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小说 >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 455.放走也是计谋

455.放走也是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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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雪亭坐在龙椅上沉思, 手指在椅背上轻轻的敲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一群官员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只盼胡雪亭胡来的动作稍微小一点,新的管理世界的方式或者会很有趣, 但更大的可能是搞得天下乱套,民不聊生。

  好几个官员看虞世基和裴蕴,身为朝廷大员好歹劝一下,打天下可以折腾, 管理天下老老实实的按照标准做就好,把自己折腾死了就太愚蠢了。

  虞世基和裴蕴满脸的崇拜的看着胡雪亭, 完全不理会其余官员的怒视。

  “你们是陛下的嫡系, 好歹劝劝。”庚质低声对佘戊戌等人说道,丹阳系和胡雪亭关系不同一般,属于一个村出来的从龙之臣, 比虞世基裴蕴等人更能说些不怎么中听的言语,这时候就该站出来挺身而出, 制止胡雪亭乱来。

  “朝廷养士百十年, 就为了这一刻。”庚质低声道,目光中充满了殷切。佘戊戌等人淡淡的看庚质, 干脆的甩白眼, 胡雪亭现在毛圣旨都没下,劝阻什么?

  庚质扫了丹阳系官员一眼, 指望这群人出头劝阻胡雪亭是他单纯了, 他微微捋须, 作为老牌死谏大臣绝不可能任由胡雪亭胡作非为,必要时刻抱腿或者撞柱子都行。大越朝也是需要有忠贞的大臣的。

  胡雪岚眨着眼,急忙招呼几个侍卫:“去,所有柱子前都站四个人。”一群侍卫用力点头,对每一根柱子严防死守,眼睛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大臣,尤其是庚质这种倔老头,绝不给他撞柱子自尽的机会。

  一群大臣紧张的看着胡雪岚,只觉这个命令代表着无数不祥的预兆,很有胡雪亭下一个命令一定是祸国殃民,被无数大臣反对反驳乃至反抗。

  “老夫为国而死,谁能阻挡我?”庚质看着一群侍卫盯着他,冷冷的笑了,卷衣袖,卷裤脚,活动筋骨。胡雪岚急忙再次下令:“去搬些棉被裹住了柱子!”

  庚质活动脖子,脖子咯咯的作响,区区棉被就想要阻挡老夫?

  四周的大臣死死地看着庚质,紧张极了,好好的上朝为何立刻就要见血?大越朝和谐美满的上朝风气去了哪里?

  大殿的空气凝固了,死亡的气息在大殿中流转,随着众人的呼吸渗入身体。

  胡雪亭终于说话了:“来人,传旨!”

  一群侍卫微微屈膝,死死的盯着庚质,庚质冷笑着缓缓的躬背,老迈的身体像一头豹子一样充满了力量。

  胡雪亭道:“取消路引,允许百姓自由的迁徙,经商!”

  一群官员盯着庚质,快撞柱子啊。

  庚质冷冷的看众人,挺直了腰板,神经!老夫为何要为了一个不错的政策撞柱子?

  一群官员看庚质,取消了路引之后朝廷的管理难度将大幅度上升,为了治安,人口,税收等等考虑,必须抵制百姓的自由迁徙,把百姓固定在土地上。

  庚质鄙夷的看一群官员,以为老夫傻啊,这明明是有小麻烦却有大利益的政策。

  一群官员继续看庚质,目光深邃极了,长公主都准备好了棉被了,你就不装模作样的撞一下试试?

  庚质瞅胡雪岚,不屑极了,老夫逗你玩呢,真以为老夫会认为圣上会出祸国殃民的政策?胡雪岚撅起来嘴,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停止对儒家子弟的搜查和驱赶。”胡雪亭继续道,一群官员愕然看着胡雪亭,胡雪亭转性子了?

  “全国各县划定耕地,林地,山地,矿区,工业区,任何人不得改变土地的用途。”

  一群官员看胡雪亭的眼神意味深长了,知道这简单的几句话牵涉多少利益?

