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于鹿阳：我学会了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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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鹿阳一整个下午都很忐忑。
他真正在教室里面看到楚霖的那一秒，他才想明白他在忐忑些什么。
这是一种类似于追星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当楚霖含着笑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于鹿阳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激动的像是在电影发布会上被人叫起来说，“现在你可以向你喜欢的演员提问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
下课后，其他学生陆陆续续走光了，齐谟从下课时候就跑到了楚霖身边帮他收拾东西。
于鹿阳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和楚霖礼貌了问了声好，“楚教授您好，我是于鹿阳。”
“你好，我知道你，”楚霖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医学类夏令营今年特别录取的学生。”
楚霖虽然已经是教授，但今年他实际也才只有三十二岁，他的身高和于鹿阳相比稍微有些矮，可在omega中也算高的了，他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儒雅气质，显然这是在书海徜徉多年的学者才会有的别样魅力。
楚霖身量纤细，身着一件乳白色衬衣，他的衬衣的领口别着一枚□□与玫瑰的徽章，而他的脸上也带着一副同色系的金丝眼镜。在那金色的镜链的最下端，垂挂着一颗小小的钻石，以及一枚灿金色的铜质族徽。
于鹿阳定睛分辨了一下，发现那枚小小的金色牌子上面写的是用小篆字体写的“秦”字，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楚霖的alpha丈夫的姓氏。
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于鹿阳的心里难免会感受到有一些悲哀，即使是一位如此强大的omega，他的身上却还是要被打上他alpha的烙印。
“我听齐导说，您因为我跟朱里教授争执了一番，还帮我讨回了教学研究的分数，我真的很感激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于鹿阳将那一小盒茶叶毕恭毕敬的放到了楚霖面前。
楚霖看了一眼这茶叶的牌子，意味深长的撇了齐谟一眼。
他笑着指着这盒茶叶问于鹿阳，“我很少会收别人的东西，除了我的学生，你想当我的学生吗？”
于鹿阳感到有些无措，他只是有点崇拜楚霖，但是他目前还没有想过从此以后就主要从事信息素医学方面的工作。
楚霖也没想逼于鹿阳让他当场就答应这件事，他只是要了于鹿阳的微信号，加了于鹿阳的微信好友，笑着说道，“那你可以先把我当成你的精神导师。”
见到于鹿阳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霖转过身背上自己的电脑，一手拿着那盒茶叶，一手捧着自己的茶杯，向教室门口踽踽走去。
“omega的血肉与灵魂同样不朽！”
楚霖拿着那盒茶叶的那只手高高举起，嘴里高呼着百年前omega平权运动时omega前辈们所提出的口号。
他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教室里面回响。
他既是在告诉于鹿阳自己为什么会帮他，也是在暗示他以后一定要这样坚强的走下去。
楚霖离开时的背影就像教科书里面画的那些omega先烈一样，孑然孤傲，但脊背却挺的那样的直。
这数十年、数百年来，多少omega用自己悲惨的一生去顽强的抗争着、去抵御着世人的冷眼，但却依然因为生理上的弱势，无法被这个社会等同看待。
数百年前的历史里，即使omega前辈用自己的呐喊换来了平权法的提出，但在这百年间，它却仍然很难被落实在每一处。
就连职业都是这样，omega很难享受到和alpha同样的职业机会，即使可以拥有，他们也要花费数十倍于alpha的努力。
但楚霖就是这样一个omega，他在用自己的一生，努力的去碰触着alpha们的底线，建立起一个属于omega的天花板。
c3309试剂是他的心血，亚兰帝国大学教授的名号是他的勋章，他站的越高，alpha们就会对omega们越敬重，所以他才需要一直一直向上爬着。
他不是爬给自己看的，是爬给所有人看的。
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终将被写进历史中的人。
于鹿阳这样的坚信着。
——
齐谟和于鹿阳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之后，夏令营就会是一片坦途。
但齐谟还是低估了于鹿阳这个容易招惹是非的体质。
夏令营教授排课的最后一天，上课的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老师，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老师，上着上着课，就拿于鹿阳举了一个例子。
这次齐谟在现场了。
他亲耳听见这位主要研究方向是营销学的教授以一种极其学术的角度，将于鹿阳又置于了一场风波之中。
“同学们，营销重要的是什么？是从现有的信息里面找到吸引潜在买家的爆点信息。”
“什么算爆点信息？”
“打个比方，就像在我们班上啊，这个于鹿阳同学，他是个omega，却拿到了两张亚兰帝国大学夏令营的通知书。但很多alpha却连一张通知书都没有拿到，那这件事，是不是一个爆点呢？当然是。”
“爆点就在这个于鹿阳同学啊，他是个omega。”
全班哗然。
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这件事，只有于鹿阳学校和亚兰帝国大学招生处的人知道，现在人尽皆知。
讲台上的教授还在滔滔不绝的腔调着于鹿阳的性别。
齐谟越听越觉得手脚发麻。
他克制不住的转过头去，去看坐在他后排不远处的于鹿阳。
果然，这个小omega阴沉着脸，甚至连拳头都紧紧握着。
齐谟忍不住举起手打断了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教授，“陈教授，我有一个问题。”
“小齐，我正在说话呢，你先等我说完啊。”
陈教授对自己说话却被打断这件事很不开心。
但齐谟不依不饶，“陈教授，我也拿过两张亚兰帝国大学夏令营的录取通知书，您可以分析分析我身上的爆点吗？”
陈教授抬了抬自己的老花镜，看了齐谟一眼，摇了摇头道，“alpha拿两张录取通知书？这放在之前可能还有爆点吧，现在没啦，为什么没了呢？这就要提到……”
眼见话题成功被叉开，齐谟松了一口气。
——
齐谟已经从那些窃窃私语中听到了很多并不友好的嘘声，还有对于鹿阳小声的议论。
“切，一个omega也能拿两张录取通知书？谁知道是不是他家找的关系。”
“可能学校要的就是这种爆点吧。”
“他和咱们班导员关系挺不错的，没准儿走了什么不知道的门道呢。”
当然也有人为于鹿阳说话的，“他是我们班第一，全营第三，你们有本事嘲笑人家，怎么没本事考过人家？”
……
在这样荒唐的氛围里面，齐谟感受到了陈教授想要的那种爆点。
他明白了，陈教授所指的热度可能就是——由民众争议引来的热度，由他人的怀疑所引来的热度，由众人的不忿与嫉妒所引来热度……
只要有无休止争吵，有人持不同观点，那就有永不停息的热度……
于鹿阳一直忍着，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他从小脾气就又顽固、又执拗。
他从来优秀，也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但现在，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努力的去让自己学会忍耐，去忍受住这样的诽谤和非议。
直到陈教授宣布下课的时候，他才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站到讲台上大声说道，“同学们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我，于鹿阳，堂堂正正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招生处的规定，如果你们有人存在质疑，请你们随便去询问招生处或者学院领导，但如果谁在妄加揣测我，让我听到，那我就只能去找招生处老师和学院领导给我评评理了。”
全班鸦雀无声。
正准备离开教室的陈教授也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于鹿阳。
说完这番话之后，于鹿阳收拾好好自己的书包，从教室的正门迅速离开了。
他再也没管身后的流言蜚语
而在走廊和陈教授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还非常礼貌的低头向他鞠了一躬。
陈教授点头回应了他的这一礼，然后推了推眼镜。
他疑惑的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个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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