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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李从嘉眨巴下眼睛,从容答道“心镜。”答案完全与年龄不符。

  文益更是吃惊,“心中何来的镜?”

  “心中若无镜,怎能看见世间之瑕?”李从嘉睁大双目,反问道。

  文益不住点头,不再追问,转而对李璟道“此子慧根非凡,他日若无处容身,贫僧愿收为弟子,必能发扬我佛之法。”

  李璟还未答复,冯延巳怒道“此子为我大唐皇子,岂无容身处,休要胡说。”

  文益笑笑,问身旁弟子“净喜,你是何人?”

  净喜恭敬答道“跟随师傅前,弟子的父亲叫李存勖。”

  李璟与冯延巳惊讶万分。人家才是正统大唐皇子。

  文益继续道“一切是缘,施主请回吧。”

  “谢大师教诲。”李璟告退。离开清凉寺的他内心起伏不定,仍停留在禅堂。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是系铃人呢?我,抑或他?更或者我们都是?破镜?镜在何处?如何破?

  孟昶的内心也正起伏不定,婵蕊刚禀报完一个不好情况。

  今年雨水稀少,四川各地干旱严重,在川西之地又发生了两次大地震,受灾地区很广泛。两广及楚地虽灾害较轻,但粮食减产巨大。

  “一切以大蜀内部发展为重。”孟昶心中沉重,语气也有些凝重,“糖糖,立刻向成都传朕旨意。令成都尽全力救灾,暂停向外供给。令各路人马以大局为重,尽量减少后勤开销。”

  唐糖“嗯”后赶紧去飞鸽传旨。

  “我们去帮糖糖。”段思盈、留妍瞳忙道。

  孟昶不解,“她一个人足够了!”

  “以前可以,现在不能让她太劳累。”两人偷笑着追了上去。

  孟昶还不解,要想发问。婵蕊道“你个笨蛋!”双手在胸前作个大肚皮状。

  “啊?糖糖有了?”孟昶惊喜不已。

  婵蕊摇头道“作孽呀!应该还是上学的年龄呢。”已无外人,她根本没眼前的人当成皇上。

  孟昶笑道“不能怪我,这个时代就这样。”

  “看你乐的那样,好贱!”婵蕊打了个哆嗦。

  孟昶板着脸道“你竟敢说皇上贱,不要小命了。”

  婵蕊“切”了声,道“快点说说怎么解决目前状况吗?”

  国事才是大事。孟昶问道“婵蕊,我们这边的军粮还能维持多久?”

  “一个月。”婵蕊早已算好。

  孟昶点点头,“一个月,好,应该能行。这样吧,婵蕊,你回成都协助王朴,帮大蜀渡过这个难关。”

  “他应该有这个能力。”与王朴曾有过合作的婵蕊深知他的才干。

  孟昶马上道“这个我知道。但危机处理是门科学,他缺乏你的先进思路。有你协助,我更放心。”

  婵蕊略作思考后道“可以,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怎会听我的?”

  孟昶从腰间接下自己的令牌递给她道“我这就下旨,任你为户部副尚书。见这令牌如见朕,违令者,你可先斩后奏!”

  “好吧,给你个面子,我就做做这财政副部长的位置吧。”婵蕊显得很不情愿,“待来年,我就辞职。”

  “呵呵,辞职做什么啊?做专职家庭主妇?”孟昶开玩笑道。

  “谁要做家庭主妇,我怎么也可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吧。”婵蕊不屑地道。说完,猛然发现这句话有问题。那我不就是他老婆了吗?

  孟昶“哈哈”笑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舍身成全。”

  “去你的!”婵蕊早已俏脸通红,跑出了大帐,差点撞上正要进帐的符彦卿等将领。

  “皇上,你又欺负婵蕊姑娘了?”符彦卿大笑问道。

  孟昶摇头,“天地良心,从来女人欺负我!”

  众将纷纷地偷偷笑。

  “怎样?有什么变化没?”孟昶转移话题的速度总是很快。

  “怎么骂怎么损,愣是不出来。”符彦卿道,“皇上,还跟他们费什么话,攻城吧。不出两日,我们保证夺下寿春。”

  “是啊,皇上,攻城吧。”武漳、赵崇韬、李承勋等将跟着道。

  孟昶闭目好一会,方才睁开摇头道“只许叫战,不许攻城!违令者,斩!”

