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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我管这个世界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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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不是很大, 但照在身上有些暖暖的, 不过片刻背上就出现了汗水。

  “别着急, 马上就到萍乡了。”十几个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他们是株洲的小商人, 打算到萍乡进点货物。

  “张掌柜, 这江西的牲畜就这么多?”一个年轻人实在惹得不行, 拿衣袖用力的扇风,却依然觉得汗流浃背, 干脆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膀子。

  “多,非常的多。”张掌柜也觉得有些热, 额头有些渗着汗水, “这萍乡以前穷啊, 集市上逛一圈, 也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二十人, 别说猪肉羊肉了,找个卖鸡的都艰难无比。”

  那年轻人点头, 萍乡甚至整个江西在他的心中就是这种落后的小地方。

  “最近可不同了, 自从被大越国吞并之后,这猪、鸡、兔子多得数不清啊。”张掌柜以前都是在株洲本地的农村收购牲畜的,但养家畜的农民出乎意外的少。养猪费时, 养鸡要下蛋,兔子?兔子也能自己养?张掌柜在株洲或者长沙收到的牲畜都无法满足商号的需求。

  “真是不明白啊, 同样是养家畜, 为什么江西的家畜产量就这么大呢。”同行的另一个人也赞叹着, 不管怎么说,自从江西的家畜数量疯一般上涨之后,周围的城池的饮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肉类需求逐步扩大,批量贩卖家畜成了一门正经的生意。

  十几人渐渐的靠近萍乡,却怎么都没有看到人迹。众人互相打量了一眼,人人小心戒备,听说江西最近在造反,还以为可以趁机低价收购一些牲畜,但看眼前的清冷,江西造反的规模和影响超出了他们的估计。

  “小心些。”张掌柜低声道,十几人郑重的点头,放慢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周围,虽然做生意是富贵险中求,但不代表傻乎乎的走到一群暴民中间送死。

  又靠近了百余丈,远处渐渐的有了人声。张掌柜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伏低了身体,借着树木的遮掩小心的靠近。远处的空旷之处,万余人正在堆土砌墙,有人喊着口号,有人挑着泥土。

  “是准备建城堡吗?”树丛中,某个伙计低声道。看那万余人的服装都是军服,建立军营的可能非常的大。只是,为什么不干脆修筑萍乡县城呢,多建几座泥土高墙,这萍乡县城自然就刀枪不入了。

  “不像。”张掌柜低声道,看那长宽都有百丈的地基,以及向内缩进的一层又一层的高台,只觉奇怪无比。

  “看着像要建一座山啊。”有伙计低声嘀咕,瞧那一层层的像不像台阶?只是这台阶只怕有丈许高了。众人小心的趴在树丛中观望着,虽然那些士卒的行为有些诡异,但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张掌柜低声道,有这么多士卒在,这江西的造反只怕是已经平息了,他们想要乘着动乱压价的计划只怕是破产了,但既然来了,不妨平价买些回去。

  “等一下!”那个怕热的伙计颤抖着道。“看,他们在抬什么?”

  正要起身的众人闻声望去,看到一些士卒两人一组,抬着什么东西。这个情形刚才就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以为意,土木工程抬些泥土转石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是个人!”怕热的伙计声音都变了。其余人一怔,仔细的看,越看越像。有一些尸体的手臂在搬动的时候垂落着,晃荡着。

  “真的是人!”张掌柜惊呆了,声音都沙哑了。

  士卒们抬着尸体上了方台,整齐的放成了一个比方台边缘小了数丈的方形,然后又倾泻泥土铺盖,而后又是抬尸体,倾泻泥土,周而复始。

  “京观!”有伙计反应过来了,浑身发抖。这长宽各百丈的方台需要多少尸体?

