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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宿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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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无数的士卒在太原城南血战。这被胡雪亭和石介摧毁了城墙的太原城南一直没有能够再砌一堵厚实石头墙, 只能用几道泥土高墙面前替代, 这造成了太原防卫的绝对漏洞, 左翊卫死死的盯着城南,对其他地方看也不看一眼。

  程夭金在泥土高墙上仔细地观察着战局,不时下达命令。“左翼突进!”“骑兵!骑兵去哪里了!给老子冲锋!”他的眼睛血红, 连续血战了几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

  “这是左翊卫的新军。”程夭金很有把握, 虽然这支左翊卫很难打,意志很坚定,都快被骁骑卫打出狗屎来了, 也没有一丝要崩溃的迹象, 但以多打少, 竟然只能与他僵持,程夭金认为这绝不应该是左翊卫的精锐。都是大随十二卫,谁不了解谁啊,宇文述的精锐部队可不该这么的菜。

  “将军,援兵何时能到?”某个亲卫低声问道。太原城中骁骑卫人数只有两三千而已,绝不可能是一两万左翊卫的对手,如今的折损已经很大了,只怕坚持不了几天了。

  程夭金缓缓的摇头,宇文述的精锐不在这里,那就只能是在雁门关, 张须驼只怕自身难保, 怎么都不可能抽调出军队来救援他们的。

  “从太原城中征兵吧。”程夭金苦笑。若这里是丹阳, 或者是汝南,洛阳,甚至是雁门关,程夭金都有把握立马召集起一支能打的军队。全民皆兵可不是说说的,每十天的固定军事操练几乎赶上不少正规军的训练强度了。但这里是太原,被杨恕屠戮了一次门阀,被李建成卷走了一些青壮去了关中,被李师明再次卷走了一些青壮去了金锁关的太原,战事又吓走了一些,这人口单薄的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想找个年轻的男子都艰难无比,哪里能够召集起一支军队?作为并州道的主要城市,骁骑卫对太原是有些乡里乡亲的感情的,没舍得继续往死里折腾留下的太原百姓,这太原百姓的作战能力就几乎是零了。

  “有几个算几个吧。”一群骁骑卫将领无奈的道,征召太原百姓参军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饮鸩止渴都算不上。

  程夭金叫住了匆匆准备离去征兵的几个将领,犹豫了一秒,道: “准备好引火之物,若是左翊卫杀进了太原,我就一把火烧了太原!”几个骁骑卫将领惨笑,也好,决不能让太原落到了敌人的手里。

  左翊卫军中,几个宇文阀的将领有些不屑的看着李密,打了几天几夜了,竟然还没有打下太原。

  “攻打一座没有城墙的,人数只有我方一成的城池都艰难若此,若是攻打洛阳,岂不是要用百万大军才能够破城?”某个宇文阀的将领大声的道。其余宇文阀的将领冷笑的看着李密,废物也罢了,大家都差不多,换成他们几个领军出击其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李密那得意的模样看得就不爽,真想认真的提醒他,你丫就是宇文阀的一条狗,在主人面前要好好的摇尾巴,否则骨头都没得吃。

  某个宇文阀的将领小心的打着眼色,指责李密的言词必须紧紧的就事论事,不能在明面上有丝毫的排斥异己。其余人懂,宇文述如今严格整顿左翊卫,已经有好些宇文阀的将领被彻底的调出了军队,他们还不至于不智到与宇文述亲自委任的将领大闹。

  “太原南门没有城墙,虽然容易攻打,但也易于骁骑卫集中兵力,何必与骁骑卫硬杠?我等不如分一军攻打城北,南北夹击,太原必破。”某个宇文阀的将领平心静气的道。哪怕是左翊卫其他将领也有些点头了,两万人围攻两三千人,却傻乎乎的打成这个模样,真是耻辱中的耻辱。

  李密用力摇头:“太原北门有坚固的城墙,那要折损多少士卒?我等攻打城南已久,城南的泥土高墙已经失守了数条,眼看就要杀入太原,何必另起炉灶?”

