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扎心了老铁
可是此番邱晚娘说什么也不让南宫玥再逃开。知道他有意躲开，但她还是三两下扯开南宫玥的衣领。
南宫玥今日进宫，自然穿的是朝服，领口处浮绣四爪蛟龙，那是本朝亲王才能有的规格。彼时南宫玥身着白色里衣，与他的朝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来十分肃穆，岂料邱晚娘将其领口一扯，倒露出南宫玥身上极好的肌肤。
那健壮的胸膛，每一寸都带着男子特有的力量，和平日里南宫玥那温润如玉的气息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此刻邱晚娘心里担心南宫玥的伤势，并没有心思去贪恋美色。南宫玥心里叹了一口气，邱晚娘已然将他的衣服剥至肩头，露出他胸口那一处仍在渗血的伤口。
——以血破誓言，自然需要取的是心口之血。如此，自然是伤到了要害。若非如此，那个云铮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其实南宫玥心里也明白，云铮心系邱晚娘，大概是想试探试探他对邱晚娘的真心。只是云铮并未想到，他南宫玥哪怕身为一个王爷，皇帝的亲兄弟，为了邱晚娘，连命都可以不要。
南宫玥抓住邱晚娘有些颤抖的小手，好听的声音低低地安慰：“你看，我早说过这件事我可以解决。从此以后，我与那云纤儿再无半点瓜葛。本王此生，唯你一人足矣。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邱晚娘看着南宫玥心口渗血，早就湿润了眼眶，如今听南宫玥还说这样的情话，顿时哽着喉咙道：“谁要你拿自己的命去赌了？若是这剑再刺入两分，你可要我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那云铮恨不得你死吗？！”
看着鲜血一点点仍旧从纱布里透出来，邱晚娘心里急得慌：“南宫玥，你别说话了，你快躺下。”又回头急急地喊：“穗禾，大夫到底来了没有啊？这血怎么止不住？”
南宫玥拗不过邱晚娘，也便躺下，嘴里还不忘道：“本王身体好，往常比这流血多的时候还有呢，不要紧的。这是方才马车颠簸出来的，并不是新血。何况这府里本就有现成的极品止血药……”
南宫玥说着，还不忘去替邱晚娘拭去眼泪。
一句话提醒了邱晚娘，邱晚娘忙忙转身去取药箱——南宫玥有一回听她说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练舞经常受伤，自己备有药箱，心里就存了个心眼。没过两周，下人们就送来了这个用上等木材制成的药箱，里头的药都是极品之药。
邱晚娘熟练地就着丫头们端上来的水，用干净的布替南宫玥将伤口上的血迹擦了，然后撒上极品的止血药，又细细地替他包扎上。
邱晚娘动作很快，南宫玥看着邱晚娘那认真的模样，全程姨母笑。就在邱晚娘准备给纱布打结的时候，南宫玥抬手握住邱晚娘的。
邱晚娘疑惑抬眼，好看的眉头轻皱：“怎么了？我包得太紧了，你不舒服？”
“没有，娘子包得特别好，弄得夫君我特别舒服。只是这个结，你得打个同心结，”南宫玥放开邱晚娘的手以便她动作，“这样本王好得快。”
“什么歪理……”邱晚娘听着南宫玥不正经的话，嘴里小声嘀咕着，手上却还是乖乖地打了个蝴蝶结。
南宫玥满意地看着邱晚娘手下郑重地打下的同心结，笑得一脸开心：“这怎么能叫歪理呢？同心结，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一想到这个同心结，本王就能想到你。想到你，本王就开心。本王一开心，伤口自然就好得快。”
“是是是，你有理。”邱晚娘将药箱整理清楚，丫头们立刻将床边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
“哥，这是你的主意？”
云府，得知今日御书房中发生之事的绿萼双眸紧紧地盯着云铮。若是她眼中的怒火能烧人的话，只怕此刻云铮都要死去千百回了。
“是你让宁王以血破誓的？！”绿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换了个身份就是为了得到云纤儿的身份，进而得到云纤儿和南宫玥的婚约，好嫁给南宫玥，云纤儿的蠢哥哥云铮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这婚约给弄丢了！
云铮彼时心里仍旧不甘，低着头想着方才在御书房的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宫玥当真毫不犹豫就拔剑刺入自己的心口，看得当时御书房中人个个心惊胆战！
“是我又怎么样？！”云铮心里窝火，本来就不痛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妹还以这样质问的口气来和他说话，他自然没法儿好好沟通，当即亦发火，“宁王本来就不爱你。何况你这几年混迹红尘，你以为宁王当真愿意娶你吗？他这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娶你！”
