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夜幕降临得很快，她盘腿窝在沙发拐角，调整了个姿势玩着手机，身后靠着抱枕，湿了的头发随意搭在肩颈后的毛巾上，暖黄毛巾吸了水，染开一片湿润。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有空吗？明天一起去逛街啊，附近新建的连锁商场明天开业。】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很多打八折的，有会员卡折扣更多。】
【许墨家的小蝴蝶：好！】
【许墨家的小蝴蝶：我看看有没有这家商场的会员卡，如果没有再蹭你的，钱我转给你。】
【许墨家的小蝴蝶：找到了！小程序里面有记录，应该有办卡，还是我们之前去游乐园的那次办的。】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那明天见，早上八点半你方便吗？在你家楼下汇合。】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却被一点点湿润的领口唤回现实。
【许墨家的小蝴蝶：好耶jpg】
有些苦恼。
干发帽她也用过，只是不知道塞到了房间的哪个角落，一时找不到了。
厨房里的杯子正晾在架子上，许墨拿下两个，放在黑色的吧台上，敛眸倒着温热水，勺子轻轻碰撞杯壁，然后端出两杯热可可从厨房出来。
“你啊。”半是责备，半是无奈。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棱角，隔着蒸汽看一眼连有些绷直的嘴角都朦胧得温柔，最后他只是放下杯子，无奈地叹出口气。
她直起身，连忙举手投降：“报告许教授，我其实已经……”
沙发微微陷下，没等她说完，他的手已经捎带着从沙发靠背上拿来的干毛巾，轻轻覆在了她的后颈，他垂眸，“介意吗？”
把自己“擦了一半”的理由咽下去，她默认了他的举动，乖乖回答，“不介意。”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颈侧，撩开胡乱垂着的湿发，搭在本就湿了的毛巾上，免得进一步扩大睡衣上的潮湿范围。
“擦了一半”，其实也不是谎话，头发只是软软地湿着，并没有说湿哒哒到滴水的地步。
涌动的血液带着掩饰不了的心跳，隔着细腻的肌肤传递到他的指尖，许墨眼皮微沉，动作稍滞，很快继续他的动作。
“这种事不用问我的。”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嗯”了声，把她的头发捋顺好，便抽身退开，“我去拿吹风机。”
吹风机在电视柜里，不远，许墨避过茶几，几步过去，趁着他背过身，她连忙把头发弄好，又用毛巾包着拧了一下，眼神闪躲，抿着嘴，颇有些心虚。
那是上上次她用的时候，临时有事，把线随意缠成能塞进柜子缝隙的大小留下的后遗症。
吹风机的线缠了个弯，许墨垂眸，把圈一点点弄大，手指轻轻穿过绕成的弯，三下两下解开来它。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整个身子，显得她分外娇小可人，手指在她耳廓不带□□意味地揉了揉，却泛起她的一阵酥麻，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却又格外温柔，“来。”
言简意赅，怀里的身子乖顺地往后凑了凑。
吹风机呜呜地工作起来，他的指尖有如穿针引线般从发丝间过去，他低垂着眼，眸色深深，专注于柔软的发梢。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不大的客厅里只剩呜呜的声音，和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几近要被掩盖下去，却仍然清晰地落在二人的耳畔。
“许墨。”
“嗯？”
“明早可以叫我起床吗？嗯……大概七点半，我要出去玩。”
他的手指正穿过耳后发梢，她伸手捏了捏他的指尖，换来低低一声“嗯”。
暖风搭上他时不时揉娑的动作正舒服，没多久，她竟泛起困来，下意识抓住许墨停顿在耳侧的手，蹭了蹭。
顺势把手背贴在她发热的脸颊，他轻轻碰了碰，贴了贴，“下次别这样了，容易着凉。”
眼皮沉得很，她“嗯”了声，放纵自己沉溺在他指尖的温柔里，恰似一方温柔乡，供她安眠。
手机叮咚一声，他这次反应过来是她的提示音了，只专注地用梳子一下下梳理着有些稍微凌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发尾柔顺地贴合在他的指尖，像是鱼轻吻水面。
无人在意的屏幕亮起，最后一条信息进来。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有件事想和你说，希望不会太惊讶。】
带了一个微笑着，嘴角带出两个浅浅小窝的小黄脸表情。
手机屏幕熄灭，他手臂穿过她的腿窝，任发丝柔顺又亲昵地贴在脖颈间，环住怀里的人，起身上了楼。
待女孩被他塞进被窝里，他打开床头灯，在柜上留了个保温杯，坐在床沿，指腹蹭过她柔软的脸颊，又俯身留下一个晚安吻，关上了房门。
＊
女孩在敲门声中迷迷糊糊醒来，又下意识反手按掉即将响起来的闹钟，摸了摸床头柜。
没摸到？
她不得已睁开一点点惺忪的睡眼，支起半个身子。
手机呢？
我那么大个手机呢？
“起床了，”他停下手上动作，调整了一下领口的纽扣，垂眸，“我可以进来吗？”
终于回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进。”
许墨扭动门锁，脚步声靠近，她可以看见他穿着买的新拖鞋，鞋子上有只可爱的小鸭，修身的裤子包着修长的腿。
她能看见他卷翘的睫毛，狭长的眼尾，还有他微敛的眸。
许墨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把乱了的刘海理好，另一只手递出，“你的手机，掉在沙发上了。”
