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个
周围女孩的目光太过深邃，再加之江也在三高神话般的存在，她没法忽视，只好点点头，跟上他，并未拉他的手，只是轻轻的，拽紧了他的衣角。
宛如小时候一样，拉着他的衣角，趁着夜色归家。
女孩们有的惊叹，有的抱怨，毫不意外的落进了许窃耳中。
“这是江也的新女朋友？前段时间不是跟一高的崔颖在谈吗？”
“早分了，听说江也看不上她，一分手就回学校哭哭滴滴的。”
“这女孩谁啊，长得挺漂亮啊。”
“没看到一高校服吗？我靠，江也口味挺特别啊，就爱搞一高女的，好学生玩起来比较爽吗？”
女孩眼红起来，说什么都话都觉得没啥意思，殊不知那恶毒残忍的话，能让别人记一辈子。
许窃没吭声，就那样慢慢的，跟着江也，可手心的指甲印，有些疼，快要被掐破皮了。
江也突然转身，她没来得及反应，等到她匆忙拉他衣角时，人已抬起步子，朝女孩们走去了。
身材高大的男孩子，就那么站在人群中，沉默无言的和别人对立，他太高，遮去了前方的霞光，留下寸寸阴影，他勾唇一笑，模样美好又温柔。
手里的矿泉水，不知何时被拎开，措手不及的，他泼了那女孩一脸水。
许窃走了一步，被女孩的尖叫声惊到了，还未抬脚，就听见江也说:“别把感情说得那么龌龊，她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忍了半辈子的欲念。
江也在三高，几乎没人管得了，他要风便得风，要雨就是雨。
女孩不敢多说什么，其余人拉着她，快步离开。
江也历届女友都被说过，公开的，没公开的，一厢情愿的，拼命往上扑的，都有，难听的，伤人的，无一例外。
以往任凭她们怎么说，江也眼都不带眨，被说烦了，才懒散着笑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这么喜欢骂她，那我就分手好了，跟我在一起拖累了她。”
这是第一次，江也发飙了。
以往觉得打女孩的男生，长大肯定会家暴，要么心理有问题，要么就是本身有问题。
可于江也而言，这个世界分为两类，别人和许窃。
别人一面，独她一面。
温柔善良只给她，怨气戾气，只有别人能看到。
在许窃面前，无论是生是死，是喜是悲，他都会佯装无谓，因为他要替她顶天又立地，成为她一个人的男子汉。
江也拉着许窃就走，她没办法，也对，管不住嘴，就得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还算轻的，她知道江也的手段。
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最初的少年，他不再善良认真，也不再期盼成长。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天堂跌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无论何种模样的江也，都是她爱了两辈子，拼命去保护的江也，明明年少时，六岁时，他还会在她身后保护她，口袋里藏了一把刀，即使害怕，也会一个人，英勇无畏的挡在前方。
她没太多脾气，从小到大都没脾气。
现在亦是如此，她甜甜一笑，昂头看着他，一如小时候，咧着嘴:“江也，你别生气。”
他闷闷的回答，手指不自觉捏紧早已空了的矿泉水瓶:“我没生气。”
“可我那样宝贝的人，被她说得一文不值。许窃，如果我说我没在外面乱搞，你信我吗？”
许窃想说相信，可真实情况下，她没勇气点头。
短短一年时间，江也变成这幅模样，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惹是生非，以往的品学兼优，善良认真，一点都不复存在。
乱搞与否，跟她有何干系。
许窃没应他，只是轻着动作，把他因为生气，拧成条的矿泉水瓶，拿过，走向了远处的垃圾桶。
她隔着距离，看着他，眉目温和:“江也，所有的事物都该有所归处。”
他低着头，许久没吭声，半天才说:“那你，愿意做我的归处，陪我一辈子吗？”
“算了，去吃饭吧。”
他怕她拒绝，怕她说不愿意，比起谎言，他更惧怕真相。
提前打断她，因为害怕失望，那句不愿意轻易说出口时，自己，该有多伤心啊。
这样不成熟，不理智，一无所有的自己，让许窃，如何敢用一辈子去陪伴，去守护。
隔着距离，他不敢放慢脚步，这样也很好，他熟悉她的脚步声，就这样跟着，他也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一点都不害怕。
风声拂过，带着校园墙角的桂花香，还有姑娘清甜柔软的声音，迎面而来，入了他的心:“可是江也，从六岁那年起，我就说过要陪你一辈子。”
是你忘了要有一辈子，到头来，还怪我不去实现它。
江也轻轻点头，不敢回头，唯恐一转身，梦就醒了，身后姑娘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难得的，陈子阳几人去食堂，看到江也和许窃时没有打扰。
若是以前，他定然要冲上去闹一闹，笑江也矫情，追个女孩别别扭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可事实也是如此，不喜欢的都作敷衍，用心了，才会小心翼翼。
许窃埋头吃饭，江也看着她，眼里像是发着光，以往这双眼，要么死气沉沉，要么装满星光，他从未这样，认真的，专注的，只有深情在看一个人。
殊不知早年间，也可以说是六岁那年起，他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许窃一个人。
很多年后，他浑身是伤，满心悲凉，姑娘冲过来，不顾一切的扑了他满怀，轻着声音问:“江也你疼不疼？”
六岁那年她问过一次，他让她滚。
二十六岁那年，她也问过一次，江也是怎么回答的？
哦对，他说:“许窃，问我疼不疼的人。”
说来惭愧，昔日的苏州三中，石榴树被移栽，大院的篮球场，翻新再建，江辰川，也有了妻儿，生活幸福又美满，他无数次，陪许窃回家的道路，也变了模样。
真遗憾，他还是原来那个他。
胆小懦弱，不知何为满足，自私自利，想爱，却又总在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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