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这是你欠她的（一）
“叶长歌……”
牡丹觉得有一滴泪落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她想抬手拭去，但是她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好累，特别想睡一觉。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但是我想不起来了……”牡丹的声音低了下去，近乎呓语，叶长歌要凑近了从能听清。
“无论你是谁，谢谢你，我这一辈子，也算是为了自己努力过了，我……我不后悔，至少……”牡丹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叶长歌手忙脚乱的将掌心抵在她的后心，给她渡些内力，帮她喘匀气。
“至少，你没有抛弃我，那人位高权重，你若是得罪了他，必然会惹祸上身，我……我不值得，你送我回去吧……”叶长歌能感觉到牡丹的心跳在一点一点的变慢。
“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从今日开始，你只是你自己，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不用在看人脸色，不用在卑微讨好……”叶长歌声音几乎梗住，好几次差点说不下去。
“好，真好啊……对了，我不叫牡丹，我叫……叫……苏意如……你帮我……记……记住……”牡丹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苏意如，是牡丹被买入百花楼之前的名字，但即便是青楼也有自己的规矩，即入了此门，便与前尘过往没有瓜葛了。
叶长歌定定的看着牡丹阖上的眼睛和唇角带着的笑意，如果不是已经没了呼吸，叶长歌相信她只是睡着了。
“意如，真是个好名字，我会帮你记住的，永永远远，你放心……”叶长歌轻轻的说道，她声音极轻，好似担心吵醒牡丹一样。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承诺是来不及实现的，叶长歌恨自己为什么不派人保护牡丹，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去百花楼，若是当日她带走了牡丹，牡丹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她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她将牡丹轻轻的放回床上，又细心的整理好她身上的衣衫，将袖口和裤脚都放下来，遮住早就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她那么注重仪态，必然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你放心，我去帮你把东西拿回来……”叶长歌用力的擦去眼底的泪水，浓墨一样的眼睛中隐者让人看不清的阴郁，有暴雨将至，乌云压城。
她将斩鬼握在掌心，决然转身。
一直候在外面的许风还等人看见叶长歌一身杀意的立在门前，比夜色更深的是叶长歌隐在黑暗下的面容。
叶长歌一言不发的越过众人，许风还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他一把拉住叶长歌的衣袖，道：“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的话。”
叶长歌不回头，只停顿了一瞬，就一把甩开了许风还的手，杀意凛然的往外走去。
此时的她不是叶长歌，而是一尊杀神，许风还自然是了解叶长歌的性子的，他高声道：“牡丹的事情根本就不怪你，你尽力了，唱歌，这世上就是有些事情，任你无论如何都扭转不了的，你又何苦。”
叶长歌脚步不停，她仰起头，看了看墨色的夜空，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人活一世，若是不敢搏一搏，岂不白走一遭，谁为执棋人，谁为棋子，还未可知。”
说罢，她纵身便朝府外掠去，如同催命的鬼魅。
在场的众人没有人能跟的上叶长歌，自然也阻止不了，玲珑有些急了，道：“怎么办，小姐是不是去找那大皇子复仇去了，不行，我要去帮小姐……”
今日的事情，在场的几人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一些了。
“玲珑，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办。”许风还面沉如水，忽然低声道。
说完便径直往自己居住的西院去了，玲珑赶紧跟上，华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要出大事。
“父亲，或许太子可以阻止她，不如你亲去太子府一趟，请太子过去。”华知语反应极快，连忙道。
华严连连点头道：“对，我这就过去一趟。”
然而华严没有想到的是，轩辕昭早就知道了牡丹的事情，从那日百花楼之后，他就担心凤溪这个人会对叶长歌动手，所以在驿馆附近留了自己的人手。
今日他的人回禀说叶小姐独自去了驿馆，后又从驿馆带出来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
他只觉得事情不好，又问了负责保护叶长歌的暗卫，这才知道了牡丹的事情。
奈何他如今还在禁足期，不为本打算替轩辕昭传个话，但轩辕昭内心有些慌乱，他道：“禁足的事情，我日后会和父皇解释，今日的事情必然要我亲去，否则会惹出大麻烦来的。”
最终，他们在驿馆外拦住了叶长歌的去路。
叶长歌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轩辕昭道：“太子殿下出现的可真是及时啊……”
轩辕昭见她如此，便知道必然是牡丹姑娘伤势不轻，他严肃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你都不能去找凤未央和凤溪。”
“为何不能？”叶长歌冷冷的笑着。
“我知道你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他们不是叶孤城那样的臣子，若是他们以刺杀的罪名将你告上朝廷，便是我也护不住你……”轩辕昭有些急切。
“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若是当真如此，太子殿下大可不用护我，一个企图行刺他国皇子公主的太子妃，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陛下震怒，或许可以治我个连坐的罪名，太子殿下只需要促成此事，便可除去叶家这个心腹大患，也可顺理成章的把兵权收入囊中，如何？”叶长歌笑着，但眼底的悲伤刺痛了轩辕昭。
让他不由得有些恼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是知道的，除去叶氏，再和凤临联姻，得了凤临的支持，明王自然不是您的对手，难道不是么？”叶长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
“叶长歌！”轩辕昭从未如此怒过，就算是叶孤城意图除掉叶长歌时，他都是有理智的。
但如今，他只觉得一股怒火，在他心里灼烧着，找不到出口。
“轩辕昭，此事与你无关，如果你还想拦着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叶长歌将斩鬼横在眼前，冰冷的月光洒在冷刃上，她当真动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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