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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你让我一时不爽,我让你一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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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

  天空下着雨, 宫殿的长廊中, 几个老者悠悠的坐着聊天。

  “这长安最近安稳了许多。”“以我等之才,治理这关中,自然是易如反掌。”某个老者自信的道。一群老者微笑着点头,就说管理天下还是很容易的, 以前只让他们管理田庄什么的, 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有侍卫过来,泡了新茶,茶叶的香气沁人心脾。

  “好茶。”其余几个老者笑道,作为门阀之主,在这皇宫之中悠闲的谈笑国家大事, 煮茶论英雄, 这是他们向往了一辈子的事情,终于美梦成真。

  “唉, 若是我等能够早些为门阀效力, 门阀又何以会凋零至此。”某个老者重重的叹息, 其余老者也是跟着叹息, 仿佛在为被屠杀的门阀主支们惋惜, 其实心里唯有庆幸和鄙夷。那些门阀主支不就是因为投胎好, 生在主支嘛,论才学,论能力, 又哪里比得上他们, 瞧, 杨恕要收拾门阀这么理所当然必须提防的事情,一群蠢蛋都不知道,结果被一锅端了吧。若是他们当年就能进入主支,管理门房,怎么会犯下这种大错误,定然是早有提防,准备下数万大军,杀光杨恕的骁骑卫了。但这些愚蠢的主支不死,又哪里轮到他们这些旁支成为主支呢。

  “历史将会重重的记下这一笔。”某个老者淡淡的道,必须找个写史书的人,把以前门阀的主支是多么的愚蠢,他们这些聪明人屡次劝谏,却不被采用,最后愚蠢的主支差点害死整个门阀,全靠他们这些旁支的精英人才事后弥补,重振门阀等等事情写的清清楚楚,流芳百世。

  “那些以前门阀的事情,不用写名字,不用写详细,只要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又是一个老者提醒,历史上名字太多,以后子孙后代考历史背书很痛苦的,只留下他们几个特别重要的就行,不重要的人就是个符号,不要给子孙后代增加负担。

  一群老者点头,就该突出他们。

  每天坐在皇宫中聊天太无聊,某个老者忽然想到了体察民情。“这几日,我的孙子孙女们一直在和我说,长安百姓过得辛苦,你们说,长安百姓真的过得辛苦?”他指着几个官吏和侍卫问道。

  几个官吏和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脑子有病才和上位者汇报生活过得不好,某个机灵的官吏急忙挤出最真诚的笑脸:“如今关中和谐无比,百姓人人富裕,家中有钱又有粮,是几百年来过得最富足的一年,怎么会不幸福呢?”其余官吏和侍卫用力点头,深深的记下了这句话,以后若是被问到,就拿这句话忽悠过去。

  几个老者都很满意,他们这些人才出马,怎么可能搞不定关中?这不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嘛,杨轩感和胡雪亭闹腾了半天,也不敢攻打关中。

  “咳咳,作为上位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们必须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去了解长安和关中。若是这些奴才敢欺瞒我们,欺上媚下,欺压良民,其罪当诛。”某个老者淡淡的道。一群官吏和侍卫用力点头,然后崇拜的看着那个老者,你丫是火星来的?每天从皇宫到你家的豪宅,就没有经过长安街道,没有看见长安的真实情况?老子就顺着你的话,说一句好听话,怎么就欺瞒你们了,怎么就欺压良民,其罪当诛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阀主果然爱民如子,请诸位阀主稍后,我等去安排行程。”一群官吏和侍卫赞叹的道,为了自己的脑袋,三五天后出发去哪些地方视察,必须保证所有人都只说该说的话。

  “难道我们还要受你们的愚弄?”几个阀主冷笑,“立刻备车,我们去长安街上转转。”

  几个官吏和侍卫深情的盯着那说好听话的机灵官吏,要是因此被办了欺上瞒下,人头落地,做鬼都不放过你。那机灵官吏更深情的看他们,我只是随便说句好听话!我又不是管百姓疾苦的,到底百姓过得好不好关我p事,我至于为此胡说什么隐瞒什么吗?那些阀主脑子有病,赖到我头上,你们脑子也有病,看不清是非?

