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置他人生命于不顾
雪雁很快走到门边，见贾琏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很远，叫来门外的小厮将刚刚地上贾大夫留下的血渍打扫干净，又让黛玉躺下，打开窗户通了一会儿风。
黛玉听了药童的话，侧面而卧面对着他，仔细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他轻声问道：“哦，难道你还是个会武功的不成。”
药童瑟缩着身体，头垂的很低，小声道：“小人不才，在药铺做了五年药童。对于人体骨骼有一些了解，从琏二爷走路的样子看，并无大碍。”
雪雁也是一惊，看着黛玉骨辘辘转着的眼珠，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有什么打算，关好门窗又拿着毛巾坐在床沿上帮着黛玉擦脸。
此时的黛玉，脑子不停的思考，又将红楼梦中的剧情过了一遍，回味了一下自己前世的人生，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对她将来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意义的决定。
她看着低头不语，浑身还在颤动的童子，心里明白，生活在这个封建社会的人们，主子完全可以决定下人的人生。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遍，说明冥冥之中，注定让她展现新的生活局面。
那么这一生，她一定会活出一个与红楼梦中林黛玉结局不一样的人生。
想到此处，她抬了抬眸，棉棉软软的声音变得突然大了一些，对着地上的童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药童一直在等林黛玉的吩咐，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抬头，小声应道：“凡儿一年前随了师傅到了贾家，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
黛玉虽然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悲哀，但却从没想过要替谁打破这种局面，只想改变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命运而已。
遂问道：“难道你和贾家签了卖身契。”
那童子摇了摇头，又将头转向了门外，突然泣不成声：“我，我的卖身契应该在老师的身上，完了，他……他。”
林黛玉想了想笑问道：“凡儿你是那贾大夫临时买来，跟着他到了贾府，他成了我的私人大夫，而你那时才做了他的药童对不对，这么说，你并不是贾府的家生奴仆是吗？”
药童连连点头道：“林姑娘所说极是，我的确没有和贾府签约，小时候家道贫寒，父母双双染病，将我卖给一家药铺里当药童，去年贾大夫到我们药铺做过一段时间坐堂大夫，因机缘投到贾府，从药铺买了我的卖身契。”
林黛玉听完，心中了然道：“雪雁，打开那个箱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凡儿的卖身契。”她指了指贾大夫刚刚提进来的药箱。
雪雁三两下打开药箱鼓捣了一阵，终于在箱底下摸出一张陈旧的宣纸拿到了黛玉的床前。
黛玉接过宣纸展开，果然上面记载了药童的生辰八字和原生家庭地址。
叫凡儿的药童的确没有骗人，他父母确实将他卖给了一家叫云笈堂的药铺做药童，而去年在自己刚刚到贾府不久，又将他卖给了贾大夫做药童。
看罢纸上的内容，黛玉心中一动，这小小的纸片似乎印证了自己猜测般，那贾大夫能成为自己的私人大夫，应该和贾琏有莫大的关系。
于是她喝了口水，对着药童和蔼地笑道：“凡儿，从今天起你自由了，这个卖身契，你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说完，她“咔嚓”一下将宣纸撕成两半，坐起身将揉成团的纸扔到了火盆上。
雪雁急急跑到火盆边，眼看着卖身契变成了黑灰，抬头不解地看着黛玉，惊问道：“姑娘，你想干什么，放了他，他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还不如留在咱们身边打个下手。”
凡儿头点的像捣蒜般，带着哭腔说道：“林姑娘，雪雁姑娘说的对，我已经举目无亲，愿意留在您身边做一个小厮，帮您做任何事。”
黛玉毫不在意摆手道：“我一个姑娘家，身边不需要小厮有雪雁和紫娟足够了，你还是回到原来的药铺里做个童子就好，既然你能看的出人体的骨骼结构，想必也是聪明至极，将来说不定能做一个好大夫。”
凡儿头却摇的像波浪鼓般，眼睛睁的斗大，满脸通红，咬着嘴唇，呢喃道：“这一年，我一直跟着老师，一旦离开您了恐怕……”
雪雁也点头称道：“姑娘，雪雁知道您菩萨心肠，凡儿和我们一样没有父母，您就行行好收下他吧，如果老太君不让你留男童，给宝二爷也行啊，他是个最最心好的人，又把您放在心尖尖上，一定没有问题的。”
凡儿也苦苦相求：“姑娘，凡儿不但会摸骨，还会一点点武术，您要收下凡儿，凡儿一定会誓死追随您的左右。”
黛玉见事情正向自己预想的发展，淡然笑道：“凡儿，姑娘我也是重活一次的人，如果你真想跟在我的身边，从现在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你可愿意在回到贾府后，听我的安排。”
凡儿听了黛玉的话，煞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雪雁拉起药童高兴的道：“凡儿还不答应姑娘。”
凡儿猛然将右手食指塞进嘴里，狠狠地一咬，举着流着鲜血的手指对天发誓：“谢谢姑娘收下凡儿，从今开始凡儿就姓林，姑娘就是凡儿最亲近的人。”
黛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古代药童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血性，默许道：“林凡，既然你愿意跟我姓林，从此后有我吃的一口，绝对饿不着你。”
她将两手悄悄地收到被中，悄悄地又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发现连续两次动手动脚，不但没加深感冒，还因为出汗，身上的小发烧也好了。
高兴的她立刻坐直了身体。
雪雁将林凡拉到一只凳子上坐下，自己又跑到床前，扶着黛玉起床。
林凡并不敢久坐，见黛玉已下到地面，将紫罗兰窗纱拉开，探出头，用手试了试外面的温度。
突然脸色一变，快速地跑到黛玉身边，紧紧地护着黛玉正在穿鞋的身体。
黛玉见林凡的样子，抬头高声笑道：“林凡啊，你说你，有一身强大的武功，还做个药童干什么。”
走廊上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猛然停止了走动，仿佛有人在指挥一般，离黛玉的房子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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