  众将无奈遵命离帐。

  这帮将领刚离去,孙羽、张义德等寿春降将又进来。

  张义德大嗓门响起,“皇上,为何还不攻城,再晚恐怕会耽误大帅的病情啊。”

  孙羽等人跟着都这么说。

  孟昶叹口气问道“你们认为是一个人重要,还是寿春所有百姓重要?”

  “当然是所有百姓重要。”张义德大声回答。

  孟昶点点头,叹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救刘大帅,是因为我觉得对刘大帅来说,寿春的百姓比他自己还重要。战火若烧起,即使再怎么小心,百姓都会遭殃,所以我必须舍小取大。”

  降将们离开后,孟昶仰头闭目。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是啊,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高坐龙椅的李璟长叹不已。

  “这样做,既显我皇宽厚慈悲,又能暂解燃眉之急,皇上还犹豫什么呢?”魏岑继续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鼓动着。

  冯延巳点头道“只要金陵还在,一城一池的得失算什么,咱们还有机会夺回来。”说得多轻便,可机会会有吗?

  也许这便是我心中之镜吧,不要也罢。李璟下旨“立刻向饶州周宗、濠州郭廷传朕旨意,允降!”

  “皇上英明!”众臣伏地高呼。

  魏岑又道“臣觉得此时不可与蜀硬拼,应主动议和。”

  李璟点点头。

  冯延巳道“如今之际,应以金陵为重。皇上,是否可以一边与蜀议和,一边将精兵强将调回皇都?”

  “爱卿说得有理。”李璟称赞道。

  “臣愿为使节前往寿州向蜀皇帝传达皇上的意思。”自江、鄂兵败,一直抬不起头的陈觉又一次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璟道“好,陈大人快去。”

  冯延巳想了下道“皇上,刘大人已风瘫,我大唐第一良将恐要数林仁肇。臣建议速将其调回金陵,委以重任。”

  “这些小事,冯爱卿自行处理吧,不要来烦朕了!”说完,带着一肚子郁闷,李璟离座而去。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呢?难道他以达到“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境界?

  三位信使几乎同时到达各自目的地。

  郭廷跪地接旨后,故意唏嘘了会当下困境及无奈,对金陵又是拜又是磕头,又是流泪哭诉内心的不舍。惹得周围众人不停抹泪。

  然后,然后他的心笑了。

  然后,然后他大喊道“开城门,迎接蜀军!”

  林仁肇跪地接旨后非常吃惊,却无语表述。皇上的意思很显然,是要放弃这座城池,放弃这里曾经忠心耿耿的将士,放弃这里曾经温顺忠厚的百姓,放弃……他流出热泪。

  然后,然后他笑了,痛苦地笑,笑着笑着,变得放肆,他要彻底释放内心的苦痛。

  然后,然后他往床上刘仁瞻跪拜,没有任何言语,坚强地转身离开,头也没回。不能回头,只因回头太痛。

  孟昶跪地接旨后,头也不回地道“可以和谈,但我有条件。”

  跪地接旨?搞什么,乱写,怎么可能。

  我真没乱写。陈觉进帐时,孟昶正背对着他,单膝跪地,左耳放在唐糖的肚上倾听婴儿成长的声音。

  陈觉立刻拿出圣旨,大声宣读李璟的和谈请求,希望能吸引孟昶。

  幸好孟昶还有右耳,听得很清楚。

  “不知蜀皇帝有何条件?”陈觉早已料到。

  “老公,起来办正事!”怀孕的唐糖说话语气显得更加温柔。

  孟昶这才站起跟陈觉打招呼,“啊,是陈大人啊,咱们又见面了,好,好!”

  好在哪里呢?若不是这机会难得,我情愿几辈子也不和你见面。陈觉尴尬地笑了下,道“蜀皇帝有什么条件可以告诉我,我会转告皇上的。”

  孟昶微微一笑道“条件很简单,和谈的地点和人选由我决定。”

  陈觉一愣。这就是简单?

  “人选我已想好,就你们皇上,我的王景兄吧。”孟昶继续道。

  “这?”陈觉很为难,“我们皇上日理万机,恐无法成行。”

  孟昶“呵呵”笑了下,“陈大人,我方谈判代表是我,除了王兄,你们还有可以匹配的人选吗?”

