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
这片天空。
是零这些年来无数次梦见过的天空。
在零小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看到这片缀染着紫色的天空，不禁发自内心的赞叹着它的绚丽。
只是当时还年幼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下一个瞬间，囚笼的一部分便被消灭成虚无。
“在大地震发生的那时候，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又在做着什么呢？”
零的脑海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相关记忆。
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强烈的地震、巨响、人们的悲鸣。
然后……
强烈的头痛感觉让零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光芒的原因，零才梦见了大地震的情景。
末世之光。
家人，朋友。
讨厌的男人，爱慕的少女。
穷人，夫人，善人，恶人。
所有的人们，都没有任何区别的，被大地震引起的崩塌所淹没，随后一起坠落下去。穿过了那片千百年来都未曾散去的阴云，回到了那片人类曾经居住过的土地上。
这些人甚至连尸体都未留下，从塌陷的大空洞旁边往下看，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乌黑阴云。
无法探查大地上是什么状态，自然也就无法确认跌下去的那些人如今怎么样了。
零的家也在塌陷中落入下界，父母、兄长、其他的亲人与朋友，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零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灯火不知不觉的干了几年的活，然后被萧小强的父亲看中，被培养成了优秀的杀手。
而现在，则是成了商店街的保镖，专门负责解决商店街商户及居民们的疑难问题。
拜那场大地震所赐，零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这座城市本身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卡美洛城的城墙还没现在这般高，不过三丈不到的样子。
大地震发生后，沿着卡美洛城的这一圈城墙，整个囚笼地区的地面整片下沉，形成了现在的环卡美洛地震带——也就是囚笼。
囚笼中满是倒塌的房屋，伤员还有死去的人们，救助的物资完全不够用，更不用指望能有治安的维持。
因此，囚笼完全陷入了原始、野蛮、黑暗、无序的混乱状态。
但是很快，这片混乱很快就在一个势力的带领下恢复了平稳。
那就是“灯火”——意为驱散这片黑暗与混乱的希望之火。
他们在满目疮痍的荒芜与废墟上，为人们制定了规则。
同时，他们还开创了用绳索和笼子来从卡美洛城获得物资的物流系统，迅速占领了大部分的资源和资金。
同时囚笼的复兴，灯火带领大家参与到家园重建中。不曾经历过如此灾害的联合议会对此束手无策，直接失去了对囚笼的掌控，囚笼也因此变成了被灯火的王国。
话虽如此，但是以仁义著称的灯火首领并没有赶走联合议会的官员们。
即便实际上已经和他们对立，但是表面上还是委托他们来进行囚笼的治安管理。
当然，那是在他们经受过充分的调教之后的事情。
在灯火的发展过程中，很多不服从灯火的其他势力也逐渐被灯火收编，成了类似那些官员般的存在。
无论对于哪个组织来说，大地震后的混乱都是他们扩张势力的最佳时机。而让这些家伙顺从灯火，就是萧小强和零的工作了。
拦我者死。
虽然因此遇到过好几次濒临死亡的危机，但是在零和萧小强彼此帮助下，他们总算是排除了万难，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如今，即使不用再从事暗杀工作，零也经常会去帮萧小强的忙，一部分是因为需要赚钱，另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们从那时就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就算是为了小强，也得让她把情报赶紧吐出来。”
从窗外射入的晨光，刺激着零的眼睛。
结果，少女的身体一次都没动过。
肚子好饿……
桌上只有干到掉渣的面包和发硬的肉干——这些东西虽然能稍微减缓胃部的哀鸣，但是却不足以让人恢复全部的体力。
有人敲了敲门，零坐起来，问道：“谁？”
“你的雪晴。”
……
………
…………
雪晴听里面没了声音，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打开门，沐浴在温暖晨光里的雪晴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站在那里。
“通宵之后能看到你这个大美女还真是幸运的事啊。”零赞叹说。
“如果你把我娶回家的话，每天都可以看得到哦。”
雪晴说完，走进屋子，把饭菜摆在桌上。