  其余人一句话都说不出,仔细看远处,原本以为只是泥土堆的物什,竟然是一具具的尸体,随便数数就知道不下数万。

  “咯咯咯!”有人牙齿打颤。

  那怕热的伙计缩成一团,剧烈的发抖。“好冷!”他打着哆嗦,只觉全身血液都要被冻住了,呵一口气都能冰冻树木了。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那怕热的伙计茫然的低声道,再不穿衣服一定冻死。

  “千万不要动!”张掌柜低声呵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一定杀了我们!”军队都会在附近安排侦骑,没有发现他们是他们运气好到爆棚,但别指望好运气还会有第二次,

  众人浑身大震,瞧瞧那一地的尸体,以及那高高的京观,只觉若是大声喘一口气就会成为那高台上的尸体。那怕热的伙计死死的趴在泥土中,赤(裸)的胸膛紧紧的贴着泥土,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埋在了泥土中。

  “我……我……”几个伙计话都说不完整了,他们刚才太放松,借着树木和杂草的掩护,或站或蹲的观望远处,此刻却只觉浑身上下没穿衣服却暴露在大庭广众一般的无力感。

  “动作满点,不要惊动了他们。”张掌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有的伙计却神奇的听得清清楚楚。几个伙计用蜗牛一般的速度挪动身体,这辈子头一次感到了地面和草丛的可贵,以及身高的可恨。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草木的瑟瑟声越来越响,那是几个伏在草丛中的人在发抖。众人恶狠狠的瞪他们,若是惊动了远处的士卒如何是好?

  那万余士卒动作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就完成了搭建。那建筑物总共二十四层,如金字塔一般越来越细,顶尖只有不到丈许方圆,中心插着一块石碑。

  商号众人一声不吭的在树丛中趴着,眼看那万余士卒列队离开,坚决的一动不动。兵者诡诈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离开了是没离开,没离开了是离开,那些士卒此刻走开一定是圈套,周围的树木背后泥土之中一定潜伏着无数的暗哨,那个傻瓜站出来立马就会京观的一部分。

  众人一动不动的继续趴着,四周静悄悄的,他们却坚定无比。现在是与暗哨比耐心的时候,为了小命,他们的耐心无比的强大。

  太阳下山,月亮升起,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不时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依然没有人敢动一动,唯有牙齿的打颤声越来越响。黑暗中有数万的尸体啊,不知道有多少冤鬼僵尸,想想就恐惧无比。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众人眼睛血红,眼神中惶恐之余又是无比的欣喜。“没事了,没事了……”张掌柜低声道,打死不信还有暗哨潜伏着。

  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无比,那怕热的伙计第一时间疯狂的穿上了衣服,又死命的裹住,身上没有冻成冰已经是太幸运了,还以为血液都冻住了。

  “以后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脱衣服了。”他虔诚的发誓,最喜欢流汗了,最讨厌寒冷了!

  光芒之中,那京观四周静悄悄的,张掌柜看了半天,没看见周围有人。他缓缓的道:“谁走近了去看看?”那京观顶部的石碑上到底写了什么?

  一群伙计一齐装聋作哑,死了几百人的乱葬岗已经够恐怖了,傻逼才去埋了数万人的地方呢。好几个伙计甚至飞快的倒退了十几丈,用行动表明了千万不要找他们,找了他们宁可炒鱿鱼也不干的坚决态度。

  张掌柜无奈,壮着胆子走向那京观,一群伙计佩服的看着他的背影,以前觉得张掌柜除了会拍东家的马屁就是个废物,没想到这么有种。

  看着张掌柜孤零零的在毫无遮掩的旷野上行走,醒目的像白雪上的一坨狗屎,怕热的伙计浑身抖了一下,后悔莫及,若是周围还有暗哨埋伏着,张掌柜死了不打紧,暴露他们就太可恨了。

  他飞快的后撤,然后用最矫健的身法扑进了深深的草丛之中,再次潜伏着一动不动。

  “胆小鬼!”其余伙计无声的喝骂,然后毫不犹豫的跑到了他的身后,找了最能遮挡自己身体的位置死死的趴下。

  张掌柜颤抖着走近那巨大的京观,京观并不是稀罕物,每次打了大胜仗,都会有将军或者当官的为了显示武力而构建京观,大多数是把几百人堆成了一个土堆而已,哪有拿几万人构建京观的?张掌柜越是靠近那长宽各百丈的京观,越是觉得建造者的变态。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如此没有人性,我一定要宣告天下,我一定要……”张掌柜低声对自己说着各种豪言壮语,不然他转身就要逃了。真是该死,刚才真不该装英雄出来的,是谁没有人性关他p事。但此刻若是半途而废,以后就会被一群伙计鄙视到死,威望全无,说什么都要咬牙坚持。

