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怪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被人用怪物称呼的太宰治，其实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说是以普通人作为分界线，那么拥有无论是异能，还是其他异常能力的人，就是怪物吗？如果是以身心的程度来区分，那无论是生理还是能力都被固定在人类的这一方面的他，难道就是正常人吗？
再或者，那位总被他取笑嫌弃的小矮子，拥有着哪怕是在异能者里也很罕见的强大又异常的能力，没有来处也没有记忆——可中原中也非要说的话，难道不比港口黑手党，乃至横滨的大部分人都更贴近于正常人的定义吗？
这样的辩证问题对于太宰治这个个体来说，并称不上什么麻烦，他也没有去辩证推断的心情。他只是觉得很可笑罢了。
——因为这个怪物想要做人，人会活成怪物的世界。
也是因为他是太宰治，所以在意识到那两位从白雾中走出的，明显是异能者的能力带来的‘女性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在对话中透露出的不仅是对□□，也是对他的熟稔，还有某种意义上的‘未来视’的那一刻，太宰治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们、或者说那个让她们现世的异能者，不能活下来。
至少在知道了织田作之助会因为港口黑手党和森欧外的野望死去的现在，太宰治想，他可不想看到港口黑手党的队伍里多出一位预言家。
这才是他自请出动，甚至不得不带上中原中也作为助力的原因。
总不会有人以为太宰治这种生物会真的因为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是女性还穿花嫁，跟他讨厌的黑漆漆的小矮人结婚就气急败坏吧？
只是彼时的太宰治在拿到首领的御令，第一步就是先把当年采购军/火时候作为赠品送过来的红外热成像仪拿出来用的时候，他以为在‘预言家’这个事件上所能遇到的最大难度，可跟目前的情况毫无关系。
让我们回到异能者的定义。已知，哪怕是异能者浓度过高的横滨，也没有能诞生出一位真正的预言能力者。
而在这个并不科学，某种意义上也从不和平的世界上，无论是灵能，阴阳师或者海对面的修士，北欧的英灵殿还是橡树下的德鲁伊，再或者世界的‘人柱力’们，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人类的伟力或许已经能做到轻松的毁灭他们自己连带着这个星球，却难以做到触碰命运的只鳞片羽。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不仅能真正窥探命运线，还能将其他世界线的幻觉请来的‘预言家’代表着什么呢？
不需要太宰治这种会把事情往最坏考虑的阴谋论者，哪怕是让中原中也来回答，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即是，一个凭空出现，无门无派，没有立场的‘预言家’，值得日本为了ta在没有超越者的情况下，重新走上第三次异能战争的战场。
只是，抱着杀死宝贵的‘预言家’目标参加任务的太宰治即使预料到了宝物的周围肯定有恶龙守护，专门带上了中原中也，他也没想到另外一件事。
——哪怕是中原中也亲自出手，可以称得上是无往不利的重力异能全面展开，到了需要人间失格收场的地步，他也并未能击破沉睡的女人周身包裹着的白雾。
那看起来不起眼的，轻飘飘的，在人间失格面前一挥就散的白雾此刻在尽情挥洒的黑红色异能面前疯狂的收回，压缩，就像是一条条白色的匹练，也像是云端坠入人间，它们环绕在女人周身，甚至到了把她从地上托起，悬浮在空中的地步。
但是，在中原中也的压制下，在射出的子弹和尝试性拿出来使用的喷火器面前，甚至在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几颗的emp面前，它都纹丝不动。
甚至——太宰治已经尝试像是触碰雾气里的人形一样去尝试用人间失格消除她的异能，却在拼尽全力碰到了女人的皮肤之后，察觉无效，再度被重新聚拢的珍珠色雾练弹开。
就在港口黑手党已经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连太宰治都不得不开始思考别的解法的时候。突然，女人动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轻轻的动了动手指，跟着是手臂，再然后，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没有等到王子，自己走出了水晶棺；也像是正常的社畜在休息日挣扎着被生物钟叫起床一样。她缓缓的抬起手臂，用手掌揉了揉眼睛，然后放下。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太宰治在河边跟女人偶遇的时候，他只觉得那视线过于犀利，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但是这一刻，被那目光扫过的一瞬，太宰治突然有了新的答案。
她看着他们，看着几乎要抵到眼前的枪口，尚未完全熄灭的喷火器，断了的桥和满地狼藉，看着港口黑手党最顶级的战力和干部，就像是看着一地纸片似的。
没有恐惧，没有轻视，倒像是从幕布外看着电影的人，带着一丝审视。
她就用这样审视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垂下头，停留在了脚下破碎的白石，和白石下方潺潺的水流上。
“……太宰治，中原中也。”
她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然后放松似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着她睁开眼的动作，跟着她吐出这口气的频率，只是瞬息之间，白雾消散！
“雾气在消退！”
太宰治能听到有属下在喊道，远远的，也有嘈杂声响起。但是他没有动，他只是缓缓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因为他看清楚了女人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一个拥有人类之心的人，看同类的眼神。甚至没有看猫猫狗狗的亲和，只剩下了冷漠的审视。仿佛是在书店随意挑选的读者，看着满墙光鲜亮丽的主角，带着点挑剔扫过去，企图寻找一个让她喜欢的故事。
也正是意识到她的神情和对待他们的表现完全脱离了人类范围的那一刻，太宰治不得不承认另外一件事。
——确实，对于一个能看穿未来，通过异能沟通平行世界的‘预言家’来说……她当然会拥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思维。
或者说，正是因为她表现出了这样的状态和思维，太宰治才不得不承认，他最坏的打算，此刻完全成为了现实。
——这位被白雾包裹的女性，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预言家’。
就在他准备趁着白雾消散的时候跟‘预言家’对话，并且琢磨着怎么在森欧外乃至日本zf，甚至其他国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真正的预言能力者之前达成目的的时候，太宰治的笑容变了。
因为这位预言家在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之后，就像是那种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成年人一样，整个人往后放松的一倒，紧跟着就要闭上眼睛。
太宰治只来得及捕捉到她最后的一句话，那声音轻的像是梦呓。
她说——
“看来我还没睡醒……那就再睡一觉好了。”
下一秒，随着她闭上眼的动作，白雾再起！
“我是说，我是说啊——假如你做着做着梦一睁眼，就看到太宰治带着人拿着枪堵在你面前的话，你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再睡一觉啊，套娃梦我又不是没做过，我可熟练了。”
回答的人理直气壮，反倒显得问话的人有点儿天真了，她挠了挠鼻尖。
“咩啊，不会怀疑自己穿越了吗？”
“怎么可能，正常世界怎么会有穿越和二次元美男！再说了，我给自己设计的结局，可没有刚刚穿越就被港口黑手党连带着一个剧本组拿枪指着这部分！”
阿枫发出了拒绝的声音。
“这是什么见鬼的地狱开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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