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老人的故事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
一个两年就长成的人，在斗兽场层层防护下跑掉，又该是多么的恐怖。
但是那人死了，众人心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太过异样的人总是不那么受欢迎的，尤其它还强大的让人忌惮。
面对众人的的神色，仡老嘴角微微翘起，随即又落下，只是手中的叶子依旧在转着，但并不连贯。
一个死掉的异人并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斗兽场一个充满罪恶，又神秘的地方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仡老扔掉手中的叶子，继续：“斗兽场……”
秋风萧瑟，随着飘落下来的枯叶越来越多，地上很快就铺上了薄薄一层，甚至有些叶子调皮，还掉落在听故事的人的头上，衣服上，脚边。
仡老的粗陶碗里也落了一片，枯黄又憔悴的叶子遇着水，便有些缠绵。被阳光吸干的水分，又从粗陶碗里得到补充，但是在如何滋润，依旧是枯黄的样子。
“今天就讲到这里。”仡老用舌头舔舔干渴的嘴，刚想端起粗陶碗喝水时，发现落到碗里的枯叶跟碗里的水融为一体了。
抬手欲扔，在抬手的一刻，顿住了。他又缓缓放下，只是眼神嫌弃地倒尽碗中的水。舔舔嘴，双手拿着放在一边的棍子，用力杵在地上，靠着棍子的支撑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一手撑着棍子，一手拿着缺了口的粗陶碗，缓缓没入夕阳当中。
在仡老走后，其他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离开的时候口里还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天听到的东西。
“这个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安然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问本地人比较好。她很肯定老人说的那个异人就是小花，但是现在小花已死是事实。她虽然很想了解小花的过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愿意去那个斗兽场看看，但是不是现在，至少不是现在这个只有一级战士实力的她。
对方知道小花在斗兽场里的一切事情，要么也是里面被关押的人，要么是管理人员。无论那种可能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更何况——
“仡老是被苗苗的哥哥塔图捡回来的。”叶思索了片刻，“几年前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兽神大陆的人真爱捡啊！安然默默地在心里吐糟一句，然后小小地给塔图点个赞。
几年前？小花到红树林部落也没几年，时间惊人的巧合呢！
“你知道仡老住哪吗？”
“嗯？”叶一脸疑惑，“就在集市不远的地方。”
“能带我去吗？”安然笑笑，“我很好奇刚才故事里的东西，打算问问，再说我们听了人家这么久的故事，应当带点东西过去看看。”
“好”叶乖巧地在前面带路。
两人速度很快基本上就在仡老到家后的一分钟里就到了。
仡老坐在屋里唯一的木桩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的安然，微微一笑，脸上眉间全是抵挡不住的疲惫，但是在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安然时，安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四周不是空气，而是混泥土制造的堡垒，而她是被浇灌在里面的尸体。
她为什么害怕呢？是气机还是实力的震慑，也许都不是。
安然淡定地向前迈出一步，刚才凝实的气氛瞬间瓦解，仿佛春风初来，吹皱一池春水。
“不知小友有什么事？”仡老微笑道。
安然右手握拳放在心脏处，微微弯腰，起身笑道：“我见老先生见识卓绝，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从背篓里拿出几颗珍珠递给叶，“帮我买点吃的，我想和老先生说说话！”
叶没有吭声，接过珍珠就走。
“请坐，我这里没有第二个凳子了，委屈你坐地上了。”
背上的背篓放一旁，安然淡定坐下。
“问吧！”
“我想知道那些斗兽场里的人，怎么知道那个逃跑的异人已经死了？”
仡老微微一愣，失笑道：“你是战士，应该知道还有一种同样拥有能力的人，巫师。有的巫师能救人，当然就有能杀人的。而杀人的手段有很多，追踪是其中一种。”
仡老的话让安然瞬间响起被小花的晶核救活的红玉。那就是一个被巫师诅咒然后几乎失去性命的人。如果不是小花的晶核，红玉应该已经化为一滩血水死了。
小花是凭借她那逆天的恢复能力摆脱诅咒的吗？虽然逃脱了诅咒，却也伤害了她的本质，导致她无法凭借那一小部分的晶核继续活下去。成为了植物人般的存在，甚至比植物人都不如。
这一刻安然心里有一瞬间的刺痛，如果小花活着！
那该多好！
“老先生见过厉害的巫师吗？”为了不显示自己的情绪，安然又抛出一个问题。
“见过，”面对安然的敷衍，老先生依旧面容和蔼，并且饶有兴趣。
“基本上每个大型部落都有巫师，只不过有的是大巫，有的是更高级的元巫。小巫祭祀，大巫沟通天地，元巫预知未来，祖巫掌握生死。”
“掌握生死！”几个字就让安然内心翻起滔天巨浪。
“对！掌握生死。但是现在基本上没有祖巫。就连十大部落的巫，最多也就到元巫而已。”仡老叹口气，话语间极为遗憾。
“这话有依据吗？”安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的厉害，十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谁知道呢！”仡老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然后端起旁边的粗陶碗开始喝水。咕噜咕噜几口，一下子就将碗里的水喝下大半。喝完水，豪迈地用袖子将嘴角一抹，摸完看着灰色带着水渍的袖子，脸上又是一阵嫌弃。于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将手背到身后——挠痒痒。
左挠挠，又挠挠，上挠挠，下挠挠……
在一边挠背的时候，一边还抽空看了眼面前明显走神的雌性，于是也不打扰继续——挠！！！
而此时，安然正陷入内心激烈的挣扎之中。挣扎的原因有二：
一，不救小花，因为小花是自己选择的死亡，并不是被动的。
二，救小花，不能让她在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之后，连未来都没有。小花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就是她不愿意离去的证据。
犹豫了半饷，安然还是选择救小花。救活之后的事情，就让小花自己选择，也许她愿意活呢？
安然定定地看向仡老，认真道：“我想救一人，老先生可有办法。”
“哈哈！”仡老高声笑了两句，眼皮耷拉的双眼瞬间睁的老大，“用什么换呢？”
安然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弩，对准大门，手指微动，“簇！”一声利器与空气剧烈磨擦的声音。然后就是三根牙签粗细的棍子直直地插进木门上。整根木箭几乎齐根没入。
“它！”安然举起手中的弩，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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