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交心
听得冷月真人追问，古玄早有准备：“西门书元神与在下纠缠甚久，才逐渐消散，后来西门舛闭关，在下仔细梳理西门书记忆，索性潜伏在西门山庄。”
“原来如此。”冷月真人恍然，“西门舛初始感应到西门书元神，你才能蒙混过关。通过西门书记忆，发现只有了然神光能看破伪装，就顺势潜伏。那你当时是何修为？”
古玄摩挲几下手指，面露苦笑：“在下当时尚未修炼，能苟活到今日，委实有些侥幸。”
狄虹发现古玄的小动作，在其手心一摸，居然都是冷汗，不禁埋怨：“讨厌鬼，你紧张作甚，师父又不会吃了你？”
冷月真人闻言，终于展颜微笑：“以真力境巅峰夺舍，虽有些荒唐，可其元神绝非凡人可比，古小友能够无恙，并修炼到罡力境，气运和心智都过人一等。”
“在下潜伏在西门山庄，还有一层用意。”古玄目露精光，“西门棋曾击杀家父，在下想伺机报仇，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狄虹张了张嘴，本想安慰几句，可生性乐观的她又找不到合适话语。
“古小友心志可嘉，此刻袒露身份，更是审时度势。西门舛曾宣称闭关十年，想来已快出关。”冷月真人的话语意味深长。
“正因西门舛即将出关，在下才急于游历。本想拒绝此次历练，可西门棋有参与，无疑是报仇良机。至于袒露身份……”
古玄面不改色，说到此处，忽而轻叹一声。
“此番历练，若能击杀西门棋，势必得罪整个西门世家。若未能如愿，在下需要提升修为和战力，至少不能逊色于西门棋，来日方有报仇希望。”
冷月真人静静倾听，古玄稍微停顿，瞅向狄虹。
“不管如何，在下都要远离曦国，寻求修炼机缘。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再强势回归。若就此沉沦，一切将成梦幻泡影。”
古玄忽然握住狄虹的玉手，目中展露柔情。
“在下与虹妹虽未正式确立关系，却情同道侣。事到如今，若再隐瞒身份，只会心存愧疚。”
见冷月真人面无表情，古玄只能再加一把火。
“西门山庄已知在下与虹妹的关系，西门棋毙命后，西门世家若找不到在下，兴许会为难虹妹，这才当着真人的面袒露身份，而非私下告知虹妹。”
冷月真人神色如常，没有吭声，倒是狄虹没心没肺道：“说这么多，若口干舌燥，就喝口汤。”
“如今袒露身份，在下如释重担。”古玄深吸一口气，转而望向狄虹，“也请虹妹慎重考虑彼此的关系，毕竟我灵根低劣，若无天大机缘，前途渺茫。”
直到此时，冷月真人眸中，才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狄虹轻拍古玄手背，嗔道：“胡说什么呐，进阶罡力境后，我深思过此事，当初明明三人一块历练，本姑娘竟然瞧不上南宫，奇了怪哉，事到如今，只能认命，也不允许你变心。”
古玄方才所言，已是事先准备的所有话语。
请狄虹掂量关系，无非以退为进，使冷月真人内心倾向古玄，从而获得助力。
不管是否如此，冷月真人终于出声：“听得出古小友的话语发自肺腑，本尊也与你明言。”
古玄连忙与狄虹十指交扣，正色道：“真人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对你们结为道侣，本尊本不看好，因为彼此灵根差距甚大，可世事无常，天意总不遂人愿，一番联袂历练后，古小友居然成为虹儿的心魔。”
冷月真人稍微停顿。
“虹儿身怀灵体血脉，与天地浩劫息息相关，修炼容不得丝毫差池，本尊只好顺势而为，并未干预你们的相处，所幸你们知书达理，并未有僭越之举。”
古玄试探问：“真人同意在下与虹妹交往？”
冷月真人浅笑：“本尊非但同意，还会叫虹儿与你联袂游历。”
“这……这……”古玄不禁目瞪口呆。
“好你个讨厌鬼，听到与本姑娘一同游历，居然这幅表情。”狄虹柳眉倒竖，手肘狠狠捅向古玄胳膊。
“嗯？”冷月真人一挑眉梢，“莫非你还有其它隐情不成？”
古玄目光微扫，见狄虹面前有半杯灵酒，不禁捻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莽连忙轻喝：“速速答应，不可犹豫，否则冷月真人必然生疑。”
放下酒杯，一抹嘴角酒渍，古玄才郑重解释。