“你……”绿萼脸色一青。她的心里是有怒火的。可她绿萼的骄傲还在，一下子被云铮戳到了痛处，反倒气得平静下来。
她看着云铮：“从前我在流芳园的时候，受到万人景仰，可有不少像哥哥你这样的书生写信给我，写诗歌颂我的美貌，我的歌喉，可我自认为出淤泥而不染，从不与这些人来往，我不信哥哥从未听闻过！我是混迹红尘，那是因为我没得选择！别人看清我也就罢了，想不到哥哥也是这般，难道不是自己轻践云家吗？！这一点上，宁王就从不把我看轻！他必哥哥您的确强多了！怪不得那邱晚娘看不上哥哥您，却要转投宁王的怀抱！”
“你再说一遍！”云铮“腾”得一身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绿萼，脸色都气得白了，“我可告诉你！从前晚娘是喜欢我的，不过是我看不上她！后来是皇上赐的婚，晚娘她是不得已的！”
见云铮成功被激怒，绿萼心里反倒没那么气恨了——面前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没有度量没有胸襟又没有智慧的蠢男人。若她是邱晚娘，也不会看上这样的人。
绿萼慢慢地坐下来，反言道：“哥哥说这话倒是前后矛盾得紧。若是哥哥从前看不上邱晚娘，如何如今却把宁王恨成这般？那哥哥到底是爱那邱晚娘，还是不爱？”
“你别胡说了！我根本就不爱那个颠三倒四的女人！”云铮捏着手掌，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妹妹有点深不可测。若不是她身上的确有胎记，只怕他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妹妹。绿萼句句看透人心的讽刺，云铮只觉得这时候承认自己爱邱晚娘爱得发疯恨不得南宫玥死，有一点讽刺，有一点太没面子。
“颠三倒四？”绿萼却觉得云铮的话里有意思，“你这话倒是有趣。整个京城都知道邱晚娘心系宁王，如何又朝三暮四起来？哥哥，你可别因爱成恨，自己无端给邱晚娘乱加什么罪行啊。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至少对对手我还是尊重的。”
“哼，可不是颠三倒四水性杨花么？”云铮心知如今御书房一闹，邱晚娘再嫁给他是没有希望了，心底便生出一根恨的毒刺来，“若不是她当日到凌家花园里故意勾引，那凌寒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还这么不安分！”
“你的意思是说，凌家那个神秘的公子？”绿萼看着云铮，心里忽然有了计较。不论怎么样，云铮倒是提醒她了，她好像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既然南宫玥这条路走不通，那便去对付邱晚娘好了。
*
入了夜，邱晚娘在南宫玥身边轻轻躺着，良久问道：“南宫玥，这件事真的就这么过去了？”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南宫玥和云纤儿的婚事，那可是当年冷妃定下来的，如此南宫月受了一刀，却是给云家一个大大的耳光，以后这个云纤儿怕是难嫁，云家就这么放手了？
“自然是，”南宫玥笃定地道，“无信不立。既然本王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云家自然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何况本王亦不是没有别的理由。你我是皇上赐婚，难道云家想要皇上出尔反尔不成？毕竟……”
毕竟他的母妃，在本朝并不受待见，尤其是南宫焱。
“也是，”邱晚娘想了想，“云家女儿毕竟在红尘里滚过一遭，嫁入皇家必然是有些不妥。皇家自然也乐得这件事就此罢休。但是，云家的那位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好了，别说这个了，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宫玥道，“你如今怀有身孕，可不适合想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嗯？”
南宫玥抬手摸摸邱晚娘的头：“快睡吧，今日你也劳累了一天了。”
“嗯……”邱晚娘嗯了一声，心里到底还是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翌日天晴，听澜轩里，南宫玥被邱晚娘勒令待在院中休养，哪儿也不许去。
南宫玥一向是个大忙人，这会儿突然闲下来，自然觉得外面的天都要塌下来。他几次三番从假装看着的书后面抬眼，都能碰到邱晚娘威胁的眼神，也就叹了口气，罢了。
