第二章 天赐

　　“天赐，不要乱跑……”一个老妇人在一个孩子后面追着喊着。前面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却“蹭蹭”几下蹿到了一株大树之上。

　　“哎呦，我的心肝啊！赶紧下来吧，可别摔坏了！”老妇人大惊，嘴里忙不迭地连哄带说，一边竟也要抬起脚去爬那树，试探了几下自然无可奈何，于是又退后再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孩童已然爬到了离开地面的高十余米的树梢之上。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要了娘亲的老命了啊！赶紧下来吧！天啊！老头子，孩子要是摔下来，我也不活了。”老妇人惊吓得已经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向早些年死去的老伴诉起苦来。

　　“娘！”那孩童从树梢上轻轻把一小猫儿抱在怀里，几下就从大树上滑溜了下来，站在老妇人面前轻声叫道。

　　老妇人正哭得天昏黑地，心痛如绞，仿佛她那心肝宝贝已经遇了灾祸一般。一听到耳旁有声音叫娘，猛地收住声音睁开眼睛，看到那孩儿怀里抱着幼小的猫儿，顿时又是一声惊雷般的嚎啕，把那孩童怀中的猫儿吓得连连猛挣，几欲再次逃脱出去，终究没有得逞。

　　老夫人一把搂过那孩童，再次坐在地上哭号起来。

　　从老妇人的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嚎啕声中，旁人就可以知道这是两个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小两母子。

　　小孩子叫天赐，是坐在地上的老妇人五十岁那年诞下的，一辈子没有生育，老来老去地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如何不令老两口喜出望外，众邻居也是倍感惊奇，人人称奇。老两口给孩子取名天赐，意为老天的赏赐。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让老两口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动力，生命的支点，人也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尤其是老头子，作为一家之主，家里的顶梁柱，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更是加倍辛苦地上山采药、打柴、捕鱼、狩猎。虽然比以前更加苦累，但却是越发老当益壮起来，老头子本就是一个跑山的猎户，有此番喜事整日萦绕心头，整日介眉开眼笑，六十上下的年龄了干起活来却丝毫不亚于村里的小伙子。

　　然而天有不测，在天赐三岁那年，老头子早上出门打猎、采药就再也没有回来。

　　母子两个左等右等，直到夜色低垂也没有看到老头子像往常一样乐呵呵地回来。看着天色渐黑渐暗，天赐娘吓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紧求助村里的相亲出去寻找。第二天早上得到了音讯。才三岁的天赐就这样永远去了爹。小小的天赐再也不会有可以骑在爹的肩头上满街飞奔的快乐了，也再也吃不到爹烹饪得满口留香的野味了，从此天赐的生活一下子掉入到了另一个凄苦的世界。

　　小小年纪的天赐在大人们惊慌而恐惧的声音中知道了爹的去向——被一条巨蟒吞掉了。天赐爹算起来已经是被蟒蛇吞掉的第五个人了。

　　人们以为年纪尚小的天赐还不太懂得大人们之间的交谈，所以没有太避讳在这个孩子的面前谈及了天赐爹死去的惨状。天赐娘当场昏死过去，而三岁的天赐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大人们都说这孩子被吓到了，悔不当初在孩子面前不该说那些话。

　　天赐和娘在村里乡亲们的帮助下勉强度日。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乡亲们哪里救济得过来呢。多亏天赐爹再世的时候每次打了大的猎物回来都会分给乡亲们一些，所以现在乡亲们只要自己有饭吃就绝不会让这孤儿寡母饿死。

　　饥三饱一的日子却没有耽搁天赐的生长发育，才五岁的天赐已经赶上了村里七、八岁孩子的身高，虎头虎脑，小胖胳膊长得跟个小肉滚子似的，一身的力气。乡亲们都惊叹于这孩子莫非喝西北风也能长大？而且会长得如此结实？

　　有一件事只有天赐自己知道。自从爹死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只花豹越窗进入他的家中，为他带来一块鲜肉。而且他还知道，每天进入家中的豹子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一公一母。后来那母豹肚子大了起来，来的次数就少了。天赐当然不知道母豹那时已经怀上了幼仔。

　　天赐不识花豹为何物，和娘提起过两回，但是老妇人怎会相信如此古怪之事，只当是孩子看到了猫，而事实上她也没见过花豹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过山中有而已，所以听孩子说来说去也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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