  一群将领看着李密,很是理解他的思路,第一次做主将,第一次带兵,第一次被宇文述委以重任,怎么都要好好的表现,假如用他的战术取得了太原,不管中间过程多么的不顺利,结果都是李密受到奖赏,成为宇文阀中的一员名将。但若是以别人的战术取了太原城,不管中间过程多么的顺利,结果都是李密的功劳被人分薄了,还会被人冠以不懂用兵的恶名,这前途不算尽毁,也毁了差不多了。

  “算了,左右是大胜。”某个将领看着一群宇文阀的人,低声的劝解,总不能还没打赢就冒出了内讧的臭名。

  一群宇文阀的将领咬牙苦忍,想想这攻克太原的战果也算是镀金了。

  “报告!我军已经又突破了一道泥土高墙,骁骑卫的防线只剩下最后一道。”某个将领报告道,语气中很是欣喜,死了不少人但终于马上就要攻克太原了。

  “全军压上,最后一击!”李密大笑。

  左翊卫鼓号喧天,大军全线进攻。

  “必胜!必胜!”程夭金拿着斧头,高声大叫,亲自带兵冲了上去。几个骁骑卫将领却沉着脸,飞快的布置点火。

  “只要程将军率军一退,我们就点火!”骁骑卫将领咬牙道,幸好那左翊卫的领军将领似乎无意全灭骁骑卫,只是想要击破太原,给自己的战绩添一层光彩,这就让骁骑卫有好几个方向可以安全突破了。

  “以后见了这个蠢蛋,留他一条性命。”几个骁骑卫将领输得不甘心,却又输得很放心,敌人中的蠢蛋都是宝贝,一定要好好珍惜。

  城南的泥土高墙前,某个宇文阀的将领挥刀大笑:“破太原就在此刻!”虽然刀锋就没见过血,但是以后的履历当中击破太原的战绩杠杠的。

  “呜~” 左翊卫大军的背后,骁骑卫的号角声划破长空。

  “不好!”那宇文阀将领愕然回头,脸色惨白。

  “不好!”即将冲上最后一道泥土高墙的左翊卫士卒脸色大变。

  “不好!”中军帐内,李密脸色大变。

  左翊卫的背后,一支大军压上,骁骑卫的军旗飘扬。

  “是张仪同!”太原城中的骁骑卫大声的欢呼,脸上满满的喜色。

  “张仪同到了,看你们怎么死!”一个个骁骑卫士卒欣喜又高傲的看着愣在当场的左翊卫士卒们。

  “撤!”不等左翊卫的将领们下令,士卒们就主动撤退。“我们中了骁骑卫的埋伏了,快逃!”一群群士卒不傻,从背后杀出一支骁骑卫的大军肯定可以灭了他们。

  “我就说骁骑卫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的。”有些左翊卫士卒低声的嘀咕,宇文述虽然是个高手,但奈何都是新军,而且带队的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菜鸟将军,十倍的人数打一座城墙都少一面的城池竟然还打不下,输是理所当然,赢了才有鬼了。

  张须驼的五千步卒的一次冲锋,左翊卫的士卒就败退了,无数的士卒止不住的向后方逃跑。

  “为什么!为什么!张须驼才五千士卒!我们不用怕,反击!”李密愤怒的大叫着,却被亲卫们裹挟着飞快的向南而逃。好些宇文阀的将领破口大骂:“你丫懂个p!”要是战争是数学题,那还要将领干什么,找个账房先生岂不是更好。

  张须驼见了程夭金,第一句话就问:“可有受伤?将士们伤亡几何?可有医药?”程夭金听着熟悉的问话,这就是爱兵如子的张须陀啊。

  “左翊卫败而不乱,对方是个人才啊。”张须驼看着败退的左翊卫军队,打胜仗没什么了不起的,打败仗才能看出一个领军将领的水平。

  “好像叫李密,也算晓畅军事了。”程夭金评价道,根据俘虏的消息,左翊卫带兵的将领是个新人,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几天交手下来也算中规中矩了。

  “李密?我好想有些印象。”张须驼低头沉思,好像在京城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时日有些久了,不太记得清具体的内容。

  “算了,张某先击溃了这一路左翊卫再说。”那左翊卫的败退方向是向西南,只怕会与攻打延安郡文城郡的左翊卫大军汇合,堵住了救援胡雪亭的道路,不如现在就追上去击溃了他们。

  “只怕其中有诈。”程夭金皱眉道。李密的阵法变化很是娴熟,滴水不漏,但为何傻乎乎的只进攻太原城的南面,而不是四面合围?