  “南无观世音菩萨!”张掌柜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但就是想不起其他的言语,只会不断地重复“南无观世音菩萨”,连“保佑”两个字都忘记了。

  张掌柜终于走到了那二十四层的京观之前,只觉这恐惧的京观高耸入云,邪气凛然。一个个的人头在泥墙中凸显着,他完全不敢看周围,只是盯着脚下的泥土台阶,缓缓的向上走,时间过得缓慢无比,越是往上,阴气越是浓郁,偶尔有风声呼啸,卷来了低沉又凄厉的哭泣声。

  张掌柜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终于到了顶层,一个巨大的石碑立在顶端,上面只写着两行字。

  “谁敢惹朕,朕就砍下谁的脑袋!----胡雪亭”

  ……

  胡雪亭屠戮江西,在萍乡用数万人做京观的消息用光速传遍了华夏大地。

  有人坐在茶楼中,惊惧无比:“没想到啊,那个谁真的杀了江西百万百姓。”有史以来再也没有如此残暴的君王了,什么商纣王秦始皇根本不能比。

  有人手中的茶杯不断的晃着,茶水不断地溅落。胡雪亭屠杀关中几百万人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真心觉得屠戮自己百姓的人是毫无人性的。

  “我听说,胡雪亭砍下了大梁皇帝的人头,要带回去建立人头宫。”某个茶客惊惧无比,杀人也就算了,竟然要拿人头回去把玩,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可怜啊,萧铣是梁朝萧氏皇族血脉啊,怎么能这么杀了呢?”一群茶客一齐唏嘘和痛骂,遇到变态最倒霉了,好好的大梁皇帝竟然死得如此污浊,胡雪亭实在是太不重视血统了,极西的蛮夷之人都知道血统的可贵,一个小村子里纯血和麻瓜打了十几年呢。

  “胡雪亭倒行逆施,为祸天下,祸害苍生,人人得而诛之!”有青年拍案而起。“连自己的国民都要屠杀,这还是人吗?若是她做了皇帝统一了天下,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就不怕今日屠一城,明日灭一道,人人死无葬生之地吗?”

  周围的人看着那青年,想要鼓动众人与胡雪亭玩命?

  “要么胡雪亭死,要么我们死,别无选择!是大丈夫的,跟我去杀了胡雪亭!”那个男子厉声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喝茶。

  “你刚才不是很怕胡雪亭吗?光是怕有什么用,拿起刀剑,与我一起对抗胡雪亭,万万不能让她统一了天下!”那人指着某个茶客。

  那茶客愕然抬头,看看那男子,又看看周围毫无表情的人,严肃的道:“其实,胡雪亭还是蛮讲道理的。”

  那男子恶狠狠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江西百姓造反啊,造反不就该杀了吗?那是活该。”那茶客越说越是流利,管它是歪理还是真理,总之要老子真刀真枪与胡雪亭硬杠,老子坚决不干。

  “是啊,江西的百姓不该造反的啊。”其余茶客同样秒改变立场,老子都不怨恨胡雪亭了,没道理要老子去前线和胡雪亭玩命。

  “你们!”那男子激愤的看着众人,仰天长叹:“天下就是坏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

  一群茶客淡定的看他,那又如何?老子要是死了,这天下还关老子p事。

  山海关中,高颖哈哈大笑,开心极了。

  “人头宫,亏胡雪亭做的出来。”他大声的笑,北齐有无数的变态皇帝,每天要杀人烹煮的,抢臣子妻女的,但就是没有一个皇帝变态到要玩耍人头。

  “多半是吓唬人而已。”高盛道说道。保存人头不容易,哪怕是石灰腌制也保存不了多久,然后就是各种虫子在腐烂的人头中爬进爬出,就不信胡雪亭能愉快的看着虫子从人头的眼睛中钻出来。这还没有算上腐烂的人头带来的各种疫病,若是真心要保存敌人的人头,只怕风干了或做成骷髅更合适些,但胡雪亭脑子有病才每天把玩人头呢,又没有颜值可以看,骷髅头有个p可以把玩的。

  贺若弼瞅了一眼高盛道,认真道:“老夫未料到贤侄竟然对此也有研究。”高盛道怔了一下,现在解释我不是变态还来得及吗?

