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露端倪

　　“对啊，这是哪国文字。我可从未见过。”

　　“咦，这个我倒是认识了。”蹇世博嚷嚷起来。“这是古文吧？我家藏书阁见过。”他得意洋洋。

　　众人议论纷纷。不晓得当神仙弟子也是要念书的。老仙长鹤发童颜，面向十分不凡，坐在堂上不言不语，等众人稍作安静。他一张嘴，就说了这么句话。“修真，非神仙也。”

　　弟子们听了这话，结合来往种种情景，心中恍然大悟。蹇世博见无人理会自己，那点招摇的心思十分失落。他只好摆好手。听起了课业。

　　“修真的人，并不是神仙。”，生长于凡间，他们所知道的翻云覆雨，都是神仙的能力。而峰主和门派等众多弟子，在他们眼里，就是话本里的神仙，庙堂中祭拜的观音菩萨，他们全是长生不老，法力无边的神。

　　这老仙长似乎洞察众人心中所想。

　　原来，他们也不是神仙吶。

　　“先生，请问，既然师兄们不是神仙，那是甚么？总不是凡人嘛”听到这句话，蹇世博站起身问道。

　　“哎不要着急。待我慢慢与你们道来。”老仙长摸了摸长至脚踝的胡子说道：“修真者，借假修真也。”这句话云里雾里，似乎答了，又好像是在捉弄他。饶了个大圈子，回到了原点。

　　当中不缺乏聪明机警的弟子，当即皱眉，细细思索起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丹道即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其名词为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后又增添炼虚合道、虚空粉碎一说)即精气神的返还过程。又因人精气不足，又创出补足精气的练精化气，使人从后天补亏达到先天，便开始修炼了，此为修真要义。”他摇头晃脑的指着桌上《道本录》一段念道。

　　“最重要，就是炼气化神。这个气，泛指灵气。”

　　“炼气以打通经脉。练神则修炼识海神魂。”

　　这节课上的人昏昏欲睡，但总比呆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编织着成堆的麦秆要强。众人学到十分认真，除了内容听不懂以外，其余都非常的完美。连续去了几日，众人勉勉强强知道了修真是怎么一回事。又被带着认识了一遍人体经脉穴位。

　　曹泉一言不发，将门子弟大多不擅长诗书。她又是女子，此时周朝对女子管束严格，只略懂些文字，因此暂时没有摸清楚门窍。脸上有些凝重。

　　叶长笠捏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套出来的折扇晃了晃。伸手去挠叶长笠的袖子。被后者瞪了一眼。他卷起书，袖口一甩，行云流水般的讲到“所谓修炼，一是将空气中灵气通过穴位经络引入丹田，辅助以灵气洗涤拓宽经脉。”

　　他用惯常的口吻平铺直叙：“二是指锤炼内心，感悟天地，修炼神魂。前者是肉身，后者是精神。”说罢，神色又亮了亮，低声感叹：“果真是精妙。”

　　※

　　这日，众人陆陆续续从清修堂出来，而在不远处，一座山腰的亭子里。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人

　　“这些新来的就是从下界带回来的弟子吗？果然一个个养的细皮嫩肉。”一个身材结实的男子与身边的同伴说。几人虽然是坐在亭子中，但外面却看不见他们几人，应该是某种术法或法器的作用：“昨天回来时候，听说从下界带回来数辆载着灵石的车马。”

　　“按照他们说的，的确是这样。听说下界风物跟咱们这儿大不相同，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封闭的弹丸小国，也没甚稀奇。只是听说那儿无人修炼，却又有无数灵脉，奇珍异果。”

　　“这么说，倒是个好地方。”其中有人说。

　　男子摇了摇头，咬紧腮帮子，恶狠狠的锤在石桌上。“只是峰主偏心玄尘也就算了，竟让司严那小子一同下山，怎么内门的事，他个外院弟子处处插手。”男子一甩袖口，愤愤然的说：“也不知道那小子下界捞了多少好处，等以后寻到机会，我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

　　“可什么？他不就仗着大掌事偏疼，实力也就那样。哪次不是他们的人搞鬼，害了我们多少人苦苦升不了内院。”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亭子里坐着的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

　　“上一批的弟子投靠我们的如今只剩下十人不到。如果你们再交手，恐怕会引起上面掌事院的注意。得不偿失呀”说话的是年龄和个头都最小的一个，无父无母，如今拜入门也有七年。在外门弟子中。他们又是不得势的一方，资质都不太好。所以在这几年中，隐隐有抱团的趋势。

　　他眉目极淡，给人一种寡淡丑陋的感觉，但是其余等人都屏气凝神仔细听：“这次外门大比，时间在小比之后。那帮下界来的弟子若是资质不错，今年底说不定就进入外门，”他沉沉开口：“你猜司严他们会让这些凡夫俗子顺利过了这一关？”

　　“与其咱们提防着司严，倒不如彻底不管。司严那边也不会容下这些下界的货色，坐山观虎斗，咱们不亏。”他不动声色的示意。

　　放弃收拢新人？那就意味着放弃整整一年的储灵丹份额！

　　那人继续开口：“况且这些下界弟子都是容荇带回来的。司严要是动手，不怕摸了老虎胡须嚒。”

　　另一个人开口道：“他倒是想巴结内院，可那边谁搭理他过。我要是司严，我都一肚子火，收拾不了内院的，外院的还不行么？”

　　“正是这个道理。”

　　男子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也在天人交战。某个女弟子朗声开口：“咱们不过是求一个出头机会。可是哪年大比，不是那头把持着，他们仗着家世，互相作弊以进入内门，年复一年压得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我就直说了。只要那头不痛快了，我如何都行。”

　　这边声音渐渐散去。

　　※

　　另一头。众人刚回到殿内，却有几人发现篓子里空空如也，刚辛苦编制完的蒲团不见了，还有些零七零八的。几人惊吓之余，几乎是趴在地上掀开了麦秆堆。仔细找了一番又一番。顾不得手疼。施语阳抄起根竹竿，对一旁的女孩说道：“你的也不见了么？”

　　“是啊！”

　　那女孩儿眼睛通红，急的团团转。这殿里若是所有人的蒲团丢了，他们还可去找掌事问，可丢了蒲团的就只有他们几人。谁会帮忙呢？

　　“你们再好好找，如今已经未时了！”寻芳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戊时是期限，要上缴成品。少于二十个都要受罚。剩下人听了，又是庆幸自己没丢，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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