  ……

  某个县城之内,一群人围在衙门前,看着告示议论着。

  “这是不再迫害儒家子弟了?”有人毫不在意的道,百姓们已经对大越的法令有了深刻的理解,只要法律不禁制,说几个“迫害”之类的词语并不犯禁,衙役都懒得管。

  一群百姓点头,好些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儒家深入华夏民族的骨髓,大越朝可以用刀剑和拳头压迫别人不敢表露对儒家的尊敬和推崇,却不可能真的让所有人忘记或者讨厌儒家。

  “若不是孔孟,我怎么可能识字。”有百姓大声的道,又是自豪又是哀伤的看众人。这种把孔孟和儒家直接与华夏的文字捆绑在一起的做法在普通百姓之中很有市场,好些人便用力的点头,胡雪亭废弃儒家一定是因为不识字才有了妒忌之心。

  有人细细的看着榜文,问站在一边的衙役:“可有允许儒家建立学堂,穿儒服,戴儒巾,读孔孟之书?”这个问题衙役不能决,回头看笙歌。

  笙歌咳嗽几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声的道:“允许!想要在儒家学堂念书也好,穿儒服戴儒巾也好,我大越朝绝对不管。”

  听着官老爷的亲口承诺,一群百姓欢呼了:“万岁!我可以让我孩子转到其他夫子的学堂了!”“就是,每天都说什么摩擦力、勾股定理,有个p用?多学一些圣人之言,懂一些道理,孝敬父母,那才是真正有用的学问。”一些百姓用力点头,大越朝废了很多祖宗家法,实在是太不对了。

  “一定是有大官念起了儒家的好。”有人热泪盈眶,那些大官谁不是读着孔孟之道长大的,找机会为儒家正名那是肯定的。

  “还有那些祖宗家法。”有百姓道,若不是那些祖宗家法,华夏怎么会幸幸福福的留存到现在,祖宗家法自然都是对的,谁敢反对谁就是背弃祖宗。

  笙歌冷笑着提醒:“若是敢玩什么女子不上桌吃饭,大越朝的边疆大的很,多少人都容得下。本朝是停止了对儒家子弟的追责,不是允许你们以祖宗家法对抗朝廷。谁嫌弃脑袋上的脖子比较重的,本官可以帮你拿下来。”

  一群百姓打了个颤,差点全家发配边疆,急忙娴熟的挤出了谄媚的笑容。

  “官老爷,我若是建立一个儒家学堂,你不会抓我吧?”某个看着粗手粗脚的男子扒开人群,走到了笙歌的面前,一群百姓盯着笙歌,就怕官老爷说一套做一条,引蛇出洞。

  “不抓。”笙歌斩钉截铁的道。“但是……”

  一群百姓死死地盯着笙歌,果然官老爷的话信不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是,你若是开设学堂,多半会饿死。”笙歌冷冷的道。

  那男子笑了,以为老子粗手粗脚看着就是莽汉或者农民,所以怀疑老子的学问?老子这身打扮和容貌是老子的伪装色,不如此不能安安稳稳的混到现在。他淡淡的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下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之辈,但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多少有些心得,教一些蒙童还是可以的。”周围的百姓用力点头,能够读圣贤书,谁愿意去学看不懂的格物道。

  “是啊,格物道真是难懂啊,哪里像儒家的书籍这么容易读,随便背几句弟子规就敢说自己可以成为人才了。”笙歌笑了,百姓们冷冷的看笙歌,你是官老爷,你怎么说怎么好,但你扪心自问,多少前辈大贤就是学好了弟子规,学好了《论语》才成为了朝廷栋梁的?

  “学格物道的花费也比学儒家要高。”笙歌继续道。

  百姓们深有同感,官老爷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这格物道的学费太贵了,仅仅是书本的费用就比儒家要贵,儒家也就四书五经而已,格物道的书一本本的多得是,就那个最简单的算数竟然也有十几本书,这忒么的不是故意骗钱吗?再算上各种尺子圆规等等文具,这费用真是随时上天啊。

  “以前都说穷文富武,十年寒窗苦读就能考状元,如今这学费就坑死了人,反而是学武便宜。”有百姓愤愤不平,学武只要多吃肉,每天锻炼身体就好了,学文真是太费钱了。

  “你建起了学堂,我立刻就把孩子转过来。”有好几个百姓扯着那儒家子弟问。那儒家子弟看看笙歌,傲然点头,瞧,现在就有三五个人报名了,到了晚上肯定是有几百个人报名的,公道自在人心,儒家有大功于社稷,百姓怎么都不会舍弃孔孟的。

  “考科举,必考格物道的。”笙歌冷冷的道。

  一群百姓傻傻的看着笙歌,毛?

