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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防盗:吃不完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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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雪亭到了这个世界都有两三年了, 终于收到了第一张生日宴会请帖。

  “宇文婷?”胡雪亭想了半天, 终于想起是一年前在胡宅死赖着不走的那群诗社小女孩之一。

  原本去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胡雪亭最近有的是时间。

  利用分封制的巨大利益, 吸引所有兵头和权臣的眼睛的意见,被杨恕和高颖彻底否决了,却难保没有泄露出去, 宇文阀是不是打着这个主意, 想要试探她?

  “唉,杨恕和高颖见识不够啊。”胡雪亭长叹,杨恕和高颖竟然坚决的认为她在胡扯, 怎么可能有人会专门盯着一看就是故意制造的破绽, 然后忽视其他的道理?

  高颖更是怒斥胡雪亭, 利益换焦点的办法完全不靠谱,未见其利, 只见其害。天下统一很艰难, 要破裂却很容易,大统一的天下忽然冒出分封制, 这是开历史的倒车,后患无穷。

  “胡说, 那是有历史证明的。”胡雪亭拍桌子,当年故意留下台湾,引诱敌对势力都盯着台湾, 那是曾经写入教科书的超级计谋。对这种举不出例子, 然后胡乱叫嚣的言词, 杨恕和高颖一概不理,你说有效就有效,我就是不认同。

  结果,胡雪亭就被闲置了,没错,闲置。想要去当一方诸侯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那要杨広批准,杨広脑子有病才同意处于翻脸边缘的胡雪亭掌握一块大地盘。

  “论功行赏!”胡雪亭叫嚣,然后主动可耻的匿了。砍死一大群门阀,怎么看都是遗臭万年的残暴行径,不可能受到主流的封赏。

  于是,胡雪亭继续当一个可以不点卯不上朝不管事的七品民部员外郎。满朝文武用力点头,闲置的好,万万不要去谈工薪蛀虫什么的,只要胡雪亭肯,让她蛀虫一百年好了,起码过个安稳年,有什么不好的。

  “先过了年,待到正月十五,有的是事情让你忙。”杨恕道,忙了这么久,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胡雪亭因此就很是光荣的无聊了。

  “生日宴会啊。”古代生日宴会这种高级玩意,胡雪亭只在红楼中看过一点点生日宴会的影子,倒也想见识一下大随的官员小姐过生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唱生日歌吃蛋糕肯定是没有的,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诡异的习俗。

  但是这“宇文”二字引起了她的警觉。 “难道,是宇文阀的阴谋?”

  “阴谋个头!我也收到了。”张雨宁道,宇文婷只是个宇文阀的旁支,能有p个阴谋,顶多就是宇文婷家中想攀些关系而已。

  “你不阴谋别人就好了!”张雨宁认真指出,在这洛阳城中,算阴谋家,宇文阀怎么都没有资格排到胡雪亭的前头。

  “那本座就去见识一下!”胡雪亭大笑,顺便提醒张雨宁,“本座最近得了很多金银首饰,你挑一些给你自己和你娘亲,再挑一些给宇文婷当礼物。”

  ……

  宇文婷的生日宴会规模并不大,也就请了二三十个闺蜜而已,其中一半是宇文家的亲戚,堂兄表兄什么的,一半是胡雪亭见过的那些爱写诗的女孩子。

  “胡员外郎如此关爱小女,实在是受之有愧。”宇文婷的父母在大厅欢迎胡雪亭。

  “无妨,无妨,本官和宇文婷熟的很。”胡雪亭很是上路。

  宇文婷父母斜眼看其他来宾,看见了没有,胡雪亭和我家女儿很熟,非常熟,不得了的熟,你们掂量掂量我家的分量。

  一群来宾微笑着,你丫一个女儿过生日,竟然劳师动众,请了这么多人来赴宴,还不是想让大家瞧瞧你家和胡雪亭有点关系?

