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世态炎凉
本以为长治的天气就够寒冷了，却没有想到老家的气温更是冷的要命，我裹紧身上的大衣，提着包走出了店铺。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分，我却已经早早的吃过早饭，背起了行李。因为我今天要赶坐早上八点半去往长治的火车。
狂风依旧，天也阴沉的可怕，似乎又要变天了，我扭头看看送我远行的老妈，见她还是一脸疲惫之色，我心有不忍的开口说道：“回去吧，别送了，你感冒还没好，万一冻着了就不好了。”
老妈笑笑，点点头叮嘱我道：“去了学校可不要舍不得花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不要乱发脾气，要……”
絮絮叨叨，说的尽是一些琐碎之事，可我却没有了以往听她唠叨时的不耐烦，心中还渴望着她能多和我说几句话。只是今天的风很大，我真担心她带着病的身体会受不了，只好狠下心肠，扭头就走。
“等等。”老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了店铺，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瓶自家腌制的小菜，我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凌乱长发，被她随意的往后一束，就那么一下，我突然感觉，她老了。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我心酸不已，她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她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追着我满街跑的老妈，她好象已经被那些琐琐碎碎事累倒了。
我心中酸涩，生怕再待下去我会流下眼泪，赶紧拿起老妈递过来的小菜头也不回的走了，却听见背后依旧传来老妈叮咛嘱咐的声音……
走在通往火车站的路上，我心头满是不舍，沉醉在无限的缅怀惆怅中，我只能点一根烟，看着路边还没有融化的积雪唏嘘不已。
天气很冷，不仅仅是狂风肆虐，冰冷的寒气更是冻彻肉骨，而且今天还没有太阳。我双手捂在厚厚的大衣口袋里，嘴里叼着烟，背着老妈为我装的满满的一包零碎小吃，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眼神迷茫，神情萎靡的走在路上，心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耳边传来“吱嘎”一声刺耳的铁器交鸣，接着“哐当”一声，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蓝白色高中校服的女孩正趴在地上，自行车飞出去老远，背包里的课本文具散落了一地。而女孩旁边则是一个红色的大众小轿车。轿车前灯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线丝，而左侧的后视镜也已经歪曲变形，仅仅靠着一层塑料包裹着，却也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我愕然，这是撞车了吗？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只见红色大众车尾下已经拖出两条黑色的轮胎印，远远的从十米开外一直延伸到了这里。
“嘭”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女人戴着一个硕大的卡其色墨镜，耳朵上吊着两个巨大的金色耳环，一头长发染成了火红的颜色，撅着一张嘴，盛气凌人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女孩：“喂，没事吧，不要躺在地上装死。”
女孩伏在地上，整个人都爬了下去，身体紧紧的贴着地表，她的校服已经撕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红色保暖衣。听了女人的话，她身体颤抖，想要站起来，只是一只胳膊已经被她压在了身体下，肩膀发力，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剧烈颤抖，才终于将压在身下的胳膊抽了出来，却似乎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闷哼。而胳膊却软绵绵的贴在地上，似乎再也动不了了。
“喂，是想讹人吗？哼，现在的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女人出言道。
我冷眼看着女人丑恶的嘴脸，愤愤的将烟头砸在地上，哈口吐沫吐在她脚下，往女孩身边走去。女人见我面色不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深冬的天气异常寒冷，狂风呼啸着吹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她伏在地上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摇摆，我走到她跟前，却见她的脸紧紧贴在地表上，地上，却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冰寒的的天气已经将温热的血液冰冻，她的脸上沾满了和着雪泥的红色血液，已经与地面上的血液粘在了一起，她双目无神的看着我，眼眶里沁满了泪水，沾满了血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赶紧蹲下身体，附耳过去，却只听到她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
身穿红色大衣的女人依旧在一边冷言冷语，似乎躺在地上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个低贱的蝼蚁，我一下子怒了，猛然站起身来指着她吼道：“我***，给老子闭嘴！”
女人见我骤然发怒，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冷哼一声站在一边。
我心急如焚，看着女孩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轻声问她：“你怎么样，我能做什么。”
女孩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神采，眼皮上下颤动着，眼看着就要晕过去，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手足无措着，趴在地上的女孩猛然“呼”的一声，扬起了粘在地上的头发，似乎要拼命站起来，我吓了一跳，却见深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头发淌到了耳际，半边脸庞上全是红色的血印，血液回流，又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触目惊心。
“你不要动。”我赶紧出声对女孩说，却见她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刚刚扬起的头再次砸在了地上……
此时正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不一会已经围满了人，只是大多人都是高中生，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见女孩趴在地上，还流了一大滩血迹，也不敢上前，只在远远的围观，而仅有的几名衣着鲜亮，身肥体壮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远远的观望着，也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我用来为女孩捂伤口的毛巾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手上也是沾满了血迹，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不禁心头起火，就不能上来帮一把吗？真的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人情冷漠，事态炎凉？妄我还每每向别人说起我的家乡时都怀着一种无比自豪无比骄傲的态度，说我的家乡有多么多么好，家乡的人是多么多么热心。现在看来，却是一个个狼心狗肺，没有一点点人情味。
人越聚越多，却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渐渐冷静下来的我发现女孩的胳膊好像已经断了，手腕处红肿粗大，淤积了大量的血液，而女孩这时侯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不再传来揪人心魄的闷哼，只是她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着，呼吸急促，时不时皱起眉头，显示着她此刻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看的我揪心不已，心头满是不忍和怜爱，恨不得我也趴在地上，替她承受痛苦。
我有心将她送到医院，却不敢动她，深怕不懂医学的我对她造成二次伤害，手中捂着伤口的毛巾已经被冰冻的血液粘在了女孩脸上，我想要腾出一只手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120打个电话，却怎么也够不着右边的口袋，只好求助的看向了围观的群众。
只是这些人全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手插裤袋，完全没有帮忙的心思。看的我心头起火，怒腾腾的向人群吼道：“都他妈一群死人吗？不能帮忙叫个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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