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是是非非说不清
这两人倒是挺相配的。
九暮慵懒掀眸，她的蠢狐狸被參给拐走了，她又被邪夜拐了，她们两个当真是欠了邪夜和參的。
她们二人都栽了个彻底。
九暮又何曾想过，从遇她之后，爱她之后，邪夜又何尝不是爱她如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邪夜此人，凉薄乖戾。
却独独爱一人入骨。
他的爱，强势而又炽烈，占有欲极强，可偏偏爱上的是九暮。
与他同样凉薄成性的九暮。
他为一人，从恣意妄为到小心翼翼……
或许，邪夜才是爱得最深的那个人，也栽得最惨……
“九……”小狐狸微微愣神，它微垂眸，低声说道，“我想參了，好想他，也好担心他。”
“九，我不知道为何，在得知參随邪夜跳下堕仙台时，我心里……怨他，也对邪夜有些憎恨……”
“邪夜跳就跳，为什么參也要跟着跳？”小狐狸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
明明晶蓝色的眸子应该是世上最纯净的，如今都沾着些许疯狂。
她是不谙世事的圣狐，单纯如同白纸，她跟着九暮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她见过如恶魔般的九暮。
可她并未对那些被折磨至死的人生出半分怜悯，只觉得理所当然。
她的心是冷的，但她却依旧单纯如初，不谙世事。
她从不会去计较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便抛到脑后，不去深究。
孩子心性，不过她也才万岁，在妖界里，也的确还只是个幼狐。
可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么大的怨恨。
即使她清楚，这不是邪夜的错，即使她清楚，九暮的未婚夫君她不应该憎恨，即使她知道，换作是九暮跳下堕仙台，她也会跟着跳下去……
可是她依旧无法释怀。
“九，我是不是个坏人？”
小狐狸抬头看着九暮，爪子紧紧地抓着九暮的袖子，她怕，九暮会因为这事而不理她。
她也不想憎恨邪夜，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九暮并未言语，神情慵懒，连情绪都没有波动，她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毛。
她低眸，看到小狐狸晶蓝色的眸中有些担忧，许久之后，她轻启朱唇。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狸，本殿曾告诉过你，好人与坏人与旁人无关。”
“你自己觉得你是好人那就是，觉得不是那便不是，世人总是寻问他人自己是好是坏，但是这又与他人有何干系？”
“寻问此事，不过是想找个安慰罢了，找个借口欺骗自己而已。”
“做尽坏事，还要寻问他人是好是坏，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慵慵懒懒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响起，又带着些许讽刺意味。
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她依旧是那般慵懒散漫，眉间一点朱砂妖娆，一袭红衣张扬，仙姿玉骨，绝代风华。
她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只是，面上带着轻嘲意味。
她看着怀中的小狐狸，清澈的蓝色眸中依旧干净如初，坏人？若是狸姬都是坏人，那她又是什么？
小狐狸心中有些恨邪夜，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
光明磊落，多么纯净……
“阿狸，别去问别人你坏不坏，在旁人眼中，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好像记得，很久以前，她手上还没沾上鲜血时，如狸姬一般干净。
有一个很美的小少年……
可能是时间太过于久远了，她都忘了那个小少年的模样了，只记得，他很美，还有，他很乖。
连名字也忘了。
只知道，那个人走了……
多久以前？她不记得，在南尘之前遇到的，应该是炘君把这段记忆给封印了……
她也不想去回忆这段尘封的往事。
“可是，九，你不是旁人，你是我的好朋友，”小狐狸软软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声，红红的眼圈，实在是惹人怜爱。
她不懂九暮说的这些话，不过她心中，九暮不是旁人。
是朋友。
她看着孤傲凉薄的九暮，一袭红衣张扬，却又带着无尽的孤寂。
她想，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圣狐，为了九暮，就放下对邪夜的成见，免得九暮纠结。
虽然她知道，九暮并不在意。
“阿狸，”九暮慵懒坐下，她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微垂眸看着摆在桌上精致漂亮的花环，有些怔愣。
她伸手拿起这花环，沉吟不语。
她记得，当初因为这个，她对邪夜开玩笑说要送她一个他亲手所做的礼物。
本就是她的一句笑言。
却有一个男人，为了她，那双用来炼制傀儡的手，第一次拿起刀，雕刻暖玉。
真是，傻……
她从不需要礼物，从小到大，她何曾缺过？珍贵的，廉价的，她都收过。
身为九重天的九殿下，她从不缺这些。
神器？炘君炼制了许多赠予她，丹药？若笙便常常将珍贵的丹药送给她，至宝？南尘会寻来讨她欢心……
还有长隐……
也有人给她亲手做过礼物。
可能她就是偏心，对邪夜独独偏爱，喜欢极了他送的东西。
她失神的时候，怀中的小狐狸也在看着她，泪水还在不停滴落。
“本殿未怪你，喜何人厌何人是你的自由。本殿不在乎这些。”
几滴泪滴到她的红衣上，她慢条斯理地施法去掉水渍，眼底略有些嫌弃。
好脏。
她绝美的脸上有些不虞，微微蹙眉，不过却未说什么，毕竟还是她的本命契约兽。
得留点面子。
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嫌弃的小狐狸正哭哭啼啼，她抽噎着，“九，我想去找參。”
“我虽然有些怨他，但我更想他……”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却透出无尽的思念。
很是可怜。
她这百年来一直都想去找參，但是若笙神女跟她说，如今是关键时候，让她待在九重天，也给大家一个安慰。
本命契约兽，生死与共。
她活着，就代表九暮也活着。
所以这百年来，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却无心世事。
如今九暮回来了，她想去找參了。
“不必去找。”
九暮语调散漫，看着懵懂的小狐狸，轻笑，她转身看向那根柱子，即使參用了隐踪术，但她依然一眼就看出了。
在小狐狸哭的时候，柱子那边可是有些声响。
看来是忍不住了。
“怎么，百年未见，如此惧怕本殿了？”
她漫不经心的话一出，怀中的小狐狸就愣住了，泪也停住了，小狐狸僵硬地看向柱子那边。
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是忐忑不安。
九暮见人还不出来，眉头微蹙，就想施法把人弄出来，就看到一个玄衣俊逸男子从柱子那边缓缓走来。
“殿下。”
离九暮两步远时，他停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九暮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语气有些慌，心中正在想措辞。
他看到九暮怀中的小狐狸，俊逸的脸柔和下来，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小狐狸，声音也柔了下来。
“阿狸……”
小狐狸一开始看到出现的是一玄衣男子还有些茫然，只是——
感觉好熟悉。
一句阿狸让她落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是參，她脸上挂满泪痕。
这个世上，很少人唤她阿狸，妖姬她们都叫她蠢狐狸，參叫她阿狸，是他……
“參，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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