  高颖摇头,高盛道还是太嫩了些。他收敛了笑容,道:“胡雪亭一定会真的建立人头宫。是石灰腌制,是风干,是骷髅,都不重要,胡雪亭一定会真的建立一个人头宫。”

  高盛道张大了嘴,难道胡雪亭被逼疯了?

  “是。”高颖认真的道,“老夫花了如此多的精力,布置了这么多的圈套,就是要逼疯胡雪亭。”

  贺若弼微微叹气,逼疯胡雪亭是把双刃剑,但别无选择。

  “故意逼疯胡雪亭?”高盛道惊讶的道。

  “胡雪亭心中只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妹妹胡雪岚,一个是师父石介,谁敢动他们,胡雪亭立刻就会发疯。”高颖不答,转移了话题,“老夫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在胡雪亭的心中如此的重要,胡雪岚还能用血脉至亲唯一的亲人姐妹情深等解释,这石介就不太能够解释的清楚了。仅仅是因为‘师父’二字?传道受业解惑虽然重要,天地君亲师也只是排在第五位,胡雪亭天地君亲都不怎么在意,怎么会在意‘师’?但事实就是胡雪亭一万分的在意这两个人。”

  “萧瑀这个蠢货,果然对石介下手了。”贺若弼看着高颖的眼神微微有些凄苦,勉强微笑着。“萧瑀以为智计无双,梁朝的覆灭是因为他出生的晚了,没能力挽狂澜,看不起天下众人,以为可以把任何人玩弄在掌心,可惜其实是个蠢货,根本不了解胡雪亭的性格。”

  “距离太远了,怎么看得清呢。”高颖笑,萧瑀没有和胡雪亭接触过,所有的资料都是来自公开的信息,这怎么会足够呢?能够公开得到的信息有大半都是假的,故意给人看的啊。

  “萧瑀还是轻敌了。”贺若弼见多了聪明人死于非命。像萧瑀这类从来没有做过实务工作,没有和同等级别的高手正面交过手,没有主持过超级计划,没有被人十二个时辰盯得死死的“才子”,习惯了在暗处分析一个个对手的资料,为对方的错漏嗤之以鼻,以为自己的智力高了对方一个等级,又知己知彼,足以在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秒杀对方,其实这只是一群书呆子菜鸟的幼稚想法而已。

  “纸上谈兵而已。”高盛道虽然够不上大佬的智慧的级别,但同样看不起萧瑀。躲在暗处分析他人又有何难?没看见那些只认识几个字的百姓个个把朝政批评的一文不值,预测皇帝和大官的做法一猜一个准吗?这所谓的“知己知彼”只是低级到了极点的错觉而已。萧瑀根本不知道胡雪亭在人前透露出来的习惯,性格,动作,思想,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若是萧瑀真的比胡雪亭,比我等聪明,又怎么会只是个小官?”高盛道鄙夷萧瑀的角度务实无比,官场都会不好,怎么可能比别人聪明。

  “是啊,萧瑀以为他亡国皇族必须掩藏志向是花了大力气了,哪里知道朝廷所有的官员都是戏精呢。”贺若弼笑。萧瑀以为石介只是胡雪亭的师父,只是胡雪亭的靠山,只是胡雪亭患难与共的友人,却不知道胡雪亭在非公开的场合无数次的在细节中泄露了她对石介的重视。

  “不是依赖,不是爱慕,也不是父女之情,很怪异,像是绝对放心绝对了解的自己人的感觉。”高颖道。

  贺若弼笑了,就是如此。处于黑暗中的萧瑀却无法深入的接触胡雪亭,无法了解这些外人看不到的东西,

  “萧瑀愚蠢的杀了石介,与胡雪亭的仇恨深到了骨髓,胡雪亭必杀萧家全族,再也没空理会我等了。”高颖道。联合李建成和各位大佬对付胡雪亭只是一个幌子,借机逃离中原进入辽东也是一个幌子,高颖真正的目的是给胡雪亭制造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有萧瑀挡在了前面,胡雪亭根本不会去理会其他人做些什么。