  “这是怕了我们骁骑卫了。”张须驼微笑,大随十二卫,骁骑卫排第一,贺若弼的右武卫排第二,高颖的左屯卫是在远征高句丽失败后重新组成的,精锐就少了些,整只军队就没资格进入前三了,而同样被高句丽重创后重组的左翊卫算老几?就算兵力完整也拍不到前六。等级差距如此明显,李密惧怕骁骑卫,小心谨慎之下只进攻城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而且,李密未必想要往死里得罪我们。”张须驼道。胡雪亭和杨轩感统一天下就在眼前,宇文阀也想当皇帝,自然要玩命的拼一把,但宇文述的手下们却不是白痴,谁会在这个时候往死里得罪骁骑卫呢,就不怕胡雪亭和杨轩感统一天下之后翻老账?

  程夭金微微摇头,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似是而非。他今天心惊肉跳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起了胡雪亭当年的言语,扯住张须驼的衣袖,认真的道:“将军切莫小觑了李密,小心阴沟里翻船。”张须驼大笑,当年胡雪亭的言语他自然是记在了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张某可没有小觑了左翊卫和李密。”李密败而不乱,缓缓而退算是个将才,左翊卫士卒同样经历了严格的训练,不是那些流寇可以相比的。

  “夭金且随我追击李密,一举解救了延安和文城,然后杀入陇西。”张须驼看着西面的云彩,既没有看到万里无云,也没有看到白云朵朵,微微有点阴霾,只怕这胡雪亭和杨轩感就在这阴霾的天空下,负隅顽抗,等待着他的救援。

  “立刻召集士卒,随我追击。”张须驼神色转厉,此刻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骁骑卫大军出击,程夭金面前凑了一千人,与张须驼总共六千人追击左翊卫,行不过三十余里,前方左翊卫的士卒在狭窄的山路中开始列阵。

  “不错!”张须驼夸奖着,看看左右的地形,能够在这里决定再次一战,这李密果然还算有些水平。

  “众位将士,随张某冲锋!”张须驼大声的道。

  “必胜!必胜!”骁骑卫士卒大声的呼喊,奋勇而上。

  李密狞笑着:“张须驼,今日李某要你死在这里!”

  左翊卫和骁骑卫的士卒在狭窄的山路前碰撞,惨叫声四起,不一刻,左翊卫的战线就退了一大截。

  “不好,骁骑卫的长矛阵不好对付!”某个宇文阀的将领脸色惨白,大家都是长矛阵,骁骑卫的长矛愣是比左翊卫的长矛长了尺许,又更密集,就这尺许的距离和更密集的长矛彻底压住了左翊卫。

  “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又是一个宇文阀的将领怒喝,狭窄的山道没有给骁骑卫造成麻烦,却让左翊卫的优势兵力无法施展。

  “蠢货!我们需要开阔的地带!”某个左翊卫的将领大骂。

  “不要怕,我有伏兵!”李密狞笑着,死死的盯着战局。

  伏兵?一群宇文阀将领互相打量,终于发现少了几个将领。几人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妒忌恨,这是把功劳举手让给了那几个人了?为毛不是他们!

