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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三世界 百变小乔逆袭系统携带者(十五)


  乔广澜不紧不慢地踏上了木阶, 他的脸色肃穆, 没有了平时那种懒洋洋的、不以为意的笑容,天地间的第一抹晨曦抚上面颊, 山风淡荡, 白衣轻扬,两侧落叶缤纷。

  他走到了台子的最高处,眼神向下方掠过诸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目光过处, 天地间忽然静了一静。

  乔广澜向着东方一拜, 朗声道:“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衍我先祖。”

  随着他的话语, 桌上的香自动立了起来, 插/入到香炉之中。

  台下有的人没有注意,可也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一时间目瞪口呆, 连忙拉扯同伴的衣袖,示意一起看。

  乔广澜踏上坎位,再一侧身跨到离位,转身再拜, 周围的风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大了一些,他白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第二次祝筹:“天宫绥我, 眉寿且平。受饷有苾, 邦家之光。”

  这一次, 一道炫目的火花划过天际,只听见嘶啦一声,明光暴起,这一次每个人都看的真切,天降神火,把香给点燃了!

  简直匪夷所思,这、难道是天神显灵了?

  忽然有人小声道:“听,什么声音?”

  随着乔广澜的两次祝筹,云层之后似乎隐隐有鼓点和乐曲之声传来,乔广澜俯身三拜,合着乐曲的节奏,足踏九宫八卦。他的动作逐渐加快,举手投足之间却不见忙乱,反倒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如同翩然起舞一样。

  他本来就长得秀致俊美,穿上白衣之后更显潇洒,长袖蹁跹,和乐而舞,庄严中带着一种美到极致的清艳,明明身后霞彩万丈,却不及他半分容光。

  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带入了一个华丽的梦境当中,好似误入华胥之国,流连忘返。

  他的语音晴朗,回荡在山谷之中稍显单薄,但逐渐的,吟诵歌谣的声音仿佛渐渐浑厚了起来,仿佛山川日月都心有所感,跟着他一同唱和,声音响彻天地,直入云霄!

  依稀间,身影似乎由一个变成了多个,在乔广澜的身后涌出两队手持玄色幡旗舞者,正在纷纷回袖转身,持杆而舞。

  “俾尔炽而昌,俾尔寿而臧,万舞洋洋,天锡大荒……”

  台子下方的将士一个个为这歌声所感,畏于鬼神无穷之力,纷纷不由自主地跪地俯首,唯有君浵一个人还站在众军的最前方,负手看着台子上的乔广澜,眼睛一眨不眨,心中慢慢涌上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有点骄傲,又有点无奈,骄傲的是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他那么好。无奈的也是,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他那么好。

  乔广澜敬东南西北四方,敬天地人鬼神五才,九拜之后,香已将尽,舞者和乐声都消失了,台子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身穿白衣的背影,仿佛刚才的热闹都是虚幻。

  裴峰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微的笑意,把头仰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广澜看。

  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看不到这个人了。

  乔广澜将香灰拨开,直起身体,刚要转身,突然听见底下一阵惊呼。

  那么多人的呼喊声夹在一起,他只听见了君浵的一句“阿澜”!

  乔广澜转向食人谷的方向,发现半空的云层上面竟然冒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龙头,龙角发黑,眼中滴血,正在向他扑来。

  祭天居然祭出了一条腐烂的巨龙,这岂非代表着祭祀的人肯定做过什么坏事,触怒上苍?

  乔广澜倒是不慌不忙,好奇地看着那条半空中的龙,冲它勾了勾手指。

  正在咆哮的巨龙:“……”

  正在打算向上冲的君浵:“……”

  巨龙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威风八面的出场,就得到了一个狗的待遇,心里的愤怒无以言表,又张大嘴咆哮了一声,龙吟之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震的人几乎站不住脚。

  乔广澜把手点在它的鼻尖上,轻轻说:“嘘!”

  他站在庞大的龙身的旁边,整个人显得即为单薄,好像根本不够那条龙塞牙缝的,君浵吓得出了一后背冷汗,死死盯着乔广澜,但巨龙竟似乎真的被他那一根手指头给抵住了,乖乖地定住了。

  乔广澜道:“它应该是这座山的山脉所化,刚才被人给故意激怒引了出来,这里枉死的人太多,阴煞之气重,看看都给人家腐蚀成什么样了。啧啧,真可怜。有药吗?”