  好些人妒忌的看着宇文家,有女儿是运气,早早的抱住了胡雪亭的大腿更是运气,总之,你家没有眼光,没有能力,就是运气好。

  “说不定很快会从旁支,变成热门。”有人心里想着,今日来赴宴的宇文阀的主支的人不少,肯定会注意到的,难保不会为了和胡雪亭的关系,让宇文婷一家的地位升上一升。

  “你怎么请了胡雪亭?”独孤兰看着胡雪亭,很是不爽。

  “唉,我爹说,谁都可以不请,一定要请她。”宇文婷垂头丧气,有个利用女儿拍马屁的爹,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天下爹娘都一样。”独孤兰凄凉的道,宇文婷反而安慰她了,多请一个人热闹一下而已,就当搭便车,让爹娘也得些好处,何必钻牛角尖。

  一群长辈和男宾在正厅闲聊,胡雪亭理所应当的被请到了后宅,和一群小女孩子们凑到一起。

  “不用管我,你们随意。”胡雪亭瞅瞅周围,一点点预料中的生日气息都没有,也就是请了几个人,摆了几桌酒而已,有些无聊。

  一群女孩子自顾自的聊天,写诗,画画什么的。

  几个人围着桌子,一边看着独孤兰作画,一边感受着小火炉上冉冉升起的热气,享受着茶叶的清香,她们说着:“圣上还是不错的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広自以为绝密的迁都徐州的计划,没几天时间就四处流传,洛阳乃至整个大随的官场都知道了。主流的看法是,杨広不想和亲爹杨恕起冲突,惹不起还躲不起?干脆迁都去徐州,把洛阳送给杨恕慢慢玩。

  对此,主流舆论赞不绝口,杨広缺点再多,能够对亲爹退避三舍,乃至迁都,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值得赞许的优点,百年之后值得写入历史,好好的表彰。

  “若是亲爹,那叫孝顺,若不是亲爹,那叫尊重老臣。”天下百姓也不是死脑筋,一定认为杨恕就是杨広的老子,但若不是父子,那杨広的退让就更加的弥足珍贵了,三皇五帝之下,一定是杨広排第一。

  为毛?

  秦始皇了不起吧?秦始皇还因为相同的谣言杀了吕不韦呢,杨広比秦始皇伟大,其余皇帝掂量一下和秦始皇的差距,老实排在后面吧。

  “果然就算是再十恶不赦的人,都会有善良的地方。”独孤兰感动了,只觉透过杨広那残暴残酷荒淫的身影,可以看见杨広内心对光明的渴求,对家人的挚爱,对亲情友情的难以割舍。她微微心动,那些看上去很坏,其实却内心柔和的人,实在太有魅力了。

  “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么一个人呢?”独孤兰想到那些杀人如麻,其实是因为家人死光了空虚无比的俊美公子,或者杀了几百万人,但对小猫小狗特别的好的英俊将军,或者奸(淫)掳掠,吃汉人两脚羊,却看着星空发呆的邪魅皇帝,只觉心中小鹿乱撞。哎呀,怎么脸红心跳了。

  独孤兰感受着脸上的温热,手中的笔不由自主的动着,一个穿着黑衣,一脸桀骜,眼神中又带着温柔的男子跃然纸上。

  “有道理,汤中有屎,和屎中有汤,是有巨大差别的,汤中有屎就要投诉,鄙夷,打倒,屎中有汤就要冒星星眼,愉快的把它喝光。”胡雪亭用力的点头。

  一群女孩子愤怒的看她,谁不知道黑中带白,和白中带黑差距很大啊,但是,平静的生活中,幻想一个黑暗邪魅冷酷善良温柔英俊公子,假装圣母,陶醉几秒,不可以啊,胡雪亭实在太没眼色了。

  张雨宁用力的扯胡雪亭的衣袖,有人肯靠近你这个妖怪就不错了,老实点。

  王奶妈坚决的站在张雨宁一边,对闺蜜一定要客气,出嫁前的闺蜜是非常重要的,以后指不定就要互相帮衬,更有可能十八年后成为儿女亲家。“女人啊,一定要有闺蜜的。”王奶妈扯着胡雪亭的手,意味深长,否则被相公欺负了,都没地方诉苦。