  骁骑卫不断地突破左翊卫的阵地,一路前进,仿佛毫无阻挡。

  “张须驼果然勇不可当。”某个左翊卫的将领看着张须陀左冲右杀,挡者披靡,心里就打了个寒颤。将是兵胆,这句话老套到了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都知道,可今日在两军阵前看着张须陀锐不可当,终于深刻的了解了为毛左翊卫只能坐在大随强军的替补席上。

  “天下猛将都在骁骑卫不成?”某个宇文阀将领怒骂,回头就去招一些二愣子,许以厚利,然后给他穿上将领的服装,让他带头冲锋。附近的左翊卫将领斜眼看了他一眼,宇文阀输就输在太有钱上了,总以为金钱能够摆平一切。

  李密死死地盯着战局,眼看张须驼越来越近,终于狞笑道:“吹响号角!伏兵出击!”

  左翊卫的号角声中,张须驼猛然回头。一支伏兵从山林中冲了出来,袭向骁骑卫的后部。

  “万胜!万胜!”李密大声的呼喊。左翊卫的士卒们看着出现在骁骑卫背后的袍泽,谁都知道这次要大胜了,跟着大声的欢呼:“万胜!万胜!”

  “随我突破左翊卫!”张须驼挥手大叫,丝毫不在意背后出现伏兵。

  “突破左翊卫!”骁骑卫士卒大声的叫着。“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战死!”

  李密神色微变,这骁骑卫的凶悍超出了他的想象。

  “杀光骁骑卫!活捉张须驼!”骁骑卫背后的左翊卫军中,领头的宇文阀将领大声的呼叫,脸上满满的喜色。狭窄的道路之中,骁骑卫再能打也没有办法抵挡伏兵从后面突然进攻。

  “哈哈哈!我击败了骁骑卫的张仪同!”那宇文阀将领大声的笑,身后的左翊卫将士同样大笑,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想到下一刻就能看到骁骑卫绝望崩溃的神情,好像受李密的气也不是不能忍受了。”那宇文阀的将领愉悦极了,李密还是很懂得拍马屁的,以后他可以好好的提拔一下李密的。

  “呜~”骁骑卫的号角声中,程夭金率一军从更后方杀向了左翊卫伏兵的背后。

  “等你们许久了!”程夭金大斧头一挥,带头冲进了左翊卫伏兵的军中,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不是吧!”所有左翊卫将士脸色大变,同时想到了一个词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左翊卫伏兵中的宇文阀将领破口大骂:“犯规!犯规!”说好了你丫要崩溃的,凭毛到了我的手上就反过来了!

  “噗!”大斧头掠过,那宇文阀将领人头飞起。

  “杀!”程夭金大叫,身后的骁骑卫风一般的冲入了左翊卫的伏兵当中,瞬间就撕碎了左翊卫的阵型。

  密林的另一头,一群左翊卫将领恶狠狠的瞪李密,这就是你的必胜的伏兵?你丫被骁骑卫反埋伏了!

  李密睁大了眼睛,茫然的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群左翊卫将领鄙夷的看着李密,只会说“这不可能”是多么的缺乏语言和智慧啊。

  “突围!快突围!”“快逃!”“我投降!”左翊卫士卒乱成一团,战线全线崩溃,数千士卒堵塞了狭窄的山道。

  “被李密跑了!”一群骁骑卫将领看着李密带着左翊卫主力撤退,鄙夷到死。

  “就这么一个死读兵书的蠢货,我张须驼何惧之有?”张须驼瞅程夭金,瞧,伏兵就是送人头的菜鸟级将领,我还用的着小心戒备吗?

  程夭金瞅瞅败退的左翊卫大军,这李密看来确实就是个只会按照兵书操作的傻瓜。“唉,就这么一个傻瓜害得我紧张了半天,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收拢败军,以为先驱,今日定要破了李密。”张须驼大笑。

