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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花瓣印记


  夜展离低了头,随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拂落,玉石磨制的棋子在木质桌面上翻滚旋转,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黑与白杂乱无章地交错在一起,但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因为他眼前的人是她啊,那个他穷尽二十三年在等候的人。

  “你会下棋吗?”

  宁疏狂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有限,若是拖得久了,小宫女回了凤鸾殿找不到她,那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可是,不管是谈判还是做交易,心急的那个会处于下风。

  宁疏狂拿起那颗离她手指最近的棋子,正是黑子,她知道围棋黑子先行,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可偏生她无知无畏,大言不惭地说道,“会一点。”

  “那便陪我下一局吧。”说完,夜展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宁疏狂也不客气,在棋盘正中心落下手中黑子。

  夜展离在桌上捡起一颗白子,在黑子旁边落下,随着他落子的动作,手臂露出衣袖一大截,宁疏狂的目光就落在他的手臂上。

  “在找那日太后寿宴上你看到过的刺青?”

  “是啊。”宁疏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用花瓣刺青引我来,我若是一点都不好奇,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心意?”

  “所幸,我这个南陵质子虽被囚禁于此,还能出席太后寿宴,不然想要见你,就有些麻烦了。”

  只是麻烦些,不是见不到。

  宁疏狂很好奇,这个看似一无所有、无力反抗的南陵质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尤其是她听不见他心里的任何声音。

  不同于她初见长安时的那般情况。

  这双只有看到她时才亮起来的眼睛里流露出太多情愫了,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向她倾诉,但偏偏,她听不到任何心声,不是因为他没有心理活动,而像是被什么东西隔断了。

  宁疏狂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夜展离道,“你就这么沉得住气?非要我先开口是吗?”

  宁疏狂喝了口茶,才慢慢说道,“反正被囚禁的人不是我,我何必那么着急呢?”

  夜展离不怒反笑,“那好,我先问。”

  夜展离的目光从宁疏狂的脸上滑落,“你后背上的花盛开到几瓣了?”

  宁疏狂的眸子深沉了许多,“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晚太后寿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今晚是第二次,殿下囚于霜云殿,非宫中重大庆典而不得出,那是怎么知道我后背上有花瓣印记的呢?”

  质问之下,夜展离依旧神色如常,“因为血魂珠。”

  “殿下竟连血魂珠都知道?”虽是在问,但宁疏狂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早就猜测过,花瓣印记会和血魂珠有关。

  “很奇怪吗?”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还请殿下明示,我后背的花瓣印记意味着什么?”

  “我若现在就告诉你,还怎么和你谈条件?”夜展离无心下棋,因为宁疏狂落子毫无逻辑和章法,棋不成棋,所以费心去理这盘棋,还不如欣赏宁疏狂的一颦一笑。

  “那殿下准备空手套白狼不成?”她可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开启血魂珠,这就是我的诚意。”夜展离解释道,“你应该知道自己中了血蛊,这血蛊名为麒麟血蛊,是万蛊之王,寄生于血魂珠之中,因吃了你的血,与你的灵魂共生。”

  宁疏狂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珠子里的那抹血色,是我的血?”

  夜展离点头,“所以你才会是血魂珠于这千百万年间等候的人,它的主人,亦是麒麟血蛊的宿主。”

  “那如传闻所言,开启血魂珠的人能够习得无上的蛊术?”

  “你施蛊只需要燃烧自己的鲜血,辅之以蛊咒,比之毒宗以活人为祭,已经算是上乘,但,蛊者,随心所欲也,顶级的蛊者是不需要借助外物来施蛊的。”夜展离道,“而血蛊珠中正是刻着这样的蛊术,你只需要将鲜血滴在上面,便能开启血魂珠。”

  宁疏狂下意思地隔着衣领摸了摸血魂珠,“原来是要以血为祭啊。”

  “你若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验证,若证明我所言不假,再与我谈接下来的事情。”

  “不用了,我既然肯来,就说明我相信你。”宁疏狂话锋一转,“那殿下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如你所想,我要的是自由!”夜展离的眼睛突然布满了血丝,没有刚才与她说话时的淡然,“我是南陵送来的质子,是被舍弃的那个棋子,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东陵皇宫。”

  眼底血色翻涌,夜展离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我死了,才会被送回南陵,葬于故土!”

  宁疏狂心中了然,“你想让我施蛊造成你假死的样子,然后顺理成章地回到南陵。”

  “没错。”夜展离的眼里燃烧着希望,“这个世上没有能让人假死的药,只有蛊可以!”

  夜展离突然抓住了宁疏狂的手,紧紧地抓着,“也只有你可以帮我!”

  不知道为什么,宁疏狂竟没有甩开那只手,惨白惨白的一只手,指骨分明,因为太过用力而暴起青筋。

  同是被囚禁过的人,宁疏狂知道那颗渴望自由的心有多迫切,这个人没有做错过什么,只不过是生在了皇家,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所以一出生就背负着祸乱皇室的骂名,所以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就像她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无尽的折磨,囚笼之中,像个畜牲一样活着。

  若说长安不屈不饶的那双眼睛像曾经的她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活生生的曾经的她。

  她对长安动了恻隐之心,那么对夜展离呢?是拼了命地想要救赎,还是想要逃避那个在地狱里苦苦挣扎的自己?

  宁疏狂不敢轻易答应,因为夜展离的身份太特殊了,即便是南陵皇室舍弃的一个棋子,但他的死却可以是南陵名正言顺出兵攻打东陵的借口。

  “质子横死宫中,南陵若借此开战呢?”

  夜展离愣了一下,没想到宁疏狂竟还保持着冷静,他松开手,带着满满的失落,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铁链拖在地上,发出顿顿的声响,宁疏狂这才发现,夜展离的脚腕上缠着铁锁。

  “你……”

  “羞辱而已。”重军看守,他本就插翅难飞,铁链不过是东陵皇帝用来羞辱他的一种手段罢了,毕竟当年是南陵野心勃勃,兵犯东陵。

  可是,他何其无辜?

  夜展离叹了一声,宁疏狂听在心里不是滋味。

  “你应该明白的,南陵有心争霸澜州,他们想要师出有名,没有我的死,也会创造其他借口。”

  诚然如是,宁疏狂也不得不承认。

  夜展离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霜云殿荒凉一片,看不见远处的灯火,也听不见喧闹的人声,心有所动,便唤了一声,“宁疏狂。”

  “嗯?”

  “六年来,你是第一个来霜云殿看我的人。”夜展离的声音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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