  几个官吏和侍卫微笑着,伴君如伴虎,今日终于知道了。

  “今日大雨,只怕不宜出行。”某个侍卫急中生智,下大雨如何出巡,不如就在皇宫中歇歇,他们今晚连夜布置,保证国泰民安。

  “为了关中百姓,我等淋点雨都不行吗?”某个老者用力挥袖。一群官吏和侍卫没有办法,只能安排马车出宫。

  大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长安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积水,街上没了人影,各个铺子也关着门。

  十几辆马车慢悠悠的在街上行走,也没见到路人。

  “看,没了污水,没了粪便,没了烂菜叶,下雨天也不怕了。”某个老者隔着车窗,骄傲的指着清洁的地面,长安城千百年来,就没有这么干净过。

  “我等为长安尽心竭力,长安自然就路不拉屎,夜不扔垃圾了。”另一个老者微笑着捋须,学丹阳严厉打击当街大小便,果然是有效果的。

  “如此美好的长安,就是我们努力为民谋福利的铁证啊。”又是一个老者大笑。

  一群官吏和侍卫看了几个阀主半天,终于懂了,用力的点头,热泪盈眶:“几位阀主心中没有一刻忘记了这江山社稷,牵挂着关中的每一个百姓,下如此大的暴雨,都要视察长安,真是万民之幸啊。”一群阀主微笑,这些蠢货终于反应过来了。

  “回宫。”某个老者道,谁脑子有病,在下雨天到处逛荡,就算马车里没有雨水,这潮湿的空气对老年人也不好。一群官吏和侍卫用力的点头,为自己的愚蠢流下了惭愧的泪水。

  一群阀主每天从豪宅去皇宫,怎么可能不知道长安如今有多少凋零,街上找不到一家开着的铺子,行人各个脸色憔悴,整个关中已经陷入了严重的缺粮危机。

  “回去立刻写一篇各个阀主暴雨中视察民情,关心百姓的雄文,传遍长安和关中。”几个官吏互相提醒,为了能够在街上合理没有人的时候视察,几个阀主等这场暴雨,已经等得太久了。

  马车中,一群阀主微笑,这些蠢货终于懂了。

  “好一招掩耳盗铃。”某个老者微笑着,遇到了危机,假装不知道,不存在,或者说自己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总之就是什么都不做,然后交给时间解决,绝大部分危机都会顺利的消失。

  其余老者微笑,这招鸵鸟战术和乌龟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他们当年仔细观察门阀主支办事后才学来的无上妙计。

  “粮食足够吗?”有老者问道,自从百万流民闯关中,谁都知道了粮食的重要性,那些流民和百姓饿死就饿死了,万万不能饿死了门阀的人以及门阀的军队。

  “足够我们食用了。”某个老者微笑,若是给整个关中的百姓食用,自然是不够的,但是,又何必给所有百姓大米饭和面粉呢。

  “让他们多吃一些野菜,吃素有益健康。”某个老者笑,一群百姓何必让他们吃饱,吃饱了难免又要闹事,少吃一点,这天下就安稳了。其余老者点头,只要军队吃饱了,掌控在手中,就不怕那些百姓闹起来。

  “让商号多买些粮食。”虽然中原的粮食供应早已被截断了,但是这巴蜀还是可以买粮食的,虽然辗转运输不便,数量有限,但有总比没有好。

  “再驱赶一些百姓去陇西。”一个老者淡淡的道,这叫釜底抽薪,关中人口还是太多了,既然李建成仁义无双,那干脆再接受一些百姓好了。

  几个老者都微笑,这关中没了那些流民,没了李建成,就是他们的了。“我们不必急着站到前台,让李建成当傀儡好了。”李建成继续顶着大周朝的皇帝的头衔,对关中门阀没有丝毫的副作用,他们只要实权,不要名誉。这么多大门阀挤在一起,分配官员都纠结了好长时间,要是只能选出一个人做皇帝,保证门阀内讧。

  长安的某个豪宅中,一群青年人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越国的新闻,经过了仁义无双的李建成的爱和正义的熏陶,他们的心境高尚无比,远远超出了时代,轻易的就看穿了胡雪亭想要打破婚姻不自由的目的。

  “这胡雪亭虽然激进了些,愚蠢了些,但是有些方向还是对的。”某个白衣公子缓缓的道,英俊的脸上有些不屑,打破家族长辈对婚姻的垄断那是多么的有历史意义的事情,但是愚蠢的胡雪亭竟然办不好。