  “萧瑀一定要多活几年,我们需要时间。”贺若弼真心祈祷,辽东可不是好地方,没有几年时间无法完成建设。

  高盛道点头,那羽绒服确实比棉花保暖,还轻得多,更不需要浪费耕地种植,纯粹是养鸭子养鹅的副产品,但是,这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普及。

  “是啊,无法普及啊。”高颖叹气。贺若弼看看高颖,看看面色镇定,但坚决不走的高盛道,微微叹气,高盛道也看出了什么来了。他拱手道别:“老夫还有事情要做,告辞。”

  高盛道一直送到了大门之外,贺若弼看了高盛道一眼,想说话,终于沉默,只是摇了摇头。

  高盛道回到了书房之内,高颖站在那里,问道:“你想说什么?”

  高盛道认真的问道:“好不容易老虎打盹了,为何又要踩它的尾巴,逼它醒来?”

  高颖沉默许久,淡淡的道:“因为老夫没有把握。”

  ……

  数万大军踏步而前,代表着皇帝的旗帜飘扬,无数的百姓跪在大道两边恭迎御驾。

  大越皇帝胡雪亭诛灭了江西百万叛贼,江西为之一空,大军回归淮南道,定然是要立刻进攻江南东道了。

  “只怕要死很多人啊。”有些百姓惶恐又不满,为了安宁的生活才迁徙到了大越国,竟然要大举征兵攻打他国,这有违他们迁徙大越的初衷。

  “若是三抽一征兵,我等何必到大越来,必须抗议!”一些百姓心中愤愤不平,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有意见就直接表达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没有对错,更没有直来直去。

  “嗖!”一个圆圆的物体从大军中飞了出来,跌倒了百姓之中翻滚着。

  一群百姓定睛一看,尖叫声四起,更有人飞快的逃到了远处。

  “人头!是人头!”有人惨叫着。

  “别怕,是朕的足球而已。”胡雪亭站在马车上大声的笑,用力的对着一群百姓招手:“把朕的足球踢回来!小心点,不要踢坏了,这可是大梁皇帝萧铣的脑袋做的,朕很是喜欢的。”

  一群百姓不论有没有看到人头足球,只是听着胡雪亭清脆的笑声,手脚都软了。

  有御林军从队伍中跑出来,捡起了人头足球,高高举过头顶,四周的百姓死死的盯着那人头,眼睛一眨不眨。

  那士卒用力的抛向了马车上的胡雪亭,胡雪亭兴高采烈的一脚抽射,人头足球又远远的飞了出去,引起新的一阵惊呼惨叫和骚动。

  “圣上,你太用力了,只怕踢不了多久就会坏的。”虞世基骑在马上,微微摇头。

  胡雪亭毫不在意,转头瞅瞅一群跪在地上发抖的百姓,认真的道:“朕的人头宫中,要放满了人头!人头足球,人头酒壶,人头尿壶,人头案几,人头凳子,人头宫灯,人头台阶,人头房梁,人头瓦片,目光所到之处,无处不是人头,这才是人间的最大乐趣!哇哈哈哈哈哈!”

  “只怕人头不够用啊。”虞世基道。

  “没关系,总有刁民想要害朕,朕绝对不会缺了人头把玩,哈哈哈哈!”胡雪亭的笑声清脆纯正善良开朗。

  跪在道路两边迎接圣驾的百姓浑身发抖,只是想了一下这“人头宫”,就有数人瘫倒在了地上,所有与胡雪亭婉转辩论,曲折提醒,认真建议等等念头消失不见,唯有忠诚忠诚再忠诚。

  大军回转丹阳,一大群官员远远的恭迎,人人的脸上一片肃穆,他们理解胡雪亭的愤怒。帝师石介被迫破碎虚空,小雪岚哭了十几天;自从建国以来稳如泰山的丹阳被贼人肆意杀入皇宫,数百丹阳土著和御林军士卒被屠;一心一意为江西百姓谋福利,江西却尽叛。

  但却不明白胡雪亭为什么要杀光百万江西百姓,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像个变态一样建立人头宫。

