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就你不知变通
“我生的也不是忘恩负义的面相啊。”
“是，你面相好，我可看出来了，你这是睚眦必报的脾气，不就是让你啃了几天清水蔬菜嘛，至于让我一路从顺天府跑到这里来吗？”
宁疏狂点头，很认真很郑重地点头，眼里还带着凶光，气得言无祸立马回嘴。
“可我也没说错啊，那天山雪莲不也是蔬菜嘛，蕴藏着天地灵气……”
宁疏狂的眼神扫过来，言无祸顿时没了底气，转而小声嘟囔，“就你不知变通……”
变通？
我真是差点信了你的邪！
“先生这么说，就不怕被天下医者群起而攻之吗？”
“嘿嘿，低调低调，我还指望着苟且偷生。”言无祸讪笑，指了指匾额上挂着的白绸布，转移话题，“你府上在办丧事啊？”
明知故问，“先生既然来了，便顺手将府上作祟的鬼魂收了去吧。”
这作祟的鬼魂是谁，言无祸心里清楚。
“顺手？”言无祸嚣张起来，“这事你得求我。”
“那我就去请崇虚真人吧。”就是价钱贵点罢了。
“你……”言无祸心伤不已，宁疏狂说话真的能把人气死！
“臭丫头，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女鬼，你信不信我一张符纸就给你打得魂飞魄散？”
“先生莫气，我请你吃饭如何？”
言无祸摸着肚子，确实饿了，转身进了侯府，自然得像是回自个儿家。
“你请道士做什么？”宁易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眼泪一擦就看到眼中钉带着肉中刺来了。
宁疏狂打量了灵堂一眼，正中只摆了一具棺材，给宁清颜的，毕竟蒋氏犯了死罪，宁家就是办丧事也没那个胆子捎带上蒋氏。
“请道士，自然是来除鬼的。”
言无祸扶额，这叫点煞啊，臭丫头，你能不能说得玄乎点？好树立我这高深莫测的形象啊。
“你已经害死了清颜，还不够吗？连她的鬼魂都不肯放过吗？”
明明是她做鬼都不肯放过我！
“早点出殡吧，过不了几日皇上的赏赐下来，见了这灵堂，怕是要龙颜大怒了。”
“你什么意思？就为了施粥的事情，皇上还要赏赐你不成？”
宁疏狂笑了，调皮得很，“是啊，嫉妒吗？”若说施粥不足以，但以工代赈四个字足以。
宁易气得说不出话来，宁疏狂大摇大摆地回了清风院，念夏说无痕一直没有回来，宁疏狂身上的寒气突然重了。
言无祸心里发虚，这丫头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气场太吓人了，“罢了，我就当日行一善了。”
言无祸拿出五道符咒，自己留了一道，把另外四道符咒分给熙春和念夏，让她们贴在院子的四角。
咒语响起，言无祸夹着燃烧的符咒在空中挥舞，火星飞扬之间，一个古老的咒符显现，院子四角的符咒同时燃烧，焚烧恶鬼。
“小姐？您怎么了？”
宁疏狂痛苦地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耳边尽是鬼魂凄厉的尖叫。
“去！”
言无祸右手一扬，符咒飞旋而下，落地瞬间碎成灰烬的瞬间，宁疏狂舒展了眉头。
“臭丫头？”
宁疏狂睁开眼，虚弱一笑，“没事，清净多了。”
“这年头借尸还魂的也不容易啊。”言无祸在心里嘀咕，往宁疏狂面前一坐，叫熙春上茶。
宁疏狂问道，“先生怎么被顺天府赶出来了？那鬼很厉害吗？”
言无祸叼着茶杯看了宁疏狂一眼，“你倒是很关心顺天府的事情嘛，是打算伺机报复？”
“我有那么狭隘吗？”宁疏狂无奈，“顺天府有恶鬼作祟，害得府尹公子昏迷不醒的事情坊间都传遍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言无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贾昌有是活该被恶鬼索命，反倒是那恶鬼可怜！”
宁疏狂听英叔说起过，贾昌有整日游手好闲，贪杯好色，仗着自己是府尹的公子，没少鱼肉乡里，所以街坊邻居都巴不得恶鬼能把那祸害收了去。
“那鬼怎么可怜了？”
“那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啊，都要嫁人了，结果被拐去了玲珑集市，被贾昌有瞧上了，带回了顺天府，她宁死不从，就被活活打死了丢在枯井里！”
“玲珑集市？”这她可是头一回听。
言无祸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女鬼怎么啥啥都不知道呢？还要我浪费口舌！
“这玲珑集市包罗万象，只要你有钱，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言无祸冲宁疏狂眨眼睛，“我跟你说，玲珑集市上的东西可都不是普通货，有些东西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价格也是出奇的高。”
宁疏狂已经知道这玲珑集市是什么了，不过就是名字好听了些。
“不过这玲珑集市干得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思及方才的失踪案，宁疏狂的眸子深沉很多，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玲珑集市敢开在天子脚下，怕是有大人物撑着腰吧，而且这位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那顺天府。
“这女鬼的怨气大了去了！”言无祸一脸气愤，“要我，我也化作恶鬼索命！”
“真是畜生！不，简直畜生不如！”伺候在旁的念夏实在心中难平，连礼数都顾不上，直接骂出了声。
“正是如此！”言无祸拍了桌子，拉上同盟军，“漂亮丫头，你说这鬼我还能除吗？”
“当然不能了！”念夏道。
“所以我就被顺天府赶出来了。”言无祸很委屈，他的声誉受到了折损。
“先生，那姑娘太可怜了，非报官不可！他们真是太目无王法了——”
熙春轻轻拿胳膊肘撞了念夏一下，小姐还没说话呢！
“干嘛……”念夏回神一想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偷看了宁疏狂一眼，小声嘟囔，“可是，我也没说错啊。”
言无祸瞧了眼宁疏狂，伸手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你这丫头不会无动于衷吧？”
宁疏狂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先生失望了，我生来铁石心肠，除暴安良的事情不适合我。”
“小姐！”念夏没忍住，即便熙春使劲朝她低眉弄眼，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开口了，“您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
宁疏狂淡淡地瞥了念夏一眼，“是我平日待你们太过随和了吗？”
声音不冷不热，却把念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熙春反应飞快，扯了一把愣住的念夏，跪在地上告罪，“小姐息怒，念夏年幼口无遮拦，还请小姐饶了她这一次！”
“奴婢知错！”念夏也跟着求饶，心里懊悔不已，她刚刚怎么敢做小姐的主呢？
“下去吧。”宁疏狂没有追究，依旧波澜不惊。
“是，小姐。”
熙春领着念夏匆忙退下，言无祸伸手给宁疏狂倒茶，“树大招风，侯府根基不稳，你的确不该淌这趟混水。”
宁疏狂没有否认。
“不过你既然不肯插手，我赶明儿得去把那女鬼收了，这种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崇虚那老头。”
言无祸被赶出顺天府的时候，那府尹可是当着他的面说要去请崇虚真人来点煞的。
宁疏狂有些讶异，“先生不是不忍心吗？竟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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