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口头约定
小青儿低头看向床上，这才发现此刻自家的大小姐秦黎嫣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哎呀，小姐，你醒了。”丫环小青儿惊喜地道，她走近床边，一边慢慢地将秦黎嫣扶了起来，一边自顾自地说道：“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可把大家急坏了。”
“大家？”
秦黎嫣一愣，自己虽然才醒来，但是却是明白，自己已经身在一家青楼了，自己昏倒了，除了身边的丫环担心外，还有什么人会关系自己的生死。
“是啊，是大家啊。”小丫环青儿天真地道，她将秦黎嫣扶起来靠在枕头上，接着道：“除了我，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胖子总管来过几趟，另外一个女总管，换做徐娘的，也来看过小姐几次了。”
“哦。”秦黎嫣闻言点点头，她语气很冷淡，她自嘲地一笑，道：“是了，确实是，他们确实是会关心我是好，还是不好呢，毕竟，买来的人，要是病死了，可就亏本了。”
“呸呸呸，小姐怎么可能会病死呢，小姐会好起来的。”小青儿连忙伸手去按住秦黎嫣的嘴，她抱怨道：“干嘛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
秦黎嫣靠在床边，枕着竖起来的枕头，她脸色苍白，拉开蒙在自己嘴唇上的小手，及其虚弱地问青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巳时快午时了，小姐，你昨天昏倒那会是申时，就一直睡到现在了。”
“有这么长时间了？”
“是的。那小姐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去跟外面候着的人说。”小青儿说完，就急忙朝着外面走去了。
秦黎嫣轻轻地转动着脑袋，将房间里面看了一遍，她沉默地低着头，手指捏着被子，将苍白的手指捏的越发发白了。
膳食还没有到，倒是一个清爽的声音先从门外面传了进来。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可把老身给急坏了。”
秦黎嫣抬头，看到推门进来的小青儿，小青儿的身后跟着一位装着艳丽的妇人，那妇人年纪约莫四十，脸蛋漂亮又显得成熟，涂着淡淡的粉妆，抹着红唇，两腮粉红，把脸蛋显得更好看了，一头秀发高高地盘在头顶，其上别着一只金黄的发钗，手里拿着一块粉红的手帕。
好个貌美的半老徐娘，饶是秦黎嫣这等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由在心里赞叹一声。
“老身姓徐，是这里的总管之一，她们都叫我徐娘。”那贵妇人进了门，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秦黎嫣的床前，一提身下裙摆，坐到了床边。
“哦，徐娘。”秦黎嫣抬着头，机械地叫打着招呼。
“姑娘，睡了这久，昨晚其他的姑娘都醒来了，都不见得姑娘醒来，可急坏了。”那徐娘拉着秦黎嫣的小手，担忧地看着她。
被陌生的人拉着双手，尽管对方是一名半老的徐娘，秦黎嫣也是心里不喜欢，有心将手抽出来，可惜身体似乎不停自己的使唤，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那徐娘轻轻拍着秦黎嫣的手，一张脸上满是笑容：“所幸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修养段时间就好了。”
“那有劳徐娘了。”秦黎嫣虚弱地靠着枕头，眼睛看着眼前的妇人，轻微点头表示谢意。
徐娘拉着秦黎嫣的手，似乎不悦地诶了一声，道：“什么有劳不没劳的，以后可都是自家人了。”
自家人吗？应该不是吧，青楼里面的妓女和鸨母可从来不是一家人，一家人，会让女的去接客吗？以后，要是可以接客了，说不准，你还要我不停地接客吧。
想到此处，秦黎嫣眼神暗淡了下来，以后，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后，是服从地待在青楼里面，还是，逃出去呢。逃出去吧，可是，现在自己身体虚弱，就算不虚弱，依照昨天自己见到的院落里面的防卫，估计不是那么容易逃出去的。
那徐娘见秦黎嫣不说话了，讪讪地笑了一下，见后者面色苍白，这才反应过来，扭头冲着跟自己的丫环道：“赶紧的，让膳房弄点吃的过来，给姑娘补补，另外，把刘大夫叫过来，再给姑娘看看。”
“徐娘，我刚刚已经个候着的人说了，让准备吃的过来了。”小青儿抢先对徐娘说道。
徐娘似乎意外地看了小丫头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周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儿，小姐唤我小青儿。”小丫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道：“以前在府里面的时候，我服侍小姐惯了，知道怎么照顾小姐的。”
这时候，秦黎嫣似乎想起什么，她稍微直起身来，看着徐娘，道：“徐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小青儿还小，可以不可以先不要让她做其他事，先让她留在我身边服侍我。”
说完，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妇人，满脸期盼地看着徐娘，希望对方理解自己说的“其他事”是指什么。
“徐娘，我也想留在小姐身边，可以吗？”小丫头也一下子跪在了徐娘的身前。
“小青儿，你今年多大？”徐娘深深地看看秦黎嫣一眼，又看了看跪下了的小丫头。
“可不许隐瞒哦。”
“青儿十岁的时候，跟在在小姐的身边照顾的，已经三年了，现在十三岁。”小青儿怯生生地抬着小脑袋，脆生生地道。