  金光刺眼。

  “那,我们算不算闺蜜啊。”李大小姐问道,胡雪亭瞅她,哪里都能遇到你啊。

  李大小姐转头看宇文婷家,皱眉。李阀的仆役机灵的很,急忙四处张罗,简陋的宇文婷家立刻多了许多东西,地毯,红木家具,官窑的瓷器什么的。那几个黑乎乎的丑陋火炉也被换成了闪亮的黄铜小火炉。

  宇文婷用力的扭过头,这种行为太挑衅和打脸,但是,李浑女儿的招牌比李大小姐身上的金光还要刺眼,必须假装看不见。

  一群闺蜜很是配合,谁要凑到多看几眼就会被刺瞎眼睛的金闪闪身边去。

  “你也要买一些符合你身份的的东西。”李大小姐用心的教导胡雪亭,别老是穿着丑不拉几的衣服,用着丑不拉几的东西,“你是官员,是名人,又有钱,吃穿用度,都要用最好的,这样才能符合身份,和那些普通百姓区分开,否则是很掉分的事情。”

  “若是本小姐用了一张次等的狐狸皮,那就是丢了李家的脸面。”李大小姐以身示范,轻轻抚摸着脖颈间的狐毛。

  独孤兰怒了,立马站了起来,冷笑道:“李阀也配和我独孤家相提并论?暴发富罢了。”独孤家虽然没有大官,但是一口气出了四五个皇后,怎么看都是真正的上流社会,李浑这种落魄户算什么。

  宇文婷急忙站在她的身边,对着李大小姐呲牙。

  胡雪亭瞅瞅张雨宁,这就是传说中的宅斗撕逼?必须现场观摩。

  李大小姐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刚才的话太不谨慎,忘记这里有一些世家旁支穷得不堪入目了。“有理,有理,独孤阀也是世家大族。”

  独孤兰看着李大小姐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样子,更是愤怒了,这是看不起她这个独孤家的旁支了?

  李大小姐眨眨眼,啊?

  宇文婷和一群闺蜜们打眼色,扯着独孤兰走开,几人凑到一边嘀咕:“李大小姐太可恨了!”“在她衣服上贴纸条!”“对!就在她的衣服上贴纸条!画一头大蠢猪!”“哈哈,再写上李大小姐是猪!”

  独孤兰大喜,就是这样,气死李大小姐。

  “她一定会哭的!”独孤兰傲然看着远处的李大小姐,只觉李大小姐马上就要凄凉无比。

  “再写一首讽刺李大小姐的诗!”独孤兰心狠手辣,不给对手留活路。

  众人兴高采烈,纷纷开始做纸条,画画,一定要让李大小姐好好的出丑!

  “哎呀!”不远处,李大小姐忽然惊叫,紧紧的盯着衣衫。

  “不是吧?难道有人剪破了她的衣服?”有闺蜜忽然惊叫,一群女孩子都盯着独孤兰和宇文婷,两人脸色大变,急忙摇头否认,剪破人衣服也太过分了,她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件同样颜色的镶着金边的衣服,想要送给你的,却忘记带来了。”李大小姐看着胡雪亭,抱歉极了。

  胡雪亭急忙摇头,这种身上金闪闪的衣服,穿在身上说不定会刺瞎了眼睛。

  独孤兰宇文婷等人松了口气,就说她们当中怎么会有人做出剪衣服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呢。“快做纸条,越多越好,越大越好。”独孤兰宇文婷发狠,一定要让李大小姐狠狠地出个丑,哭上三天三夜。

  胡雪亭瞅瞅宇文婷家,显然这生日宴会只是想要吃吃喝喝,戏台子都没有搭,那还有什么好看的,小雪岚都快要打瞌睡了,不如回家算了。

  “等一下。”独孤兰傲然道。

  一群女孩子死死的盯着独孤兰,这是要当众和胡雪亭撕逼开打?太有勇气了,祝生还!

  独孤兰大步走到胡雪亭面前,高高的翘起鼻子,慢慢的伸手进入袖子里。

  一群女孩子紧张的看着独孤兰,难道袖子里是鱼藏剑?

