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入虎穴
“去瞧瞧灵池。”
整座重山地下，都属于灵石矿脉的范围，灵池就在重山南部，距离矿脉入口仅有数里远。
云朵很快飞到一处山谷上空，悬停下来，谷中笼罩着浓郁的灰雾，隐隐传出鬼哭狼嚎声。
王莽介绍：“灵池处在地下洞窟，入口就在谷中。邱信当年进入灵池修炼，陈群曾有跟来，只是没有进入灵池。谷中的封锁大阵，以地阴气作为运转能量。”
古玄思量少顷：“此时不宜惊动谷中修士，但可先会会黄沙，前辈是否知道黄沙洞府所在？”
“知道倒是知道，陈群还跟黄沙颇有交情。”王莽疑惑，“只是你要用什么理由去见他？”
“路上细说。”
待飞离重山数里，古玄收起兜云珠，改用玉骨舟隐飞，速度较快。
“赫然宗可有在外游历，又和黄沙私交甚密的罡力境修士？”
“这倒有不少，黄沙为人豁达，好友甚多。”王莽反应过来，“你想伪装某位修士，直接上门套话？”
“正有此意。”古玄点下头，“正如当初所议，若能得知黄沙的修炼时日，终究好办许多。”
王莽道：“嗯，此举倒可行，虽有些冒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容老夫仔细想想。”
……
赫然宗坐落在诸湖岛北半岛的脊山，属四品灵山，连绵起伏，四季如春。
古玄临近脊山时，收起玉骨舟，换乘灰色灵舟，直奔黄沙洞府而去。
灵宗弟子进阶罡力境后，通常会自建洞府，兼顾隐私和修炼需求，黄沙自然也不例外。
赫然宗明文规定，内门弟子需达到劳务年限，才能自建洞府，真传弟子和记名弟子除外，黄沙正是真传弟子出身。
真力境期间，常有趣味相投的同宗弟子到访，与黄沙把酒言欢，其师是位女修，性子内敛，喜欢清净，为此常常训斥黄沙。
于是乎，方一进阶罡力境，尚未巩固修为，黄沙就迫不及待地开辟洞府。
古玄驱使灰色灵舟，飞驰在脊山上空，并不显得突兀，若被巡逻修士拦下，大可表明是黄沙访客。
灰色灵舟开启透明禁制，古玄盘坐在灵舟上，神态闲适，四处打量。
看似欣赏风光，实则记下沿途地形和洞府分布，以便应付一些变数。
……
脊山南部有一片老林，古木参天，一棵高大古木的主干处，建有一座精致的木质阁屋，名为欢言居。
这里就是黄沙的洞府，距离其师洞府甚远。
欢言居除了树上阁屋，同一棵古木的枝干上，还用长绳悬着一个个吊篮。
吊篮形似半边核桃，里边放有蒲团，供人就座，修士坐在吊篮上，晃来晃去，如荡秋千，颇为有趣。
今日的欢言居有客到访，并未开启法阵，黄沙正和一位面白无须的红袍青年把酒谈心。
黄沙身着锦袍，五官清朗，额头宽阔，双目有神，鼻角长有一颗小黑痣，朝红袍青年举起酒坛：“张兄，你我相交一场，友谊深厚，可灵池的修炼对本人至关重要，请恕无法相让，此事休要再提。来，饮酒！”
红袍青年似乎有求于黄沙，又无法如愿，眉宇间颇为苦恼，当下举起酒坛，却无心饮酒，只小饮一口，念力往外一叹，扬声道：“黄兄知交满天下，外头来了一艘灵舟，想必是黄兄的知交好友到访。”
黄沙神色微动，连忙探出念力，果然见到一艘灰色灵舟缓缓飞来：“那灵舟显然从宗外而来，本人的宗外好友甚少，应当是外出游历的师兄弟回宗。”
灰色灵舟当空悬浮，古玄一催念力，表面的透明禁制消失不见。
王莽道：“那位穿锦袍的修士，就是黄沙，另一位是蔚然宗修士，当年两宗大比，此人与黄沙对阵，最终落败。”
古玄心里有数，昂立船头，朗朗出声：“敢问此地可是黄道友洞府？”
见到陌生面容，黄沙心存疑惑，朗声道：“本人正是黄沙，道友是哪位？”
“在下乃开灵宗修士柳川，今日特来拜访。”
古玄取出一枚身份腰牌，将刻有“开元宗”三字的一面，朝外一探。
古玄光明正大拜访，黄沙没有失礼：“原来是柳道友，还请下舟一叙，本人有失远迎，尚望恕罪。”
古树枝叶茂密，遮天蔽日，加上迷蒙的烟雾，压根看不清楚。
古玄收起身份腰牌和灰色灵舟，身体一跃，从树缝间纵入，随即在枝干踢踏几下，窜到阁屋近前，背后灵光一闪，浮现出两对金色罡翅，当空悬浮。
背后的罡翅缓缓扇动，古玄打量一眼阁屋，含笑出声：“楚昭兄诚不欺我，黄道友的洞府果然新颖别致。若非道友大开法阵，柳某初临脊山，想要找到此地，只怕无法这般容易。”
