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报仇（3）
封瑄奕倾了酒壶，酒水淋在太后的脸上，那双眼睛红得像是能够滴出血来，诡异而又妖艳。
“可是他能把本王怎么样呢？本王依旧好好地活着。”
太后紧紧抿着嘴唇，她知道封瑄奕倒的是毒酒，他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定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壶毒酒尽数洒完，封瑄奕随手丢掉了酒壶，毒酒灌进口鼻之中，太后抓着喉咙使劲咳嗽，又拼了命地想将毒酒呕出来。
“封瑄奕，是你母后自作孽不可活，是她死有余辜，哀家不过是替天行道！”
“她就是个疯子！在凤栖宫伺候的宫人都知道，你母后是个疯女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骂过你打过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封瑄奕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太后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状似癫狂，“看来你都忘记了，忘记了你母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居然要为这种人报仇？”
随着太后的尖叫，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太后眼睁睁看着封瑄奕拿起桌上的烛台向她走过来。
“不——不！”
太后厉声大叫，“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封瑄奕，你母后她是咎由自取！你凭什么怪我杀了她？若不是赐了毒酒，她早就身首异处了！你不可以——不——”
封瑄奕慢慢蹲下身子，他轻轻摇晃着烛台，滚烫的蜡油滴在太后的脸上，痛苦和害怕让她惊声尖叫。
“哀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本王何曾怕过？”眉眼间尽是讽刺。
“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这东陵天下是我们母子的天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母后斗不过哀家，你也斗不过皇上！”
“那就看皇兄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向本王寻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太后头顶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燃烧着的烛火，落在太后的裙子上，瞬间点燃。
封瑄奕慢慢地退后，他看着奋力挣扎的太后，嘴角想勾起一抹笑容，却最终只是冷眼看着。
烈火发出的强光灼伤着封瑄奕的眼睛，他不该看的，但他就是要把这一切都深深刻在自己的眼睛里！
火势越来越大，封瑄奕眼前漆黑一片，他空洞地睁着眼睛，瞳孔里的血色竟真的汇聚成了鲜血……
封瑄奕痛苦地闭上眼睛，鲜血渗出来，打湿了他浓密的睫毛……
“国师？”
守在殿外的落影，看见风倾云孤身一人踏进了慈宁宫，手慢慢移到剑柄上握住，警惕地注视着风倾云的一举一动。
风倾云似乎并不奇怪能在这里看见落影，他知道那扇紧闭的殿门上，橘红色的火光映出来的黑影是封瑄奕。
没有惊讶，没有慌张，也没有呼喊，风倾云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似乎并不在乎太后是死是活。
红漆的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封瑄奕一身落寞地走出来，夜风在他的身边呼啸，疯狂地涌进殿内，洒在地上的毒酒被瞬间点燃，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
而太后早就没有了动静。
“王爷。”
落影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担忧，他知道今晚的大火一定会引发王爷的眼疾，但是他没想到王爷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封瑄奕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王爷。”落影又喊了一声。
可封瑄奕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台阶，脚步虚浮，他在宽阔的庭院里转身，闭着眼睛，面向起火的宫殿，无助得像是十九年前的那个孩子……
落影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封瑄奕的手臂。
“带他走。”风倾云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为太后声张正义的意思。
慈宁宫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映红了半边夜空，巡逻的金吾卫也注意到了这里，宫墙外已有喧闹之声。
落影不敢再有所耽搁，带封瑄奕离开了皇宫。
风倾云捏出了四道符纸扔出，符纸镇于宫殿四方，金光忽现，和天上的闪电融为一体，符纸凭空燃烧，飞进宫殿，与大火一同燃烧……
除了风倾云，没有人听见鬼魂凄厉的惨叫，一切都归于死寂，只有天地间依旧风云变色。
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躺在地上的宫人一个接着一个地醒来，眼前一片火红，宫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走。
“来人啊！起火了！”
“慈宁宫起火了！快来人啊！”
“太后，太后，您在哪里？”
“快来救火啊！快啊！”
阴沉沉的天，终是没有落下一滴雨水。
今夜注定无眠。
……
……
一道道的闷雷在天边炸响，书房中的宁疏狂停了笔，不知为何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庭院中响起脚步声，宁疏狂飞快地跑过来打开了书房的门，闪电将天地照亮，落影背着封瑄奕转头看了她一眼。
“封瑄奕？”
宁疏狂追过去，落影踹开房门将封瑄奕放倒在床上，对宁疏狂说道，“还请侯女一定要治好王爷的眼疾。”
落影的声音里难得有这样的紧张，宁疏狂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落影没时间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只是点起了蜡烛，宁疏狂这才看清封瑄奕紧紧闭着的眼睛和眼周的血迹。
“他……”
“属下会守在门口，绝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这是封瑄奕早就吩咐好的事情，既然是封瑄奕相信的人，落影也会跟着相信，“拜托侯女了。”
落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宁疏狂就着烛光打量着封瑄奕，见他昏迷不醒，深陷梦魇，终是叹了一声，拿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落下，满室清香。
宁疏狂念动蛊咒，血珠一颗颗地打在封瑄奕的胸膛上，却没有像预想的那般升腾起冰蓝色的蛊咒。
“怎么会这样……”
掌心的伤口渐渐愈合，宁疏狂皱着眉头又划了一刀，鲜血再次落下，宁疏狂重新念动蛊咒，却依旧毫无动静，蛊咒无法凝结。
“他的眼疾不是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阴影？”
若真是如此，那便不是她可以轻易用蛊来治好的，宁疏狂扯了一长段干净的纱布，将自己的右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取下挂在腰间的香囊，把香囊里的陨石碎片倒了出来。
“王爷，得罪了，我必须要知道你是不是我在找的人。”宁疏狂用匕首在封瑄奕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将血滴在陨石碎片上。
陨石碎片在接触到封瑄奕的鲜血的瞬间亮了起来，散成了星光，弥散在空气中，萦绕在封瑄奕身畔。
果然，封瑄奕就是她要找的人。
蓝色的星光慢慢融进了封瑄奕的身体，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愈合了，封瑄奕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消失。
“怪不得我的陨石遍寻不见，也怪不得你的伤口会自动愈合。”
宁疏狂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最后一点星光融进封瑄奕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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