  “仪同,军队有些累了,是不是休息一下。”程夭金劝道,太原的士卒激战了几日夜,从雁门关而来救援的士卒又靠两条腿赶了三百里路,人皆疲惫,不堪久战。

  张须驼微微点头,如今有些强弩之末的味道,但左翊卫同样激战了几日夜,而且还是两次大败,士气全无,若是放过了实在有些对不起老祖宗。

  “抓个俘虏过来问问清楚。”张须驼决定谨慎些的好。

  一群骁骑卫废了老大的力气,终于在俘虏中找到了一个左翊卫将领亲兵。

  “你可见到了李密?”程夭金厉声问道。

  “小人从头到尾都跟着将军在李密的身边。”那亲兵老实交代,他的级别可不是小兵,若不是运气不好,腿脚抽筋,怎么会落到被俘虏的地步。

  一群骁骑卫士卒鄙夷极了,身子骨弱到随随便摆跑几步就抽筋,也好意思说出来。

  “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亲兵很懂看眼色,提条件那是死路一条,不如爽快点。

  “第一次大败的时候,李密说,‘为什么!为什么!张须驼才五千士卒!我们不用怕,反击!’……”

  一群骁骑卫将士忍住笑,李密真是个菜鸟啊。

  “第二次大败的时候,李密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群骁骑卫将士终于笑出了声,就这点心机和承受能力也配当将军?

  “夭金以为张某会败在这种货色的手中?”张须驼斜眼看程夭金。程夭金除了干笑,还能做什么表情?这种典型的菜鸟将领有个p的本事埋伏张须驼。

  “前进!追杀左翊卫!”张须驼大声的下令。骁骑卫大军再次追击李密。

  又追出了百余里地,天色已近黄昏,四周的山林更加密集了,昏暗的光线下无法看透密林中有些什么。

  “已经追上了左翊卫了!”侦骑汇报道,李密在前方宽阔处布阵,显然想要再次一战。

  “是啊,不战,怎么趁着黑夜逃脱呢?”一群骁骑卫将领早有预料,这是李密最后逃脱的机会了,牺牲断后的大军,再次带领一军摸黑而走,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带着几千人跑掉的。

  “前方左翊卫有多少人?附近可有埋伏?”张须驼问道,顺便斜眼看程夭金,张某不是菜鸟,一定会派人查看四周的。

  “前方大军约有万余人,附近未见埋伏。”侦骑汇报道。

  张须驼计算着人数,数字基本和他估计的差不多,最多差了千余人。程夭金点头,千余人的差异很正常,就算全部是伏兵,骁骑卫也不是很在乎。

  “诸位将士,趁着天色还没黑,我等一举击破李密!”张须驼厉声道。

  左翊卫军中,李密神情狰狞,厉声道:“诸位将士,我等若不能挡住张须驼,今夜死无葬生之地!”一群左翊卫将士古怪的看着李密,道理是没错,谁不知道一旦在夜晚被追杀,立马士气清零,逃兵互相斩杀,全军覆没,但李密是属蜥蜴的,三番两次的断尾求生,不会又拿士卒的性命保他的蜥蜴命吧。

  “今夜,李某与所有将领站在第一线,谁敢退却,督战队一律杀了!”李密取下头盔,用力的砸在了地上。“要么李某和诸位将士的人头埋在此处,要么就是击溃骁骑卫,斩杀张须驼,绝无第三种可能。”一群左翊卫的将领瞪李密,你发疯啊!话说得如此之满,他们还怎么跑路?好几个宇文阀将领互相打着眼色,叫苦不迭,李密这是输红了眼睛要玩命了,他们若是敢逃,李密就真的敢杀了他们。

  “老子平生最恨没品的人了。”某个宇文阀将领在心中怒骂,三生作孽,遇到李密。

  夕阳将云彩染成鲜艳的橘红,每个人的脸,皮肤,衣服,同样被染上了橘红色。人人神情肃穆,等待最后的决战。

  军号声中,两只队伍在山野之间列阵,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的靠近。

  “必胜!必胜!”骁骑卫士卒们大声的呼喊,勇气爆棚。

  “万胜!万胜!”左翊卫士卒们颤抖着,声音带着绝望和凶狠。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杀了敌人,要么被敌人所杀!诸位,与我一起击杀骁骑卫,击杀张须驼!”李密厉声道。

  张须驼淡定的看着战局,随意的对程夭金道:“你带上一千精锐做后备队,若是李密有伏兵,尽数杀了,今日张某要一举歼灭左翊卫,打开胡雪亭和杨轩感往东的道路。”

