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夜出奇兵
一位头梳旗髻，鬓带珠花，身着满人绣花旗袍的美貌佳人，踩着花盆底绣鞋，娉娉婷婷，一步一婀娜、一步一风流地迎面走来，那美如春花的容貌，那华贵无比的气度，让乌赤几乎不敢直视。
他摘下帽子，匍匐在地，像迎接女神一样，迎接她的到来。
眼见她的花盆底走到了眼前。那一双绣花鞋的鞋面上，各绣着一朵金莲花。那小巧规正的一双脚，让他生出了忍不住想盈盈一握的欲望。
她微微俯身，伸出一只纤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他抬起头来，顺着她柔美起伏的身姿，一点一点地向上望去，终于，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那张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娇容。
他张了张嘴，竟然没能叫出声来，一股欲火直冲顶门，他伸开双臂，猛地抱住了那柔弱无骨、馨香无比的娇躯……
“将军！将军！将军睡了吗？快醒醒！”一阵急促的叫喊，把他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
乌赤猛一睁眼，顿觉耳畔嘈杂，起身惊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啦！将军。”贴身侍卫指着外面，结结巴巴地道：“咱们大营里突然出现了好多明军，正在乱杀乱砍呢。”
“啊？！”乌赤大惊失色，急忙顶盔挂甲，提着腰刀挑开帐帘，到了外面一看，营中一些帐篷已经火起，追杀的，逃跑的，乱成了一锅粥。
两位偏将骑马来到大帐前，一位偏将滚鞍下马：“将军，不好了，明军偷营来了。”
“偷营？他们从哪儿杀进来的？”乌赤急道。
“是……是从咱们的地道里冒出来的。我刚刚从那里过来，他们已经控制了地道口，明军正一股股地往外涌呢。”另一位偏将道。
“地道？他们如何知道咱们在挖地道？”乌赤有些懵了，“难道有神人相助他们？”
“我也纳闷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明明是咱们自己挖的地道呀。”偏将道。
“嗨！”乌赤气得一跺脚，“他奶奶的，忙活了半天，给他们用上了。快，快去稳住阵脚，组织反击。”
这个时候，大多数清军正在熟睡，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明军，横冲直闯，狂杀乱砍，很多清军还在睡梦中便做了刀下之鬼。
仓促应战的清军准备不足，心慌意乱，士气先减了一半。
乌赤倒还冷静，驻足中军大帐，指挥应战。
火光之中，又有几名小校跑来禀报：“将军，大营外又出现了好几股明军，正从外面向里冲杀呢。”
乌赤冷哼道：“本将军已经料到了，他们这是要里应外合，杀咱们个措手不及。”
乌赤暗恨：都怪自己，如果早动手两个时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现在说啥都晚了。自己手下这帮瘪犊子也是，咋就睡得这么死呢？应急反应这么差，这不是等着挨宰吗？
有了老崔头的准确定位，城内紧急挖掘，运气还不错，恰好利用了清军暂停的时间差，抢在清军之前，顺利挖通了地道。关观一挥手，早已整装待发的五百名士兵顺着地道鱼贯而入，在清军营盘中间地带突然现身。
紧接着，宁集城门大开，关观指挥着两千名士兵奋力杀出，里外夹击，誓要踏平清营。
恼羞成怒的乌赤已是自顾不暇。清军平素作战凶猛不假，但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神情倦怠，怎能抵挡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明军？乌赤叫人人不来，呼天天不应，真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将军，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这么纠缠下去，吃亏的是咱们。”偏将劝道。
眼望营中四处火起，乌赤一估摸，苦战约有一个时辰了，不仅没有控制住明军的进攻，而且未见半点起色，清军已经优势不再。乌赤咬着后槽牙，恨恨地道：“传我的将令，撤！”
其实，还传什么将令呀，已经有清军逃跑了。看主将乌赤要撤，清军官兵像看完大戏一样，一哄而散。
……
宁集守军大获全胜。
关观指挥各位将军打扫完战场，带着军械、帐篷等战利品，押着俘虏，整队还城。此时已是上午己时。
“知道吗？咱们宁集守军可是了不得呀，以弱胜强，把耀武扬威的清军打跑了，你说奇不奇？”
“郭将军一死，我还以为宁集完了呢。没想到，两位女将更是厉害！”
“人家那是穆桂英、梁红玉转世，打那帮鞑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们呐，真是听书听多了，什么转世不转世的。这次之所以能够打败清军，是因为将计就计为我所用，夜出奇兵袭击敌营。”
