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警
沈梦终究还是走了，被他赶走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沈梦提出今晚不想回去，但王树还是拒绝了她，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好。况且，他也不想她看见他发病时的丑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她的路不在这里，与其消极的躲避，不如积极的面对。所以，在陪她吃过晚饭之后，他就把她送上了公交车。
王树知道，或者这样有些残忍，甚至有些无耻，但是他真的帮不了她什么，事情就摆在那里，她迟早要面对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只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不要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他的生活恢复了宁静，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或者应该说，他的生活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每天都到同一家餐厅吃饭，去同一家酒吧喝酒，沿着同样的道路上山，到同样的地方观赏风景，然后回到同样的地方睡觉。
只是，病情发作的次数似乎越来越频繁了，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以前失聪或者失明，一天大概也就三四次，现在已经扩展到五六次了，晕眩和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次都要维持半个小时以上。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开始流鼻血，虽然每次量都不多，但至少说明，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也许明天，他就会死掉。
王树有些惆怅，然后又有些哑然失笑，都快要死掉了，还去惆怅什么的？多一天，是一天吧。
就这么想着，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切都很平静。
然而让王树没想到的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就换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医院，身边还多了一个护卫，苗警官。
很玄乎是不是？
其实他也不想的，如果不是他恰好碰到那件事情的话。
事情还要追溯到很多天前，他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大概有十几天了吧，当时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怨天尤人的，每天都去酒吧借酒消愁，不喝个酊酩大醉绝不回来。
忽然有一天，酒吧了来了很多小混混，整个酒吧就被塞满了。那些小混混也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正正经经来吃饭喝酒的。原因也挺简单，他们的头头，也就是传说中的刘哥，要在这里过三十岁的生日。
大佬的生日么，自然要过得喜庆热闹，而且还要足够大方，于是，店里的美酒佳肴，就都免费了，算在刘哥账上。
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于是，王树便领了他的情，点了好几个平时都不舍得点的酒和菜。
如果大家记性好的话，应该知道这个刘哥是谁。不错，就是前文说过的那个每天都在肠粉店和他打招呼的那个刘群，他就是所谓的刘哥，也是这一片所有小混混的头头，据说还是当兵的出身。
事情要从那一天他生日说起，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王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隐约还有一些记忆，知道这似乎是一个比较狗血的故事，也是黑道中人惯用的套路。刘群生日这天，在酒吧大宴宾朋，偏偏就有人不长眼来砸场子，砸了刘群面子。
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砸了面子就是不给活路，于是，打架斗殴这类的事情就来了。打架么，不就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加上酒壮人胆，反正当时闹的挺凶的，两帮人剑拔弩张，砍刀钢管在手，局面一触即发，导致酒店的客人都吓走了。
当时大家都还没动手，还停留在口沫横飞的舌战阶段，尽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克制，如果再克制克制，说不定就打不起来了。然而就在这个当口，意外发生了。
这个意外，导致了两帮人直接开战，打得头破血流，而且这个意外还跟王树有关。
真的和他有关，可能当时喝多了酒，又心情烦躁，正好看见一帮人吵吵嚷嚷，要大打出手的样子，当时极度烦躁之下，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直接抄起酒瓶子，跑过去就给对方那个带头的一记头炮，当场给他开瓢了。
大概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阵势，当时两边的人都懵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声喊，直接开干起来……反正据说当天晚上的他相当神勇，十个酒瓶开了八个人的脑瓜子，还有两个没拿稳，掉地上了。更神奇的是，他打完之后就机警的抱头蹲角落里，从而躲过了警察的抓捕……
其实哪是机警的躲在角落里，事实的真相是，当时头痛的厉害，又喝多了酒，气也顺了，实在没心思打架了，这才蹲在了角落里……
总之这事儿他是参与了，还博得了一个“暴熊”的称号，而且还是那种有勇有谋的形象。事后刘群几次三番的想要邀请他加入“公司”，他当然拒绝了，傻瓜才会加入“公司”呢，更可况，他都活不了多久了。