  程夭金点头,李密败像已露,不足为惧。如今的重点是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延安和文城一线的左翊卫,救援胡雪亭和杨轩感。

  “仪同,你要连夜赶向延安?”程夭金低声问道。

  张须驼缓缓的点头,士卒疲惫,连夜赶路真的不是合理的方式,但想想胡雪亭和杨轩感在陇西望眼欲穿的等待救兵,他就只能拼命的向陇西而去。“若是差了一点点,看着胡雪亭和杨轩感死在眼前,于心何安?”张须驼苦涩的道,各种消息都表明了高颖贺若弼等人就在陇西,想要在他们的手中救出胡雪亭和杨轩感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他已经做好了收尸的准备。

  夕阳的光芒依然灿烂和美丽,山野之中已经有了比夕阳更鲜艳的红色。惨叫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就有士卒捂着伤口惨叫着倒下,或没了声息,或被乱七八糟的脚踩着,更加的痛苦不堪。

  “这次左翊卫真的玩命了。”张须驼看着战局,左翊卫比白天能打了不少。

  “哀兵必胜。”程夭金提醒道,左翊卫没有了退路,这凶残的血性就被激发了。

  张须驼摇头,只是因为李密等将领就在第一线督战而已。“只要天色一黑,就会有士卒借着天黑逃走。”天黑之后督战队就不太好使了,逃跑的人会像雪崩一眼,从小小的雪球越滚越大,一眨眼就成为无法想象的巨大崩塌。

  “那一刻,就是李密出动伏兵的最佳时机。”张须驼老于用兵,怎么算李密翻盘的机会就是利用那可能存在的一千偏差士卒,在骁骑卫获得胜利,最疏忽大意的时候击杀了骁骑卫的主将。

  程夭金微笑,李密未必会有这么狠辣,但只要他手握一千精锐养精蓄锐,李密就绝对翻不了天。

  “夭金恭喜仪同大破左翊卫。”程夭金果断的拍马屁,李密是菜鸟,左翊卫的名头却还是能说得出口的,张须驼以少胜多大败左翊卫,在酒楼被流传一两天还是有指望的。

  张须驼斜眼看程夭金,总觉得这个家伙越来越油滑了。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全黑,火把在山野中乱晃,前面死伤越来越严重,左翊卫层层败退。

  “杀!顶住!只有战死的左翊卫,没有逃跑的左翊卫!”李密头发散乱,挥着宝剑大声的下令,四周数个将领想要乘着黑夜逃跑,却被李密狰狞的眼神一扫,立刻不敢动弹。

  “李某为了今日赌上了一切,若是因为你们而输了,李某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们!”李密的声音冰凉,毫不遮掩其中的血腥和疯狂。

  一群宇文阀将领悲凉的闭上眼睛,宇文述一世英名,竟然提拔了一个输不起的diao丝男做大将,这下好了,宇文阀的鲜血要毫无价值的流淌在这山野之中了。

  “我们要不要……”某个宇文阀将领低声问道,双手正正经经的垂落在腿边,丝毫没有做个杀头动作的意思,但其余将领立马就理解了。做掉已经陷入疯狂的李密,大家开路逃跑?

  好几个将领想了许久,看看就在十几丈外的战线,空气中的血腥气几乎充塞了胸膛,绝望的黑色弥漫在灯火当中。将领们缓缓的摇头,一旦发生了刺杀主将的恶劣事情,左翊卫一定立马崩溃,神仙都救不回来,而他们距离前线如此之近,难道还要与骁骑卫的士卒比赛跑步不成?