  “胡雪亭虽然定然是受到了仁义无双李公子的影响,但是胡雪亭的智慧怎么可以与我们相比。”另几个公子笑了,或在室内负手而立欣赏墙上看了几百遍的书画,或者抬眼看屋顶,或者冷笑着看室外的倾盆大雨。然后又遗憾了,竟然没有几百个观众,将他们英俊的风姿流传后世。

  “她做不到,我们可以做的更好。”某个黄色衣衫的贵女笑道, “我可不想被老头子的政治联姻安排着嫁个某个不认识不喜欢的人。”她的美眸中眼波流转,周围的几个公子都觉得心神荡漾,只觉着这贵女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身影。

  “我还以为主支倒了,我们家成了主支,就再也不用像货物一般被许配了不认识的人。”某个公子长叹,没想到现实打了他一个耳光,自家的嫡亲祖父当了阀主,他依然没有婚姻自主的权力,依然要被迫娶不喜欢甚至不认识的人。

  “我被定了亲,下个月就要娶崔家的小姐了。”某个公子看着那黄色衣衫的贵女,心中绞痛,那崔家的小姐他见过,哪里比得上眼前的佳丽的一分?明明眼前的佳丽看着他的眼神中深情无限,却要背弃佳人,另娶他人,这简直是人生的毁灭。

  “我等一定帮你。”其余几个公子热情的道,恋爱和婚姻牵涉到他们每一个人,必须抗争。

  “只怕阻力很大。”某个公子依然看着墙壁上的字画,没有回头,声音中却透着焦虑和失落。

  “仁义无双李公子都被逼迫走了,我们必须更加的小心。”又是一个公子低声道,语气森然。长安中的所有公子贵女,人人都知道李建成是被门阀逼走的。

  “他们老朽了,无法接受新的规则和新的事物。”某个公子冷笑着。

  “是啊,我们生活在最美好的时代,感受着最伟大的变化,我们就是世界变化的一份子,他们的时代已经没落了,属于我们的时代刚刚开始。”某个贵女热切的道。

  “联合各个门阀的所有子弟,我们要向老一辈夺回我们的权力。”某个公子严肃的道,然后看着周围的人,缓缓的道:“我们今日为了所有人开创未来,我们……”他数着人数,“……七个人,将会是名留青史的七大情圣。”

  七大情圣激动的互相打量着,未来果真是充满了光明,身上充满了动力。

  “十日后,我们就起事,在皇宫中一齐觐见,要求收回我们的婚配权力。”某个男情圣握紧了拳头,长安所有门阀的公子和贵女联合起来,起码有一两千人,保证挤得大殿满满的,就不信那些老朽的阀主不害怕,不妥协。

  “若是他们就是不害怕,不妥协呢?”屋外,忽然有人问道。

  “谁?”房间中七大情圣厉声问道,难道还没有起事,就被那些老头子抓住了?房门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屋内众人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书童兄。”

  书童的个性怪异,怎么都不肯表明真实的姓名,只以“书童”自称,一群公子贵女不以为意,无非是没有成大事者,不想留下真实的姓名贻笑大方,待某一日功成名就,才说出真实姓名,名留青史。

  “我们几千人的请愿,他们会不惧怕不妥协?”某个公子认真的问道。其余公子贵女也有些惊讶,几千人的请愿啊,换成他们立刻就投降了。

  “当年你们是旁支,他人是主支的时候,你们请愿、哀求,可有感动主支一分?他们可有因为你们人多,真诚,就妥协和惧怕?”书童问道。

  一群公子贵女沉默了,在他们是旁支的时候,绝对没有发生过请愿和哀求的事情,只是默默的接受主支不公平的决定罢了。但这种没有骨气的事情万万提不得。某个贵女笑道:“今日与以往不同,这阀主是我的亲爷爷,这其中有浓厚的血肉亲情,他们定然是会心软的。”书童笑道:“当年的主支也是你们的血肉至亲,可有顾及亲情,可有心软?”

  一群公子贵女又沉默了,难道告诉书童门阀内部旁支和主支的矛盾?有人看书童的眼神中又是无奈又是不屑,看来这个书童以前肯定不是大门阀中的,否则而不会不知道这些人尽皆知的秘密。

  “是啊,你们觉得门阀之内,虽然同姓,虽然血脉相连,但主支其实是外人,只有你们这一支的人,才是自己人,自己人自然会照顾自己人。”书童长叹,一群公子贵女微笑,你还是懂的啊。

  “可是,你们确定主支当中,就没有政治联姻,就没有被阀主驳回的请求?”书童淡淡的问道。一群公子贵女深思,肯定是有的。那白衣公子已经捂住了拳头,嘶哑着嗓子道:“你说的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豁然转身,面对其余六个公子贵女,厉声道:“祖父当了阀主,就不再是祖父,而是阀主!我们不能指望阀主的良心,更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愚昧的阀主身上!”

