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眠之夜
虽然，在亲眼目睹凌澈果决的拒绝了沈煜的那个提议的时候，明嫣然就觉得他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在替他担心的同时，亦因为他对自己的维护心里面感动不已。
可是，程安的突然到来，却让她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福
难不曾，凌澈突然改主意了？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实在猜不出来，除了这件事情，凌澈会因为什么突然给她颁旨。
他难道，真的打算把自己推出去了吗？
明嫣然脸色阴沉的难看，好半都没有什么反应。
一边儿的蒹葭有些困惑的提醒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程公公可还在外面等着呢？”
明嫣然摇摇头：“没怎么！”
她从榻上起身，然后加了件衣服，到了前殿。
程安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她过来，急忙的俯身施礼：“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
明嫣然只是冲他摆了摆手：“公公无需多礼。”
程安起身，然后满脸带笑：“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请马上接旨吧！”
明嫣然因为他的话，心里诸多猜忌，跪下身去，等着他的下文。
程安已经把手里明黄色的圣旨展开来，然后高声诵读：奉承运，皇帝诏曰，明相之女明嫣然，出身名门，贤德淑慧，深的朕意，特封为后，明日即行封后大典，钦此！”
明嫣然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凌澈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他这分明是因为之前沈煜的一番话，所以在和对方表明他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他这么做真的好吗？
如果因此激怒了那个沈煜，想要再拖延时间，怕是就很难了。
程安见明嫣然跪在那里不动，便笑着提醒她一句：“娘娘，您赶快接旨吧。”
明嫣然这才终于回神，由蒹葭扶着起身，接过来那道圣旨。
程安告辞离开，蒹葭才忍不住开口：“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明明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娘娘怎么还这么怏怏不乐的呢？”
明嫣然苦笑：“这个节骨眼上举行什么封后大典，换成是谁也高兴不起来的吧？”
蒹葭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奴婢觉得皇上一定可以扭转局面，转危为安的！”
明嫣然手里面摆弄着那份圣旨，沉吟了半晌才道：“蒹葭，你过去看看皇上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忙什么事情。”
蒹葭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明嫣然倦倦的合上双眼，她觉得头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这道圣旨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出去淋雨着了凉。
……
夜色已深，明嫣然还是辗转难眠。
凌澈据一直在乾清殿里和大臣们商量事情，所以，她也就没法子过去找他。
本来还以为，他忙完了也许会过来自己这边，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却并没有过来。
明嫣然暗暗猜测，也许他是因为太累了，直接在那边歇下了也不一定。
夜凉如水，内殿里却温暖如春，炭盆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可是，明嫣然却依旧觉得冷的慌。
她把自己的身子向着被子里面再缩一缩，然后叫宫女：“给我再加床被子过来。”
宫女急忙拿了被子过来，一面问一句：“娘娘该不是着凉了吧，用不用奴婢去叫御医过来？”
明嫣然摇了摇头：“现在去叫御医，兴师动众的反倒不好，还是过了明日封后大典再吧。”
她只是略微觉得有些个头疼，自知也没什么大碍，才会这么。
宫女退了下去，明嫣然许是因为加了一床被子的缘故，身上暖了很多，有些个昏昏欲睡。
而就在这时候，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然后，她就觉得身边被子给人一掀，回头，就对上凌澈一双猩红的眸子。
她略略愣了一下，随即唇边扯出了一丝淡淡笑意：“都这么晚了，皇上什么才过来？”
凌澈笑了笑：“那边才忙完，爱妃睡的倒是早！”
他一面着，一面已经习惯性的把她的身体拥进怀里，明嫣然便把头枕在他的胸部：“皇上的气色不好，一定是这两日事情太多，累着了吧？”
凌澈摇了摇头：“也不是了……”
明嫣然抬手，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他前胸的位置划来划去：“皇上，现在的形势真的是不容乐观，臣妾觉得，皇上其实应该以大局为重，考虑一下沈煜的那个提议。”
凌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爱妃难道真的愿意舍朕而去吗？”
明嫣然蹙眉：“皇上，臣妾觉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拖住那个沈煜，给我们自己争取时间，臣妾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也一定有法子自保的，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皇上不如考虑一下，让臣妾……”
凌澈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冷的声音打断她：“朕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件事情休要再提。”
明嫣然却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选择保持沉默，她叹了一口气：“皇上可听过一句话，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臣妾此时出城，兴许就可以保全皇上和后宫女眷，但是如果臣妾不出去，城破之时也一定不能够全身而退，还会拉上太多人为臣妾陪葬，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凌澈蹙眉，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朕身为一朝子，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明嫣然马上反驳：“皇上这是什么话？作为一个君王，肩负着黎明百姓的安危祸福，就应当有担当知道取舍，皇上以大局出发，不但不会为人耻笑，反而会给万民拥戴！”
凌澈不言语，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明嫣然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有道理的。
做普通人也好，一代君王也罢，进退取舍都不能够单纯的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
情势紧急，他其实，已经是别无选择。
可是，他又实在是不甘心也不忍心，就这么舍了明嫣然，让她去以身犯险。
两个人接下来谁也没有再什么，却又都迟迟难以入眠。
他们各自想着心事，辗转反侧。
这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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