  独孤兰摸袖子,没成功,小手刷的从袖子下面滑了出去。独孤兰一瞅,丫的,忘记现在是冬天,肥肥的棉袄再难看,这衣袖也小得很,藏不住东西。

  胡雪亭好心提醒:“是不是藏在怀里了?”独孤兰怒视,大冬天的,白痴才把东西藏在棉袄里面,不时的打开棉袄拿东西呢!一个独孤家的丫鬟急忙拎了个小包裹跑了过来。

  一群女孩子郁闷了,行刺或者单挑闹成这副模样,气势全没了,想写首诗歌颂一下,都找不到感情基调了。宇文婷用力握拳:“阿兰,加油!干掉她!”

  独孤兰回头瞪宇文婷,干掉个毛!利索的从包裹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胡雪亭。

  “这是我下个月生日的请柬。”独孤兰的声音小的像蚊子,真是屈辱啊,竟然要主动请这个杀人魔头,但是,为了家族,必须以身饲魔。

  胡雪亭随手接过,下个月又能白吃一顿?

  “还有,这是三月份我娘亲的寿宴请柬,这是四月份我二弟生日宴会请柬,这是八月份我爹爹寿宴请柬。”既然开了头,独孤兰就破罐子破摔了,掏出一叠请柬,一张张的递给胡雪亭。

  “还有我爷爷,我奶奶,我外婆,我外公,我三叔,我二婶,我大姨……”独孤兰继续掏请柬,一个包裹内竟然全都是请柬,随便数数就有四五十张。

  胡雪亭盯着独孤兰,这个家伙也太不见外了。

  “见外?”独孤兰竟然冷笑了,“我要是不见外,就起码再多加十倍的请柬。”

  张雨宁用力点头,就是如此,独孤兰还是面皮有点薄。“都是一些亲戚的请柬,水平不够啊。”

  胡雪亭看张雨宁,有些不太理解张雨宁的胳膊肘怎么向外拐。张雨宁鄙夷的看胡雪亭:“你不会以为参加了一个宴会,就完事了?”

  胡雪亭认真点头,就是这么样想的。

  “你说,你参加了宇文婷的生日宴,能不参加独孤兰的生日宴吗?”张雨宁质问,胡雪亭摇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厚此薄彼,很容易产生矛盾的。

  “很好,你参加了独孤兰的生日宴会,要是那些独孤兰家的老妇人或者老爷送个见面礼,你是不是要参加他们的寿宴?”张雨宁问道,胡雪亭用力的点头,那是当然的,收了人礼物,自然要准时赴那人的宴会,顺便回礼。

  “在独孤老妇人的宴会上,你被独孤老妇人拉着,认识了独孤老妇人的娘家外甥女和外甥孙女,你是不是也要参加她们的生日宴?”张雨宁继续问道,胡雪亭的脸色嗖的就变了,颤抖着指着张雨宁,又指指宇文婷和独孤兰,只觉不小心踏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你已经明白了?”张雨宁狞笑着,身后冒出几百丈的黑气,恶狠狠的盯着胡雪亭,“你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

  胡雪亭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悲凉的道:“宴会复宴会,宴会何其多!”

  这里仅仅认识的女孩子就有十几个,再算上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三姑六婆,数量立刻翻十几二十倍,若是再每次的宴会中,再认识一些新的人,这个数量简直是可怕的不敢想。

  胡雪亭垂死挣扎:“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难道一年都不用休息,天天参加宴会了吗?”

  “当然!”李大小姐认真无比,像李阀这种大家族,不算朋友,仅仅是亲族,几乎每天都有人生日,身为阀主的女儿,能不去?一年下来,能够有十天空闲在家,那是走了大运,有n多的亲族撞在同一天生日了。

  “要是算上家族外的人,比如我爹的部下,这一年当中,哪里有得空?”李大小姐面无表情,别以为李浑的部下和她没关系,李浑的部下家里有个喜庆,怎么能不请李浑,李浑又怎么能不带了女儿去,显示亲民?这一来二去,立马就和亲戚一样,谁的宴会都要参加了,甚至比亲戚的宴会更严重,少去了谁家一趟,立马就会有神奇的官场揣测传闻,影响安定团结。