  有理。陈觉道“我会将这转告皇上。那地点呢?”你选的地方肯定在你的地盘上,皇上怎可轻易离开金陵犯险呢。

  “地点嘛?还真成问题。”孟昶显得很为难,“到我的地盘上吧,又怕王兄胆小不肯。即使他肯吧,你们这些臣子也不肯,万般阻挠。好麻烦。”

  “是啊,是啊。”陈觉忙点头。

  “老公,要不咱们就去他们地盘吧?”端坐在椅上,一直未说话的唐糖突然提出建议。

  孟昶回头故意吃惊问道“糖糖,你就不怕我遇难吗?”

  唐糖不屑道“切,害你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你觉得哪里合适呢?”孟昶又问。

  唐糖想了下道“他们南唐已没剩几个好地方了,扬州咱们去过,干脆咱就直接去金陵吧。”

  陈觉惊了!这,这也可能?逗我的吧?

  孟昶笑了!这,这当然可能,因为我叫孟昶。李谷接过信,看后笑了。郭廷很诚恳地讲明不是自己不想降,只因家眷尽在金陵,所以必须要向皇上申请投降。

  魏岑的手心直冒汗,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万一人家不同意,他又必须回到城中等待死亡或被俘。

  “魏大人为何发抖,难道有点冷?”李谷笑问。

  魏岑尴尬地回答“已是深秋了。”

  “说得是,来人。”李谷吩咐道,“给魏大人拿件披风。”

  披风拿了过来,竟然是圆形的,李谷示意打开。

  打开后,魏岑的眼睛都亮了。里面包裹的珍宝闪着耀眼的光。

  “这……”他故意装糊涂。

  李谷笑了下道“这是魏大人去金陵的盘缠,难道嫌礼太薄?”

  魏岑无奈接过。不接,可能无法离开这里。接了,就得听人家的。你说他无奈不?

  “魏大人还不快回金陵?我们皇上可说了,再给你们七日期限。”李谷催促道。

  魏岑忙不迭地快步出去,上马往金陵奔去。

  “大人这是何意?”孟坚不解问道。

  李谷笑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魏岑,从此只会为我大蜀的利益服务。”

  孟坚还是不解,“何必用他,濠州迟早归我大蜀。”

  “孟将军,咱们的目的岂止这个濠州。”李谷进一步解释,“有时不用劳师动众便可获取城池,何乐而不为?”

  孟坚似乎有些明白了。

  孙羽、张义德等寿春降将不明白,一齐来质问孟昶为何弃城,为何没有让神医为大帅医治。

  孟昶苦笑道“弃城是因为我不能让她们受伤害,至于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们,是刘崇将他们赶出来的。”

  “就是,我们不计前嫌要去为他爹医治,那刘崇硬是阻拦,竟然挟持芸儿。”留妍瞳气愤地道。

  孙羽等人相互望了望,伤心透顶。

  “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尽早拿回寿春,刘大帅或许还有救。”孟昶道。

  孙羽、张义德等人一听,纷纷请战。

  孟昶摇头道“我怎能让你们与旧主对峙,岂不太不近人情。”然后下令道“符将军、武叔,围城叫战。”

  二人得令离开,孙羽众人紧跟着告退,赵崇韬、李承勋两位少年英才大踏步走进,跪拜道“濠州无战事,李大人令我二人率部前来相助皇上。”

  “呵呵,走在我前头了,好个李侍郎。”孟昶龙颜大悦,“对了,你未来媳妇来这看你了。”

  李承勋听后一喜,马上又板着面孔道“这里是战场,来此作甚,累赘。”

  孟昶“哈哈”大笑道“承勋,人家还没嫁给你呢,加油!”然后吩咐留妍瞳,“快带承勋去见芸儿吧。千里迢迢来这不容易,别到以后埋怨我拆散了人家鸳鸯。”

  李承勋乐滋滋地随留妍瞳离开后,孟昶喜滋滋地瞧着赵崇韬。

  他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摸了下脑袋道“老大,干嘛看着我笑?”

  孟昶道“崇韬啊,我现在见到你爹,我就害怕。”

  赵崇韬不屑地道“少来了,呵呵,谁不知道我爹见到你就头疼。”

  孟昶忍住笑道“现在不同了,你爹见到我就问,‘皇上啊,你答应我的事呢’,我都快崩溃了。”

  “你答应我爹啥?”赵崇韬问。

  “我答应你爹给你找个媳妇啊。”孟昶故意生气地道,“看人家承勋,再看看你,我着急啊。”

  赵崇韬脸色微红,“急啥,等我替皇上打下江山,自然会有。”

  “我等不及了。”孟昶摇头,“打下南唐后,我就为你和承勋赐婚。说吧,哪家姑娘称你的心。”

