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项南枝跟程霜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到了一半的学生。
教室里的座位没有规则得胡乱分布着，最后项南枝和程霜找了第二排的位置并排坐了下来。
之后又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来，将剩下零散的空位一一补齐。等学生到得差不多了，老师才从外面进来。
进来的女老师走上讲台，朝下面扫了一圈之后才说：“我姓钟，是你们的班主任——”
“报告！”
教室门口站了一个男生。
钟老师挥了下手，示意那个男生进来。
门口的男生见状，脚步却没动，依旧停在门口，“老师我不是八班的，我是隔壁九班的。”
“九班的，那你跑八班来干什么？”
“是宋老师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班有没有多余的桌子和椅子，想借一套过去。”
钟老师负责的八班，一共分配了47个学生，现下正好最后一排有个人单坐。
钟老师看了空座位，然后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说：“哝，那有一套多余的，搬走吧。”
男生征得同意，走到后面要去搬桌子时，门口又多了声报告。
钟老师看着站在门口出现的另外一个男生，问：“你几班的？”
那个男生回答说：“老师我八班的。”
“叫什么？”
“雷越。”
钟老师刚才没点人数，看着底下的学生差不多都坐满了，就以为人到齐了，谁知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导致原本富余的座位瞬间告罄。
钟老师看着成双的座位全部坐满，咕哝了一句：“咱班不是47个么，这怎么位置正好？”
门口那个叫雷越的又说：“老师，还有一个上厕所去了，一会儿就上来。”
钟老师哦了一声，随后示意门口的人进来，转身又对着刚才那个学生，说：“我们这也没多余的了，你去楼下七班问问吧。”
钟老师落音后顿了一下，然后又把刚进门的雷越叫住，说：“你也跟他一起去七班看看，再搬张桌子上来。”
雷越哦了一声，转身就又跟着出去了。
项南枝看着出去的人，觉得有点眼熟。
“你们几个下去到那边活动室把军训服领上来发了，”钟老师指着窗外的方向对前排的几个男生吩咐着，而后转身又接着说她刚没说完的安排，“待会儿发完军训服，所有人就回去把衣服换上，下午五点钟在楼下操场集合。”
被点名的几个男生出门去领军训服，接着有个学生就开始抱怨起来：“老师，怎么刚来就要训练啊。”
钟老师看了那个学生一眼，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也圆溜溜的，然后说：“不想训练也行，那晚上全都到教室，把开学摸底考试的卷子给我做了。”
钟老师嗓音一落，瞬间下面群群哀怨，连接成一大片。
按照习惯，高一不分重点班，但高一结束的期末考试成绩会作为高二选科后的分班依据，对此，高一这一年的课程还是有很多学生不敢松懈，
但不敢松懈是一回事，考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开学一上来就考试，还有没有人性了？
程霜小声咕囔了一声：“这怎么还要摸底考试啊，假都放了几个月，全都忘完了好么。”
周围也有人听见了，没哀嚎的也跟着咕囔起来。
看来初中课程忘得差不多的，全班不止程霜一个。
可哭天喊地的哀怨声也丝毫没影响钟老师的计划，她一板一眼地说着：“别嚎，早晚都得考，谁也甭想逃！”
全班：“……”
“所以，现在不想考的，就都给我好好训练。”
相比一来就考试，训练简直容易多了。钟老师说完后，底下伤怨感逐渐消退，此刻谁也没有再抱怨讨价还价。
“项南枝是谁？”
项南枝正坐在位置上发呆，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然后才站起立，“老师，我是项南枝。”
“哦，你去年级主任那领张表，填完了明天训练的时候交给我。”钟老师边嘱咐边往项南枝的位置走，“对了，你的户口转过来没？”
上次姑父帮忙办入学的时候，跟葛岚提了一嘴转户口这件事，但后面忙起来也就没顾上这回事。
项南枝老实回道：“还没有。”
“那跟你家里人说得尽快转过来，免得后面麻烦。”
项南枝说了声好，然后出教室去年级主任那领表。
刚出门没多久，项南枝就听见班上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老师你是教啥的？”
项南枝的步子渐渐远了，钟老师的声音也慢慢降了下去，最后项南枝模模糊糊地听见一句：“等到时候上课你们不就知道了？”
沾州中学教学楼有两栋，前面靠近操场的是高一高二部，后面那栋短一截的，是专门划出来给高三部用的。
一般情况下，前后两栋楼的学生很少相互穿梭，所有行动都被限制在本楼内。
主要原因还是每年高三的年级主任强行把关，不允许外来人员来这边打闹嬉戏，影响冲刺。