“没有酒吗？”零心存希冀问。
“一大早就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雪晴笑着眨了眨眼，给零沏了一杯淡茶。
“怎么样？我做的菜还合你口味吗？”看着零狼吞虎咽，雪晴一副非常满足的样子。
零点头道：“很合口味，毓秀做菜果然是一把好手啊。”
“嗯？”雪晴的眉毛抖了抖。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零吃光了饭菜，把茶也喝掉，心满意足的说。
雪晴虽然很擅长做手术，但是却不擅长做饭。
“嘁，屈辱。”雪晴别过头去说。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这份心意，谢谢你了雪晴。”
雪晴轻哼一声道：“不用勉强自己来安慰我。”
不开心的说完这句话，雪晴开始诊察还未醒来的少女。
“凉了。”雪晴面无表情的说。
“喂，认真点！”
“开玩笑~”
“……那实际状况如何？”
雪晴在少女身上到处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说道：“看情况比昨天好一些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样啊……那还真麻烦啊。”
雪晴坐在少女身边，对零说道：“既然我都来了，你就去我房间稍微休息一下吧，昨晚基本没睡吧？”
“我不困。”零摇了摇头，“我想出去散散步。”
“嗯，注意身体。”
“好，我很快就回来。”
零在口袋里塞了一块肉干，然后走出房间。
一日之计在于晨，但是在这片街道上，却残留着昨夜留下的迷醉的痕迹。
睡眼惺松地走在回家路上的客人与陪酒的公关女孩儿们，贪婪地啃食着散落在街道上的呕吐物的老鼠与野狗们。
足以掩盖血腥与酒气的恶臭气味儿，这就是贪恋着囚笼夜色的人们的欲望化为现实的产物。
对于不分目标都会给予其光芒的太阳来说，这真是一副称得上是地狱的残酷景象。
“啊，这不是零老大吗？”
零冲着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点了点头，道：“呦，紫荆姑娘，好久不见。”
紫荆是一个身材高挑，体型匀称的黑发美人，也是现在的灯火的头牌。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在店里见到您，却没能和您打个招呼。”紫荆好像略有歉意的说。
零知道她只是客气客气，便摇头道：“没什么，反正我只是有事找小强……你这是工作刚结束吗？”
“嗯，刚结束。”紫荆弄了弄头发，“刚刚把客人送回家。托您的福，大家对我都很照顾呢。”
紫荆露出了一脸清澈的笑容，即便是在这种地方，她的眼神中也完全看不到任何阴霾。
“每天都这么充实也还不错啊。”
紫荆笑了笑道：“嗯，平时时间确实不太宽裕，但是如果零老大有兴趣的话，我肯定会专门留出时间给零老大的。”
紫荆说着捋了捋头发，展露出深透入骨的魅力，冲零眨了眨眼，问道：“不来赏光吗？”
“要和你共度良宵的话，恐怕得先经过雪晴同意吧？”
“哎呦，那还真是太可怕了，以雪晴医生为对手的话，就算是我也完全没有自信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收下这个吧。”紫荆说着，取下了身上的一朵装饰用的小花，挂在零的身上。
“虽然在我身上戴过了，但是它的香气还是很好闻的。我想，肯定能治愈您的疲劳的。”
“好，我看看。”零接过花朵，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就像紫荆姑娘一样迷人。
既便是在这污浊的空气中，也不曾丧失其光辉。
“谢谢你了紫荆，现在心情确实好多了。”零感谢道。
“嗯，很高兴您能这样说。”紫荆优雅的低下头行礼，“那么，再见了，零老大。”
走了一段路，零来到桃花坞。
此时毓秀正在店里忙活着，收拾着昨晚残留下来的酒杯碗碟和垃圾。见到零进店来，毓秀连忙迎上来，问道：“零今天来的好早呢，早餐还合胃口吗？”
“很美味~不好意思啊，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确实啊，很难得会这么早来呢。”毓秀走到零身边，“现在的话只能招待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以吗？”
“可以。”
“喝酒吗？”
“不了，才睡醒，就给我来杯姜茶就好了。”
毓秀非常利落的沏茶，然后端出来。
“哎？那朵花……嗯，哦，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零奇怪的问。
毓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调戏道：“原来不光是雪晴，你连紫荆都不打算放过呀？这样不行呀零，脚踏两条船你早晚会被人从背后捅一刀的哦~”
“别扯上紫荆，那家伙在晚上就是一个大写的S，一般男人可受不了。”零干脆的撇开关系。
毓秀右手轻掩着嘴，依然不放弃调戏：“虽然是这样，不过紫荆是职业的，你就算让她变成一个M她也可以满足你的哦~”
“得了吧，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嗯，好吧~不过回家之前还是要把这朵花处理掉吧，不然雪晴会很生气的哦。”毓秀建议说。