  和人们心中猜想的不一样,他刚才在这里拜祭的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妖怪——那种东西还不值得乔广澜折腰,他拜祭的是这么多年来,被裴峰炼成灯油的冤魂厉鬼。这些东西死的太惨太冤,戾气深重,不能先平复好他们的怨怒,奉献给他们足够的香火,等到打坏了裴峰的灯笼之后,那些没有压制的戾气只能酿成更大的灾祸。

  乔广澜刚说完,手里已经凭空多出来一个小瓷瓶,璆鸣淡淡的声音从胸口的玉简中传出:“枫叶露,除邪煞气,明目清心,内含天地正气,枫叶精华……”

  乔广澜顺口道:“只要99八,一瓶带回家?”

  璆鸣:“……”

  他没再说话了。

  乔广澜头疼道:“噢,又生气了。感觉像在玩一个养成游戏……你什么时候长大啊璆鸣鸣?”

  玉简微微抬起,然后落下来,“pia”地砸在他胸口。

  乔广澜:“……”这是小拳拳捶我?

  毕竟万众瞩目之下,他没有再和璆鸣瞎扯,把那瓶枫叶露倒进了龙嘴里。

  老中医璆鸣虽然傲娇了一点,但给的倒真是好东西,枫叶露刚刚灌下去,那条废龙就如获新生一般,鳞片长出,血泪褪去,全身重新变成金灿灿的颜色,在刚刚跃升的朝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乔广澜喃喃道:“你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有钱,我如果把你的龙鳞都给扒下来,是不是就要发财了。”

  幸好巨龙听不懂他说什么,欣喜地长鸣一声,把头低下来,蹭了蹭乔广澜的胳膊。

  乔广澜拍拍它的头:“乖,不搞事就快走吧,你在这挺挡光的。”

  裴峰:“……”

  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之前为了那么大的功夫,千算万算,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

  不行啊,这一次他真的输不起了!

  裴峰低沉而严厉地说:“系统,快给我想办法!”

  机械声依然冰冷:“没有办法,这主要看的是宿主的应变能力。”

  裴峰道:“你要见死不救吗?我如果在这里失败,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培养一个新手替你们卖命赚积分比救我要简单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你的积分已经不够兑换任何援助了,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边话音刚落,天边立刻出现了一头一模一样的腐烂巨龙,重新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乔广澜没想到还有打脸的,悄声对璆鸣说:“怎么回事?”

  璆鸣道:“假的。”

  泰大丰死后,裴峰在在法术这方面没有了技术顾问,乔广澜原本也奇怪他怎么能整出来这么一个东西,现在看来,这是他利用系统金手指造出来的虚影了。

  乔广澜“切”了一声,忽然听见君浵喊:“阿澜,剑!”

  他心说这个傻子,这么高的台子,不会要活生生把剑给我扔上来吧?结果听见风声劲急,一转头,果然有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向自己飞过来——是用弓箭射上来的。

  台子下面的君浵坐在马背上,手里还拿着长弓,正看着乔广澜,大概是怕伤着他,这剑故意射的偏了一点,从乔广澜右侧飞过来。

  乔广澜一笑:“聪明!”

  他抄起剑,反手挽了个剑花,喝出了最后两句颂词:“天时怼,威灵怒,严杀尽兮埋荒谷!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或出明!”

  长剑向天,紧接着对准食人谷和巨龙的方向一劈而下,气势如虹,剑锋耀眼,仿佛天雷下降,转瞬间暴涨了数十丈,竟然将那条巨龙一剑劈成了两半,余势未歇,继续斩下,整个食人谷终年弥漫的大雾瞬间散尽,露出本来秀丽的山水。

  乔广澜甩掉剑锋上沾染的戾气,一剑插/入地下,发出一声清响,他拄着剑喝道:“全军出发,入谷!”