前后两栋教学楼并行建立，1-6层每层都由长廊走道连接起来。
走廊很长，显得极空，所以学校在这走廊的旁边又起了一座副楼。这座小副楼跟两座主楼一样，也与走廊连接。
副楼只有三层，主要是学校领导、各任课老师的办公室。
项南枝从五楼下来，一路上空荡荡，学生们现在都在教室里听从安排，很少有在外面溜达闲逛的。
等她走道四楼拐角，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那个班哄堂大笑。
因为距离很近，正好靠近后门的位置，项南枝听见里面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你还以为你是八班的那个谁啊……”
随后，又是一阵哄笑，很大声。
后面半句没有听清，项南枝回头往那个教室看了一眼。可也看不见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坐在临窗边几个学生七扭八扭的背影。
项南枝没在理会，一边回头，一边继续下楼。
笑声将楼梯间的脚步声淹没掉，项南枝丝毫未注意楼下冲上来的人，等到两个人完全撞倒一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但是，却已经晚了。
意外是怎么具体产生的，项南枝不知道。以及那个人冲上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见自己，项南枝也不知道。
所有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且猝不及防。项南枝这会儿只知道，自己听见了一声抽气。
不过不是她的，而是对方的。
项南枝此刻也被撞得后退一大步，等她稳住身形的时候，一道低吼声传了过来。
“你是怎么走路的！”
只见对方弓着腰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还在龇牙咧嘴地抽着气，“你——”
“抱歉，但是你先撞到我的。”
项南枝首先放低了姿态，但是也间接的说明了是对方的问题,责任并不在她身上。
只是现在撞人的人并不觉得是自己问题，原本还想发点火，但在他看见对方是个女孩的时候，嘴里的话停顿了一下。
可谁承想这姑娘还挺心机，先道歉，后推责。
那人说：“那照你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呗？”
项南枝没说话。其实她心里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项南枝顿了顿，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要不你也来扭一下试试？”
项南枝见人站的好好的，嘴巴还这么厉害，于是就准备走。
谁知刚抬脚就被那人抓着不放，“欸，怎么撞了人就想跑啊？”
项南枝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说实话，那人也并不想怎么样，就是刚才往后退的时候，脚踩空崴了一下，心里不得劲，就想撒撒火。
“你哪个班的？不然我这要是撞出事，后面找谁去啊。”
项南枝咬咬牙，又重复一开始说的话：“我没撞你，是你自己冲上来的。”
“嘿，我说你这人。”那人见项南枝死不承认，有点恼，他指了指斜上方的摄像头，说：“哝，看见那没有？要不我俩去教务处找老师查查，刚才到底谁先撞的谁？”
教学路每层都安有摄像头，位置全都在楼层的尽头。只是楼梯间和最边上的卫生间全都是视觉死角，摄像头根本照不到。
项南枝对此不知道，但她也没抬头往那边看。
开学第一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项南枝看着那个人堵在楼梯道上，犹豫了片刻，然后说：“八班。”
那人以为项南枝是听见他说查录像心虚了，心里便趾高气扬了很多。
“啊，原来八班的，”他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语气轻佻，“叫什么？”
眼下，项南枝站在平台，那人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个子却还是比项南枝高出一小截。项南枝目光又往上移了点，看向那人。
男孩一头短发，露出整片眉额部分显得十分清爽。
外面的阳光此刻透过楼层打在男孩眉眼处，阳光凌刺，却完全被那墨瞳全部吸了进去。
项南枝的目光只停留一瞬，便越过男孩向后延伸过去，不再继续看。
她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淡淡的。
而且也没回答刚才男孩的问话，觉得没什么必要。
于是她在原地又停顿了小片刻后，随后就拐了个方向下楼去了。
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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