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然】
素鸣找到干净的衣物穿上，又回到榻前拨开孟熙乔捂在自己眼前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服毒自尽？”
孟熙乔红着脸，先眯着眼确认了一下素鸣是否已经穿好了，然后才睁眼结结巴巴道：“我……我……”
素鸣眯着眼打量她，问道“因为我不准你去紫薇苑听学，还是想试探我会不会救你？”
“都不是的”，孟熙乔急道，“其实……我其实……”
素鸣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坐在榻边问道：“其实什么？”
孟熙乔使劲抓了抓脑袋，心道，唉，这到底该不该说？说了估计他也不会信。
孟熙乔纠结了好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素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但是……总之……反正……哎呀反正我不是叶芸裳，我的名字叫孟熙乔！”
孟熙乔闭着眼使着吃奶的劲儿把最后一句讲出来，然后等着听素鸣说她神经病。
等了半天，素鸣什么也没说。
孟熙乔偷偷睁开一只眼瞧了瞧，素鸣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孟熙乔抬起头，在素鸣眼前摆了摆手，问道：“你……没事吧？”
素鸣淡淡道：“我知道。”
“……啊？”
“我知道你不是叶芸裳。”
“……”，孟熙乔好不容易正常了的脑子似乎又短路了，呆望着素鸣问道，“你……知道我不是叶芸裳？”
素鸣依旧一脸漠然，道：“嗯，知道。”
“……”
素鸣找到一身干爽的衣物，递给一脸呆滞的孟熙乔，然后将周围的帐幔放下，站在帐子外说道：“先换身衣服吧。”
孟熙乔麻木地褪下衣物，一边换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素鸣道：“你和叶芸裳，除了这副身子，丝毫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我虽然之前对她多有误解，但毕竟也做了一年的夫妻，多少还算是了解。一个人就算失忆，一些基本的生活习惯、性格或是下意识的小动作还是会保留下来一些，可你身上连一丝叶芸裳的影子都没有。”
“……”，孟熙乔将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中过了一遍。
确实，叶芸裳的人物设定就是一个与自己完全截然不同的女子。
叶芸裳隐忍、温和，即便被人陷害受了委屈依然选择默默承受，这也是孟熙乔对她后期黑化所做的铺垫，人只有忍耐到了极限才会彻底爆发。
可孟熙乔性格张扬，看不顺眼的事情总是忍不住要说上几句，这点倒是跟素星鸢有些相似。虽然她内心还是个依赖姑姑的小女孩，可这么多年做女汉子吓唬人已经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掉了。
“怎么不说话了？”素鸣问道。
孟熙乔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拆穿谎言的小朋友，叉着腰问道：“你丫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素鸣道：“从你醒来说自己失忆，我就一直觉得你很奇怪。可是你有些事记得，有些事不记得，所以我以为是芸裳的身体被鬼怪妖邪侵占，几次偷偷施法试探，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素鸣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长姐那把四弦琴吧，叶芸裳在云氏听学的时候，我长姐刚刚嫁过去。长姐曾让云氏的女子都一一去试琴，但当时叶芸裳也只能奏响三弦。所以仲秋那日之后，我便已经确认你不是叶芸裳。”
“可是二叔说，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人能奏响四弦了，我为什么可以？”孟熙乔换好衣服，拉开围幔继续追问道：“还有，既然知道我不是你妻子，那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素鸣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一起出去。
一出门，正好看到素成宇、素成俊和素玄三个人一起推门进来。
素玄急忙跑过来，惊喜道：“兄长，你终于醒了！”
“嗯”，素鸣带着孟熙乔给两位叔父行了礼，道，“劳二位叔父操心了。”
两位老爷子一起检查了一下素鸣的身体。
素玄对孟熙乔道：“芸裳姐姐，你也在这待了好几日了，可算是把兄长盼醒了。”
孟熙乔只微微笑笑，对素鸣的愧疚，和对他早已知晓自己不是叶芸裳这件事的惊讶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脑细胞。
“熙乔”，素鸣突然喊道，“先回疏桐院吧。”
孟熙乔一时都不太习惯有人这样称呼她，愣了好半晌才道了声“好”跟了上去。
素玄一头雾水，一直问“熙乔”是谁，孟熙乔只好说是自己的乳名。
回到疏桐院，得知素鸣醒来自然有各路人等前来探望。
让孟熙乔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的人居然是素耀！
素耀见了孟熙乔又是一勾嘴角，看得孟熙乔打了个寒噤。
素耀刚要说话，只见，孟熙乔躲在素鸣身后指着他喊道：“他他他，就是他！他明知道我不是叶芸裳还不告诉你，他还威胁我，而且……他还轻薄我！”
听到“轻薄”二字素耀瞬间变了脸色，显得十分紧张。
孟熙乔坏笑着看着素耀，简直比素耀看起来还邪气。心道，小样儿，你想不到吧？我已经跟素鸣坦白过了，我看你还怎么威胁我！
敢轻薄老娘，让你知道知道后果！
素耀咽了咽口水，瞧见素鸣脸上已经结出了冰碴，惶惶不安说道：“兄长，我……”
素鸣道：“五十。”
素耀：“……兄长，她不是你妻子！”
素鸣严肃道：“普通女子你就可以随意轻薄了吗？”
素耀哀求道：“兄长，那也……不用这么多下吧……”
孟熙乔十分好奇，问道：“什么五十下？”
素耀瞪着她，道：“戒尺！”
噗，孟熙乔一捂嘴，差点乐出声！
素鸣道：“明日自己去戒亭领罚。”
素耀：“……！”
孟熙乔心道，戒亭啊，那可是枕海栖谷里最中心，除了藏书楼以外最高最显眼的地方。
受罚之人一般都是灵修的弟子或是素氏本家人，犯错的人必须跪在戒亭里受罚，整个枕海栖谷的人都看到他受罚的过程。
不仅疼，而且丢人！
这段是孟熙乔当初对枕海栖谷里比较详细的描写，她心道，要是素耀知道这家法是她写出来的，是不是得掐死自己？真是太解气了！
孟熙乔问道：“还有谁知道我不是叶芸裳？”
素鸣道：“长姐。”
孟熙乔惊道：“她知道？”
素鸣道：“嗯。”
孟熙乔心道，也对，她是知道叶芸裳弹不出幼莲第四弦的人。这么说，素星鸢也是仲秋后便知道自己身份的。
这姐弟仨都是戏精啊，一个比一个会演！
说曹操曹操就到，素星鸢听说素鸣醒了急忙忙地赶过来，进门先给了孟熙乔一个大白眼。
孟熙乔自认理亏，不过也已经挨了素星鸢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就当没看见吧。这要是自己的弟弟，估计就不是一个耳光能解决的问题了。
素星鸢瞪了孟熙乔一眼，道：“幸好阿鸣没事了，要不然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靦颜人世！”
孟熙乔往素鸣身后一躲，只听素鸣说道：“长姐，到书房边喝茶边说吧，素耀，熙乔，你们也进来。”
素鸣吩咐小蝶和雨竹将院门关起来，再有人来就说他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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