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家族，简称王谢，对于这样的家族过去自己只是有所耳闻，当真正的走入其中后才惊觉其煊赫的过往，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自晋代永嘉之乱后便慢慢的迁离华国本土，在近代更是因为连年的兵祸和战乱不断外迁，期间虽然不断地向华国输送王谢人才，企图王谢中兴，但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成功过，因为现在的华国各家势力均衡，华国现在最大的家族韩家也不会允许这只豺狼回到华国，说白了现在的王谢世家像一只内有根基的纸老虎，在北泽之境偏安一隅的地方时刻纯纯欲动，妄想着恢复往日的荣耀。
谢家长老议事堂
众人虽陷入沉默，仍旧各自暗自感叹道，这三姑娘真是好手段，竟直接将阮烬带回了谢家。只要阮烬在谢家手中，缅川的生意便可高枕无忧。可眼下麻烦的是，照三姑娘的打算，这阮烬只怕是要入赘谢家，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甘愿为谢家为奴为仆，鞠躬尽瘁。
这一时间让众多长老心中泛起思量，堂堂的缅川死神，突然收入麾下，面子上有光彩，里子上有利益。但是处理起来烫手的很。
良久，坐在正堂的谢长河正襟沉声道：“既然是要入赘我谢家，一切就按我谢家的规矩办吧，开香堂，立规矩，明家法，一样皆不可少。”谢长河自打继任谢家家主以来一直步步为营，被各位长老一直压制着，如今不费一兵一卒让阮烬归顺，到底让他这位家主扬眉吐气了一把。以后可以大刀阔斧的改变谢家原本保守顽固的对外政策，进一步拓展谢家的生意网络。
众人皆是满口称道：没错，缅川死神又怎么样，进了谢家，就得按谢家的规矩来。
阮烬住进谢家已有半月，每天晨起陪谢长河下棋，垂钓。午后陪着谢瑾的母亲王朝歌去弄弄园艺，打理打理谢家内宅事物。刚开始谢家人对他还有所忌惮，说话办事皆都小心仔细看着对方脸色。
可随着日子久了，大家发现这个传说中的阎罗像是个极为服帖的，甚至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谢长河索性更是将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和极难处理的烂摊子都交给他处理。大家皆心知肚明，这些差事大多都是掉脑袋，且出力不讨好，可气的是此人却都处理的十分圆满，倒显得他们很无能了。
阮烬原本以为跟着谢瑾回了谢家便可与之长相厮守，可此时才知道谢瑾似是在外另有住所，她很少待在北泽之境谢家的大宅，只听其他下人讲，三小姐只有每个月的阴历十五会回来向父母请安。
最初，他会痛苦的无法入睡，觉得谢瑾似是在欺骗他，可是他不敢提出任何想法，因为他害怕，谢瑾随时翻脸，只怕最终落得连谢家大宅都不愿意让他容身的后果。
只要安顿好谢家的一切，谢瑾总会再度相信他的，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儿子逸风也专程回来看过他。儿子甚至让谢长河为他从新安排了住处，现下他就住在谢瑾未出嫁前的院子里。
院子很是典雅，平日里只管宿在离谢瑾闺房最近的一处客房里。而谢瑾的房间却是从没有进去过，谢家的下人不许他进，理由是：三小姐的闺房从不许男子踏进半步，就算是小少爷也不能，更何况是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婿。
阮烬从来到谢家之后，他每日过得格外小心，尽量低眉顺眼，不去惹怒任何人，即使是一个奴仆，他也不愿意得罪。因为他怕，怕谢瑾知道一丝关于他不好的消息。他甚至多次半夜醒来想要偷偷地翻窗进入谢瑾的闺房，看看谢瑾年少时居住闺房的样子，可他不敢，总担心撞到守夜的仆人，或者触动房内的监控。每次都灰心丧气的放弃自己强烈的愿望。不过，好在明天就是这个月的十五了，是可以见到她的，只要远远的能看一眼便是圆满。
十五意味着月圆，意味着团圆，虽然谢家久居海外，可他们毕竟是华侨，很多传统的孝道依然保存了下来。中午热闹的家宴总是必不可少的，阮烬望着陆续入座的谢家人，心头甚是酸涩，他和弟弟阮彬从来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从不知家宴还可以这般热闹。从前阿瑾还未厌弃自己时，每年元日也要为自己准备这样的家宴，带着阿朗和阮彬一同吃团圆饭。事到如今，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阮烬，替我去酒窖取一瓶陈年的竹叶青”打断他思绪的是谢长河，他似是极为随意的吩咐阮烬去拿酒。怀里还不断逗弄着自己的外孙，这个孩子是谢瑾同父异母的姐姐所生。模样生的虽是清秀，但许是被骄纵惯了，养成了一向目中无人的性子。
