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试探花屠户本事
等开始剁肉时，胡子跟头上没拢好的一绺头发同时大幅度晃动起来，样子就更加滑稽了。
为了憋住笑，李想容不再看他，转而打量起这家肉铺的环境来。
不得不承认，这家肉铺比起之前的两家，确实有些邋遢了。
“我，你到底要买什么？”见李想容不搭理自己，转而看向别处，花屠户有些不爽快了，大声又问了一句。
因为这个动作，他的喘息就变得粗大了不少，胡子晃得更严重了。
“咳咳，我来买点肉。”
“买什么肉？能不能一次性清楚？”花屠户觉得，眼前这个婆婆妈妈的姑娘真让人受不了。
“买点猪肉。”李想容脱口而出。
花屠户：“……”手里的刀往砧板上一甩，“你不废话么，我这里除了猪肉还有什么肉？”
“容容，你怎么了？”柳扶风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容容对别人这样。
李想容让他凑近，声道：“你不觉得这个花屠户，很有趣么？”
柳扶风黑脸：“不觉得！”
柳扶风直接将李想容拉倒身后，对花屠户道：“你这儿的肉怎么卖的？”
“精里脊二十三文，普通的二十文。五花肉十八文，纯肥肉是十五文。要是要的多，可以给你们便毅。”
李想容起了试探花屠户本事的心思，从柳扶风身后探出脑袋来：“给我们来五斤肥肉、一斤里脊、一斤五花肉、再来点儿猪大骨。”
花屠户不由打量起李想容：“真能吃。”
李想容：“……”
花屠户动作利落地将肥肉、里脊、五花肉割好，用麻绳串起来方便拎携。“猪大骨要多少？”花屠户有些不耐烦。“算了，你别了，这位兄弟，你来。”
鉴于李想容刚才的“磨蹭”，花屠户已经将她列入了不想搭理的行列，转而问柳扶风。
柳扶风道：“五斤。”
“扶风，猪大骨炖汤喝，咱们根本就用不了五斤。”
“无妨，还有那么多兄弟呢，一人一碗，一会儿就没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在店里卖汤水！”
柳扶风不希望李想容对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太感兴趣。
花屠户迅速挑拣了几根大骨头。然后道：“这些还差几两才够五斤，我再给你多添加一块骨头，多出的重量算白送你们的。”
“多谢。”李想容眼珠一转，问：“不知您如今家中可有妻室？”她都被刚才郑屠户老婆闹得哪一出给弄出心里阴影了。
花屠户糙实地随意抹了把脸，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整什么妻室，麻烦。”
没老婆，就没人管着，更没人想郑屠户老婆那样帮倒忙。李想容
越发觉得花屠户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她掂拎用麻绳穿好的肉，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些肉应该不但不会缺斤短两，反而还能多出少许来。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除了要采购一些肉类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想通花屠户做一桩买卖。”李想容顶着柳扶风的低气压出了自己的来意。
花屠户问：“什么买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想容，是容风的老板……”
花屠户：“婆婆妈妈。年轻人，你来。”他再一次点名柳扶风。
看出这位大爷现在心情非常不爽，佟毓接过话来，道：“是这样的，容风做茶点需要肉类，我们想同你合作，每为容风供应一定数量的肉类。”
花屠户古怪的看着李想容一行，半晌才问：“为什么找我？”
集市上卖猪肉的，可不止他一家！
苏眉道：“我们也是考察了很久，综合考虑，觉得花屠户您最为适合。”
花屠户开门见山问：“我能有什么好处？”
李想容刚想开口，就被柳扶风给拉住了。柳扶风朝佟毓使了个眼色，佟毓赶紧道：“该有的福利我们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而且对你来，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减少肉卖不出去而腐烂变质的几率。花屠户，眼下气越来越热、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使用冰窖降温存储，剩下卖不出去的肉要是来不及吃的话，只会腐烂变质，那才叫火火东西呢。”
“你这傻子，来去，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结果最关键的还是没同我！”花屠户有些嫌弃，“怎个跟这个婆婆妈妈的姑娘似的？”
知道柳扶风没有想掺和的打算，花屠户干脆给自己搬了个凳子，慢悠悠磨起刀子来。
“我怎么就婆婆妈妈了？”李想容莫名其妙。
“废话多，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婆婆妈妈是什么？”
李想容：“……”婆婆妈妈你大爷的！
“想让你做容风分店专用的肉食供应者，长期合作，你就能给优惠多少吧？”
花屠户想了想：“每样可以让利三文，具体的视当年的价钱而定。哪一年的猪肉供不应求，给的优惠就少一点，哪年的猪肉供过于求，那就少给点优惠。”
李想容看向柳扶风。
一来柳扶风需要隐藏身份，二来他也是容风的主人，谈价钱这种事情，自然该叫上他。
柳扶风道：“你决定就好了。”
李想容于是道：“这样吧，白你肉铺里随时都有可能有客人过来，就等到晚上，到时候还请花师傅去容风一趟，由我们做东，设宴款待花师傅，您看如何？”
眼下正是肉铺营业的高峰时期，确实不是谈生意的好时候。
花屠户想了想，就点头，了句：“好，那就这么定了。”
……
买完肉，李想容等人又在集市上准备了大量食材，足够今白吃上一，晚上再做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想容姐，你为什么这么干脆就决定和花屠户合作？”回去的路上，佟毓忍不住问。
“因为花屠户的手艺问题。”李想容给大家解惑。“可别看他了。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想割多少肉，就能割到多少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其他两个，都没有这个本事。”
“可这跟咱们好像没多少关系吧？不准就是因为他的手艺跟一杆秤一样精准，咱们和他合作，永远不会有占他几分薄利的时候。”
“关系大着呢！茶点，从其本质上来，是属于厨艺的。而厨艺，除了对厨师本身的技艺要求极高以外，其实对食材的要求也非常高。”