“在下此番游历，并非游山玩水，为了提升修为，将会四处掠夺，料想个中凶险，不逊色于问道盛典，还请虹妹慎重考虑。”
“妙哉！”
不知哪根筋搭错，狄虹一听，想也不想，立马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唯有如此惊心动魄，才称得上修士游历，本姑娘没有看错人。”
冷月真人轻笑：“你能如此为虹儿着想，本尊十分欣慰。以你的心智，既然有预料，就会拿捏分寸，不至于自寻死路。至于虹儿的战力，你倒不用担心。”
不待古玄出声，冷月真人神色一肃：“大浩劫已然出世，今后的曦国修行界将风云变幻，成为苍生境是非之地，虹儿心性单纯，修为尚浅，不宜过早卷入，目前当抽身而退。”
古玄连忙保证：“真人良苦用心，在下已领会，此番游历，纵然拼掉性命，也会保得虹儿周全。”
狄虹娇哼一声：“讨厌鬼，这才像人话。”
冷月真人不由满意一笑：“将去何处游历？”
古玄脱口而出：“南洋境。”
冷月真人点下头：“南洋境岛屿众多，灵魔共存，确实适合修士游历，你们且安心前往。至于西门世家，本尊自会关注一二，只是此番历练，并非击杀西门棋的良机。”
古玄问：“为何？”
冷月真人反问：“你如何看待此次历练？”
古玄道：“在下左思右想，莫首辅此举，只有一个目的，甄别应劫者身份。”
冷月真人面露赞赏之色：“既然如此，莫首辅势必掌控历练过程，你若趁机击杀西门棋，非但无法瞒过其法眼，甚至会引火烧身，让人误以为你就是应劫者，得不偿失。”
古玄神色凛然：“若非冷月真人提点，在下险些误入歧途。”
冷月真人续道：“西门棋既然是仇人，宜尽早除去，否则以他的灵根，未来必是法力境修士，可待历练之后，再设法击杀。”
古玄掷地有声：“真人所言极是，在下已有备用之策，待历练结束，定叫西门棋万劫不复。”
冷月真人语气温和，却眸光深远：“事在人为，尽管大胆去做，无需顾虑西门世家，有浩劫大势席卷，未来将是另一番局面。”
王莽轻叹：“不愧是冷月真人，老夫佩服。”
古玄转而问：“真人可知此番历练作甚？”
彼此一番交心，可谓长篇大论，桌面饭菜已凉，冷月真人吩咐：“虹儿，收拾下，泡壶灵茶。”
待狄虹起身忙活，冷月真人缓缓道：“当年覆灭皇朝一战，大盛皇族韦氏有部分道苗和武苗逃走，武苗已被皇廷找到，躲藏在月萤岛，曦皇并未赶尽杀绝，派人秘密监视，希望以此找到韦氏道苗的下落。”
见冷月真人停顿，古玄插话：“在下曾在圭山石窟，听穆道友提过此事。”
冷月真人续道：“前阵子，经监视暗桩汇报，仅仅一夜之间，所有韦氏后人尽皆毙命，尸体全是印堂穴被破开，元神被吸走。”
古玄被此事吸引，不禁问：“为何会如此？”
冷月真人解惑：“曦皇真身不在皇廷，莫首辅派人调查，结果发现凶手是魔修，行凶手段正是魔道禁忌宝物勾魂幡。”
古玄接声：“单听名称，就知道勾魂幡不凡。”
冷月真人道：“勾魂幡用活人魂魄祭炼，所吸魂魄越多，宝物威力越大。数百年前，不少魔修潜伏于大盛国，偷偷祭炼勾魂幡，引发上次小劫数。”
古玄悚然动容：“勾魂幡是上次劫数源头？！”
狄虹提来一壶灵茶，接连斟三杯：“我当时听到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
冷月真人凝重道：“正因为如此，勾魂幡才会被列为禁忌宝物，可连日来，不仅韦氏后人，月萤岛的诸多村落连连出现死尸，尽皆魂魄被勾走。”
冷月真人饮了口灵茶，狄虹接声：“莫首辅认为，此为大浩劫迹象，于是组织这场历练，召集顶尖道子，前往月萤岛寻找凶手，并直接铲除。”
冷月真人放下玉盏，缓缓分析：“勾魂幡以凡人魂魄祭炼，品级不会太高，凶手当为罡力境魔修，且不止一人，就潜伏在月萤岛。”
王莽分析：“老夫总觉得是故意为之，用勾魂幡击杀韦氏后人，断韦氏一族气运，防止其借浩劫大势复辟，莫首辅再以此鉴别应劫者，可谓一举两得。”
古玄听得暗自心惊，眉头微皱，连忙问：“真人，此事是否有人布局？”
冷月真人面色微变，不禁传音：“天道本不仁，万物为走狗，纵然心有猜疑，也请古小友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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