  “当然,要是你们读书就是为了明事理,孝顺父母,或者替别人写家书,在账房做个记账的,那也无妨,不用去学那难懂的格物道的。”笙歌微笑着。

  一群百姓怔了许久,谄媚的笑了:“官老爷说得太对了,儒家算个p,我们怎么会转学呢,我家的娃最喜欢格物道了。”不能当官上个p学堂啊,谁忒么的为了明事理而读书,读书就是为了考状元当大官,改换门庭!

  那儒家子弟看着周围一个个对儒家充满爱的百姓散开,扯住一个百姓问道:“你家娃什么时候转学过来?”那百姓不屑的看他:“滚蛋!”

  笙歌冷冷的看着那儒家子弟,别以为儒家子弟能翻身了,朝廷只是拿你们做一个榜样而已。

  “什么榜样?”几个官吏悄悄的问道,不彻底搞清楚朝廷的目标,不太好执行细节啊。

  “允许其他不同的意见冒出来。”笙歌道。大越朝封杀了儒家,不知道多少人胆战心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然是不对,但罢黜百家独尊格物道、墨家、法家,也不是什么对的事情。

  一群官吏缓缓的点头,最怕就是文字狱啊,稍微说错了什么就被抓了。

  “自从罢黜儒家之后,我写字都小心翼翼的。”某个官员道,读了多年的儒家了,遣词用句都带着儒家的烙印,唯恐一不小心写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然后被一群人抓住了把柄,发配去了彩云之南。

  好些人点头,并没有把言语继续说透。

  笙歌微笑着,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区区一个罢黜儒家并不会引起生活中的不变,毕竟大越朝没有搞文字狱,也不怕不小心写了什么《论语》中的言语受到了惩罚,但一群官员或者聪明人怕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自古以来敢于朝廷不同声音的就没有好下场,胡雪亭的手腕更加的凶残,发出不同声音的下场更加的可悲。

  “以后,可以随便的说话了。”笙歌微微叹息。一群官吏瞅笙歌,果然笙歌也小心谨慎着啊。

  那粗手粗脚的儒家子弟闷闷不乐的到了家中,躺在床上只觉比被封锁还痛苦和郁闷。

  “为何百姓如此的不辨忠奸?”那儒家子弟恶狠狠的看着屋顶,以前被邪恶的大越朝压迫着,百姓不敢学儒,不敢说一句儒的好,他理解啊,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他不是同样为了保命,借助外表的优势,假装是不识字的文盲吗?

  但是,既然大越朝停止了对儒家的迫害,为什么百姓依然执迷不悟呢?没有儒家的浩然正气,哪里会出现人杰,华夏百姓哪里会过上好日子?华夏千百年来都是在儒家思想的照耀下才过的幸福美满,没了儒家思想,百姓哪里会幸福呢?难道靠那些毫无用处的格物道吗?

  那儒家子弟闭上眼睛,眼眶酸痛的很,世人愚昧,不懂儒家的重要。他不怪那些百姓,真的,不怪那些百姓……不怪才忒么的怪了!

  那儒家子弟重重的一掌拍在床板上,那些百姓有眼无珠,贪图大越朝的好处,为了科举当官而去学格物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他恶狠狠的想着,科举了不起啊,当官了不起啊,没有浩然正气,没有为民做主的心,哪里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唯有儒家才是……

  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科举啊,当官啊!学了格物道就能当官啊!他是不是也要去学格物道……

  他重重的叹气,他当然想当官,当然想学格物道,可是,他学不会啊。该死的格物道,根本与圣人之道是相反的,大多都是数字和公式,一道数学题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哪里像儒家的书籍,随便什么题目多少能够写一些字数凑数的。

  那儒家子弟长叹,以前写文的时候套路满满的,写感情的,不管是亲情、友谊、中军爱国、男女之爱,只要扯“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多少会有些分数的。哪像该死的墨家法家,明明没有一个公式和数字,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加上他万试万灵的“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还有那些因为别人反对种树,就指责别人拉屎不擦屁股,禽兽不如等等的犀利言词,在墨家法家格物道上也是毫无用处的。

  他学了几十年,使用的最娴熟的两个武器,“拿物拟人”和“人格攻击”竟然全部废了。

  如此,他哪里有胆量考科举?