“快说说，怎么个将计就计？怎么个夜出奇兵？”
宁集城中的老百姓听说打了胜仗，又是在两位女将的指挥下，纷纷扶老携幼走出家门，自发的聚集在从城门外到城门里的主街两旁，翘首以盼，都要一睹芳颜。
军师侯若愚特别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这一场胜仗极大地鼓舞了宁集民众的抗清斗志，当然要大张旗鼓地庆贺一番。
鞭敲金蹬响，旗唱凯歌还。封赧、关观抬头挺胸，并辔而行，身后是抗着刀枪的得胜儿郎。封赧、关观相视而笑，微微颌首，用动人的笑容向路旁的百姓打着招呼，阳光映照在她们粉扑扑的脸上，更显得一对玉人英姿飒爽，美不胜收，仿佛天女降临凡间。
围观的老百姓都看呆了，特别是那些妇女们，见惯了女人侍夫育儿、操持家务，何曾见过女人如此扬眉吐气？一个个争着抢着上前和封赧、关观拉手，仿佛摸一下她们的手，就给自己带来了福气。那场面，绝不亚于今天的粉丝见到了大明星。
姜毅、小鹿原本等在路旁，但不一会儿，就被老百姓挤到了外面，小鹿急得直跳脚，拼命呼喊着“小姐！小姐！”但她的声音马上便被百姓的欢呼淹没了。
眼看封赧、关观即将从面前经过，堪堪就要入城了。姜毅站在人墙后，使足了劲儿挥动手臂，他也想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祝贺带给这一对姐妹。
封赧缓缓而行，电光火石间，忽然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她心中一怔，悄然回首，呀！她看到了人墙后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姜毅。
封赧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捅了下关观，向身后一努嘴儿：“快看，那是谁？”
关观回头一看，也怔住了，那不是姜毅吗？还有好久未见的小鹿。
关观兴奋地拢住缰绳，轻巧地跳下马来，分开人群，走到姜毅面前：“怎么是你？姜毅，你怎么在这儿？”
“小姐，我在这儿呢？你怎么不先和我打招呼？”小鹿挤了过来，拉住关观的胳膊，高兴地摇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看到你了。”关观笑着点指触了触小鹿的额头，眼睛却还是瞅着姜毅，道，“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唉！”小鹿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调侃道，“小姐，你这可是重色轻友呀！”
“说什么呢你？”关观拧了小鹿一下，“你不知道姜毅是我的好朋友吗？”
姜毅笑道：“说来话长了，等回城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姜毅、小鹿也上了自己的马，跟随队伍进城。小鹿迫不及待地道：“小姐，你们有没有看到油菜花地里的大字呀？”
关观惊喜地叫道：“花田里的字，原来是你们弄的呀？”
小鹿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我们还怕你们看不到呢。”
“看到了。如果看不到的话，怎么会有今日大捷？你们是不是怕我们看不到，还放了股烟？”关观道。
“对对！小姐，你知道吗？发现清军挖地道，是姜毅；在油菜花地里画字，是姜毅；放烟吸引你们注意，也是姜毅！”小鹿像连珠炮似的，一口一个姜毅。
关观恍然道：“我说呢！我一直在猜这示警之人到底是谁呀？想不到，原来是你们两个。”
骑在九花虬上的封赧暗暗吃惊：真是出乎意料，姜毅还能想出这种主意，虽然连秀才都不是，嗯，也还算有点才吧！
刚刚见面时，封赧、姜毅相视颔首，便算彼此打了招呼。封赧注意到了，进城路上，姜毅一直在试图接近自己，好像想同自己说些什么。但封赧装作没看见，只是热情地看向路旁的百姓。
关观一提缰绳，胯下马儿快行几步，跟上了封赧，关观道：“姐姐，你听到了吗？原来示警之人是姜毅，如此说来，姜毅可是立了大功呀！姐姐，咱们应该嘉奖他才是。”
封赧笑了，爽快地道：“行，就依妹妹。”
关观回到宁集后的这些日子里，已经了解了一些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这时笑着打趣道：“姐姐，我听说你还打了姜毅一顿板子？”
“是啊！”封赧傲娇地扬起下巴颏，“他违反了军纪，我当然要打他。不过嘛，这次他立了功，我也同意奖赏他。”
“据我所知，姜毅是个老实人，他怎么会违反军纪呢？”不知怎么的，今天关观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到自己设计拿姜毅出气，封赧脸一红，笑道：“蔫吧萝卜辣死人！老实人就不会违反军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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