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有魄力
五万大军分散开来，熙熙攘攘结成一个个阵型。
远远看去，一股杀伐之气冲天。
孙林远在北国十年，心中早已对地形了如指掌，此时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很快，五万大军就变了三万，而后两万。
不多时，他身后只剩下了将近一万的大周军。
“将军”。
突然，后方有将士前去回报，而后单脚跪地行礼，“使者大人来了”。
“来了”？
正在指挥大军的孙林远回头一看，果然见后方草原内，两匹烈马狂奔，迅速向这边而来。
抬头看天，日上三竿后，落日很快便会进入黄昏，而草原落日的速度，也远比京都城那边快了许多。
就在他愣神时，两匹烈马飞奔到了他身前，而后穆泽紧拉住了马绳，想着一路过来见到的大周军远远没有五万，问道：“将军，你的五万大军呢”。
“哈哈哈……”
孙林远发出一阵朗爽大笑，面容得意环视了一遍四周，“五万大军可能要抵御二十万，没有点战术，这怎么行”。
穆泽看向了远处那些不高，也不密集的小山窝，明白孙林远是将大周军分散出去了。
于旦二十万大军如果倾巢而下，这些大周军就可以短时间内阻拦一会，等待后方营帐内五万大军的救援。
这样，便不会瞬间全军覆没了。
既然知道孙林远已经做好了准备，穆泽看向了他前面的那座大山。
大山中有滚滚铁蹄声，顺着微风浩浩荡荡袭来。
落日还未西斜，显然于旦也在做着一些准备。
滚滚铁蹄声响起了片刻，而后便彻底消失了。
下一刻，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出现在了草原内，铁骑铮铮，长矛与马背平行，遥指天边。
看到这一幕，孙林远得意的脸色不在，变得无比凝重。
这是号称草原雄狮的铁骑兵团，不说马背上长相魁梧的草原将士一击之下重百斤之力，就是他们胯下那些骏马，也套上了一层厚重铠甲。
有这些铠甲，普通羽箭根本无法直接洞穿他们躯体。
“我们还有多少千斤弩”，孙林远忍不住回头询问了一句。
“不多，三架了”，在他后方，邹副将心惊的同时苦笑着回应。
于旦弄了这么一出，也难怪敢命人率几千铁骑对抗上万大周军。
“将三架千斤弩全部推到前面来”。
轰隆隆巨响，大周军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三架千斤弩由几十个人推着，而后架在了最前沿。
跟大腿粗壮的长矛被抬了上去，几人调整好了角度，长矛前端冰冷的铁头遥指还在不断前进的草原铁骑。
似不太放心，孙林远扭头又下了一道命令，“让投石军做好准备”。
“是”，
一位副将听到后，直接调转马匹，向着后方奔去。
不久，草原铁骑渐渐近了。
而此时，落日也开始西斜，只残了半边余光在地平线尽头。
很快，这半边余光也快要没了。
……
穆勒阿尔隔着几里外，入眼灰蒙蒙，想着大汗交给他的任务，不免心头一阵郁郁。
天色黑了，入眼什么都看不清，让他对着里面大喊大叫，想想，自己都有一股被马蹄踢坏了脑子的感觉。
况且，身后还有这么多部下看着。
想到此，他淡了淡声音，对着身旁女子道：“啊娥，在前进一里如何”。
“不能在前进了”，啊娥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
在战场上，她虽然身为一介女流，但论起能力来，巾帼不让须眉。
穆勒阿尔喘了口粗气，嘴角擦过一丝冷意，想着明明是自己立下的功，平白让这个女人捡了便宜，心头就是一阵不快。
“可这什么都看不清”。
渐渐的，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语气带着道不清的情绪。
女子扭过了头看他，眼眉上一颗小小的痣挑了起来，“你没想过大汗为什么会让大周使臣夜晚进山”？
“想过”。
“那你还问，穆勒阿尔将军，大汗现在对你已经渐渐不满，我希望你自己心中清楚”。
啊娥冷声提醒了一句，手一挥，身后的铁骑便停了下来。
今夜，她负责主将，当然，也负责带大周使臣进山。
冷风呼啸而起，冽冽刺骨。
啊娥见穆勒阿尔不为所动，心中冷笑，这两日穆勒阿尔在军中做什么，她们又哪里会不知。
除了上次虐杀大周信使，大汗的不满，更多的来自于他这两日沉迷美色。
想着，啊娥心中颇为后悔，没事替他开脱做什么，那怕受点苦头也好。
“穆勒阿尔将军，大汗正在山上等着呢”。
一句话，啊娥声音同样渐渐冷了。
穆勒阿尔沉默了一下，略微咬牙，猛然对着黑夜中质问道：“前方，可是大周使者”。
“是”。
不知谁应了一声，声音在草原内回荡。
穆勒阿尔接着道：“请使者”。
轰隆隆，鼓声骤然响起，从延平山传出，等传入穆勒阿尔耳中，他才猛然惊起，原来，大汗可以听到他们对话。
脸上渐渐有了怒气，穆勒阿尔咬牙冲啊娥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勒阿尔将军，身为下属，本就对大汗的命令不得有二心，今夜，你就权当长个记性吧”。
一声冷哼，啊娥眼眸冷冷看了对方一眼，顿时扬起马鞭，策马向着黑夜中而去。
奔行不久，啊娥模糊中见到对面黑夜中同样有马奔来，直接拉住马绳，娇喝一声，“前方可是大周使者”。
“穆泽”。
又是充满病态的声音。
啊娥不疑有他，再次娇喝一声，“大汗命我前来迎接使者大人”。
话落，啊娥渐渐看清了夜色中的人，跟自己了解的一样，掷着马绳作礼，“本姑娘寨芳啊娥”。
“啊娥姑娘，想不到……”，穆泽顿了一下，目光淡然看向了数千铁骑后的大山，接着道：“草原大汗当真有魄力，就不怕大周陛下知道以此为借口么”？
“知道的，都没活着将证据带回去”。啊娥正色了一下脸，也不知对面的人的有无看清。
“也包括我”？
黑夜中，穆泽眯起了眼，犹如刀子的视线定在啊娥身上。
全身忽然一颤，啊娥定了定神，语气平静道：“以公子的身手，啊娥自愧不如”。
穆泽坦然一笑，语气逼人，“既如此，啊娥姑娘是否可将手中的鞭子收回去”。
被识破了手中的动作，啊娥索性直接将鞭子拿了出来，在黑夜中扬了扬，道：“使者大人还是先请吧”。
转身，在黑夜中留下一抹倩影。
穆泽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途径穆勒阿尔身旁时，草原铁骑自动退开了一条路，可穆泽明显感觉到，穆勒阿尔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强烈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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