  “何必把自己弄得遗臭万年呢。”众人叹气,胡雪亭既然知道这个词语,也知道这个结果,又何必呢。

  “是啊,像个大变态。”胡雪亭淡淡的笑。一群官员小心的看着胡雪亭,胡雪亭越是愤怒,笑得越是开心,眼前的笑容只是浅浅的,那说明她心情平静的很。

  “可是朕没有办法,朕犯了错误,必须弥补。”胡雪亭笑着。

  虞世基和裴蕴对视了一眼,是啊,犯了大错误,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就是不知道胡雪亭反省的到不到位,若是依然没有看清现实,只怕以后还要再次付出代价。其余官员看胡雪亭,一点都没明白。

  “朕老了。”胡雪亭认真的道。一群官员死死的盯着胡雪亭,确定是老了,不是疯了?唯有虞世基和裴蕴用力的鼓掌:“幸哉!圣上!幸哉!天下!”

  其余官员几乎要摸额头了,这世界是不是疯了?

  胡雪亭笑了,看着一群核心官员,道:“朕不是豪门大阀的贵女;朕没有皇帝老子王爷老子将军老子;朕没有才华,不能洛阳纸贵;朕容貌普通,不曾百花争艳;朕祖宗都背弃了,孝顺二字更是无从谈起。”

  “所有大随女子能够名扬天下的东西,朕全部没有。”

  “可是,为何朕的名字传遍天下,天下无人不知朕?”

  “只是因为朕杀人如麻。”

  “朕十四岁杀贼,从此一路杀杀杀,所到之处血流遍地。洛阳大清洗,杀戮无数官员和百姓,洛阳能止小儿夜啼,再也无人敢言朕的姓名;丹阳杀杀杀,天下贼人无人敢入丹阳;朕在边关屠戮百姓,不从军抵抗突厥者杀杀杀。”

  “天下大佬多的是,伸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了朕,但为什么一群大佬只有看着朕上蹿下跳,就是没人敢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只是一个小县令的朕?”

  一群官员静静的看着胡雪亭,有的沉思,有的想着过往,有的眼泪打转,有的微微叹息。

  “因为杨司徒?因为我师父?因为杨広?因为骁骑卫?”胡雪亭笑着,缓缓的摇头。

  “一群大佬不碾死了朕,洛阳满朝文武,数十万百姓不招惹朕,只是因为他们知道朕是疯子。”

  “胡雪亭是疯的,不知道什么是大局,不知道什么是妥协,谁惹了胡雪亭,胡雪亭就会不顾一切的加倍报复回去!”

  “就是一条狗惹了胡雪亭,胡雪亭也会咬回去!”

  胡雪亭平静的说着,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容,这就是她胡雪亭的前半生。

  “我一无所有,我对这个世界恐惧无比,我恐惧性命朝不保夕,我害怕天下大变而我的手中却只有一把菜刀,任人宰割。我为了活下去,必须疯狂,唯有疯狂!”胡雪亭道。众人缓缓点头,这点谁都看出来了。孤女胡雪亭除了疯狂的夺取权力金钱,又怎么能够在这世上活下去?若是孤女胡雪亭选择在民间做个温和善良贤惠的女子,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能活下去吗?或许已经成了流民,吃观音土而死,或许已经被人卖到了妓院成了娼妓,或许已经化作了一滩鲜血,被流民杀死,或许已经在洛阳的火光中化为了尘土。

  想要活下去的胡雪亭只能疯狂无比,想要冷静温柔贤淑都不可得。

  “正常人是惹不起疯子的。所以,胡雪亭作为一个疯子,终于得到了天下。”胡雪亭吃吃的笑。“然后,我就老了。”

  “有了大越国,我的小命就保住了,就算我不能得天下,我也绝不会死于乱军之中,大不了投降就是了,做个关内侯富贵荣华也是蛮不错的。”

  “有了江西,这天下就有了两分之势,只要操作得好,哪怕输给了中原群雄,我也可以凭借长江天堑做个世袭罔替的王爷。”

  “有了关中,这天下已经定了,我就是天下之主!”

  “哈哈哈!江山在手,天下我有!”