  窗外光线慢慢的变化,从昏暗到极暗,又到了明亮,那儒家子弟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他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疲惫的出了门去上工,却看见有许多人围在一起。

  “……不如,我们一起搬家去大楚吧。”有人说着。

  “大楚会不会太远了些。”听到的人问着。

  说话的人古怪的看着那听的人,那听的人莫名其妙,那粗手粗脚的儒家子弟却听懂了,凑过去问道:“你真的这么打算?”那几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那儒家子弟,继续遮遮掩掩的道:“大楚虽然是蛮荒,但是有圣君在朝,此刻虽然艰苦了些,但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那儒家子弟微微皱眉,道:“可是,听说大楚瘟疫四起,疾病丛生,人过三十已经是高寿。”周围听的人莫名其妙,大楚有瘟疫,谁说的?

  那说话的人却用力点头,道:“蛮夷能活,我等优越于蛮夷,自然也能活,多备些草药,定然不会有事的。”那儒家子弟犹豫不决,只觉风险不是一般的高,瘟疫之外还有遥远的路途啊。

  那说话的人凑过来,低声道:“我听说有人再做飞艇生意,只要给钱,哪里都可以送我们去。”飞艇的科技实在是太成熟了,稍微有些动手能力和家中有钱的就能做一个出来。那儒家子弟依然犹豫,终究是对人生的重大决断啊。

  “重大?蛮荒虽远,瘟疫虽恶,性命虽重,但难道还有比前途更重要的吗?若不能得志,千里马死于拉磨,为何不拼一把,输了不过一死,赢了就有璀璨的未来。”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那儒家子弟深呼吸,眼中精光四射,厉声道:“好,算我一个!”

  周围的人茫然极了,去大楚至于谈的这么诡异吗?而且,迁移去大楚不是有朝廷的飞艇吗,何以还要给钱?

  等那说话的人和儒家子弟走出了许久,周围的人中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该死的,他们说的不是大楚,而是大……”硬生生将最后几个字咽在了肚子里。但周围的人已经懂了,不是大楚,是大随。

  杨広虽然死了,但是大随依然在拉其普特,大随依然尊重儒家子弟,以儒为贵,既然大越容不下儒家子弟,为何不去大随呢?

  “只要不是钓鱼,值得一试。”有人沉吟,学不会格物道,又不想做一辈子普通人,不去大随搏一把未来,难道还在自怨自艾中委屈一辈子吗?

  某个青衣男子默默的听着,与家人刚回到了家,就对家人道:“我打算全家迁移去大楚。”

  “大楚?”家人莫名其妙,大随真的就这么好?

  “不是大随,是真的大楚。”那青衣男子笑。“我虽然曾经在大随为官,但大随气数已尽,我为何要投靠大随?”家人理解了,原来是自以为一身才华,朝廷却弃之不用,多半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一身才华究竟值不值钱,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文人相轻,总是以为自己才华盖世,别人都是鱼目混珠之辈,我不至于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朝廷不用我就是朝廷的错。”那青衣男子笑着。

  “那为何你又要弃大越而投大楚?”家人更加不解了,惊讶的问道,大楚遥远,又是蛮夷之地,怎么看都不如大越的。“大越如今地广人稀,只要我们勤劳工作,定然可以活得舒舒服服的。”

  “因为政见不同。”那青衣男子认真的道。“胡雪亭信奉的是霸道,拦路者杀,反对者杀,不服者杀,凡有不同意见者,虽不至于就定然杀了,但不用就是不用,绝不采取中庸之道,互相妥协。”

  “以霸道取天下容易,定天下也未必不成,法家约束百姓很有一套,秦朝以法强大,吞并六国,大越未必不会以法强大,再现吞并天下。”那青衣男子自视甚高,不愿意说唯心的言语,虽然自汉以后天下以儒定,但法家不见得就不能治理国家。

  “大道三千,未必只有儒家才能到达终点。”那青衣男子笑着,他虽然是学习儒家出身,但其实没有认定非儒家不能治世。

  “但我坚信以王道治世才是最好的办法,胡雪亭处处行霸道,令我心中不舒服,也不服气。”那青衣男子道。待人以诚,由己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等等王道的道理是他人生的信念,眼看胡雪亭处处乱来,他又是不服气,又是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但他才疏学浅,看不清楚?