  一群公子贵女缓缓的点头,能够做出赶走仁义无双李公子的愚蠢事情的祖父,不,阀主,又怎么会做不出忽视他们的请愿的事情?

  “难道,我们要发动武力(夺)权?”某个公子颤抖了,不是害怕,是激动的,若是成功了,他们就是帝王将相。

  “对!就是这样!”一群公子贵女激动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鄙夷,以为这样就能鼓动他们内讧?白痴才不知道内讧万万做不得!若是书童鼓动他们武力(夺)权,那就是其心可诛,必须立刻抓起来杀了。

  “胡说!”书童厉声喝道。“都是自己人,为何要刀兵相见,不知道内讧是最愚蠢的事情吗?”

  一群公子贵女认真的看着书童,这回是真不明白书童有什么高见了,但好像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

  “长安虽好,但不是我等久留之地,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放在今日的长安,也是如此。关中青山处处,何处不是仙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只要我们住下,就算是普通的青山,也会因为我们的炙热的爱情,变成美好的天堂。”书童缓缓的道,也就是说,大家卷了铺盖卷跑路,开开心心的在山野之间住茅草屋,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门阀啊,阀主啊,政治婚姻啊等等狗屎一般的东西。一群公子和贵女懂了,惹不起,躲得起,跑的远了,天高皇帝远,谁还管阀主的婚事什么的,等阀主找到他们,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多谢书童兄提醒。”那白衣公子长揖到地。书童微笑,淡然离开,没入雨水之中,深藏身与名。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动!”某个男情圣大声的道,下雨天出门访客最好了,几乎所有人都待在家里,一逮一个准,绝不会扑空。

  “是!”

  大雨之中,长安城中马车四处出动。

  “崔兄的意思,是我们能够自由的恋爱,自由的成亲?”某个被拜访的公子微微有些激动,那被称作崔兄的白衣公子用力的点头:“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普通百姓!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是珍珠,是翡翠,是太阳,是明月光!只要世上到处都是爱情,这人间就会遍布美好!”

  被访问的公子一点为了普通百姓的意思都没有,声音颤抖的追问道:“我们在铜川城自治?”那崔兄用力的点头,他已经想明白了,书童以为他们只要往深山老林一跑,就能获得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那太单纯了。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士兵,没有一大群仆役,难道要他们娇贵的双手亲自去种田,去挑大粪,去挖粪坑不成?崔兄想想就知道绝不可能。他们跑到深山老林中去,饿死渴死冻死的几率大的吓死人。

  “我们不想和门阀内讧,绝不和门阀开战。”崔兄坚定地道,都是亲戚,没道理为了不能自由恋爱就互相大兴刀兵,自相残杀,说出去并不觉得伟大,反而觉得愚蠢透顶,凭白消弱了关中门阀的力量,便宜了周围的枭雄。

  “我们只要驱赶当地的官府,掌握一个小小的地盘,执行自治。”崔兄认真的道。那被访问的公子懂,也就是把行动限制在家人闹矛盾,离家出走,霸占了某个田庄之类的范围之内,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可以通过谈话解决。

  “好!我跟你们一起干!”被访问的公子热情的道。

  谈完了正事,那崔兄没好意思立刻就走,下着大雨赶过来,主人泡了茶水,点了熏香,客人茶水都没有喝完就跑了,实在是失礼,说什么都要再聊几句。

  “听说你前几日烧了几百本话本,从此不再参与任何宴会。”那崔兄随口问道,这件事在长安是个笑谈,被比作大周朝的焚书坑儒,可惜焚的是话本,实在是档次低了点,更不知道为什么和宴会扯上了关系。

  那被拜访的公子用力点头:“那些话本误人子弟,定然是不能存的,若在下成了朝廷大员,当杀尽天下写话本的人,严禁各府举办宴会。”

  看那被拜访的公子如此的激烈,崔兄反倒惊讶了:“何以至此?”话本何罪,宴会何罪,写话本何罪,竟然要砍头,这是比秦始皇还有不讲理了。

  “唉。”那被拜访的公子幽怨了,那些话本戏曲中的公子哥和贵女们凭什么可以在宴会中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们这些三次元的公子贵女不论多么的爱某人,都必须服从父母祖父母的命令,和完全不喜欢的人成亲?