“是，父亲”阮烬利落起身就去了酒窖。
等到他在回来时，一眼就望到了谢瑾，她果然回来了，阮烬心头先是一喜，随及更多的是慌乱，谢瑾着了件樱花色的长裙，裙摆轻纱飘起，刚及脚踝。衬得她脸色越发水润，整个人气色极佳，墨发轻垂，虽说谢家儿女都样貌极佳，但谢瑾的模样自是谢家一干儿女无法相比的。
当阮烬思绪万千的将酒送到谢长河身边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样子狼狈的很，筵席上的众人彼此眼神交错，有些则意味深长的发出咯咯的讥笑声，阮烬抬头发现正是谢长河怀中的孩子伸脚所为。
“外公外公，这个人真没用，报个酒坛都能摔倒，咯咯---”
“幕儿，你这个小机灵鬼，随了你母亲，刁钻顽皮”谢长河明显并不想去责怪这个孩子半分，谢家在座其他的人纷纷对阮烬显漏讥色。
“阮烬，你去把酒为大家斟上”谢长河对此颇为得意，因为一个强者在你面前俯首称臣，这样的快感和虚荣让人无法拒绝。
“是，父亲”阮烬闻言起身，像是神魔都没发生一样，一一为谢家众人斟酒。
谢家众人望着这个曾经的缅川死神，如今的谢家奴仆，似是很得意，人都是这样，贯会踩低捧高，践踏总是会为自己获得优越感。
当阮烬为谢长河斟过酒，走到谢母王朝歌面前时，谢母温和的拿过阮烬手中的酒壶和言到：“好孩子，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快到阿瑾身边坐下吧”谢母则悄悄转头目光一凛转向谢长河。谢长河察觉到妻子的目光，会意到妻子的不悦，才意识到些许不妥，就算阮烬在微不足道，但是他现在始终是谢瑾名义上的丈夫，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给自己女婿难看，外人会把这当做对二房的不敬。
阮烬望着谢瑾，见她似是并不理会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怕是跌了她的颜面，可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向她的位置。良久，很不安的在她身旁坐下。阮烬自觉不配，不配在拥有她，不配在得到她，甚至不配像现在这样坐在她身边。
“阿瑾，儿子前些日子来了，个子长了些，只是看着好像也瘦了些------”阮烬轻声地在谢瑾身边缓言，他知道自己的爱已经卑微到尘土里。
谢瑾轻轻起身，优雅一个侧转将自己的身子落在阮烬身上，顺势倚在阮烬怀里,望了望眼前男人那耀石般黑亮的眸子，随及嫣然一笑。阮烬似是没有料到谢瑾会这般热情的对他，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局促，但还是如视珍宝般的紧紧的拥住了谢瑾。
“刚刚做的很好，既然你应了我，要做谢家的人，就是要温良恭顺些，家人之间自然相互体谅些”美人轻轻附在阮烬身边耳语。
“阿瑾，你放心，我会待你守护好谢家，你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尽管自在就好”
闻言谢瑾身子一愣，似是有些莫名的情愫从心底产生，但很快又被自己内心强行抑制住“我自是信你的”仅仅一句男人像是得了天大的奖励，内心一连数日的阴霾悉数散尽。
“呦，这都说小别胜新婚，看来真是不假，三妹妹整日不在家，外面活得风生水起，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如意郎君守着，真是有福之人呀”谢玥口风怪怪的不住打趣。
“怎么，听二姐这口气，二姐夫这是厌弃你了？也对！日日守着就是天仙也会厌的！”
“你------”
“好了，吃饭吧”谢母打断了谢玥的争辩，并狠狠地投去了震慑的目光。
一顿饭，总归是吃的喜气洋洋，男人们谈论生意，政治，女人们谈论珠宝，丈夫。阮烬这一刻只觉得很满足，因为谢瑾从头到尾都坐在自己的怀中，而谢家的人对谢瑾都很敬重，她像是天生带着光环一样，连带着自己的世界也被照亮温暖。自己过去究是有多愚蠢，铸成大错这才让她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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