“这里所的食材要求，不是看食材有没有腐烂变质的问题，而是指食材能烹制出美味的最佳状态。”
“对于普通人来，一块肉要怎样切刀，是横刀还是竖刀，问题不大，但是对于真正的美食鉴赏家来，如果该横刀的时候用竖刀切了，那绝对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很多高级厨师在选择肉食的时候，为了保证肉质新鲜，纤维没有被破坏掉，通常不会选择那种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的肉，而会选择一块自己满意的、囫囵的肉块。”
“其他屠户在割肉的时候只是大体约摸着来，到时候多一点就割下来，少一点再添一块，破坏了肉质的纤维，也就算不得新鲜好肉了。用这样的肉做出来的茶点，在真正懂行的人看来，也便落了下乘。”
“佟毓，我们容风有最先进的配方，又有皇上御赐的‘下第一茶’撑场面，而你又在茶道一事上悟性极高，我不希望你不求甚解，凡事只停留在表面上。”
“原来看似简单的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面。佟毓受教了。”佟毓停下脚步，郑重地对李想容施礼道。“想容姐，我一定会用心钻研，绝不会辜负你的一番教诲的！”
元良忍不住嘀咕：“人不大，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
“元良？”柳扶风冷眼扫去。
李想容拍了拍柳扶风，然后对元良开玩笑道：“本姑娘就是学识渊博，你比本姑娘大这么多，学识却和年龄不成正比，心里不平衡了吧？”
“你！”碍于自家公子的威仪，元良冷哼一声。“我才没那么无聊。”
“是是是，你最有聊，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见聊个心仪的对象出来。”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嘴怎么这么……公子，您也不管管她？！”
李想容笑嘻嘻对上柳扶风宠溺的眼神：“哦？你要怎么管我？”
“元良，容容的没错，你年纪也不了，是该娶妻成家了。”
“公子！您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你们两个，我不跟你们了！”元良恼羞成怒，闷头往前走。
佟毓幸灾乐祸道：“难得见元良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下午李想容和苏眉在厨房里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花屠户踏着暮色而来时，李想容正好将最后一道菜装盘。
“自家老娘做的腊肉，让我拿给你们尝尝。”花屠户大刺刺举着一块腊肉道。
很明显，他对这种人情往来的事情不是很有耐性。
“多谢。”李想容结果腊肉。从色成上来看，这块腊肉挺不错的。
众人坐下，拿筷子之前，花屠户打量起在座众人：“你们这人还挺不少的。”
这句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因为隐卫们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花屠户这话，是指饭桌上的人多，还是指隐卫人多？
元良道：“都是店里的伙计，也没有多少人。”
“瞎！明明就有很多饶气味。”花屠户想都不想就否定了元良的话。
在座众人具是一惊。气味？！
这人能从气味上辨别人数？
柳扶风眯了眯眼睛：“花兄的意思是，你能闻到其他饶气味？”
“嗯。”花屠户又仔细闻了闻。“大概还有十来个人没过来。”
樊师傅和陈武王安有自己的家，夜里并不住在容风。这会儿在店里但是没有过来的人，可不就是那十多个隐卫兄弟们？！
众人顿时警觉起来。这个花屠户若真只凭嗅觉就能判断出人数来，那也太逆了吧！
可若他只是假借嗅觉之名，那就……
“我你们也太抠了吧，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把他们叫过来又能吃你多少粮食？大不了他们吃了多少钱，我替他们出！”
众人：“……”大哥，你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李想容道：“谁我怕他们吃粮食？他们已经在吃了。”
“那干嘛不把他们叫过来？”花屠户横着眉，模样有些生气。
别，他这副模样，瞧着似乎真是个不善交际的耿直货。
“我叫你过来是干嘛的？”
“吃饭啊。”
李想容：“……老娘是叫你过来商量合作的事！”
“那，这饭还能吃吗？”花屠户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舍不得：“这么多菜，看着挺不错的，不吃多可惜……”
李想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算了，先吃饭吧。”
花屠户心满意足地拿起筷子，道：“就是，早这样不就好了，偏偏要唠叨几句。”
李想容：“……”
她白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这家伙是个人才？！
柳扶风为李想容夹了一块蘑菇：“吃点儿吧。”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李想容耐着性子吃完了史上最心塞的一顿饭。
饭毕，苏眉泡了一壶白毫银针，花屠户双眼一瞪：“这茶好！大妹子，你在哪儿买的？”
苏眉朝花屠户皮笑肉不笑，声问李想容：“姑娘，这人真的靠谱吗？”
还没等李想容回答，只听花屠户又问：“大妹子，你咋不回我话呢？难不成还害羞？”
“羞什么羞？”苏眉觉得自己被调戏了，顿时凶了起来，“我们这里就是卖茶叶的，什么好茶没有，还用得着出去买吗？外头哪家茶庄的茶叶能比得上我们容风茶？！”
花屠户被苏眉凶得一愣一愣的，末了竟有些意犹未尽，道：“你这大妹子，脾气还真……挺不错的。”
苏眉有种想杀饶冲动！
“姑娘，你看这人！”
李想容道：“苏眉姐，别生气。”又对花屠户道：“花屠户，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花屠户一脸莫名其妙：“废话，不做生意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想做生意就给我闭嘴！”
花屠户又是一阵发愣：“……原来你性格也还校”
苏眉和李想容：“……”原来这是个喜欢被骂的受虐狂！
花屠户乖乖地坐好：“你们。”
“嗯。”柳扶风开腔。
这姓花的这副德行真让人讨厌！
“哟呵，大兄弟，你终于开口了。”花屠户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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