  “我今年运气好,跟着爹爹到了淮南道,躲开了一大群留在京城的亲戚,又借着机会在淮南道四处的跑,总算避开了百来场宴会。”李大小姐眼睛放光,人生中这段时日最自由了。

  “可惜,过年了!”李大小姐真心不喜欢过年,整个正月天天到亲戚家吃饭,真是累得像条狗,有时候从早上开始赶场,一天赶三场,还忒么的是同一帮人,真不知道图个啥。

  胡雪亭死死的盯着李大小姐,怪不得红楼梦贾府要完蛋,原来亲戚朋友都不找他们吃饭了,这是被疏远隔离拒绝到了脚底板啊!

  “我听说有人吃宴会吃到重病不起。”李大小姐悠悠道,天天吃宴会,还不得不喝些酒,有肠胃病实在太正常了。

  “哎呀,重病啊,太羡慕她了。”独孤兰等人听到这悲凉的话题,凑了过来。

  胡雪亭看独孤兰,羡慕重病?脑子没病?

  张雨宁摇头:“重病了,就能够在家里待着,不用赴宴了。”天天早出晚归去宴会,晕马车都晕死你丫的,能够老实待在家里装病三个月,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上次装了半年。”宇文婷高高举手,环顾四周,得意极了。别人都是装一个月,就她狠,一出手就是半年。

  “原来你家这么没有人缘啊。”胡雪亭看张雨宁,同情极了,认识这么久,就没看见有人请她吃饭什么的。张雨宁怒视胡雪亭,打人不打脸!

  “去宴会又必须做新衣服新首饰。”有女孩子举手,一大群女孩子用力点头,虽然不是每次都要换新衣服新首饰,但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总是要换全新的一套的,这个负担真是不小。

  “还要送礼。”又是一个女孩子道,说起参加宴会,真的人人都是泪水啊。

  “还有人因为宴会破产了。”张雨宁扳手指,比如某某官员刚到京城,女儿不时好歹,年初的时候一口气参加了几十个宴会,还以为认识了无数的人,有了无数的关系网,没想到等到她家办酒宴的时候,一数,竟然要发上千张请柬,再算上陪着来的丫鬟仆役马车夫,以及酒水歌舞,一次宴会就让她家负债累累。

  胡雪亭抖了一下,悲愤极了:“我为什么没有继续开饭店?”要是开一个喜庆公司,只做各种家庭宴会的生意,不论是提供食材,还是做菜买菜桌椅板凳花车绣球全套,保证都赚的盆满钵满。

  “胡员外郎,我三月份生日,你一定要来啊。”一个女孩子嗖的出现在胡雪亭面前,不理胡雪亭苍白的脸,招手,四五个丫鬟带着小包裹出现,里面全部是请柬。

  “雪亭姐姐,我生日要十月,可是,下周就是我娘亲生日,你一定要来啊。”又是一个女孩子嗖的跳出来,带着七八个丫鬟,以及七八个包裹。

  “雪姐姐……”

  “亭姐姐……”

  “雪雪……”

  “亭亭……”

  “姐姐……”

  胡雪亭咬牙切齿:“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们!”本座脸皮厚,再也不参加其他人的宴会。

  “雪岚妹妹,下个月姐姐生日,家里有好多小朋友,你要来玩哦。”

  “岚岚,姐姐家有好多好多的小动物。”

  “雪岚,姐姐家的糕饼最好吃了。”

  一群女孩子挑衅的看胡雪亭,有本事,丢下小雪岚一个人啊。

  胡雪亭看看欢快的点头的小雪岚,心里拔凉拔凉的,该死的,你们太无耻了!

  “哎呦,忘记了,杨司徒家,高左相家,很快也要宴客了。”李大小姐看着胡雪亭笑,绝对的不怀好意。

  胡雪亭沉默,忽然倒地:“哎呀,我的腿怎么又不能动了!天啊!太惨了!我一年之内都不能动了!”