才十三岁啊，那确实是还小呢，即使是在院楼里面，也只是给人端茶倒水服侍的年纪。徐娘摇摆着手帕，沉吟了一会儿，似乎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末了，她看向秦黎嫣，道：“可以。”
秦黎嫣点了下头，小青儿也惊喜地叫了起来。
“不过”坐在床前的徐娘，摇晃着手里的帕子，审视着秦黎嫣。
果然不是平白无故的，这么一个要求，果然也是有条件的。秦黎嫣心里一沉，看向徐娘，问道，“不过什么？”
徐娘看着秦黎嫣，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过，就是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这个自然。”秦黎嫣似乎知道徐娘想说什么一样，她淡淡地点点头，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做筹码，唯一能做筹码的就是自己这个人了，听话的人，不就是她们想要的么。
青楼的规矩，自己是懂的，秦黎嫣看了一眼已经跟了自己三年的小丫头青儿，她还那么小，以前主仆一场，现在缘分将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凭着自己仅有的筹码，帮你尽量减少伤害，让你不要在小小的年纪就去承受不该有的伤害。
似乎是及其满意这次探望的结果，徐娘笑着站起了身，她摇晃着手中的帕子，看着床上美丽的人儿，道：“那姑娘就好好休息，老身改日再探望，希望秦姑娘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不会的。”
“小姐，你跟徐娘有什么约定啊？”天真的小丫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挠着小脑袋，走到床前迷糊地问。
“没什么。”秦黎嫣****地回答道，她拍拍床沿，示意小丫头坐过来，待小丫头乖巧地坐过来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拉着小丫头的手，就那么看看，看着。
红颜楼的建设规模很大很大，有前院有后院，前院和后院又相互独立，自成一体。
此刻，在前院和后院相连的走廊上，杜子冀和徐娘正在小声地交谈着，两人挨得很近，又笑容满面，显得很是暧昧。
也是，红颜楼，两个最有权势的当家人，能跟别人暧昧么？
“怎么样？”杜子冀总管问道。
“瞧你那猴急的模样，如果是我病了，估计你一点都没有这么着急？”徐娘瞪了胖子一眼，没好气地道。
“瞧你说的，我能不担心么，我这不是在担心我们的生意吗？”杜子冀嘿嘿笑道，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女人面前说女人，一点也没有被识破的觉悟。
“放心吧，无碍，只是劳累了，导致身体虚弱。”徐娘嗔道。
“那就好，那就好。”杜子冀总管搓着双手，不知道他说的好，是哪种好。
“瞧你激动的，煮熟的鸭子飞不走的。”徐娘白了杜子冀一眼，气急败坏地骂着，她哼了一声，道：“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估计你不好得手，不过，我可不会帮助你丝毫。”
“不好得手，那才有挑战，如果随便就搞定了，那我还觉得没意思呢。这猎物在笼子里面，有的时间磨。”杜子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他手底下走过的女的，那么多，什么没见过，早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每次来新的姑娘，你总这样。瞧你那点出息，好像没瞧见过大姑娘一样的。”
“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楼里面的姑娘，哪个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可都看到眼里的。”徐娘气愤地骂道。
“哎哟，我的姑**，你又说这个事了。”杜子冀一脸无奈地挑眉，连忙拉住徐娘的手，一边摸一边揉，劝道：“我对那些姑娘都是尝一个新鲜，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哼，你每回都是这样说。”
“哎哟，这次不一样，我保证，只要让我尝到了姓秦的，我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对你，绝不找其他的女的，绝不反悔。”拉着徐娘手的杜子冀，挺着大肚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真的？”徐娘信以为真。
“真的。”
一个胖子鬼话连篇，一个半老徐娘幸福地憧憬着以后的生活，就在楼道里面打情骂俏起来，丝毫不顾忌会不会被人看到。
过了中午的郡城，开始活跃了起来，人声鼎沸，为郡城的繁华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有人优哉游哉地逛街，满脸笑容，自然就会有人心事重重，高兴不起来。
“小姐以前，没有这么嗜睡的呀。”小丫环青儿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桌子边上，小脸满是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黎嫣。
早上醒过来跟徐娘说了许多话的小姐，用了午膳，又喝了大夫开的药后，就躺下睡着了。
期间模模糊糊地醒过来一次，胡言乱语了一番后，又沉沉地睡去了，已经快有两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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