  “今日只有坚持到底!”不论是不是宇文阀的人,到了此刻都再也没有退路。

  “李密要坚持不住了!”张须驼看着左翊卫的战线败退的越来越快,士卒的抵挡越来越微弱,立刻发现了大局的变化。

  “准备作战!”程夭金厉声道,一直坐在地上养精蓄锐的一千精锐急忙聚拢,飞快的调整阵型。程夭金看着左右的地形,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左右两翼的黑暗密林中冲出一支士卒,玩命的向张须驼的位置敢死突击。

  “仪同,你可不要乱走,小心流矢。”程夭金提醒张须驼,若是中了箭矢,那就真的是太狗血了。张须驼大笑:“张某怎么可能……”

  “杀!”巨大的吼叫声忽然从密林的两侧响起。

  张须驼程夭金微笑,果然是这里。

  一群宇文阀将领死死的盯着密林,李密果然还有伏兵!“干掉张须驼!”某个宇文阀将领声嘶力竭的嘶吼,只要伏兵干掉了张须驼,战局立马反转。

  李密狰狞的神情消失不见,一脸的平静和淡然,负手而立:“李某哪里是你想象的那么愚蠢。”

  密林之中,不断有穿着左翊卫军服的士卒涌出。五百,八百,一千,两千,三千,五千!至少有五千衣衫干净,精气神饱满的左翊卫士卒从两侧的密林之中杀了出来。

  “不好!”程夭金脸色大变,惨然的转头看张须驼,“我们还是中了李密的诡计!”

  张须驼怔怔的看着五千左翊卫新生力量,忽然笑了:“张某果然是狂妄自大,注定了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中啊。”

  什么傻乎乎的只会攻打太原城南,什么被张须陀的援军一击而败,什么像个书生一般只会看兵书布阵,什么断尾求生,什么漏夜决战,统统都是李密的周密计划,为的只是不断地麻痹张须陀,而在此刻一举击溃人疲马倦,陷入重围,士气崩溃的骁骑卫,斩下张须陀的头颅。

  “仪同!快走!”程夭金扯住张须驼的胳膊,虽然大败已经注定了,但有一千精锐在手,怎么也能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生路的。张须驼微笑着缓缓的摇头:“今日才知天下最知我者,莫过于胡雪亭。”带了六千骁骑卫士卒,不,甚至可以说是六千骁骑卫治下的壮丁出击,结果就因为他的大意而六千人全军覆没,他张仪同有脸独自逃生吗?他如何面对六千个信任他的百姓的家人?唯有血战到死而已。

  程夭金恶狠狠的看着张须陀,恨不得抽他十七八个耳光。

  张须陀缓缓地扯开程夭金握住他胳膊的手,道:“你带人杀出去,守住了雁门关,来日为我报仇。”不等程夭金说话,张须陀整理衣襟,拿起长矛,翻身上了战马,厉声喝道:“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战死!”今日就算骁骑卫六千余人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也要杀到左翊卫胆寒!

  程夭金惨然的看着张须陀带兵向前,厉声回顾一千精锐士卒道:“没听见军令吗?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战死!”

  左翊卫中,一群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局面大变,不少人百忙之中回头看李密,李密就在距离前线只有十几丈的地方取了个马扎端坐,衣衫整齐,神情淡定而稳重,再无一丝疯狂和绝望。

  “想不到李密将军有如此的谋略。”一群士卒佩服无比,能够布下罗网大败骁骑卫,击杀张须驼,真的是了不起的战绩啊。

  “出山第一仗就如此了得,前途不可限量。”一些左翊卫的将领同样佩服无比,只靠演技就欺骗了他们这些同僚当然有些不爽,但最后的结果证明了李密一定会高高在上,他们这些小人物必须忘记今日被耍的怨恨,老实的围在李密的身边做背景。

  几个宇文阀的将领神情却有些诡异,这个李密竟然敢耍他们?甚至拿他们的性命做诱饵!

  “诸位,今日杀了张须驼,我宇文阀就能得了雁门关,塞北的大好河山就是我们的了。”李密微笑着对一群宇文阀的将领道,提醒诸位这胜利不是他李密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宇文阀的,别在这打赢了的最后时刻闹出内讧的幺蛾子。几个宇文阀的将领脸色微变,缓缓的点头,有什么怨恨等得到了雁门关,见了宇文述再说,就不信一个外人还能在宇文阀翻了天。

  左翊卫士气大振,拼死抵挡骁骑卫的进攻,原本快要崩溃的战线神奇的稳住了。谁都知道只要等那五千生力军赶到,就能轻易的获胜,这抵挡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强烈,疲惫的身体中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

  李密正襟危坐在马扎之上,看着远处的张须陀带着士卒左冲右杀,终究不能击破包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张须陀,你能死在李某的手中,定然会名留青史。”

  “呜~”号角声划破了黑暗。

  所有血战中的士卒同时一怔,有人不敢置信的侧耳倾听,那熟悉的号角声依然在黑暗中回响:“是骁骑卫的号角!”