  “你说,这话本是不是误人子弟?”那被拜访的公子问道,只是为了双方父母看对眼,并且看清对方的子女有几个,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宴会,他们这些公子贵女参加个p啊!

  那崔兄没空理会他对话本的羡慕妒忌恨,匆匆喝完了茶水告别,临走还不忘提醒:“为了美好的爱情!”

  “是,为了美好的爱情。”那被拜访的公子大声的道,一脸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的幸福和期盼。

  这一日内,长安城中各个府邸在大雨中,响彻着“为了美好的爱情”的宣言。“没有爱情,活着就是一块臭肉!”“就是被父母抓回去,打断了腿,又如何?我失去的不是一条腿,是伟大的爱情!”

  不少公子贵女一脸的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世人愚昧,看不清爱情的伟大,他们必须为了爱情抗争。

  十日后,长安城北百二十里的铜川城中忽然涌入了一两千的公子贵女,以及无数的马车和仆役。

  “从现在起,这铜川被我们自治了!”那崔兄大声的对着铜川县令道。一两千公子贵女大声的欢呼,终于迎来了难得的爱情。

  铜川县令看着公子贵女中熟悉的面孔,发现了好几个自家门阀的子弟,认真的问道:“愚人节?”

  长安城的宫殿中,一群阀主黑着脸,身为上位者必须有气魄,决不能扔茶壶掀桌子什么的,太没有风度了,但是,心里真的是想要骂人啊!一群混账小子,竟然跑出去闹独立,整个关中都轰动了!

  “听说支持他们的人有很多。”某个老者语气平缓,越是大事,越是要声音平静,绝不能有激动地大喊大叫什么的。

  “都是一些年轻人,闹不起来的。”另一个老者淡淡的道,最新的消息,长安附近几百里之内,不少年轻人都在向铜川靠拢。但只要各个门阀的支柱,比如老年人,以及各个门阀的主要办事人,比如中年人没有跟着闹腾,这些小子怎么闹都无所谓。

  “让他们去,我们没空理会他们。”某个老者道,一群年轻人想要挑战门阀阀主的地位,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今日同意了他们婚姻自主,明日是不是要金钱自主,后日是不是要瓜分门阀的田地了?没有打死这一群造反的小子,只是因为所有小子们都参与了,若是处罚就没了门阀的第三代,不如放之不理,时日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错而改。

  一群老者点头,虽然孙子辈造反丢脸了些,但大家都一样丢脸,就不怎么丢脸了,小一辈的愚蠢行为不值得认真的处理,有这么多国家大事没有办理,谁有空为了小孩子过家家浪费时间。

  “是,我们继续讨论,朝廷礼乐,是用十个弹筝的乐手,还是用十个吹箫的乐手。”某个老者道,这事很重要,牵涉到礼仪,无礼岂能成事?若是他们这些管理朝廷的门阀阀主都不遵守礼仪,这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

  关中的某个军营中,一群将领面面相觑。

  “这是内讧吗?”有将领惊愕的道,有一哨军队竟然脱离了管制,想要去铜川,按理说,这是绝对的违反军规,必须严格处理,直接砍了那个带头的将领都不为过。但这将领要投靠的却是门阀的公子贵女们聚集的铜川啊。谁不知道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些门阀公子贵女们一定会掌握关中的权力,说不定还会出个下一代的阀主,这处罚投靠未来的阀主的将领若是被处罚了,下令处罚的将领只是前途黯淡那就要去烧香还神了,更大的可能是被疯狂的报复,坐牢杀头都是极有可能的。

  其余将领尴尬的互相看着,该死的,竟然莫名其妙的到了站队的时刻!若是少壮派要夺(权),这站队多少还有价值,站对了就立马加官进爵,但这些公子贵女少是少了,和壮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这站队就有些让人郁闷了。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最大的将军咬牙,最近头晕脑胀,卧病在床,不理公务,不知道有军队脱离管制。其余将领用力点头,同时宣布身染重兵,不理公务。

  军营中,一群士卒却在低声的讨论着去不去铜川。

  “当然去铜川!”某个士卒坚定地道,“这叫从龙之功!”