谁让自己怕老婆呢？
彼时邱晚娘正和穗禾学着做小孩子的衣裳。虽然针线活儿对她来说是个难事儿，尤其是那等复杂的刺绣针织，但一想到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虽然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她还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想好了，等孩子出生了，她一定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或者她。
“你可别坐得太久，对孩子不好，”南宫玥眼神一转，想到了一个法子，“不如为夫陪着你到院子里走走？”
“不行，”邱晚娘立刻转过头来，“你如今伤到了要害，可不能乱动。你若是想出去，就听大夫的话，静养半个月。要走，穗禾，你赔我去。”
南宫玥抗议道：“那大夫也太夸张了，本王不过是伤到了胸口，又不是伤到了腿脚，怎么连走走都不让了？晚娘，你看看这外头天气多好啊。你若再让我在这屋子里闷着，我可是会憋坏的。”
邱晚娘皱着眉头想了想，勉强答应，但又立刻道：“那你只能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别的地方不许去，听到了没？！”
“是是是，一切全听夫人的安排。”南宫玥立刻狗腿地起身扶着邱晚娘，朝院子里走去。
听澜轩原本不小，院子里原本种满了花花草草，到了如今初秋的季节，便没有什么花儿可看。为了让邱晚娘不那么烦闷，南宫玥特意让人移植了十几株黄菊到院子里，如今一看倒是阳光下一片灿烂。
院子里还放置了可以休息的桌椅，南宫玥扶着邱晚娘走了两圈，便在椅子上坐了。南宫玥唤人取来棋盘，趁着两人都得空，教邱晚娘下棋。
邱晚娘虽然聪明，但心思单纯而且懒得动脑筋，所以棋艺上最是差劲，哪儿比得上走一步看十步的南宫玥？每每输了棋在那儿哀嚎，看得南宫玥一脸得意。
“好了好了，不下了不下了，”末了，邱晚娘索性将那棋盘上将输的棋子一推，“反正也下不过你，再给我十年我也赶不上你的。这个没劲！”
南宫玥笑着让人把棋盘收了。
这时，寒风从院外进来，在南宫玥耳边说了两句话，南宫玥的神色忽而不再如方才那般轻松。
“怎么了？”邱晚娘想着，大概是出什么事了。很少见南宫玥神色如此严肃。
“城中发现南黎国探子的踪迹。”南宫玥想了想，还是没有对邱晚娘隐瞒。
“南黎国人？”邱晚娘知道这个南黎，就是当年皇帝灭其国借以上位的国家。当日姐姐邱晚容也曾告诉她，南宫玥的母妃，正是南黎国人。
如今皇帝登位三年，政界初新，本该是百姓过安稳日子的时候。这时候在城中发现南黎国的探子，只怕当真不是个好消息。毕竟当年南黎分明已经被灭，如何又来南黎的探子？
只怕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云府，绿萼正细细地擦拭着南宫玥当日送给她的琵琶，每一根弦，每一条纹路，好像都要刻到她心里去。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听琴。
“如何？”绿萼小心翼翼地将那琵琶放回琴架之上，回头问听琴。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拜帖送去了凌府，可凌府二公子的人只说二公子不见客。”听琴道。
“不见客？”绿萼在椅子上坐了，嘴角一勾便是一个冷笑，“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仕途正盛的时候，若是想在朝中站稳脚跟，最需要与人打交道。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隐世的二公子么？不见我，不过是看我身份尴尬……”
“那怎么办？”听琴知道绿萼说的是流芳园的事，但她也无可奈何。小姐就是流芳园的戏子出身，哪怕如今做了云家的嫡出小姐，一样还是被人看不起。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大家也心照不宣着。
“不怕，他不见我，自然想见别人，”绿萼冷笑愈甚，“你再出去一趟，街上找个小孩儿，给凌寒再传句话，就说宁王妃要见他。明日巳时三刻，一品茶楼雅字号间。我就不信他不去！”
“是！”听琴以为绿萼仍然要约凌寒出来说事情，便立刻转身去办了。
绿萼却扬声又唤道：“来人，悄悄去宁王府一趟，就说明日巳时，云家小姐约她在一品茶楼雅字号间一叙。记得，要悄悄地。”
“喏。”下人立刻去了无话。
绿萼看着下人离开的方向，嘴角的冷笑变得越发阴诡。邱晚娘啊邱晚娘，就算南宫玥毁了与云纤儿的桩婚事又如何？只要她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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