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北巡查使
宣旨太监叫做李化原，从小进宫，原是周帝的随身小太监，在宫中熬了多年，如今一朝得势，连带着额上的两撇细眉，看着都是那样精神。
当整个大街的行人都在好奇时，曲府之中却还响有读书声。
穆泽很惊奇，教书先生被曲老太太特令回了家团聚，心道曲哲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
巡着书声而去，当他看到曲晗娇小身影坐在窗前时，不由笑了笑。
“二公子”。
声音咋起，穆泽转身，恰巧碰到了从外而归的马元，点头应了一声，顺眼望去，看见对方手里拿着本《对子杂记》。
“这么快，昨夜的对子就有人编撰出来了”？这股效率，让穆泽感到很心惊，但他并没有拿过来看。
昨夜的对子，他并不感兴趣，那怕心中所知全是由太傅所出。
马元低头看了一眼，额头上的几根皱纹挤在一起，不明白穆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这是找人在游记书屋买的，应该是最早一批”。
最早一批，那就是不多。
穆泽忍不住轻笑，说道：“马叔，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一阵冷汗，马元低声道：“公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摇了摇头，穆泽没说话，在他快要离开时，突然忍不住道：“玲儿那丫头呢？怎么都没见她”。
这么一想，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马玲儿了。
马元身体一僵，转身应道：“前几天送她回南郡老家了”。
南郡靠近浊水，距离大泽也不是很远，时常有大泽的军人出没，也是一片战乱之地，穆泽想不太明白，在京都原本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回那个是非之地，疑惑道：“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马元立马应道：“她姥姥想她了”。
“哦”，穆泽没在问。
据他所知，马玲儿姥姥去世的早，南郡也就只有她母性一家了，现在又何来的姥姥。
天空突然刮起一股冷风，穆泽回了花园那边，那里已经没了林氏身影，连那把躺椅也没了。
他刚提步，耳边就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声音。
“圣旨到……”
巍峨的声音响彻曲府，穆泽瞳孔一缩，近期朝堂并无大事，曲坤也没什么作为，昨晚发生的大火也与曲坤无关，这道圣旨，来的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当他还在愣神之际，曲晗拉着曲哲，身后跟着马元从他身旁极速而过，还不忘悄然来了句，“愣着做什么，接驾啊”。
穆泽没动，心头还在想事情。
不多时，曲老太太也从小屋中匆忙走了出来，由贴身丫鬟搀扶着，三步并两步向着大门口而去。
“林氏人呢，还不赶紧出来接驾”，曲老太太行走之间，神色忧虑，还不忘向一旁丫鬟厉声询问。
只见丫鬟搀扶着对方，紧随步伐，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慌，忙道：“夫人出去了”。
“她没事出去做什么”，曲老太太瞪大了双眼，神情显得很不满，待瞧见穆泽还楞在花园中，挥手示意，“小泽，赶快随奶奶接驾”。
天空有烈阳，曲府大门下并排而立十几位禁军，李公公神情淡然等候在门口，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时间缓缓而过。
匆匆脚步声在府里响起，曲晗最先出现，随后就是曲老太太及穆泽一干人等。
“老身曲王氏接旨……”
一声回应，曲老太太当即为首跪下，曲晗等人次之。
‘噗’的一声，李公公瞄了跪下的众人一眼，手中金黄色锦帛被用力拉开，阴阳怪气声随之在曲府大门前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奏曰:现曲府穆氏公子穆泽，年轻有为，聪明伶俐，学富五车，曾游历大江南北，故封其为北巡查使，赏其良田十亩，锦帛百匹，于年后出使草原议和，钦此”。
声音落，曲府大门口安静的恐怖，所有人似还没从那道圣旨中回过神来。
“穆公子，接旨吧”，阴阳之声再度响起，李公公向前走了两步，单手拖起穆泽，将锦帛奉上，谄媚之色布于脸上。
“臣接旨……”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穆泽接过了锦帛，微笑回应道：“有劳李公公了”。
“哪里……哪里……，穆公子年轻有为，咱家以后说不定还得仰仗公子呢”，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李公公想的很是明白。
曲坤是陛下眼前红人，皇恩眷恋，如今穆泽一跃成为北巡查使，官职不大，但却胜在年轻，机会多，假以时日，必当平步青云。
况且，他心中清楚，太傅大人对此子，也是赞赏有加，这份差事能够落到穆泽身上，也是太傅保证此子能当大任。
曲老太太早已起了身，心中并无喜色，反而忧虑，出使草原，在当下这个局面，这可是送命的差事，在丫鬟搀扶下对李公公道：“敢问公公，陛下怎么突然有意议和”？
对于这位老太太，李公公也是不敢无礼，转身回了一礼，道：“咱家只是奉命前来宣旨，朝中大事皆是由大臣们在黄金殿商议，不太甚之”。
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曲老太太示意了马元一眼，她早年曾入过宫，知道这些太监在皇宫能起到多大作用，只要悄悄在主子面前说句话，便能改变很多事情，不管是为了曲坤还是穆泽，悄然递了一个香囊过去，轻声道：“一点小礼，还望公公海涵”。
“这可使不得”，李公公见了，口中不要，却将香囊别进了腰带中。
连忙看了一眼，见禁军并无人注意自己，轻声说道：“太傅大人对穆小公子赞赏有加，还望公子珍惜”。
“自然”，在这些人面前，穆泽还是保持了一个弱弱公子的样子。
李公公又说了两句，见天气突然变得昏暗，避着曲老太太等人轻声道：“圣旨以到，咱家还得回宫复命，陛下下了口谕，让公子您明日午时进宫，在南岳门等候”。
“这……”，穆泽迟疑了，不知道周帝单独见自己是为了何事，不过还是轻轻点头。
说完后，李公公走了，曲晗忍不住看了穆泽一眼，她是聪明人，所以并没有去询问李公公说了什么。
转身，直接对着曲哲呵斥道：“回去读书”。
天空骄阳似火，远处冷风吹。
曲府大门口只剩下穆泽及曲老太太两人，浑浊的双眼看着穆泽手中那道锦帛，曲老太太心中不免感到忧虑，他透过府邸大门，望向了京都城的中央，“小泽，啊坤知道么”。
“姨父大人应该知道吧”，穆泽说的不太确定，但论谁也知道，圣旨是黄金殿结议出来的，曲坤必然参与了其中。
曲老太太会这么问，心中在想的应该是曲坤为什么会答应下来，而没有去帮穆泽推脱。
为了让曲老太太放心，穆泽苍白的脸露出一股笑意，主动上前搀扶住老太太往府里去，道：“出使草原，肯定不会是我一人，到时候就有人相互照应，在不济，从姨父手下挑几名精兵，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曲老太太主要就是担心安全，见穆泽这么说，心中还是有点忧虑，像是想起什么，眼中一亮，扭头道：“你姨父手下有名将士叫王月，人不错，武艺又好，我跟啊坤讲讲，让他保护你前往草原就放心多了”。
看曲老太太表情，穆泽不忍拒绝，点头应是，王月这个人，他依稀还有印象，昨日在清水河旁，对方看向曲晗的目光，透露着许爱意，当然，曲晗应该对其不怎么感冒。
反而还带着厌恶的感觉。
曲府花园中有一棵树，此时到了冬天，树叶零落，只剩下歪七歪八的树干。
曲哲手捧了本书，在曲晗严厉的目光下，坐在树干下一字一句背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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