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死因不明
星期六的中午，楚向哲和徐歌去参加了西本一郎和夏倩倩的婚礼。
婚礼场面很大，西本一郎包下了酒店当天的全部餐桌共500多席。由于西本一郎是知名的外商，滨海市的纳税大户，因此市里的许多领导都应邀出席了他的婚礼，这使他的婚礼增彩不少。
婚礼在飞扬的彩色礼花中开始，一系列的烦琐礼仪拜谢之后，婚礼司仪宣布请证婚人讲话。
西本一郎为了显示他与政界要人的特殊关系，请来的证婚人是主管工商的副市长。
这位市领导平常说话风趣幽默，少不了插科打诨，还喜欢讲一点“段子”。他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是西本一郎先生和夏倩倩小姐的大喜日子，我衷心地祝愿他们喜结同心，百年好合！”讲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一眼漂亮可人的新娘子夏倩倩，笑道，“看着这美丽动人的新娘子，我突然想起了一幅对联，今天送给她再合适不过了。上联是‘今日黄花闺女’，下联是‘明日妇道人家’，横披是‘一日之变’！”
“哈哈哈！”婚礼上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刚落，一位来宾看着夏倩倩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知道她已经怀孕多月了，便高声道：“刚才证婚人给新娘子送了一幅对联，我也来凑个趣，给新郎新娘一起送一幅对联。上联是‘一对新夫妇’，下联是‘两副旧家业’，横披是‘提前消费’！”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夏倩倩知道是在笑她未婚先孕的事，脸不由得红了，但婚礼场上无大小，也只能任由他人肆无忌惮地去说，生气不得。
酒宴开始，新郎新娘逐一给来宾敬酒，来到楚向哲和徐歌坐的桌前，他们这才得以近距离接触到夏倩倩，看清她的面容。
待他们敬完酒转到下一桌后，徐歌低声对楚向哲说：“上次在尚美珠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我总觉得有些面熟，现在想起来了，就是她！我在西本公司见过她一面。你看，她像不像尚美珠的姐姐尚美丽？”
楚向哲点点头，道：“回头调查一下，只要能证实她就是尚美丽，‘紫罗兰旅馆谋杀案’中断掉的那个环节就可以连上了，谜底也就可以揭开了。”
参加完西本一郎的婚宴，楚向哲和徐歌即着手对夏倩倩身世的调查。
通过一个多星期的走访调查，结果证实，夏倩倩就是尚美丽。
这天，在楚向哲的安排下，徐歌给尚美珠打去电话，说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姐姐尚美丽，让她到公安局刑警大队来一趟。
尚美珠接到徐歌的电话后非常兴奋，说：“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就赶过来！”
半个小时后，尚美珠一脸喜悦之色地跨进了楚向哲的办公室。
她穿一套杏黄色衣裙。在楚向哲印象中，尚美珠似乎总是一身黄，上次到她家里去见到她穿的是一身黄，今天的衣裙样式虽然不同，但颜色没变。黄色衣裙与她那白皙的皮肤相配倒也极为协调。
楚向哲和丁晓岚一起接待了尚美珠，徐歌被楚向哲安排执行其他任务去了。
楚向哲请尚美珠在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入座，将搁在桌上的一沓照片递过去，道：“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姐姐吧！”
尚美珠快速浏览了那一沓照片，连连点头：“没错！是我姐姐！”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在楚向哲和丁晓岚脸上交替扫过，最后落在楚向哲脸上，问，“她现在哪里？生活得怎么样？”
“就在滨海。不过她已经改了名字，现在不叫尚美丽了。”
“改了名字？那叫什么？”
楚向哲说：“她现在的名字叫夏倩倩。而且刚刚完婚，嫁给了一个外商，上个星期举办的婚礼。想知道你姐姐嫁的男人是谁吗？”
“谁？”
“叫西本一郎。当然，你可能对他并不熟悉，但他的前妻你应该知道，就是你丈夫朱力古的初恋情人，一个月前被人谋杀的黄艳秋。”
“啊……”尚美珠惊讶得张大了嘴，嗫嚅着道，“她怎么嫁……”似乎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楚向哲观察着尚美珠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和你姐姐断绝姐妹关系，是为什么？”
“这个……”尚美珠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是因为她在发廊卖淫被公安机关抓了的缘故吧？”
“是的。”尚美珠点点头，幽怨地说，“当时我听说后实在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我爹妈死后是她辛辛苦苦卖菜供我读完大学的，这个恩情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如果她没有钱，完全可以找我嘛！她万万不该去做那种事嘛！所以我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并宣布从此和她断绝一切关系。”
“原来如此。”楚向哲沉吟片刻，道，“其实，你误解你姐姐了。她也是受害者，之所以干那行也是被人逼迫的。新婚之夜她被丈夫赶了出去，缘由是她已经不是处女。她心灰意冷，在一个初中同学的介绍下，去了中书街的一家发廊。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家发廊竟然是个淫窝，幕后老板就是一个黑帮老大。由于她长相靓丽，黑帮老大觉得找到了一棵摇钱树，便威逼她卖淫。她不干，结果被黑帮老大和两名打手轮奸。黑帮老大威逼说，只要她一日不从，他们就每天轮奸她一次。他们果真那么做了，连续折磨了她一个星期，她仍然不从。最后，黑帮老大便给她注射海洛因，让她染上了毒瘾，并以拒绝提供海洛因相威逼。她熬不过毒瘾的煎熬，只好顺从了黑帮老大。不久，这个黑帮被警方打掉了，你姐姐才得以解脱。她被警方送到戒毒所戒毒一年，然后又自愿留下来工作一年。在这两年里，她发奋学习，由于天资聪颖，不仅取得了大学自考文凭，而且还熟练掌握了英语和法语两门外语。”
