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抓鼠】
就在秋荷准备抱着木盒溜走的时候，屋内屋外突然亮起了几盏烛火，有人大叫“抓贼啊来人啊”！
秋荷瞧见孟熙乔正坐在门口的一把太师椅上，方才喊抓贼的正是孟熙乔。
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个人，根本就是两床被子卷出来的人形！
她拔腿就要跑，却被雨竹和小蝶堵在门口吓得浑身哆嗦！
众人听见响动纷纷围在疏桐院门外观瞧，素鸣驱散人群带着松儿入内，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我身子不适就不起来给夫君请安了”，孟熙乔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这房里进了只大老鼠，我们三个害怕只好躲了出来将老鼠堵在屋里了。”
秋荷吓得呜呜直哭，可又不敢说是松儿让她来的。素鸣呵斥之下，她只好认栽，说是自己白日里随身伺候松儿时瞧见了孟熙乔将一封云氏的信件藏在里面，想着孟熙乔和云霄凡定是有私情，所以才过来想偷偷看看。
孟熙乔一只脚大大咧咧地翘在另一把椅子上，道：“那真是让您费心了，这样吧，你哪拿出来的给我搁回哪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是”，秋荷得了台阶就想顺坡下。
松儿急道：“姐姐有什么东西非要藏这么好，谷主，松儿好生好奇哦。难不成，姐姐还与那云家世子有来往吗？”
“跟你有个屁关系”，孟熙乔道。
素鸣冷哼一声，问道：“都急得说脏话了，看样子是很要紧。秋荷，拿过来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
松儿得意的一钩嘴角，将秋荷递过来的木盒打开，道：“哎呀，姐姐怎么这么糊涂，姐姐做了枕海栖谷的谷主夫人，怎么还不知足。”
孟熙乔冷哼一声，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知足。”
松儿将信纸取出，素鸣一把夺了过去。
信中写到：
霄凡哥哥，安好。
多谢你着人捎来信件问候，我这里一切都好。
我腹中已有了两个月的骨肉，现在还没有告诉夫君，想等着过几日七夕佳节的时候给他惊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惊喜。
明年府里要填两个孩子，夫君和两位叔父应该会很高兴吧。我自己倒是很期待这个孩子，也有些担忧。不过，只要这孩子不要与我一样有残疾，我便心满意足了。
夫君他待我很好，没有对我不公，还请霄凡哥哥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出身低，又不得开口说话，夫君从未嫌弃还让我做了正妻，芸裳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还请勿念。
劳霄凡哥哥带芸裳向云伯伯云伯母问候。
敬上，叶芸裳。
落款的日期，正是叶芸裳失去孩子的那一天。信还没有送出去，还没来得及让云霄凡与她同乐，孩子就没了。
信中对叶芸裳在枕海栖谷受的委屈只字未提，满满都是对孩子的期待，没有一丝抱怨，更看不出一丝对云霄凡的私情。
素鸣认得这清秀的字迹，孟熙乔现在手腕受伤，根本写不出一样的笔记，这确是她自杀前所写。
孟熙乔拄着腮打了个哈欠，问下：“看完了吗？看完了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松儿笑道：“原来……是场误会，那咱们就别在这围着了，都回去睡吧。”
她用眼神儿示意秋荷快走，怎料，孟熙乔头也不回地喊道：“等等，妹妹急什么？”
松儿有些心虚地问道：“姐姐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孟熙乔道：“妹妹比我这失忆的人记性还不好呢，怎么，有人来我这谷主夫人的房里偷东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方才说了，哪拿的放回哪去我就当没发生过，可妹妹你偏偏要让她拿出来，那……这事儿就不能这么过去了，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松儿咽了咽口水，急道：“谷主，不是我让秋荷来的。”
孟熙乔轻笑，道：“你急什么，刚才有人说是你指使的吗，干嘛这么心虚？咱们家夫君这么护着你，我敢把你怎么着啊？雨竹，你是枕海栖谷的本家人，你说，秋荷今晚所做之事应该怎么处置？”
秋荷还不等雨竹开口，已经跪在地上抱着松儿的大腿喊救命！
雨竹道：“回夫人的话，素氏家规，凡偷盗者，首犯，剁一指，再犯剁一手，三犯，则直接处死。”
秋荷吓得哆哆嗦嗦，一个劲儿地往松儿身后躲！
孟熙乔将脚放下，起身走到秋荷面前蹲下，轻声道：“你是真傻啊，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是我要处置你，你求她有什么用？她能无视素氏家规吗？还是你觉得咱们谷主会庇护你这个小婢女？”
秋荷连哭带嚎地给孟熙乔磕头，道：“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
孟熙乔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的内心邪恶，站起身，对着素鸣邪魅地一笑，问道：“夫君，您说这手指她还要不要得？”
素鸣微微蹙眉，从未在叶芸裳的脸上见过如此神情。这女人昏迷醒来后，完全就变了一个人。他起初以为她是被什么邪物侵占了肉身，可是几次暗中试探都无结果。
难道，失忆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素鸣淡淡道。
秋荷不停尖叫着，孟熙乔觉得太吵，吩咐雨竹和小蝶先将秋荷绑了堵上嘴关进柴房。
素鸣对松儿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宿在书房。”
松儿如获大赦转身就想走，却又被孟熙乔喊住了。
“姐……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来来来，别急着走，我还有东西给你呢”，孟熙乔从小蝶手里拿过锁柴房的钥匙，拉过松儿的手硬塞给她，“钥匙劳妹妹你先保管一下，别明儿早上人死在柴房里了，到时我可说不清楚。”
松儿想将钥匙还回来，低声道：“姐姐怎么这么说呢，人怎么会死呢？”
“那可说不准”，孟熙乔笑道，“万一我一会儿睡不着，闲的没事起来审审她，再审出什么别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我失忆后脾气一直不大好，下手要是没个轻重一时不察给打死了可怎么好？”
松儿咽了咽口水，这手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送又送不出。
素鸣拿过钥匙，道：“你回去睡吧，这钥匙我来保管。”
“是”，松儿一刻不停地出了疏桐院，头都不敢回一下。
孟熙乔翻了个白眼，吩咐道：“小蝶，雨竹，熄灯火回去睡吧。”
素鸣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叶芸裳写给云霄凡的信还给她。
孟熙乔看了看，伸手将信撕了个粉碎，边走边道：“我今日不过是好奇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命小蝶将之前的信件找出来看看。孩子都没了，我也不记得什么感觉，这信也没必要发出去了。”
素鸣叹了口气道：“抱歉。”
孟熙乔正往屋里走，身形顿了一下，心道，渣男刚才说了句“抱歉”？
孟熙乔笑着回头说下道：“夫君刚才说什么？抱歉？您抱歉什么啊？不用这么假惺惺的，多累，反正原来那个我听不到了，现在这个我也不在乎，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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