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英雄救美
“两位吃点什么？”一个店小二走来询问。
“给我来一碗羊肉汤饼。”孙清韵温和道。
千麟君正襟危坐，“跟她一样。”
“好嘞，两碗羊肉汤饼，二位请稍等片刻。”店小二说完转身离去。
“这顿饭我请你，明日你再请我吃饭，如何？”孙清韵对千麟君莞尔一笑，心中却暗暗盘算着，今日请你吃汤饼，明日就请我吃大餐吧。
千麟君神态微微紧张，低声回应：“好。”
孙清韵满意一笑，想来千郎君真是可爱，害羞内敛的性格显然与儒雅沉稳、清冷高贵的气质不大相符。
“千郎君是哪里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孙清韵试探一问。
千麟君停顿了一下，反问道：“孙娘子觉得我是做什么？”
孙清韵一愣，哪有这样子回答人问题的。她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千郎君，发现今日他腰上没有佩戴金牌。犹豫了一下，推测道：“嗯······我猜你是，当官的或者是做生意的。”她觉得自己至少能蒙对一个。
千麟君低头微微一笑，然后抬眼看她，平静地说：“你猜得不错，我老家在洛阳，家父确实在朝为官，只不过我对做官不感兴趣，便来到益州做些丝绸绢布的生意。”
“哦。”孙清韵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宫斗剧本行不通的话宅斗也可。只是这古人向来成亲得比较早，搞不好，千郎君早已成家儿女双全。
孙清韵右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斜看千郎君，轻声问道：“千郎君成亲了吗？”说完还不忘投去暧昧的目光。
千麟君闻言见状，低头连连咳嗽两声，显然有些被吓到，心中暗想：“没想到这孙娘子竟如此直接。”忽然心中一愣，死去的妻子林天儿仿佛就在眼前，撒娇似的调皮道：“千麟君要不要跟我成亲啊？”
他恍惚片刻，回到现实，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竟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成过亲，只不过我的妻子多年前已经离世，千某至今未娶。”千麟君看着孙清韵认真作答，态度谦卑有礼。
“酱紫。”孙清韵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琢磨了一下，“丧偶······emmmm,也不是不行。”
这时，店小二端着两碗羊肉面走来，“羊肉汤饼来咯，二位客官请慢用。”
······
未初。
两人饭后一起到街上散步。孙清韵忽然一惊乍，连忙佩戴起蓝色面纱，时不时地环顾四周，生怕又遇见小鲜肉。
千麟君见她举止怪异，便好奇问道：“孙娘子，你在看什么？”
“哈？额······”孙清韵眼神闪动数息，忽见附近一个卖酒的西域胡商，连忙指向胡商的摊子转移话题：“你看，葡萄酒，我第一次见卖葡萄酒的商贩。”
千麟君讪讪一笑，“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好。”孙清韵心虚回应。
胡商见来了客人，立刻满脸堆笑，“两位客人，上等的葡萄酒，价钱公道，要不要尝尝？”
“还可以尝啊，来。”孙清韵高兴地随手一抬。
胡商用两只迷你的白陶瓷杯倒出两杯葡萄酒递给二人。
两人接过酒杯。
孙清韵心虚地左顾右盼，确认安全后方摘下面纱，端起小杯一饮而下，酸涩和果香的口感立即回荡在口腔，她转头正想跟千郎君分享自己的感受，却惊讶地发现一旁的千麟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咦，人咧？”
胡商也是一脸震惊，“这这，大白天的凭空消失，莫不是妖人？”说着一把抢回孙清韵手中的酒杯，驱赶道，“走走走，我不卖你们了。”
孙清韵感觉莫名其妙，这千麟君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她茫然四顾，人群中全然没有半点千麟君的踪迹，跟消失了一样。
“奇了怪了。”
霎时，孙清韵心中猛然一惊，只见人群中走来一帮来势凶猛、身穿制服的官兵，定睛一看，“我勒个去。”带头的那人竟是前两日那小鲜肉！
“那家伙是个官兵？”
孙清韵顿感不妙，提起裙子立马撒腿狂奔。
炎十扇不慌不忙，看着孙清韵逃跑的背影露出邪魅一笑。一刻钟前，有人撕了公告栏张贴的女贼悬赏令来报官，说在富贵客栈见到与女贼画像貌似之人，期初他还不大相信，那女贼狡猾，想来不应当会出现在人员聚集场所。没想到这女贼也是胆大包天，被通缉了竟还敢四处乱跑。
他轻功一跃从她头顶飞过，挡住了她的去路。孙清韵一看立即掉转方向，刚起步却被小跑过来的四个不良人团团围住。
炎十扇缓缓转身，素手一转，一把闭合的扇子在他掌心水平旋转起来，“狡猾女贼，这下看你怎么逃。”下一瞬间扇子从他手中甩出，朝孙清韵的后脑勺射去。
千钧一发之际，千麟君突然闪现，一把抓住了扇子。
孙清韵转身惊讶地看着他，“千郎君？”心中疑惑他何时出现又惊喜他及时出现。
“孙娘子，你没事吧？”千麟君关切问道。
孙清韵摇摇头。
炎十扇打量了一番千麟君，厉声道：“没想到还有同伙，都给我抓起来。”
“是。”四个不良人立即拔刀挥向二人。
“谁敢动她？”千麟君大声呵斥，目光冷峻神色淡定的形象与先前害羞内敛的模样着实有些出入。
孙清韵忽然心头一软，感动起来，“oh~~”软糯地噢了一声，尾音绵长，颌下两只拳头紧紧握着，目光盈盈地注视着他。
不良人们迟疑一下，随即举刀打向千麟君。千麟君手中的扇子犹如钢铁般坚硬，轻巧又快速地弹开了打来的剑身，三两下便将四个官兵击退。不良人们明显得察觉自己与此人的实力悬殊，遂不敢上前。
千麟君手腕轻轻一翻，将手中的白纸扇还给炎十扇，炎十扇伸手一接，没想到扇子还伴随着一股气冲来，令他触不及防地后退数步。
不良帅炎十扇自然也意识到此人身手不凡，他曾在茅山宗学过两年道法，虽最后被废去二年修为，但判断他人道法高低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隐隐感觉此人的道法极其高深，绝非等闲之辈。
炎十扇心中略有猜测，随后他恭恭敬敬地朝千麟君作辑：“鄙人不良帅炎十扇，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千麟君淡淡答道：“千某只是个普通商人，不值一提。只是，不知我的这位朋友所犯何事？”
孙清韵本来还在感动的氛围中，当下一听，心虚地低下头，“唉~”哀叹的声音极其轻微。