说到这里，楚向哲停顿了一下，看着尚美珠，意味深长地道：“你姐姐可是一直牵挂着你啊！她始终牢记着你爹妈临死前的嘱托，要好好照顾你。你表姐向玲玉在你家窗台上发现的那个U盘，就是她送去的，你可能不会想到吧！”
“唉！是我错怪姐姐啦！”尚美珠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楚队长，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说着，她急切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急不急！”楚向哲朝尚美珠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我已经派徐歌去请你姐姐和姐夫了，你们姐妹很快就可以见面，还请稍等片刻！”楚向哲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尚美珠疑惑地问：“请他们到这里来见面？”
这时，楚向哲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徐歌打来的。徐歌在电话中报告说，西本一郎在吃中午饭时突然暴毙……
楚向哲挂掉电话，歉意地对尚美珠说：“对不起，今天你们姐妹看来不能见面了，改日吧！”
送走尚美珠，他和丁晓岚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开车赶往案发现场。
现场就在紫光园别墅里面的一间装修豪华的卧室内，西本一郎俯卧在席梦思床上，体外并无血迹，但五官已扭曲变形，看得出他死前是经过痛苦挣扎的。从西本一郎的面部形状看，很可能是中毒而死的。
在楼下的客厅里，夏倩倩畏缩在墙角的沙发里，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目光凝滞，一行整齐的贝齿紧咬着下嘴唇儿，那神态着实楚楚可怜。
保姆张家茹紧挨着夏倩倩坐的沙发站着。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两条腿仿佛已不由自己支配，不住地瑟瑟抖着。
西本一郎的司机关天培坐在门边的沙发上，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烟。
趁刑侦技术人员进行现场勘验时，楚向哲和徐歌来到客厅，对夏倩倩、张家茹和关天培询问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楚向哲看着夏倩倩那张俊俏可人的脸，歉意地说：“很抱歉！在你失去亲人的最悲伤时刻，我们还得打扰你，因为人命关天，还请你见谅。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好吗？”
惊恐之色又一次布满了夏倩倩那张俏丽的脸，忧伤罩住了她那双迷人的眼睛。她那行整齐的贝齿又紧紧地咬住了樱桃般红润的下嘴唇，抬眼看楚向哲，目光与楚向哲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刚刚一相遇，便立刻避开了。
夏倩倩低垂下头，沉吟片刻，小声说：“这事情真有些莫名其妙，我丈夫好好的在桌上吃菜喝酒，突然说有些难受和困倦，我便让他到楼上去睡会儿。他站起来时有些摇摇晃晃，我怕他是酒喝多了，于是就叫小张扶他去楼上的卧室。不想刚到卧室，就听小张大叫一声，接着就见小张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惊慌失措地对我喊道：‘不、不好了！董事长他……他……死了！’我一听惊呆了，赶紧和关天培跑上楼去，发现我丈夫真的已经断气，于是就打电话报了警。”她看一眼徐歌，“刚搁了电话，你们就来了。”
楚向哲一边静心地听着夏倩倩的讲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的脸上仍然写着遭受突如其来的惊吓的余悸，但她那对黑如野葡萄般的迷人的眸子里透出来的信息却是另有内容。她回答问题时语言清晰，谈吐流畅，没有因失去亲人而过度悲痛的那种语无伦次。
楚向哲又将目光转到一直缄默不语的保姆张家茹脸上，这是一张俏丽但显稚嫩的脸，看上去她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她站在夏倩倩的身后，始终低垂着头，两眼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未敢抬头看楚向哲他们一眼。
“小张，是这样吗？”楚向哲问。
张家茹点点头，低声说：“是、是这样的。”
司机关天培也作了证实。
这时，现场勘验完毕，西本一郎的尸体被抬上警车，要带回公安局作进一步的解剖检验。
楚向哲临离开时关照夏倩倩3人道：“为了尽快破案，可能还要找你们询问一些情况，希望你们最近都不要离开滨海，请予以配合！”
第二天，法医对西本一郎的尸体解剖报告出来了。
报告上说，在西本一郎的胃里只检测出一些尚未消化的食物，有猪肉、鳝鱼肉、花生仁、白菜和啤酒等，和现场餐具中所盛放的食物一致，未发现有毒物质，但西本一郎全身的血液却在死亡的同时就已凝固，这又是明显的中毒症状，其原因尚不明。另外，在死者的脑后头发内发现一圆形钝器伤痕，其外皮并无破损和出血，只有部分肌肉乌黑，而颅骨却已破折，这很可能是造成死者痛苦挣扎的原因。
看着法医的解剖报告，楚向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从事刑侦工作多年了，侦破过不少的疑难案件，但这个案件却让他一时间感到脑中一片迷蒙，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调查。
楚向哲在笔记本上写出如下几个疑问：
第一，西本一郎的死因蹊跷，像中毒却又没找到中毒物；
第二，那天在一起吃午饭的有4个人，吃的同样的饭菜，夏倩倩、关天培和张家茹都好好的，为什么独独西本一郎出了问题？
第三，虽然西本一郎脑后有一处钝伤，但那不是致命伤，致其死亡的原因还是那促使他血液凝固的物质，那么，这种物质又是什么呢？
楚向哲沉思良久，决定再去现场看看，同时找那个小保姆张家茹问问情况，因为案发那天张家茹吓坏了，加之当时有夏倩倩在场，有些情况他也不便多问。
楚向哲叫上徐歌和丁晓岚，开车再次去了西本一郎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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