古玄所说的楚昭兄，正是赫然宗外出游历的罡力境初期修士。
“原来柳道友与楚师兄相识，那就无需见外。”黄沙神色恍然，伸手往边上的吊篮虚引，“还请柳道友入座。”
古玄飞到吊篮前，撤除罡翅，盘坐在蒲团上，特意晃了几下，满口赞词：“这吊篮宝座真是别出心裁，令柳某大开眼界。”
“柳道友谬赞了。”黄沙一脸谦逊，心下却颇为受用，“本人近日都在闭关修炼，今日恰逢张兄驾临，这才关闭法阵。”
古玄心怀鬼胎，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连忙望向红袍青年，拱手道：“张道友，久仰久仰。”
红袍青年望向古玄，含笑还礼：“彼此彼此。”
黄沙取出一口酒坛，直接抛过来：“此药酒购自世俗，以灵药泡制而成，非但滋益身体，还烈性十足，为本人所酷爱，还望柳道友莫要嫌弃。”
“修行界灵酒，大多烈性不足，唯有世俗烈酒，饮之方能过瘾。”
古玄哈哈一笑，单手一抄，精准接住酒坛，随即拍开封泥，仰喉豪饮一口，扬声大赞：“性烈如火，酒意沸然，酒香与药香兼容并蓄，好酒！”
“柳道友真乃懂酒之人。”黄沙神采飞扬，朝古玄和红袍青年举坛，“柳道友，张兄，请！”
古玄再饮一大口药酒，吧唧一下嘴，就望向红袍青年：“不知张道友在何处修炼？”
红袍青年捧着酒坛，面无表情道：“本人乃蔚然宗修士。”
古玄目光一亮，连忙问：“柳某早就听闻，诸湖岛就两大灵宗，柳某改日可否登门拜访？”
“欢迎之至。”
红袍青年心里老不情愿，表面还是客套一句，随即望向黄沙。
“柳道友此番登门，想来与黄兄有要事相商，张某就先告辞了。”
“既然如此，本人不便挽留，对于所求之事未能如愿，深感抱歉，还望张兄见谅，改日再登门谢罪。”
黄沙心知古玄必然有事到此，还隐隐担忧楚昭的安危，就没有刻意挽留。
“黄兄言重了。”
红袍青年将酒坛搁于吊篮上，双手一撑，身体一窜而出，背上灵光闪烁，浮现出一对罡翅，缓缓扇动。
“柳道友若能光临寒舍，张某必扫榻以待。黄兄，告辞。”
话虽如此，可红袍青年连洞府所在地都未报出，明显是敷衍之言。
古玄自然不会落对方的面子，含笑道：“柳某改日一定造访。”
黄沙洒然道：“张兄走好，改日再一醉方休。”
红袍青年没有再回应，罡翅一扇，从树缝间飞出。
黄沙目送红袍青年离去，随即举坛示意：“柳道友，请饮酒。”
古玄抱着酒坛，长饮一口药酒，然后问：“不知此酒从何处购得，柳某改日也去买几坛。”
并非古玄惺惺作态，确实挺喜欢此酒口感，散修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饮茶需要烧水，颇不方便，灵酒正适合待客。
见古玄真心好酒，黄沙由衷一笑：“此酒名为沉醉，闻名遐迩，只有雨城的绝酿坊有售，就在本岛垠国，柳道友一问便知。”
古玄道：“多谢黄道友相告，柳某如获至宝。”
黄沙目光微闪：“正如张兄方才所言，柳道友此番前来，理应有事才对。”
见对方进入主题，古玄也不再客套：“柳某此番造访，确实有事相商。在此之前，先请教一事，据楚兄所言，黄道友身怀五行罡力，不知是否属实，否则此事不提也罢，权当柳某到此岛游历一回。”
“本人自然是五行罡力，柳道友有何事相商，但说无妨。”
说话间，黄沙单手朝前一探，掌心浮现出一小团色罡力，很快收回去，并观察古玄的反应。
古玄面露喜色：“柳某方才所言，并非不信任楚兄，只因事关重大，这才谨慎些，黄道友勿怪。”
“此乃人之常情，本人岂会见怪。”黄沙微微一笑，“还请柳道友明言，本人当洗耳恭听。”
古玄早已和王莽商议好腹稿，当下问：“黄道友可知寒流岛？”
“寒流岛大名鼎鼎，不仅气候反常，更有大寒宗存在，自然有所耳闻。”黄沙晃了晃酒坛子，“莫非商议之事与寒流岛有关？”
“正是。”古玄点下头，适当吊胃口后，就不再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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