  “骁骑卫来援军了!”有骁骑卫士卒大喜狂叫。

  “坚持住!我们来援军了!”骁骑卫士卒们互相提醒,以为必死的心中忽然有了生的希望。

  “那是假的,骁骑卫在附近没有大军。”李密淡定的笑,雁门关就出来了张须驼一路大军,绝不会错。

  “呜~”骁骑卫的号角声越来越近,众人循声望去,远处明晃晃的一道火把长龙飞快的靠近。

  “真的有骁骑卫!”左翊卫的士卒们脸色大变。李密死死的盯着那火把长龙,只觉今天疯了。

  张须驼反倒茫然了,这路骁骑卫是谁?

  “那是我们骁骑卫的伏兵!李密中了我们骁骑卫的埋伏!杀了李密!杀了左翊卫!”程夭金大喊,激动之下声音像破铜锣一般的难听,周围的士卒跟着欢呼,把程夭金的胡说八道传出老远。一群骁骑卫士卒人人欢笑,李密算老几,还不是中了张须驼的埋伏。

  “不要怕,今日是我们立大功的机会!”一群骁骑卫士卒玩命斩杀的动作立刻温柔了很多,刚才必死的时候要拉垫棺材底的,现在一定要保命第一。

  一群左翊卫士卒人人脸色大变,埋伏又埋伏,伏兵又伏兵,到底是谁埋伏谁?好些将士期盼的看李密,你丫倒是再出一路伏兵啊,现在是谁的伏兵后出谁就是赢家。

  “先杀了张须驼!”李密脸色再也不复从容,他还有个p的伏兵,此刻谁管是中了张须驼的埋伏还是张须驼走了狗屎运,先杀了张须驼就是大胜。

  “列阵!护住仪同!”程夭金反应极快,收拢士卒,将张须驼团团围住,不求杀敌,只求能够坚持更久的时间。

  火把长龙越来越近,马蹄声已经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哇哈哈哈!谁能够挡住我的视线!”领先的一骑放声狂笑,清脆的女子声音立刻让所有人都猜到了来人是谁。

  “胡星君!胡星君来了!”左翊卫人人脸色大变,怪不得张须驼都被当做了诱饵,原来是胡雪亭亲自出马。

  “胡星君来了!”一群骁骑卫士卒大喜,赢定了!

  “所有人击杀胡雪亭!”李密当机立断,杀了张须驼算个毛啊,杀了胡雪亭足以让中原的地面抖三抖了。

  张须驼看着围攻他的左翊卫转向杀向胡雪亭,微微的叹气,想救胡雪亭,结果却被胡雪亭救了,真忒么的狗屎。

  程夭金鄙夷的远远望着李密,菜鸟!杀p个胡雪亭啊,浪费五千生力军调动的时间,继续杀张须驼多好。

  “捉鱼就捉鱼,捉蟹就捉蟹!”程夭金再也不会觉得李密是个人物,三心二意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大将。

  剑光一闪,挡在胡雪亭马前的左翊卫士卒断成两截,鲜血狂喷。

  “杀光他们!”胡雪亭长剑一指,纸甲上的鲜血缓缓流下,火光照耀的胡雪亭的脸色忽明忽暗。所有挡在她前面的左翊卫肝胆俱裂,有人惨叫:“妖怪啊!”“不要吃我!”“不要吸我的血!”

  左翊卫全军崩溃。

  李密被亲卫驾着胳膊,死死的拖进了黑暗当中,李密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放光,恶狠狠的盯着胡雪亭,脑海中只是徘徊着一句话:“你丫从哪里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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