  一群女孩子鄙夷的看胡雪亭,身在京城,怎么可能躲得了宴会?以前是万事缠身,被胡雪亭幸免了,既然开了头,那就永无止境。

  “京城大,居不易。”张雨宁淡定无比,以为就是房租贵和菜价贵?别拿那种小门小户或者乡下土财主家,与京城的官员家相比,人情就要了你半条命。

  胡雪亭脸如白纸,摇摇欲坠,只觉新世界的大门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雪岚,姐姐立刻带你回丹阳过年!”

  ……

  大年初七。

  某个县城中,十几个人在大雪中打着寒颤,期盼的看着远处回来的人。

  “能走了吗?”有人焦虑的问着,满怀希望的从遥远的地方赶赴淮南道,却被迫留在这个小县城中,竟然已经有几个月了。

  “衙门中……没有人……”有人无奈又心酸的道,就算有人,又怎么样,几个月来天天问,那些衙役老爷和县令老爷,看见他们就一脸的嫌弃。

  “银子,肯定是没了。”有人第一万次说道,只是这同样的一句话,语气从满怀钱财落空,美梦落空的憎恨,到了如今的只想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生落脚。

  “我的银子快用光了。”有人低声道,带着全家赶赴淮南道的人,有几个是家境好的?就是因为不好,才要到淮南道拼个未来,被滞留在这个小县城几个月,银子有出无进,日渐窘迫,勉强在过年的时候办了一些鸡鸭鱼肉,鼓起勇气笑眯眯的过了年,不知道年后怎么过日子。

  “有人找到了活计了吗?”有人早已想在这里先找个短工什么的干着,起码不用饿死。其余人都摇头,哪有这么多活计给他们这些外来人干,少得可怜的工作在恶性竞争下,工钱越来越少,已经无限趋近于白干活,雇主家只管吃饭。

  “我听说,隔壁县城有人闹起来了。”有人低声道,还不是普通的闹,好像见了血,有移民被杀,也有衙役被杀。其余人默不作声,要是再不让他们走,他们只怕也只有拿出刀子,和县衙玩命了。

  “要是十五再不让我们走,我们就干他娘的!”有人厉声道,没了活路,还在乎脑袋?

  有人立刻反对:“十五?顶多初九!离开了这里,去淮南还有好一段路的,不能把银子都在这里花光。”

  其余人用力的点头,要是初九再不放他们离开,就杀他个天昏地暗。

  县衙中,县令坐立不安。

  “真的都死了?”县令低声问道,不时的看着周围。大过年的,除了他的家人,县衙哪里还有其他人。

  家人脸色苍白如纸,用力的点头,各地的门阀尽数被杀了,虽然定然有侥幸逃出的,但血流成河是绝对不会错的。

  “那我该怎么办?”县令悔恨极了,当时就不该听那些门阀的命令,用公事的借口,拦住了这些流民,现在那些靠山大门阀都被杀光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我真不该忘记枪杆子比笔杆子厉害啊!”县令捶胸嚎哭。

  “当务之急,亡羊补牢!”家人说道。县令止住嚎哭,用力的点头。

  “当当当!所有想去淮南道的人听着,县令已经开放了关卡,想去的赶紧啊。”时间仓促,县令没能找到几个回家过年走亲戚的衙役,干脆找了家人上阵,在整个县城各处敲锣打鼓。

  “真的?”一群流民惊喜的问道。

  “赶紧去关卡看看!”有人叫着。

  关卡处,路障已经被推到了一边,衙役们更是不见踪影。

  “快走!我们去淮南!”有人大声的笑着,顶着严寒,冒着风雪,大步的走向淮南。

  “没有银子了,我们也要去淮南道看看。”有人大声的叫,几个月过去,有银子也肯定被抢光了,但都已经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去淮南道看看。

  ……

  丹阳县外。

  风雪中,胡雪亭坐在关卡前,默默的看着排队的人。有数百人排着队伍,慢慢的走向关卡。丹阳县的衙役仔仔细细的搜查着所有人的包裹,看到有可疑的刀剑的,立刻没收。

  “姐姐,怎么这么多人啊。”小雪岚看着哆哆嗦嗦的排着队伍的人,不解的问道。

  “姐姐也不知道啊。”胡雪亭搂住小雪岚,神情复杂。她没有想到,几乎以为彻底破产的移民计划,在风雪如此大的年后,竟然也有这么多人赶来。

  有人刚到,看着关卡前的长长的队伍,自觉的排到了最后面。

  有丹阳县的人立刻跑了过去,递上了姜汤:“来,拿着,先喝碗热的。”新来的人惊愕的看着热乎乎的姜汤,急忙道谢,又递给了身后的家人。

  “不用担心,人人都有。”丹阳县的人微笑,“再等一会,新的包子就出笼了。”