  “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去其他地方试试。”那青衣男子淡淡的道,不服胡雪亭,那就走好了,离开了大越朝,去大楚或者大荆,世界如此之大总有容身之地。

  “杨轩感和张须陀可不是行使霸道之人。”那青衣男子笑着,杨轩感和张须陀位高权重,这两人他都不认识,但是久仰大名,也在公文中侧面看过一些两人的做事方式,浓浓的王道思想很是让他舒服。

  “胡雪亭今日放开了儒家子弟的迁移,但未必不是可以驱赶他们离开,若是这是个陷阱,以后只怕会更艰难。”那青衣男子道,虽然他也知道这个猜测过于悲观,但是既然迟早要离开大越,为何就不乘机早早的去了大楚呢。“去的早了,我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高些的职务。”那青衣男子笑着,江山社稷大了数倍,处处都缺人缺官,他一直被故土牵绊,舍不得离开,此刻再去已经有些迟了。

  ……

  月色微明,几十个人畏畏缩缩的躲在草丛中,看着头顶的天空。有人压低声音耳语道:“会不会是骗子?”越想越是担心,能制造出飞艇的人需要用来做冒险的生意吗?被朝廷知道了只怕是要掉脑袋的。其余人也是胆战心惊,满怀的希望在时间的流逝和四周的黑暗中变成了满怀的惊恐。

  “看,来了!”有人压低了声音道。众人看向天空,只见一艘飞艇仿佛从月亮中飞来,越来越大,终于降落在了地面之上。

  “快!”不用人呼喊,几十个人从草丛中一跃而起,飞快的跑向了飞艇。

  “不好!是官兵!”对面忽然有人凄厉的喊。几十个人一怔,仔细的看四周,只见四面八方都有人从草丛中蹿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冲向飞艇。

  “啊!中了埋伏!”对面又有人大喊。几十个人大惊失色,竭力的收住脚步往回跑。

  “跑个毛啊,都是坐飞艇去大随的,有个p的官兵!”有更大的声音叫着。

  已经四散奔跑的人半信半疑的停止了脚步,小心的看四周,有人冒险点亮了火把,越来越多的火光亮起,只见四周的人果然个个都是普通人的模样,背上大包小包,脸上一脸的惊恐。

  “搞毛啊!自己人吓自己人!”有人欣喜的大声的骂着,四周都是欢快的叫骂声,好些人在地上卖力的寻找着。“借个火把使使,我的包裹掉了!”“我的鞋呢,谁看见我的鞋了?”“刚才谁忒么的推老子?”

  四周几百人渐渐的聚拢,终于汇聚到了飞艇之下,好些人平生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飞艇,只觉这飞艇果然是法宝,竟然如此之大,足够容纳几百人。

  飞艇之中有人走了出来,大声的道:“动作快点,都上飞艇!”

  四周几百人死死的盯着那人的衣服,颤抖着道:“官……官……官兵啊!”

  火光之下,那飞艇之中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几十个官兵。领头的人厉声道:“叫个毛啊!不是官兵,谁忒么的有本事带你们去大随?要掉脑袋的!”

  四周几百人瞬间都懂了,原来是官兵的私活啊!怪不得不在乎被朝廷抓,官兵和贼都是同一个人,想被抓都难啊。

  “都排好了队,给了银子就上飞艇,没银子立刻滚蛋!”那领头的官兵大声的道。四周几百人急急忙忙的排好了队,老实的缴纳银子。有人谄媚的笑着:“官爷怎么称呼?”那领头的官兵厉声道:“怎么,知道老子的姓名想去告老子?”那百姓急忙摇头否认,只是为了有个称呼,休要多心。

  那领头的官兵狞笑着拍着腰间的刀剑,道:“老子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也不要来试探老子的底细。你们缴了银子,老子就送你们去大随,钱货两讫,谁也不欠谁,离开了飞艇之后你我素不相识!”