  一群士卒点头,小一辈门阀子弟总要成为阀主成为大臣的,作为小卒子没机会与高层扯上关系,现在机会难得,哪怕想要得到收益至少要十几二十年后,但机会难得,万万不能错过了,否则十几二十年后依然是p民一个。

  “好,我们去铜川!”其余士卒都到,长期投资效益是不太看得见,但是重点在于投资了,没有处罚没有损失,不投资就愚蠢了。

  一夜之间,军营中空空荡荡的,士卒十去(八)九。

  铜川城中,一群门阀公子和贵女热泪盈眶:“看,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是正义的,都知道爱情的伟大!”

  ……

  长安街上,一群百姓茫然的在街上逛着,彼此见了面,急切的问道:“今天吃了吗?”看到对方也是茫然和憔悴,下一句就是异口同声的叹气:“唉。”

  “王家弄的那家米店关门了。”某个百姓无精打采的道。

  “关了也好。”另一个百姓喃喃的道,自从李建成离开长安后,长安的米价一直稳定在一斗米一百二十文,但是有价无市,各个粮铺米店纷纷没货关门,起初百姓们还不信,以为奸商坐地起价,囤积居奇,后来发现奸商也没粮食,这就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幸好官仓开仓卖米,稳定了市场,但是,百姓却没钱买。

  “商号都关门了,我找不到工作。”某个原商号杂货铺的伙计道,商号没钱进货,自然就关了,怨不得东家,但没了工作,又哪里会有钱买粮食。

  “铁匠铺也关了。”某个打铁铺的汉子道,世道萧条,大家都把钱抠得紧紧的,小铁匠铺的锄头什么的都没人打,这铁匠铺也只能关门了。

  角落一个女子默默的垂泪,她是秀坊的,但秀坊的货物同样卖不出去,只能关门。

  至于那些酒楼的店小二,早就在仁义无双的时代就下岗了,这许久的时间中,早已消失在了长安城,不知去处了。

  “不知去处?还不是去了陇西或者巴蜀。”某个男子惨然的道,那些机灵的人趁着家里还有粮食和钱财,快手快脚的买了骡马,带了粮食和家当去了陇西或巴蜀,像他这般愚蠢的,以为酒楼关门和他无关,生意萧条只是暂时的,结果就被温水煮青蛙,活活的煮熟了。

  “我家那口子怀孕了,我只能给她吃野菜。”某个百姓脸色悲凉,没了工作,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和谐运动了,一不小心就怀孕了,本来有孩子是大喜事,但现在却很有雪上加霜的感觉。

  周围好些人沉默了,关中最近孕妇真心越来越多了。

  “这野菜也不太找得到了。”某个百姓坐在地上,靠着墙,脑袋埋在了手臂中。大家都在找野菜,这山林中哪有这么多的野菜。

  周围的人沉默不语,骄傲的长安人竟然也会落到没饭吃,要饿死的阶段?

  “去皇宫!要么讨个说法,要么早死早超生!”角落中,书童用绝望的语气大声道。

  “对!去皇宫,找老爷们问个清楚,为什么就没了钱?”一群百姓大声的道。

  皇宫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快有了数万人。

  “我们没钱吃饭!”“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叫声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巨大。

  皇宫内,一群门阀的阀主在熏香中保持沉默。该死的,以前看那些主支的阀主掩耳盗铃挺有用的,为什么到他们的手中就不成。

  “这长安为什么就萧条了呢?”某个老者慢慢的问道,目光从各个阀主的脸上掠过,人人皱眉沉思,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关中经济出类拔萃,整个中原都不能和关中比,为什么就忽然经济萧条了呢?关中除了来了百万流民,什么都没有变化,店铺是那些店铺,掌柜是那些掌柜,百姓是那些百姓,门阀是那些门阀,为什么忽然就产生了不能想象的变化呢?

  “会不会是胡雪亭下了毒手?”有阀主艰难的问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胡雪亭搞了鬼,这等于向天下承认他们的愚蠢,连胡雪亭下了毒手都看不出来,非要遭殃了才知道对方早已动手。

  “不会,胡雪亭只是打击我们的粮食。”某个阀主摇头,其余阀主脸色好了不少,这说明他们没有蠢到挨了打击都看不出来。

  “胡雪亭收购关中的粮食,禁止一切粮食流入关中,她想饿死我们。”那个阀主继续道,这点小手段在他们的眼中不堪入目,随便就发现了,同样采取了措施,比如把百万流民连着李建成赶到了陇西,比如加大了在巴蜀的粮食购买,比如鼓励耕种,比如发动百姓找野菜,比如控制开官仓,控制买米数量,比如打算再驱赶一群人去陇西。总之,他们采取了多种的措施,虽然谈不上是反击,但计算了库存米粮,这自保还是有余的。