  新来的人努力的呼吸空气,隐隐的闻到了一丝包子的香气,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

  “这要多少钱?”新来的人掏铜钱。

  “不要钱。”丹阳县的人笑,“只要你们肯来丹阳县,一个月内,吃喝都有小娘亲管,不用一文钱。”

  “不过,事先要告诉你,丹阳县没有银矿,想捡银子发财的就省省吧。”

  新来的人缓缓点头,早有心理准备:“我只是想要找个活命的机会。”

  胡雪亭默默的听着,问张晓刚:“可有人叫嚣,没有银矿,县衙就要赔钱什么的?”张晓刚摇头。

  眼前的这些流民自然会有一些以为穷就有道理,人多就是道理,县衙不敢不答应的人,但是,在其他县内,几个月的滞留,已经让他们明白了,民心似铁,官法如炉,那些桀骜和刁蛮的心理,尽数被时间和苦难压抑到了心底,剩下的唯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是奇妙啊。”胡雪亭平静的看着那些在风雪中等候检查的流民,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刻,他们之中又会有人蹦出来叫嚣官府必须赔偿什么的,但是,此刻,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无家可归,想要找条路活下去的人。

  关卡后,已经过关了的人小心的进入了到处是围墙和箭塔的丹阳县。

  远处,有上百人排成整齐的队伍,挥舞着长枪。

  “向前!向前!”有人喊着口号。

  “向前!向前!”长枪整齐的向前方刺了出去。

  “若有犹豫,后排杀前排!”有人继续喊口号。

  “若有犹豫,后排杀前排!”数百人齐声吼叫,严寒之中,头顶依然冒着热气。区区数百人,愣是枪阵如龙,杀气漫天。

  “丹阳有此精锐,果然天下无敌啊。”流民中,有人惊恐又佩服的看着,令行禁止,阵型整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精兵。

  “怪不得能够杀这么多贼人。”又是一人用力的点头,越是靠近淮南道,这丹阳县杀了无数贼人的消息就越多。

  “果然不是侥幸啊,换成其他地方,早就死光跑光了。”有人喃喃的道,能够和几万贼人火拼的城池,怎么想都了不起。自古丹阳出精兵,真是名不虚传。

  “我们能看到丹阳的精兵,真是三生有幸啊。”有人长叹,恨不得捋须微笑。

  “咦,那些人是女的!”有人忽然惊讶的指着那些丹阳精兵。众人仔细的看去,即使在臃肿的棉衣之下,依然认出了不少面孔是女人。

  “哎呀,还有老人和孩子!”随着越走越近,更多的精兵的真面目清清楚楚。

  一群流民面面相觑,只觉心里发寒,丹阳人不会凶悍到女人老人孩子都是杀人狂吧?

  有带领他们去流民营地的丹阳百姓大笑:“那不是丹阳卫军,那些就是普通百姓,不对,应该说,那些人就是上个月加入丹阳的流民。”

  丹阳百姓傲然转头看流民们:“丹阳县内,不分男女老幼,所有人每十日,就必须参加军训,若有不从,杀无赦!”

  一群流民打了个哆嗦,挤出温和的笑脸。

  笑笑夹在流民中,兴奋又胆怯的四处张望,只觉丹阳县哪里都很新奇。“哎呀,怎么这么多围墙和箭塔啊。”当真是百步之内必有围墙和箭塔。

  “少管闲事!”有人低声提醒笑笑,刺探军营信息那是杀头的罪。

  笑笑急忙板起脸,坚决不看那些箭塔。“对了,你们以后怎么办?”她问道,没了银矿,她有些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丹阳了。

  其余移民同样迷惘:“无论如何,先找个工作活下去。”

  ……

  十几天后。

  “小二,结账。”有客人叫着。笑笑蹿了过去:“盛惠十二文。”她如今已经是个熟练的店小二了。

  “这么便宜?”那客人惊讶。

  “丹阳有的是吃的,所有的东西都比其他地方便宜。”笑笑背诵着标准答复。那客人点头,丹阳的生活成本真的很低,不过,房价很贵!