  四周的百姓更加的放心了,官兵做贼之后还是很讲规则的,果然是做长久生意的人。

  “动作快点!”其余官兵催着百姓们,能够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一旦被发现了多少是个麻烦。

  “记住了,到了飞艇之上就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房间里有吃有喝有被褥有书本,想干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出来,更不要出声,一切都有我们兄弟应付,要是谁敢出声拖累了大家,休怪我们手下无情。”那领头的官兵大声的道。一群百姓用力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月光之中,飞艇起飞,带着几百人飞向幸福的大随。

  ……

  胡雪亭看着地图,愤愤不平:“难道你们就如此饭桶,要本座亲自去画地图?”她斜眼看余阿福,工部连个会画地图的人都没有?

  余阿福委屈极了,以前那些地图都是山水画,这张地图一点意境都没有,但却是坐着飞艇画的,保证是华夏历史上最全面最工整的地图。

  地图绘制是个非常玄学的东西,华夏乃至世界绘制地图都是凭着感觉乱画,别说比例尺了,能够没有漏掉大河大湖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地图绘制者了。时不时还有人秉承天圆地方的方式画图,或者根据传说中大地是被一只乌龟背在背上的,是一个神灵的梦境,是一个花瓶中的世界等等根据绘制地图,结果出来的地图奇妙无比。

  但接受了大量理工科观念的大越人绘制的地图精细无比。

  “瞧,方向!比例尺!山脉,河流,城池,应有尽有。”余阿福道。其余官员探出脑袋看着工部绘制的江南东道沿海地区地图,也没觉得有问题,这张地图若是扔在前朝的官员们面前肯定吓死了他们,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详细的地图。

  附近一些老船工看着地图,一点点都没看懂,当他们并不奇怪,官老爷们都是神人,他们这些只会航船的人懂个p的地图,祖祖辈辈划船都是靠爹娘教的,哪里有暗礁,哪里有激流,有个p的地图。但他们不敢作声,大越朝的最最最高贵的皇帝和大臣们能够在这个拥挤的造船厂中接见他们,已经是祖坟冒烟了,回去保证可以吹三辈子。

  “师姐,还有哪里不满意?”椰菜问道,这张地图已经非常的完美了。

  “经纬度!”胡雪亭看着熟悉的杭州湾,就哪里还是小小的杭州湾,都要画到渤海湾去了。至于其余海岸线更是奇妙无比,竟然不是标准的圆弧就是一条条直线。胡雪亭都要怀疑工匠们是不是玩过八位游戏机,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能用直线代替?

  余阿福尴尬,大海之上真心不太好测量,完全没有方位感。“其实,绘制大陆的时候也不太有方位感。”余阿福老实承认,视线所及之处自然是全部能够画的出来,但是在两张地图的连接之处就有些狗屎了,常常要跑去实地勘测,小小的江南东道的地图绘制就要了工部大量的时间。

  “若是以此法绘制地图,世上最详细的地图自然是毫无问题的,但所耗费的成本和时间只怕……”余阿福悄悄擦汗,工部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绘制江南东道的地图还花了许久,想要画全国地图只怕是用十年作为单位衡量的。

  “木星四卫星法!”胡雪亭苦苦思索,只记得这么一个狗屎的测量办法,那还是因为这个名字太特殊,不然根本不带记得的。

  一群大臣目瞪口呆,完全不懂什么意思,但对胡雪亭强行推动航海技术倒是有些理解。

  “世界太大,飞艇虽然可以纵横世界,但是成本太高了,终究是要发展航海技术的。”胡雪亭长叹,还以为可以跳过大航海时代了,没想到却被成本打倒了。

  一群大臣长叹,再建造飞艇,大越朝就要破产了。“这飞艇真是太烧钱了。”李浑道,一艘飞艇的价格就是他这样的巨富都有些接受不了,大越朝每一次飞行都是在烧银子。葵吹雪小心的退后一步,没办法,发动机的每一个零部件都是钱钱钱。

