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偿还
金叶飞舞之间，叶晓茵趴在了地上，痛哭不止。
陈光收起匕首，看向仍然背对着二人的叶青，轻声道：“及时住手吧，叶青前辈，现在的话，还来得及……你给予晓茵的负担，显然太过沉重，唯有你早日放下仇恨，放下贪欲，总有办法去弥补……”
话音落下，叶青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但附在他脸上的，依旧是如同坚冰般的冷漠，手中的书，也被他扔到了半空中，烧成了灰烬。
“弥补？放下？”他反问了两句，冷笑道：“呵，呵呵呵……”他摇着头，苦笑着，讪笑着，而后突然——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老夫这百年来又何必如此痛苦！！”他大喝一句，血丝爬上眼球，“放下？好一句放下！！”
一柄细剑出现在了他手中；叶晓茵猛然抬起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眼中满是绝望。
“如果一句放下就能够让一切都回到从前，老夫又何必受尽如此多的折磨！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老夫……不能再失去我唯一的女儿，永远不能！放下？除非让老夫死！”他瞪着陈光，浩荡的真气于顷刻间冲向四周，败叶皆散，“陈光，你若是真有那个胆量和觉悟！便杀了老夫，这样，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地结束！”
陈光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感事情已经没有了扭转了余地，便上前一步，“好，那便让一切都结束……”
于是在叶晓茵怔怔的目光中，二人的身影同时消失——
“不要——”
升上高空的二人显然已经听不见她的哀求，当剑光闪烁而后轰然爆响，缥缈境强者之间的对决已然无法停下。
只见两人短暂交锋之后猝然分开，而后一招又起——
“枯尘剑——”
当是时，木系仙法绝技——枯尘剑以无法阻挡的势头向陈光袭去，百米扇形范围内的所有目标皆无法逃离剑风的牵引，陈光下意识想用鬼神步予以闪避，却不料剑风速度之快如一张大网将他捕获其中，千钧一发之际，陈光心生一念，取出宝具堪堪抵抗，只听嗡嗡数声闷响，剑风刮在诡异的大盾之上，打出一片紫色的毒雾，而陈光完好无损。
叶青见状，即刻追击，执剑冲入毒雾，又出一剑——
“森海剑舞——”
淡绿色的刀光瞬息集中在陈光的大盾上，短短半秒便砍下数百刀，极快的剑舞滋滋作响，几乎点燃了空气，紫色的毒雾也愈发浓郁，盾后的陈光紧紧咬着牙，他感觉这样下去迟早支撑不住。
“喂喂，青竹前辈，你真的不用担心一下这毒雾吗？”
“可笑，老夫何时惧怕过毒雾之类！来再多稀世剧毒，对老夫也是毫无意义！”
陈光大笑三声，“好！那就让前辈尝尝我这千年蛤蟆毒——”
眼前蛤蟆盾便要支撑不了之时，陈光反踢了盾牌一脚，借力后撤，而后一个响指毒雾轰然炸开，紫色浓雾砰砰作响，却不料此时一声大喝从中传出：“缚仙诀——”
“糟了——”陈光惊疑之际，只觉四肢动弹不得，纯黑色的荆棘藤蔓凭空出现并缠绕住陈光周身上下，此时紫雾刚好散去，青竹仍然仗剑挺立，紫色的血纹从他脖颈处转瞬即逝。
“千年蛤蟆毒……又如何？”叶青漠然对陈光说。
陈光苦笑道：“哎，佩服，只能佩服啊，看来我还是棋差一着。只不过……我能再说一句吗？”
“死到临头，你还有何好说？将炼仙所在位置告诉老夫，老夫便让你死个痛快！”
“不不……我只是想问问前辈，有没有听说过信号弹？就是那种用来告知友军自身战斗信息的彩色弹药，通常烟雾亮光越显眼越好……”
“你在说什么？”
陈光却只道：“我觉得紫色，就挺显眼的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只听一句——
“乾坤封绝大法——”
人未见而声先至，如洪钟般的号令于刹那间传遍天际，只见耀眼的金色篆文突然出现在叶青周身，而后猛然收紧，让叶青的行动瞬间变得迟缓。
“什么——”
紧接着，一个身穿蓝纹黑袍的神秘男子以抬起一只手的姿势，凭空出现在了叶青身后。
“叶青，我以涉嫌参与修仙世家灭门惨案的罪名，正式将你拿下，我奉劝你不要抵抗，否则罪加一等。”
“段玄冰……”叶青咬牙念出来者名号，“嘁。”
他下意识想要反击，一掌朝后打了过去，然而段玄冰只是左手一挡，右手并指一举，口中念道：“收！”
二人的身影迅速变得虚幻，叶青在直到消失的最后一刻依旧还在狂怒嘶嚎——
“呃啊……陈光！老夫定杀你——”
话音回荡，陈光周身的荆棘亦转眼消失，他在半空中松了松肩膀，正好看见下方陆续赶来的数个人影。
陈光缓缓降落，搀扶着叶晓茵的祈零瞪了他一眼，将毛巾盖在她脖子上，而后关心道：“晓茵，你还好吗？”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虚弱地看向陈光，“陈光先生……我果然还是没能……”
陈光摇了摇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让时光去处理一切吧，至少现在，你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可以选择忘记他，也可以……继续尝试。”
叶晓茵此时执拗地回答：“不……当年父亲为了我，苦受折磨七十多年，我不可能放弃他。即便要承担裁决，那晓茵也当同罪……”
“好了晓茵，先让自己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会陪你一起去正法厅。”祈零安慰她说。
她回以一个柔弱的微笑，“祈零小姐，谢谢你……”
祈零温暖笑着，回了一声：“嗯。”
说罢，两人便走到一边，进行短暂的休息。
此时一位青年正法厅执法人员来到陈光面前，道：“陈光首席。”
陈光点头致意，“你们辛苦了，能把厅长请来，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青年苦笑着回：“是……厅里差点炸开了锅。不过话说回来，首席，你说的那本书呢？”
“刚刚被叶青烧了。”
“啊？”他一听大失所望，“这可是重要物证啊……怎么会被烧了呢？”
陈光呵呵笑道，“开个玩笑，原件在我这。”
于是他又掏出一本书，交给对方。
“吓我一跳……那还有呢？张家那柄传世宝剑在哪？”
“抱歉，那剑确实被我弄丢了，我当时还不知道它是重要证据来着。”陈光双手合十谢罪道。
“啊？！那可咋办啊……没有最重要的物证不好定罪啊……”
“哦，这你别担心，我把剑弄丢了，但是我还有装它的木匣。”
于是陈光又搬出那个写有“万物为道，世人皆仙”的木匣交给对方，对方小心接过，欣喜道：“哦哦，这感情好，我立马找人鉴定鉴定。”
“嗯，去吧，别忘了还有叶晓茵这个重要人证！”
“好的~”青年振奋地跑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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