  酒楼门口,有人向着笑笑招手。笑笑认得是同一批进入丹阳的流民。

  “笑笑,你在这里啊。”那熟人道,“我现在去养猪了。”丹阳县养殖业是个大户头,外地不少人都到丹阳县买猪买鸡。

  “偷偷告诉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现在的工钱是这个数字。”那熟人悄悄的伸手指比划,得意无比,这个数字比来丹阳前多得多了。

  笑笑都妒忌了!

  “只是,真是苦啊。”那熟人叹息,几乎从早忙到晚,要不是每十天就有轮休,真的以为要累死在猪圈了。

  “你还有轮休!”笑笑羡慕了,她都没有。丹阳县什么都好,就是古怪的很,明明其他县城里,店小二的收入很高的。

  “丹阳县这是玩命的重视农业啊。”笑笑有点懂了,丹阳县只要吃的吃的吃的。

  那熟人挺直了腰杆,只觉得意无比,收入高,有休息,种田养猪果然是前途无量。他咳嗽一声,教训道:“早叫你种田的,有人种甘蔗,收入也比你高。”

  笑笑扁嘴,种甘蔗养猪是技术活,她又不会。

  “不过,我家掌柜说了,我认识字,旬日后让我去学堂教书。”笑笑握拳,教书好,又不累,又有休息日,工钱还高。

  远处,有人敲鼓。

  酒楼的掌柜出来一瞅,就叹气了:“又是一家新的饭店,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新来的流民总以为开饭店是个容易的事情,投入资本少,有手艺就成,却不知道,一家饭店的经营其实很是艰难。

  ……

  某个店铺中,有男子仔细的算着收入。

  “其实没有多赚。”那男子叹气,千里迢迢的跑到了丹阳,还以为可以凭借手艺活大赚一笔,发家致富。没想到原本以为荒芜的人都看不到的丹阳,竟然有很多的同行,各个商行都有分号,他那点小手艺就不怎么吃香了,依然像以前一样半死不活。唯一的优点是丹阳吃的用的真是便宜,省了一些开支。或者,该离开丹阳,去洛阳碰碰运气,至少那里有亲戚,能互相照顾一二。

  “私塾,你说私塾?”店铺外,有人惊讶的道。男子竖起了耳朵。

  “丹阳县所有孩子可以免费进入私塾。”另一个声音道,声音中充满了骄傲。

  “不要束脩?”有人问道,谁不知道读书才是出路,要不是束脩太贵,他早已把孩子送进私塾了。

  “丹阳县不要束脩,所有先生是县衙给的工钱。”有人回答道。

  “那些先生是不是不怎么样啊?”有人问道,质量差了,自然就不要钱了。

  “呸!不想进私塾就拉倒,谁还求着你了。”有人呵斥着,总有人白送的没人要,贵的抢着要。

  被呵斥的人不服的和他争吵,店铺中的男子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在想,私塾,私塾,私塾!

  “儿子!”他大声的叫着,“我们去私塾报名!”

  搬家?搬个p!哪里能和免费读私塾的丹阳县比!为了子孙后代能够跳出农工商,成为高贵的士,谁在乎赚的少了一点,生活苦了一点。

  “不好好读书,考个状元,老子打死了你!”男子厉声呵斥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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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一章李建成杀李园的情节,本来是想参考玄武门之变,放到后面天下打了差不多的时候的,顺便还能把我理解的玄武门之变表现出来。但是,忽然发现有很多妹子把这本架空文当做隋唐历史在看,这就有点觉得压力很大了。毕竟我随便胡说八道,因此扭曲了真正的历史人物。所以,还是让这个剧情更诡异,彻底走出隋唐的范畴,成为毫无历史因素的架空吧。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佛系等更”捉虫。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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