  胡雪亭笑了半天,忽然停止了笑,认真的问道:“既然我注定是‘朕’,注定了要名留青史,我为什么还要疯狂,以为当个神经病很有趣吗?我为什么还要杀人如麻,遗臭万年很开心吗?我是要成为皇帝的人,我是要称‘朕’的人,我是要开创一个盛世,成为教科书中的重点的人,我是开创女帝的先河,年年高考都要考的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一群官员缓缓的点头,仔细比较,胡雪亭在成为了帝皇之后,做人做事确实顾全大局和理智,或者说憋屈了不少。

  “嘿嘿,朕开始注意名声了,再也不杀伐果断了,再也不肆意妄为了,朕没了少年的锐气,朕开始考虑后事了,朕提早步入老年了。”胡雪亭道。“嘿嘿,小命保住了,这心就贪了,想要更多的东西了,会说生命很重要,百姓很重要,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了。”

  一群官员微微叹息,这是人的必然过程,穷的时候坑蒙拐骗什么都做,一点都不在意名声;有了钱之后,当然要洗白自己,修桥铺路什么的,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好人。胡雪亭也不过如此而已。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错误的。”佘戊戌等人安慰着,虽然缩头乌龟很憋屈,但当了皇帝确实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天下大乱。

  “不!这是巨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胡雪亭惨笑着。

  “胡雪亭能够肆意猖狂的原因只是因为胡雪亭是疯子!”她斩钉截铁的道。

  “神经病胡雪亭不可阻挡,杀人如麻的胡雪亭无人敢惹!心怀慈悲,想要青史留名,想要成为高大上,想要万世流芳的胡雪亭算个p!”胡雪亭鄙夷至极。

  “朕手中的刀不利了,所以萧瑀,李建成,萧铣,江西百姓,个个都敢骑到朕的脖子上了!”

  “杀了胡雪亭的师父,杀了胡雪亭的妹妹,杀了胡雪亭,又算什么?胡雪亭敢报复吗?胡雪亭敢做个屠夫吗?胡雪亭敢对高门大阀,敢对才子佳人,敢对无辜百姓下手报复吗?胡雪亭只能老老实实的讲道理,找真凶报仇,或者只能为了大局,为了百姓的福祉,躲在被窝中痛哭,原谅杀了师父杀了妹妹的真凶。”

  “看,萧铣这种垃圾都敢对朕动兵了。”胡雪亭道,“心慈手软就是招苍蝇啊。”

  众人苦笑,真有被人追杀,还为了大局选择原谅的人?

  “嘿嘿,这种人真的有很多。”胡雪亭古怪的笑了,“被人屡次追杀的寇仲徐子陵不就是这种贱人吗?”

  众人长长的叹息,忽视听不懂的寇仲徐子陵,胡雪亭的整个思路和行为非常的清楚了。

  “人善被人欺,欺善怕恶。”佘戊戌喃喃的道,普通人中最最最流传的言语,放在高贵的皇帝身上,放在国家的层面,竟然也是相同的。

  胡雪亭的大越想要安然下去,胡雪亭的家人亲友想要平安下去,胡雪亭竟然只有成为变态杀人狂一条路可以走。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胡雪亭笑,没想到老实,善良,高大上,竟然也只在屠刀之下啊。

  张夫人淡淡的笑:“雪亭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是疯子。”她看着众人,众人笑着,是啊,大家都是疯子好了,也不孤单。

  虞世基和裴蕴又一次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大越国的成功真是狗屎啊。

  “你去看看小雪岚吧。”张夫人道。小雪岚一直的哭,给她糕饼也不要,找小伙伴陪她玩也不玩。

  胡雪亭惨笑。

  皇宫之中,距离小雪岚的寝宫还有十余丈,小雪岚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胡雪亭慢慢的发抖,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才大步进了寝宫。

  “雪岚。”她柔声叫着。

  “姐姐,师父不见了!”小雪岚转头,眼睛红肿不堪。

  胡雪亭蹲下,慢慢的张开了手臂,小雪岚扑到她的怀里抱得紧紧的,放声大哭:“姐姐,师父不见了!”