  “而且,也不安全。”椰菜小声的道,飞艇的弊端在大规模的使用之下逐渐爆发,随便一个空气乱流就有可能让整艘飞艇坠毁,那些风大的地区更是危险无比,飞艇大队已经开始琢磨绘制风向图了。葵吹雪又退了一步,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转头一看,却是琉璃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急忙做手势让琉璃不要说话,琉璃用力的点头,却跑到了前面,去扯胡雪亭的衣角。胡雪亭摸着她的脑袋,四处张望,没找到蹲在地上的葵吹雪,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必须大力发展铁路,航海,公路。”胡雪亭一点办法都没有,发展空中交通工具已经不是超越时代的问题了,而是超越科技的问题了,想要不在某一次飞艇遇难中嗝屁,就只能老实发展这些又先进,又落后的交通工具。

  周围的老船工们只听懂了航海二字,又是欣喜又是惊恐,朝廷注重渔民海民苦哈哈的东西自然是好,但是这大海真心是危险,哪怕盯着沿岸航行,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礁石之上。

  “朕要绘制海图。”胡雪亭不懂大海,但是当皇帝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只动嘴皮子。

  一群大臣用力点头,眼中却是无奈,不知道具体位置,又怎么绘制海图。

  胡雪亭皱眉,该死的,不专业啊,手机gps用得很熟练,还微微听说过“月距法”,但完全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

  一群大臣看着胡雪亭,星君都没有黑科技,那只能束手无策了?

  “谁说胡某没有黑科技的?胡某有领先世界八百年的黑科技!”胡雪亭咬牙切齿。

  “朕提供方法,你们把大越的海图,以及周围所有世界的海图都绘制出来!朕要去美洲!”其实胡雪亭不是很急着去美洲,哪里只有一群黄皮肤的原始人而已,不着急,她想要的是南非和东瀛。

  “金子啊!”胡雪亭对非洲黄金之国的金子垂涎三尺。

  “金子哪有银子好。”胡雪岚小心的道,银子多漂亮啊,金子黄灿灿的,特俗。

  “那就去东瀛,有的是银子。”胡雪亭毫不犹豫的道,世界的财富都必须掠夺到了手中,不然睡不好觉。

  十几日之后,胡雪亭折腾出了六分仪,朝中大臣使用过了都说精妙的很。

  “以此法竟然可以知道在世上的任何一点的位置。”虞世基沉吟,仅仅用这个六分仪制航海图有些浪费了,这六分仪的原理竟然可以确定整个世界的具体位置。

  “这个世界,究竟是如何的呢?”裴蕴兴致勃勃,学了格物道之后,他隐约觉得天圆地方之说不靠谱,但从远古传下来的地图就没有一张是人可以看懂的,究竟世界是如何样的?

  虞世基转头看了一眼裴蕴,意味深长,裴蕴也是一怔,转头看胡雪亭,这是不想当神棍了?百姓学了格物学,知道了世界是如何的,谁还惧怕胡雪亭?这世界很快要成为无神论世界了。

  “谁说的?”胡雪亭反问道。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灵,胡某都没有搞清楚。”胡雪亭老实极了,又是穿越,又是天意,又是剑气,又是破碎虚空,她早就对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莫名其妙了。“相信我,科技越是发展,越是没人能够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还请圣上为此法取名。”余阿福道,这个六分仪配合木星四卫法测量位置的办法真心不错,必须流芳百世。

  “牵星术。”胡雪亭认真的道。

  一群大臣看胡雪亭,只觉胡雪亭终于庸俗了一回,竟然取了这么个媚俗的名字。

  “胡说,这是超越800年的技术!”胡雪亭一点都没有说谎,这个名字就是800年后的超级技术,当然,和六分仪或者木星四卫法有没有关系她完全不记得。

  一群大臣开始收拾前朝传下来的大随或者华夏地图,那些地图实在不能看,山水画而已,很多地形诡异无比。

  “拿去烧掉。”一些大臣道,留在那里也是浪费,一点都没有保护文物的心思。

  胡雪亭拦住他们,又看了一遍那些山水画一般的地图,长叹道:“相信朕,绘制地图之后,朕丢在地图上的国土比得到的还多。”多看看,以后再也看不到整个世界就是华夏的地图了。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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