  “胡雪亭的计划被我们彻底粉碎了。”一群阀主点头,捋须得意的微笑,胡雪亭的手段不过尔尔,哪里比得上他们。

  “我们也保证了官兵的粮食,绝不会发生军队投靠胡雪亭的哗变。”另一个阀主道,神情得意,这一点是他提出来的,谁都可以吃不饱肚皮,但是军队一定要优先供应,那种军队因为挨饿,结果投靠了敌人的狗血事件,只有白痴才会让其发生,若是胡雪亭以为她有机会劝降关中各个雄关的军队,这种蠢材根本不配和他们交手。

  “所以,这次一定不是胡雪亭的手段。”一群阀主用力点头,不论是孙子辈造反自治,还是关中百姓没钱,那都是天灾**,不可抗拒力,与胡雪亭无关。

  皇宫外,呼喊声越来越大,禁卫军已经刀剑出鞘,提防有暴民乘机进攻皇宫了。

  一群阀主悠然的喝着茶水,既然不是人为的阴谋,那就不必太焦急,就像发大水一样,只要慢悠悠的处理就成。

  “若是任由这些百姓继续闹腾下去,只怕关中会大乱。”某个阀主道,中原地区的流民就是这样闹起来的,最后不可收拾。

  “放粮,按照人头放粮。”某个阀主道,原本就是预计了百姓的口粮的,如今只是损失了一些铜钱而已,虽然肉疼,但是只要局面稳定,比多少银钱都强。

  “自己的地盘自己负责。”某个阀主淡淡的道,免费派粮食的办法是好的,但是由谁来白送粮食呢,粮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顶多只能管好自己的门阀的大本营。

  “就这样吧。”其余阀主点头,长安城就按照势力大小分摊。

  ……

  洛阳城中,杨轩感上蹿下跳:“整军!准备进攻长安!”又用最热切的眼神看着胡雪亭:“听说你有二十万大军,全部调过来,一举打入长安,杀光关中门阀!杀掉李建成!”

  李子雄也是双眼火热,看胡雪亭就像看亲闺女,恨不得甩手就是一个红包。“好一个经济侵略!好一个自由恋爱!”不动一兵一卒,这关中又是内讧,又是百姓纷乱,打下长安就在顷刻之间。

  胡雪亭大惊失色:“难道你们想放过关中门阀?”杨轩感和李子雄惊愕的看着胡雪亭,不明所以。

  “只要肯死人,打下关中那是定然的,可是,你怎么会以为能够杀得了关中门阀?关中门阀只要随便一躲,你哪里去找他们?”

  杨轩感和李子雄的眼神立刻就纷乱了,用p股想就知道,只要他们打下了潼关等雄关,威逼关中,关中门阀子弟立刻就会知道大势已去,换上普通人的衣服,潜伏到乡下做地主老财。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杨轩感谄媚的看胡雪亭,恨不得给她敲背按摩。

  胡雪亭大笑:“我怎么可能这么放过关中?我要关中全部人的性命!”

  李子雄注意到了是关中,而不是关中门阀,看胡雪亭的眼神就不怎么和善了,殃及无辜,滥杀百姓,这与关中门阀屠戮洛阳有何区别?

  “当然没有区别。”胡雪亭笑,“关中门阀,关中百姓,敢让胡某一时不爽,胡某就要他们所有人一辈子不爽!”

  杨轩感用力的点头,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爱民如子,什么民心若水,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奸臣就要有奸臣的样子,坏到了骨子里,何必管别人怎么想。

  “你要怎么做?”杨轩感眼睛发光。

  “我要关中百姓全部饿死!累死!无力死!病死!”胡雪亭不笑了,平静无比。

  “你守住了关中的出路,准备迎接潼关的激烈反扑,我已经发国书给屈突通了,若是联手绞杀关中,那就不准一粒米,一粒盐进入关中和陇西,若是敢允许米盐进入关中,我就立刻直接杀向蜀地,杀光屈突通全族!”

  李子雄默默的看着胡雪亭,真心领悟了神经病的思路。

  “把这些对话放出去!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胡雪亭眼睛放光。

  “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见到所有关中门阀子弟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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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我是一个小逗比”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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