  胡雪亭搂着小雪岚,低声道:“姐姐在这里,姐姐绝不离开你。”她的眼睛中平静无比,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对萧瑀而言,石介只是胡雪亭的师父,只是一张至高武力的底牌;小雪岚只是胡雪亭的妹妹。毁了,自然是得罪了胡雪亭,但总归是有修复的可能性的,大局之下,有太多比师父比妹妹重要的东西,为了皇位,为了天下,父母妻儿皆可抛,师父和妹妹算个p。

  对小雪岚而言,石介是师父,也是父亲。四岁就爹娘遇难,只剩下与胡雪亭相依为命,小雪岚对父母的记忆日渐淡薄,四岁的孩子实在记不住父母的容貌,更记不住父母的言行,父母对小雪岚而言只是一个标志,模模糊糊的,思念,渴望,却又不知道是什么,而石介弥补了小雪岚父母的缺位。与小雪岚玩耍,教她功课,几乎十二个时辰陪着小雪岚,任由小雪岚撒娇耍赖捣乱,依旧万般疼爱的石介在小雪岚的心中就是父亲,是与姐姐胡雪亭一样最亲近的人。

  对胡雪亭而言,石介和小雪岚又是什么呢?

  任由高颖贺若弼萧瑀杨恕杨轩感张须驼张夫人等或聪明,或机灵,或了解人心,或才智高绝,或亲近无比,或看着胡雪亭姐妹长大的人,都无法猜到石介和小雪岚在胡雪亭心中的地位。

  在21世纪有工作有父母家人有电脑有手机有游戏的胡雪亭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古代,很不争气的没有能够融入新世界,飞快的成为贤良淑德的古代女子,更没能愉快的加入到与帅哥王爷皇帝滚床单,与小妾正房嫔妃皇后撕逼的美好未来当中。

  胡雪亭每每想到孤零零的穿越到了异变的古代,周围再无一个人是可以言说的自己人,寂寞和恐惧从心灵深处弥漫全身。他人以为胡雪亭脑子有病,打仗不怕疼,身上满满的伤口无所谓,杀人一点都没有不适应。他们不知道,对胡雪亭而言,身上的伤痛算什么,流血算什么,杀人和被杀的恐惧又算什么,哪里比得上孤身处于异世界的惊恐的万一。

  穿越到了异世界,永远不能回到家乡的恐惧差点让胡雪亭疯掉,直到她发现石介也是穿越的。

  胡雪亭每次看到石介就有些安慰,还有一个与她一样的穿越倒霉蛋呢。胡雪亭很无耻的看到别人同样穿越同样绝望同样彷徨,心里就有了莫名的安稳和安定。瞧,我不是唯一,瞧,还有一个比我更倒霉的,至少我知道石介是小说中的人物,至少我知道华山派,知道大明朝!我知道石介的来历,而石介却不知道我来自比大明更先进的世界。这又是穿越的患难伙伴,又是被她了如指掌的感觉温暖了胡雪亭的心,至少不是那么的孤独了。

  胡雪亭运气很好,她除了石介,还有小雪岚。

  小雪岚同样是孤独的人,才四岁,爹娘就死了,被家族抛弃了,唯一还活着的亲姐姐是个被夺舍的。但这个小女孩很坚强,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抱着唯一的姐姐不放。

  穿越前是个成年人的胡雪亭对小雪岚又是佩服,又是愧疚和怜悯,也有庆幸。

  这是这具肉身的家人,是她睁开眼就看到的家人,是与她从头到尾一起经历巨变的家人,是比石介更早进入她的世界的家人,是与她患难与共的家人,是与她同命相连的家人。小雪岚就是胡雪亭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石介,小雪岚,在胡雪亭的心中地位不可改变,无人能比,纵然天下放在她的眼前,也绝对比不上这两人的万一。

  胡雪亭紧紧的搂着小雪岚,听着小雪岚撕心裂肺的哭声,灿烂的笑着。可是,如此重要的两个人,却因为她的懦弱,永远的失去了一个,永远的伤害了一个。

  胡雪亭身上内力疯狂的涌动,笑容灿烂无比,这辈子没有笑得如此的开心过。

  竟然有人敢动石介!竟然有人敢动小雪岚!

  就因为她的仁慈善良温和真善美!

  那么,我管天下百姓去死!我管这个世界去死!

  纵杀光天下五千万人,纵毁灭整个地球亿万生灵,也难以填平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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