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不是艺术！
第三块镜子前出乎苏牧野的预料，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学员们，就连过往的人似乎也在有意识的避开这面镜子前面的空间。
“喂喂、快看！那家伙过去了......”
“快来、有好玩的了！”
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些小子，苏牧野抱胸站在了这块镜子面前，先是疑惑的左看看、又看看，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怔怔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开始发起呆来。
“要来了、要来了！”
一看苏牧野出现的异常，身后几个男孩子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随时准备爆发出嘲笑的声音，就连身体也微微的向前探出，似乎担心错过苏牧野的任何一个表情。
......
“诶？怎么那么久？”
“这次......怎么没反应？”
大改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苏牧野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身后那几个小子也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一直没有出现，难道这镜子坏了？
几人相互看了看，然后一起慢慢的向前挪动，走一步就会停下来观察一下，直到站在苏牧野的身后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不过这种正常在几个小子看来就是最大的异常！
“咦？好像没有那个东西了......”
几人疑惑的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与前两个镜子不同，这面镜子看起来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其中的景象与教室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是我们刚才看错了？”
几人又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不约而同的集中注意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青涩的面孔中是一张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明亮的双眼中反射着景中景，还是那么的帅气嘛。而且身后的同学们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珍妮还是那么耀眼、玛丽还是那么可爱、沃玛的侧脸还是那样的白皙......怎么有点太白了？
突然、镜子中的教室猛的一闪，就在几人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画面重新恢复正常，不同的是教室中的几十个学生突然变成了一百多个人，因为......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漂浮着一个半截身子的人形幽灵！
“你......很美味......”
带着寒冷气息的鼻息扑打在几个少年的脸上，瞬间让他们体内的某种激素达到峰值！
“哇啊！！！！！！”
“惊魂怪！！！”
“啊！！！”
仅仅一个瞬间这几个小子就以连滚带爬的姿势爬到了教室中间，一瞬间的血液暴走让他们的脸变得煞白，但最致命的还是他们下体那种温热中伴随着湿漉漉的感觉......
在一众同学奇怪的眼神中几个小家伙不得不互相搀扶这跑出了教室，他们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继续呆在这里。
教室的众人在安静了一会后重新恢复了正常，不过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嘈杂，而且有意无意间都会绕过苏牧野的身边。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苏牧野自然看在眼中，不过并没有理会的意思，而是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又在自己耳根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最后苏牧野将目光放在镜子中，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像是幽灵的半截身体，如同烟雾般的灰白色脑袋上只有三个黑漆漆的洞窟，隐隐间能看到一张扭曲的脸庞。
“有意思......这个应该只是幻觉而已，但是这种冷......是真实......的吗......”
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镜子中那个家伙，苏牧野还尝试着用手在对应的位置舞动了一下，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
在这里站了一会后苏牧野就看到了自己肩头的这个东西，虽然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苏牧野确实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也就仅仅而已，毕竟他不是很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幽灵这个种族，要是就因为被吓了一跳、就将自己的同学给揍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确定这东西仅仅是镜子中的一个虚像后苏牧野就好奇了起来，因为对方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以及扑在脸上的寒气都是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么到底这东西是真的存在、只是自己无法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还是说它仅仅是一个假象呢？
就在苏牧野正研究得性起的时候，肩上的东西却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变化，皮肤的眼神越来越具体、开始变成一种实质性的皮肤质感，然后就是五官开始慢慢浮现出来，是一个男人的样子头顶也慢慢长出一缕缕头发、还是很特殊的黑色......黑色？
苏牧野目前见过黑色头发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一个、斯内克老师！
“额......你好，斯内克老师。”
看着从镜子中走出来的男人，苏牧野微微后退一步打了声招呼，从这情况来看、这节课的老师就是他无疑了。
斯内克对苏牧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向着讲台的方向走去，苏牧野这才发现每面镜子中都走出来一个斯内克的身影，这些类似分身的东西纷纷走上讲台、然后重叠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斯内克。
“大家好，我是这节课的老师，我叫斯内克。”
斯内克表情冰冷的扫了一眼在各个镜子前嬉闹的学员们，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然后乖乖的找一个位置作了下来。
等所有人全部做好后斯内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场的一个教鞭微微在黑板上一拍，“嗒”的一声轻响后两个花体的词语出现在了黑板上，“我、世界”。
“首先我需要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这堂课，这很重要、对你们而言，因为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你们身上。”
斯内克清冷的声音让下面的学员们全部缩了缩脖子，像是一群等待屠宰的小鸡，大家都安静的缩在一起，每个被斯内克看向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移开自己的目光。
最后斯内克的眼睛看向一个胖胖的家伙，那小子的脸蛋顿时如同波浪般抖了一下。
“我、我......我想找个轻松一点的课程......我爸爸要求我必须每个学期选着三门课程......这里教的不是哲学？”
在斯内克的注视下小胖子哆哆嗦嗦的说出自己选择这门课的原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出来。
坐在后面的苏牧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家伙的想法和自己当初一样啊，不过现在看来这里面似乎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对于这个答案斯内克没有做任何的评论，而是将目光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身上。
“我、我、我......以为这是......艺术课来着......”