  将士们好像已经被这种超越认知与自然的神奇画面蛊惑了,人类血液里对于力量的崇拜之情占了上风,内心充满了对于乔广澜的敬畏,并为了之前对他的冒犯而感到惶恐,没有丝毫反对的想法,一言不发,全都在几位将领的带领下,按照之前列好的队形进谷了。

  裴峰一言不发,提着手里的灯笼,走在队伍中,日光明丽,将他的灯笼映衬的黯淡无光,这个时候看起来几乎有点可怜巴巴的了。

  走在裴峰身边的一个人有点奇怪,善意提醒道:“裴将军,现在雾气已经被小乔将军驱散了,大家能看清楚路,你可以不用提灯笼。”

  裴峰杀乔广澜的计划再一次失败,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再听到这句话,简直心肝都气炸了,冷冷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果然有奶就是娘,因为现在我没他有用了,你们就都想改变阵营了吗?见风使舵未免也太快了!等一会遇到什么三灾六难可千万别过来求我!”

  那人被他说得目瞪口呆,觉得裴峰这幅样子和平时反差太大,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裴峰就已经转身离开了,微弱的烛火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

  “三灾六难?”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雾都散了,难道那个妖怪还会出现吗?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不了它?裴将军这话,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乔广澜刚刚下了台子,就被一个人抱住了,他不由微笑,反手在君浵后背上拍了一下,推开他一点:“是不是被我帅晕了?”

  君浵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被你吓死了。”

  大概是残毒未愈,最近又太操劳,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刚才被乔广澜吓个半死之后再倾力一箭,只觉得一阵阵血气往喉咙里面涌,不过当着乔广澜的面,他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乔广澜被君浵捶的一愣,觉得他这个小动作有点熟悉,不过他倒也没多想,上了自己的马:“怕什么,我这叫傩舞,俗称跳大神,神婆入门基本功,你们宫里的人真没见识。”

  君浵眨了眨眼睛:“阿澜,你怎么这么凶啊?”

  乔广澜:“……啊?”凶吗?

  君浵道:“你不是要宠着我吗?怎么,宠了几天就不耐烦了?之前说话那股柔声细气的劲哪去了?”

  乔广澜:“……”还真忘了,现在是他男朋友,要温柔。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诚恳地对君浵说:“不是不耐烦,就是对着你,实在装不下去了。”

  君浵一剔眉尖:“嗯?”

  乔广澜:“一开始知道你的……缺陷吧,觉得你吃了那么多苦,挺、挺挺……”

  他想说“挺心疼”,硬是没说出来,话到嘴边改成了:“挺遗憾的,想着对你好点,后来看你自己也不大在乎这件事嘛,那你让我还怎么着。”

  乔广澜脑补的太多,一开始看君浵的态度还以为他是强颜欢笑,所以起初的时候小心翼翼,甚至连当面跟他提起这件事都几乎不会,他的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天生对于弱者比较同情,想象中的君浵本来是个小可怜,结果没想到在一起之后,发现他从内而外皮糙肉厚,脸皮堪比城墙,腹黑好似墨水。

  那他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恶心着自己,在这里冲着这么个货温柔体贴啊!之前简直就像个大傻子。

  君浵:“……”这个关于自己行不行梗还要被惦记多久,啊?!

  两个人想着想着都很气愤,互相瞪了一眼,共同跟在大军后面,向食人谷的方向冲过去。

  早在出发之前,君浵就已经安排好了前后的阵型,带队的将领,在这里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没有他和乔广澜在,大军也依然井然有序地前进着。

  裴峰固执地拎着他那盏火光黯淡的灯笼,走在队伍中间,显得又可怜又可笑,颇有些虎落平阳的落魄感,周围的人看了,就也没再劝说他什么。

  但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一名士兵忽然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雾又开始起来了……这一次雾气的颜色,为什么这么……”

  他前面的小队长回头就冲着他的脑袋扇了一巴掌,把说话人的头盔都打歪了,冷声呵斥道:“你眼睛瞎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就觉得脑子里一晕,面前人的脸上也似乎多了一层黑纱一样,变得有些模糊。

  不,不光是脸变得模糊了!

  他豁然把头扭过去,猛地发现周围真的重新升起了浓雾,所有同伴的身影都开始逐渐在雾气中隐没,而且跟每一次的白雾不同,这一回的雾气,是黑色的!

  有人惊恐地喊道:“吃人的妖怪又要来了!救命啊!”

