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父皇
御书房内，此刻站立着一位身穿明黄色袍服的高大人影，他此刻低着头，手中握着笔，正在宣纸上作画，面容随和，下巴蓄着短须，在夏衡看来，他像一位才子多过像皇帝，至少此刻是这样。
“儿臣见过父皇。”
夏衡双手贴合，微微躬身，说话铿锵有力。
没有回应，那个男人的目光仍旧放在眼前的画作之上，似乎没有被外界的事情所扰。
夏衡也不急躁，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等待着，其实他的心思已经飘到气功波修行方面了。
良久，皇帝似乎终于完成了手中的作品，他抬起头，把画笔轻轻的摆放在砚台上，然后才撇了一眼犹自保持躬身动作的夏衡。
“你可知宫中律法？”
皇帝开口，平淡的话语让人猜不到他的任何想法。
夏衡把心思从修行中抽出，然后头也不抬的道：“儿臣知道。”
“既知晓为何明知故犯，你以为你是皇子朕就不会杀你吗？”
皇帝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波动，只不过冰冷了少许。
夏衡毫不畏惧的回道：“儿臣是担忧母妃，才不得已如此，还望父皇体谅。”
不过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求饶认错的味道。
皇帝这才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这个九儿子，他以前几乎没有关注过他，不过宫人告知他的信息是九殿下性格懦弱，除了与十公主关系较好，几乎不与其他皇子交往。
于是他就不再关注他了，因为他大部分目光都在太子身上，其他的孩子都不值得他停留。
现在看来，传言似乎有误啊，老九这样子可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懦弱的人呢。
他仔细打量着夏衡，十二岁的身段已经不小，现在已经一米六的个头，宽大的绣袍掩盖了他的体格，不过看他双手骨节粗大，想来身形也不会瘦弱。
“把头抬起来”
皇帝突然有些好奇他儿子长什么样了，说实话，他对自己的九儿子几乎没有印象。
夏衡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好一个面若朗星眉目如刀的俊俏少年。
皇帝微微一怔，这张脸，有五分像赵贵妃啊，他想到了一些往事，那个曾今惊艳了他一时的奇女子，可惜，自从嫁给他之后她就从来没有笑过了，即使他后来君临天下，她也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他的自尊让他忍受不了，于是当有人诬陷她毒害皇后的时候，他出于报复心理，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定了她的罪，将她和她已经五岁的孩子一起打入了冷宫。
后来得到了她中毒卧病在床的消息，他都没有去看她一眼，他是皇帝，只有他不要的女人，不能有女人不要他！
后来她的父亲和哥哥立下大功，他需要将士们为他守卫边疆稳定，所以将她放了出来，还她贵妃尊位，他去偷偷瞧过她一眼，结果她的样子让他居然有种畅快的感觉，也许这才是自己的真面目吧。
听人说她已经时日无多了，现在她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吗。
皇帝的思绪飘忽了不短的时间，不过其实也就过了几息。
“为什么要打伤莫岩。”
看在赵媛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追究他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不过打伤朝廷重臣可就是直接打他这个皇帝的脸了，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必须要受到惩罚。
夏衡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
“嗯？”
皇帝有些疑惑了，我让你给我个解释，你怎么露出这幅表情？
夏衡没有卖关子，他乐不可支道：“父皇，这个您可不要冤枉我，您去问问昨晚的侍卫，我就是让莫统领让个路，谁知道他偏不让，而且他竟然对我的马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大概是我的马儿比较聪明通人性，它被莫统领激怒了，蹄子抬起来作势欲踢，儿臣武功平平根本控制不住啊，我本以为以莫统领的武功肯定可以躲开，谁知道他非要和一匹马较劲，结果被一蹄子踹飞了，这个可不能怪我呀。”
说完他还憋不住笑的哈哈起来，颇有些肆无忌惮。
夏衡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那个莫岩有苦难言，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貌似自己这位父皇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所以他才临时改了说法，本来他准备直接承认的。
皇帝听了夏衡的解释眼睛都瞪了起来，他以为夏衡是在和他开玩笑，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外喝道：“朱回春，你给朕滚进来”
夏衡回头，便看到一道肥胖的身影带着惶恐从外面跑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夏衡旁边，嘴里惶恐回道：“奴才在”
“昨天你说莫岩是被衡儿打伤的？”
皇帝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的贴身太监，话语冷然。
“回皇上的话，昨晚奴才是这么说的，奴才后来又去调查过，莫统领的确是被九殿下的马儿踹飞重伤的，不过奴才觉得实在匪夷所思所以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您听到了吧，真不是儿臣，要不儿臣回去让我那好马儿给莫统领赔礼道歉去？”
“你给朕闭嘴！”
皇帝手指着夏衡狠狠的斥道，不过夏衡怎么感觉他在憋着笑呢？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露出丝毫的笑意，只是沉默良久，最终叹息一声：“这次的事情你也有错，所以朕罚你半年的禁足，没朕的允许，不许踏出长乐宫半步，听清楚没有？”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然很严厉了。
夏衡顿时乖觉的点点头，“儿臣谢过父皇。”
他其实是比较纳闷的，本打算今天来个打遍皇宫无敌手呢，结果他这个父皇给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这算什么，怜悯吗？
他心里不屑，面上却是不露丝毫，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呗，他喜欢平静的生活。至于禁足，正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修炼，美滋滋！
“回去吧。”
皇帝似乎有些兴致阑珊，也不留他，挥手让他滚蛋。
“那儿臣告退。”
夏衡很敷衍的躬身，然后就转身出了御书房，只留下皇帝一个人看着自己画的画发呆。
在夏衡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伏在地上的胖太监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帝身边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样放过九殿下，那皇后娘娘那边”
皇帝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面容：“哼，朕确实是对太子抱着很大的期望，但这不是她弄权的依仗，真当她暗地里做的事情没人知晓吗，不过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想理会罢了，这次莫岩的事情就当是给她一个警告，让她知道后宫女人不得干政！”
皇帝说到最后已经话语如冰，朱回春浑身冒冷汗，不敢多言，静静地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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