“那就让她生气去吧。”
“哎呦，好残酷。不过你也知道那孩子对你的执念吧？”
“或许吧。”一说到雪晴的事，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到零的样子，毓秀稍微有些遗憾的感觉，道：“零啊，你是不是对雪晴有些冷淡了呢？今天的早饭也是雪晴昨晚跑过来拜托我做的呢。我说要亲自拿给你，雪晴还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呢。”
“看来因为你想接近我，所以被她讨厌了吧？”
“哎？？？”毓秀一脸受打击的样子，“明明我很喜欢雪晴的，唉，雪晴还真是见色忘友啊……零你教教我该怎么和她交流搞好关系呗~”
零无奈的摊开手道：“我都完全无法和她交流，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啊。”
“这样啊……可是你明明都为她赎身了……”
“那都是过去，过去了。”零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零和雪晴的纠葛实在是太过复杂，不想和别人讨论。
毓秀也识相的不再继续问，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怎么样了呢？昨天找到的那个孩子？好像，又是个鳞化病的孩子吗？”
零知道她指的是昨晚寻到的那个少女，于是点点头道：“嗯对，她现在还没醒，雪晴在照顾她。”
“如果那孩子醒来之后想吃些什么东西的话，不用客气，和我说吧。”
“谢了。”
零把杯里留着的姜茶一饮而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毓秀问道：“要回去了吗？”
“恩对啊。”
“嗯，那我收拾收拾也该去睡觉了~”
零在柜台上放了些钱，然后离开桃花坞。
回到家，刚到门口，零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陌生女性的惨叫。
“哎？呀！不要啊！”
“看来是麻烦人物醒过来了啊。”零进了屋，正好看到雪晴骑在那名少女的身上，好像正准备霸王硬上弓。
“别闹了！给我！躺下！”雪晴按住疯狂挣扎的少女的手臂，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不要，请不要这样做！”少女的双臂被雪晴紧紧按着，却依然没有放弃，疯狂的挣扎着。
“我说了！我是医生！医生你懂吗？！给我老实一点！”
“你不是！骗人会进地狱的，放开我！”
少女拼命地抵抗着要把她按倒在床上的雪晴。
“呦，正在调戏她吗？真没看出来原来你真正的兴趣竟然是这样的啊~”零看到两位女孩儿激烈的肉搏战，不禁调笑道。
“咦？？？！！！”
看到零走进来，少女大为慌张，悲鸣声更加惨烈，而雪晴则乘机按住少女，用手铐再次把少女的双手拷住。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少女哭泣着。
“呼……”雪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瞪了零一眼，“零，你回来的太迟了！”
“不好意思了，不过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关节技啊。”
“哼，对于不听话不老实治疗的病人，自然也是要用一些手段的。”雪晴松开少女，这次换成零压在了少女身上，“所以现在已经变成职业病了，看到挣扎的人就想对她动手……”
雪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发现了零带着的小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一大早就出去沾花惹草，家里两女人都满足不了你吗？”
“请……请不要把我算在里面！！”被零压制着的少女悲鸣道。
零没理身下压着的少女，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路上遇到紫荆，她随便给我的而已。”
“哎？紫荆啊……”
“拜托你别用这种眼神瞪着我，我真的和她没什么事的……”零有些无奈地说。
零说完，低头看着少女。
或许是已经认命了的缘故，少女停止了抵抗，只是一脸害怕的看着零。
“话先说在前面，我不打算伤害你。”零说道。
“而且，这家伙也是货真价实的医生。”
少女怯生生的看了看雪晴，然后低声问道：“那个……请问，我是被卖给您了吗？”
“并不是，买你的人是灯火的萧小强先生。”
“那您又是哪位呢？”少女低声问道。
零想了想道：“我吗？我是商店街的……大概算佣兵吧。”
“佣兵先生……是做什么的呢？”
“佣兵，就是什么都做的。”
“什么都做啊……原来如此……”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也就是说也会做些强X之类的事情啊？！”
少女说着，又挣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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