炎十扇目光深邃，看了一眼孙清韵，又看了看千麟君，忽然嘴角微微掀起，心中已然打起一个如意算盘。
“千公有所不知，这位娘子三日前于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本人共十五两黄金，犯的是强盗罪。人证物证俱在，按我朝律法，应当处以绞刑。”炎十扇的态度依然毕恭毕敬，然而口中之言听起来似乎毫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孙清韵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没想到这事的可怕程度竟比蜘蛛精客栈惊魂一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娘子，你先别慌，不良帅所言之事是否属实？”千麟君看着她平静地安慰道。
孙清韵怔怔地望着千麟君，头脑快速风暴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来者是客客栈的蜘蛛精迷惑了我的心智，不信你可以去查查，来者客栈有两只蜘蛛精，一公一母，他们用法术迷惑了我的心智，叫我干坏事，后来，”孙清韵佯装一脸无辜的模样，努力措辞，“后来我不想再替蜘蛛精干坏事了，他们就想吃了我，情急之下我还杀死了一只母的蜘蛛精。”
她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终于挤出一滴泪水，转头看向炎十扇，大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抢你的钱的，我是被蜘蛛精所迷惑。来者是客客栈的母蜘蛛精是我用一把菜刀，两只步摇杀死的，不信你们去查一查。”孙清韵试图将抢钱一事转移到蜘蛛精的事情来。
“是吗，据我所知，来者是客客栈的蜘蛛精是被捉妖师百里大师所降服。”炎十扇反驳道。
“不，公的那只是百里大师所降服，但是母的那只确实是我杀的。”孙清韵开始有点慌，万一那个什么百里大师为了揽功撒谎也不是不可能，那转移到蜘蛛精这条线来就不好搞了。
“此事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但是你必须随我回衙门一趟。”炎十扇不由分说，接着对千麟君叉手道：“在下职责所在，请千公理解。既然您与孙娘子是相识，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询问询问，不知千公可否一同随在下回衙门走一趟。”
千麟君顿了顿，从这个不良帅的态度来看，事情并非毫无回旋的余地，便对炎十扇说道：“我们跟你回去。”
孙清韵一听，着急地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摇摇头。
千麟君温柔安慰，“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孙清韵又心头一软，心跳莫名加速，天呐，千郎君也太会了吧。
“好吧，我相信你。”她的眼神和口吻突然温柔了起来。
“把人带走。”炎十扇吩咐手下。
衙门。
千麟君隔着牢狱木门安慰孙清韵，“别怕，等我消息。”
“等等，其实，”孙清韵深吸一口气，又大口地哀叹出来，语速飞快：“其实我是个黑户，没有户籍，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蜘蛛精害的。”说完目光焦虑又饱含期待地凝望着千麟君。
千麟君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吗？”
“没了。”
“好，等我消息。”
“加油！”孙清韵举起右臂握着拳头给他打气。
千麟君心头忽然一震，这句话，这个动作，曾经天儿也对他这样表达过。
······
衙门的某个房间里，千麟君和炎十扇谈判了许久。
炎十扇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白纸扇，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朝一旁坐着喝茶的千麟君弯腰作辑，“请您再考虑考虑，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个坏事。”
千麟君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隔了许久，方缓缓开口：“你真的要这样？”
炎十扇右手一甩，合起扇子，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是的。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放了孙清韵，她犯的罪我自有办法替她解脱。”
千麟君轻叹道：“好吧，如你所愿。”
炎十扇欣喜万分，激动地趴在地上跪拜。
“打住。”千麟君右手一挥，炎十扇的跪拜动作好像影像倒退一般直起身来，“我还有事情要做，你的事情先缓缓。”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炎十扇再次弯腰作辑。
牢房里的孙清韵此刻正在回味千麟君英雄救美的画面，尤其那句“谁敢动她？”，更是令她频频露出姨母笑。
这才是古偶男主该有的样子嘛！
突然哐当一声，门锁断开。孙清韵抬眼看见千麟君走来，心中十分欣喜，忽而脸色一变，一脸震惊，“你······怎么打开的门？”
“不过是一点小把戏，不足为奇。我们可以离开了。”千麟君淡然笑道。
孙清韵半信半疑，见他不多说也不再纠结，问起绞刑之事，“事情都解决了吗？”
千麟君微笑着嗯了一声，又道：“户籍证明也给你办了，明日便能送到我府上。”
孙清韵喜出望外，投去无比崇拜的目光：“千郎君，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既然你偷的是那不良帅的钱，我十倍赔给他便是，如此他便撤销了对你的控诉。”千麟君耐心解释。
“哎呀，还是个豪商啊！”孙清韵心中大喜，感动连连，“没想到我的豪门太太梦竟在这里实现了。”
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
曾经，你也曾这样救过我。只是，我忘了，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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