顶着斯内克的目光女孩磕磕巴巴的说出自己的理由，要不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实在是不好钻到桌之下面，她早就那么做了。
斯内克点了点头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说道：“有这样、或者类似这样想法、目的的人举一下手。”
不知道实情的人估计会以为他说的是“谁做的、自己出来认罪！”
那个小胖子和小女孩无奈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毕竟他们刚才可是亲口说出了那样的话。
教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其他人的不断的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同学们，想要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独特。
过了好一会才有第三只手举了起来，然后就是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
一些本来没有这样想法的家伙，一看到这种氛围全都纷纷盲目的跟着将手举了起来，直到最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举起了一只手，至少从苏牧野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要换做其他的老师估计这会儿脸色会不怎么好看，不过斯内克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脸色已经是最难看的层度，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对于这种情况斯内克任然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等所有人将手放下去后他才继续道：“接下来我会给你们说明一下今后课程的大概方向，刚才举手的人希望你们能够在本周内和引导老师再次沟通，在明白课程内容的情况下选择自己需要的课程。”
他这话一说完苏牧野就感觉身边出现了一堆名叫“怨念”的情绪，估计自己下一次来上课时、这里就只剩下自己了吧......应该不会吧？
和罗斯凯尔不同，斯内克的讲课方式就是最原始的语言加文字，这让苏牧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班主任老师，那个除了提高音量和打手板外没有其他教育技能的班主任。
好在斯内克讲述的内容比当时苏牧野需要忍受一个小时的东西不同，至少是现在的苏牧野感兴趣的东西。
斯内克讲述的东西显然不是艺术或者哲学方面的“我与世界”，而是字面的那个意思、人与这个世界之间的一些关系，准确的说是人是如何感知这个世界的。
从眼睛的看、耳朵的听、鼻子的嗅、再到皮肤的触摸，最后就是很多强大职业者所具备的特殊感知方式、心感。在苏牧野看来最后一点颇有一些第六感的意思，如同他曾经在某个武侠电影中听过的一句话“金风未动蝉先觉”。
这些感知方式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维度向作为主体的“我”诠释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我”从小到大所认知的世界。
不过斯内克却提出了一个假设，如果这些感知方式在某种条件下、有意识的改变感知的结果，那么“我”所了解的世界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为了研究这个假设下的结论斯内克走访了许多先天、后天致残的人内、莫斯利安人、高里人，然后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描述进行了汇总、比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并不是“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世界”，而是“同一个世界，可以表现为不同的形式”！
这两句话初听起来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不过苏牧野在慢慢咀嚼了一会后就发现了这其中不同的地方。前一种可以理解为在现有条件下的被动感受，但是后一种就不太一样，它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主观改变。
比如对颜色的感知，正常人眼中的“红色”就是红色、“绿色”就是绿色；但是如果你从小就告诉一个孩子，他眼中的“红色”是绿色，他眼中的“绿色”是红色，那么同样的东西在不同孩子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定义，但是这这种定义是无法用恒定的对错去判断的，因为这两种概念在不同的两个孩子心中......都是“真理”！
这种不同的讲述数方式让苏牧野心中有一个东西在不停的四处乱撞，似乎触摸到一个新的天地、但是又被隔绝在一层什么东西外面。
当斯内克说出“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我希望下次这里出现的是应该出现的人。”时，苏牧野才发现一早上的课程竟然就在这“转瞬间”结束了，在苏牧野的感知中甚至仅仅过去了几分钟不到的样子。
下面一帮已经忍受了一早上的小家伙们顿时如同大赦，记得礼仪的还会记得向斯内克行礼后再离开，至于那些已经憋坏的家伙则是直接转身就跑掉了。
绕过自己身前的几个家伙，苏牧野几步跨到斯内克的面前道：“斯内克老师、我......我有一个问题、就、就是......”
苏牧野的双手在身前比划了几下，嘴也是张了又张，不过那个一直在自己脑中旋转的问题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却说不出来的东西，这种将出未出的感觉让苏牧野的嘴角和眼角都忍不住抽了起来！
看着他奇怪的样子斯内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啪”~清脆的声音然苏牧野的脑袋顿时一轻。
我、我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我......我......忘了......”
表情恢复正常的苏牧野再次张了张嘴，不过最终只说出这句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斯内克却似乎明白了他想问的问题，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苏牧野后道：“现在的你还不需要思考那么多，没有一颗大树能够脱离自己的根茎、也没有一个问题能够凭空解决。你现在需要的是收集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
看着斯内克重新走入镜子里，苏牧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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