“谢谢。”她起身，被子滑落，伸手抱了他一下，“我去洗漱，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坐在床头的他怔愣了一下，睫毛颤动，抿唇问，“下午出门吗？”
她似乎正在洗漱，声音含糊不清，好一会，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出，但你可以在家陪我一会吗？”
许墨似乎犹豫了一会，没立即回答，浴室的地面是干的，因而她的鞋底只在上面蹭了一下，便往床边去，恰好看见他站起身，她凑上前去，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拉下来一点。
“好不好嘛？”
“能不能在家等我呀？”
“我很乖的，会很快回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非要他在家等着的理由，只是想借机撒个娇，顺便，周年纪念日快到了。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他的眸光闪烁，没等她还在蹦出许多理由的嘴巴再张开，就低头亲了上去。
她呆愣了一瞬，给了他乘机深入的机会。
半小时后，她红着脸，咬着水红莹润的唇，和许墨在家门口道别。
许墨高大的身影斜靠在玄关的鞋柜处，语意带笑，“真的不用吃点早餐再走吗？”
“不用了……”她有些恼羞，低着头一个劲地检查着包。
“好，”他点头，坦然自若，“记得我要的东西。”
她充耳不闻，直接出了门。
要的……蕾丝睡裙
这种东西谁给他买啊？！
话是这么说，和李槿进到商场，在一楼等待小吃的时候，她还是踟躇了一下。
“怎么了？”李槿坐在环台边上，黑靴踩着靠脚，从店员手中接过一盒麻辣烫，又递过来，“豆腐串，牛肉丸，鱼丸，海带结……应该齐了。”
“还可以，我吃过这家，在其他连锁店，这边这家给的挺多的，”说完，她眨了眨眼，把叉子插进去，叉出一块豆腐块，又看了眼台上的番茄酱和甜辣酱。
李槿差点盯着她吃东西，好在反应过来她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随手在自己盒里叉了块什么，塞到嘴里，眼睛一亮，细细嚼了几口。
下次让李泽言在家里弄一个，应该会更好吃。
“确实还可以，就是你怎么不吃早餐出门。”
难道两个人住在一起就三个和尚没水喝了？
她味同嚼蜡地回道，“不想吃白粥，虽然配菜味道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撒谎。
李槿一眼看出来她心不在焉，补丁越补越多，反倒显得假，只是没揭穿她的“谎言”。
“那个……”
李槿偏头看了一眼，“嗯？”
她点的不多，早上在家里已经吃过了一碗小馄饨。
“我吃饱了，可以在行程安排上标记一笔服装店吗？”
李槿偏头看了一眼她有些无精打采却又眼底晶亮的神色，似乎有点耳熟，她干脆地吃下最后一口，擦拭干净，迟疑地点点头。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上周不是才买了几套衣服吗？”
上周她们的聊天记录里几乎全是衣服链接和照片，对方还兴致勃勃地把购物车干干净净的截图发给她。
她一塞，掩饰道，“不够嘛，衣服这种东西，怎么会嫌多呢？”
看出来女孩嘴角牵强的弧度，李槿拿上包，没再多问，只淡淡道，“走吧。”
十分淡定
但这份淡定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李槿又一次揪住试图溜走潜往睡衣区的小姑娘，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会，双双沉默，最终李槿抿唇，装作不知道，放开了对方，道，“小心别走丢，这里我们都不太熟。”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在李槿先行买单的复杂余光中钻入了睡衣区的某片地方，而那个地方，几乎全是情侣套装。
李槿抿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打开wx给对方发了条信息，然后暂时离开，去超市买了点用黑色塑料袋装的东西。
付款后，她把新买一个礼品盒放到店员面前，麻烦对方把东西放进去，又低头打字。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李泽言。】
【三岁半李泽甜：怎么，进展不顺利吗？】
【泽言哥哥的大熊猫：把许墨账号给我，有点礼物送给他们。】
【三岁半李泽甜：推不了，两边账号不互通，有事我可以代为传达。】
李槿想了两秒，在让李泽言尴尬和让姐妹尴尬间犹豫了下，还是把话发了过去。
【三岁半李泽甜：……】
隔了好一会，她的手机响起来，李槿露出笑意。
【三岁半李泽甜：好了。】
行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
李槿的动作很快，也可能是纠结在里面的小姑娘很慢，她回到服装店门口时，对方正好买完单出来。
两人聊了几句，在奶茶店点了两杯水果茶，然后坐着玩手机。
李槿把两个装着礼物盒的袋子摆在桌上，推到对方面前，趁对方放下水果茶玩手机的瞬间，在投射过来的惊讶目光中道，“给许墨的礼物。”
……
在对方瞪大的眼睛和无声的沉默中，李槿差点产生自己弄错了的错觉。
好在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拿下礼品盒道了谢。
就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也没想法再坐下去喝水果茶，主要是李槿中途接到了一个公司的电话，她有些抱歉地向对方说明了情况，并把小姑娘送到家楼下。
“回见。”
“……回见”站在家楼下的小人无力地摆了摆手，像动画片里常见的白色小人，随风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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