  前面传来不知道是哪位将军的命令,正在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的人互相拉住身边的同伴,不要惊慌,不要四处乱走……”

  紧接着,他的话,周围的人,就都已经被雾气吞噬了,黑暗铺天盖地。

  在这黑暗中,却隐隐有一道橘黄色的光温柔亮起,正在不屈不挠地前行,仿佛是绝望中唯一的一点希望。

  所有的人都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即使是以前没有跟随过裴峰的战士们,在这一刻也已经明白了其他那些同伴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如此衷心和崇敬。

  他们纷纷朝着光源涌去,只觉得到了那里,一切就都安全了!

  乔广澜和君浵到了食人谷的谷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纵马上了一处最近的山坡,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的一切。

  乔广澜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他下手可真是够快的,时间还差一点。”

  裴峰这盏灯笼多年来吸收了不少阴气,可以说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了,必须等到寅时中猛虎最盛的时候才能打破,现在时间不到,即使是乔广澜这样的急性子也不能贸然出手。

  君浵眺望着脚下的黑暗,心里倒并不如何着急,他从登基以来就开始筹划铲除裴峰,即使乔广澜一样,也早已设计好了一举围剿裴氏亲信的圈套。虽然难免血腥,但到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心慈手软。

  但现在乔广澜既然想自己报仇,君彤也就暂时不做插手,反正一切有他这个后盾,裴峰说什么也在劫难逃。

  此刻见乔广澜皱眉思索,君彤什么也没说,只是搂了下他的肩膀。

  乔广澜的注意力没在君浵身上,眼睛直直盯着那处光亮,简短道:“弓箭给我。”

  君浵把自己背上的弓和箭筒都递给了他,乔广澜根本就没看他,伸手去接,君浵却没撒手,而是温和道:“小心点。”

  乔广澜这才看向他,眼睫微抬:“放手。”

  君浵一笑,放开了手,乔广澜就只觉得手臂猛然一坠,弓箭向下一沉,差点掉到地上,君浵连忙又帮着他托了一下。

  乔广澜拿稳了之后十分惊讶地看了君浵一眼:“没想到你用这么重的弓箭,真是看不出来,这得有……”

  他掂了掂:“几百斤?”

  君浵咽下一口忽然翻上来的血,笑着说:“五百斤。你如果硬是开弓很容易把手臂拉伤,不如我来吧。”

  乔广澜“切”了一声,躲开他的手,抚上弓弦,他的手指修长洁白,宛如白玉,按在这黑色的厚重大弓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乔广澜道:“这种小弓,你都拉得动,我怎么会拉不动。”

  他说完之后,猛地一拉弓弦,那把重弓被拉成了满月一般的形状,乔广澜一松手,弓弦发出了“嗡”地一声长鸣。

  君浵笑着鼓掌。

  乔广澜虽然嘴硬,实际上放下弓之后,两边的臂膀都有些微微发酸,他知道这个弓果然很沉,倒没想到君浵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原来还真是个弓马娴熟的人。怪不得之前那么高的台子,他都能把长剑射上去,臂力过人啊。

  乔广澜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对君浵道:“你走吧,时间快到了。”

  君浵惊讶道:“我不在这里陪着你,还去哪?”

  乔广澜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上,一边瞄准,一边慢慢地说:“少装糊涂!咱们在这里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赫赫难道都是死人吗?一会雾散了,你带着人先走,裴峰这里有我。”

  君浵厉声道:“胡说,我不走!”

  他对乔广澜说话一向都是柔声细气,哪怕是之前没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半句重话,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有点惊讶。

  君浵不由按上了自己的胸口,觉得左胸处隐隐作痛,好像之前有过类似的情景,发生了什么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一样。

  他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但依旧坚决:“我陪着你,等这边的事解决了再过去,没关系的。”

  乔广澜瞥他一眼,足尖轻点马肋,马儿转了个身,他弯弓搭箭,箭锋直接对准了君浵:“嗯?”

  一滴冷汗顺着君浵的额角流下来:“……”

  他勇敢地坚持道:“不走,射死也不走。”

  乔广澜忽然垂下手臂,在马背上向前倾身,飞快地亲了下君浵的脸,然后趁他受宠若惊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他的马身上:“不走也得走!这么一点小事都不听我的,要你何用?”

  君浵被乔广澜那一下亲愣了,让马带着跑出去好一段才反应过来,知道拗不过他,于是急匆匆回头,扬声道:“我的心肝脾肺肾可全揣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出一点事我都活不了,可千万要小心啊!”

  乔广澜拂袖转身:“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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