事实上，他对那天事情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被他开瓢的那几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据说另外一个更大片区的老大，一直都想吞并这个片区，逼迫刘群接受毒品和皮肉的生意，刘群不肯，那群家伙就来砸场子，结果遇到了王树这个狠人。
事后王树也详细了解了一下这个家伙的资料，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他也不怕，反正他就要死了，谁来弄他，他豁出跟他拼命就是。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当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从正白云山慢悠悠的下来，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就当他快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从一旁的树影里窜出来几个家伙，手里都拿着钢管，其中一个家伙还拿着一个麻袋，气势汹汹朝他围了过来。
这是要蒙头揍他的节奏啊！他晕痛的脑袋一震，居然没有害怕，还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王树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当时是挺兴奋的，弯腰就从路边的一块石头，朝着那群人狠冲了过去，并且奔跑的途中把石头狠狠的砸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大叫，那个拿着麻袋的家伙仰面倒了下去，捂着额头打滚……
那几个家伙似乎有些懵，脚步不由一顿，可他已经冲到了前边，抢过一个家伙手中的钢管，劈头劈脑的打了过去……
反正这一仗打得有些凶狠，他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脑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早就破了。说来也奇怪，本来还有些晕沉和疼痛的脑袋，在挨了几棍之后，反倒变得清晰和兴奋起来，他甚至感觉他的手脚都灵活了好多，力气也大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之，这一架打得很顺畅，很过瘾。
大概是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很快就有人报了警，他只记得一个女警冲过来，飞起一脚就踢飞了他的棍子，然后把他狠狠的按到在地上。
至于为什么是女警，而且还有这么好的身手，他就不知道了。
后来他就反手被铐上了手铐，被押上了警车。那几个家伙也不怎么好过，个个都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嗷嗷叫。最惨的是哪个被他一石头砸在脑袋上的家伙，头上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咕嘟咕嘟流出来，看来要缝好几针。
那是他们活该，想打老子，就得被老子痛打。
大概是被他得意的神色刺痛了，那个女警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问道：“你挺得意的？”
“当然！”王树很坦然的笑笑，“他们五个打我一个，我还算打赢了，能不得意么？”
“打架你还有理由了！一看就知道是惯犯！”女警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大概是我开了他们老大的瓢子吧，他们想报复我！”王树道。
“徐三刀是你打的？”女警吃了一惊问道。
“徐三刀？哦，你说是那个叫刀哥的吗？的确是我打的。”他坦白的点点头。
“你不要命了？连徐三刀都敢打？”女警问道。
“反正我就死了，无所谓了！”王树笑道。就是头上的血迹有点糟糕，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粘粘的，有点难受。
“你快死了，什么意思？”女警又吃了一惊，问道。
“我得了艾滋，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了。”王树看她身上粘了他的血，恶作剧的说道。
“啊！”女警惊呼了一声，立刻就坐得离他远了一些，前边开车的同志好像也吃一惊，猛地一刹车，惊呼着叫道，“苗队，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掉，还有手上的血也要洗干净！”
“哈哈”，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骗你的，我得的是脑癌，不会传染的。”
女警正在解扣子的手猛地一顿，然后整个人就小老虎似的朝他扑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你这个混蛋，很好玩是不是？”
“苗队，还是小心点，万一这家伙真的有艾滋呢？”前面开车的小同志颤声的说道。
“你见过哪个艾滋病晚期患者，会向这个家伙一样生龙活虎的，还一个打五个？”女警白了他一眼道。
“万一不是晚期呢？”小同志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女警浑身一颤，打着他的拳头顿了顿，忽然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银牙一咬，又狠狠的打了下来，“就算这家伙真是，也要打了再说，太气人了。”
老实说，这个女警还蛮漂亮的，手长脚长，前凸后翘的，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小，该小的地方一点也不大，此刻制服扣子半解，露出里边洁白的衬衫，颇有几分别样的性感。
“好胆！竟敢还敢偷看！”大概看到了他的眼神，又或者是他做着不反抗，打着没意思，女警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这才停手，把解开的扣子给扣上了。
“那苗队，我们现在是先去医院，还是回警局？”前边的小同志问道。
“当然是先去医院了，没看见这个家伙头上在流血么？别真弄死了。”女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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