  “真的还没有呢。”赵崇韬也跟着拼命摇头。

  孟昶道“这也怨我,带着你们到处打仗,哪有时间谈情说爱。这样,拿下南唐后,我放你三个月的假。若这三个月找不到媳妇,永远别叫我老大。”

  赵崇韬瘪嘴低头,心想大不了以后喊你皇上。

  林仁肇用起了刘仁瞻的老招数,任符彦卿和武漳在城外不停叫战,就是不理会。要攻你就攻吧,大不了人城俱毁。

  “有本事就来攻啊。”刘崇得意地叫嚣。

  林仁肇摇摇头,道“公子,若蜀军攻城,我们最多能守两日。”

  刘崇颇不服气,“哼,休要长他人志气!”

  林仁肇不再解释,摇着头离开来到刘府。刘仁瞻的床边除了薛夫人,还有唠叨不停的孙晟。

  望着双眼露着坚强,浑身却有可力使不出的大帅,林仁肇叹口气望向孙晟道“孙兄啊,你就清醒点,给我出出点子吧。我好为难!”

  “是我害了大帅,是我害了大帅!”孙晟仍说着。不知他是真疯颠,还是怕清醒后一起为难而装疯癫。

  接到周宗的信后,李璟还在装。装镇定,装淡定。

  当魏岑颤颤微微地把郭廷的信递上,他看后,装不下去了。非常愤怒地将信一扔,气喘吁吁道“降,都降吧!降光了干净!”

  “皇上息怒!”众臣慌忙跪地喊道。

  “息怒?你们谁有本事退了蜀军,我就息怒!”李璟完全没了平日的洒脱。

  冯延巳忙自荐道“臣愿领兵退敌!”他仍认为宣城的胜利是因为自己的威名。

  众臣突然间纷纷请命。

  李璟见大家争先恐后地为自己分忧,心气稍微平复些。叹气道“好了,好了,明日再议。”

  魏岑忙道“皇上,他们只给了七日期限,还请尽早……”

  冯延巳赶紧打断,“魏大人,什么七日十日的,休要多语。”尽给皇上填堵,不知道他生气,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吗?

  李璟在上面不耐烦地道“冯爱卿,你陪朕去趟清凉寺。”

  李璟带着幼子李从嘉及冯延巳等人到达清凉寺时,法眼文益正在。不方便打扰,在殿外倾听。

  文益的不落俗套,别具一格,弟子们聚精会神地盘坐听课,全没注意到李璟一行。

  文益望见,却没任何表示,生怕影响了弟子们的思绪。

  李璟等人在外听得不住点头称赞,已完全融入这氛围中。

  接近尾声,突然后面有人大喊大叫着“让开,让开,让洒家进去。”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向内进,竟是位肥头大耳袒胸露乳的和尚。

  从李璟身边走过时,酒肉之味扑鼻而来,他忙掩鼻。

  这和尚走进后,众僧纷纷露出厌恶之色。他毫不在意,盘坐而睡。

  睡?没错,呼噜声可以证明。

  如此祥和的气氛被破坏,李璟本以为文益会发怒或者责怪,谁知这位高僧象什么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般继续他的。

  完毕,文益淡淡地道“门外施主请进。”

  李璟与幼子、冯延巳合掌而进,站立在侧。

  文益颌笑而道“有一虎,脖上系一金铃,谁能解下来呢?”

  众弟子冥想许久,纷纷摇头。

  “法灯,你可知?”文益向那怪和尚问道。

  他睁开眼,伸个懒腰,答道“弟子知。”

  “我也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却是李从嘉。

  李璟忙道“从嘉,休得无礼!”然后合掌向文益道“顽童无礼,大师勿怪!”

  文益道“贫僧眼中,人皆一样。既然你二人都有答案,不如上前写出对照。”

  笔墨摆在他的两侧,那法灯与李从嘉同时上前写出心中答案。一位胖和尚,一位幼童,颇有些滑稽。

  文益接过两人的答案,展示给大家,虽笔迹歪扭难看,但四个字却是一样系铃之人。

  众弟子恍然大悟。李璟与冯延巳汗颜不已。

  如果今天有人问这个问题,大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答出,解铃还须系铃人嘛。但那时这句话还未出世,恐怕除了孟昶、婵蕊或文益几人,便无人能答。

  文益点头道“法灯虽为厨僧,放荡不羁,却悟教义远深汝辈,不可轻渠;施主虽幼,不谙世事,却能看出禅中真谛,亦不可轻渠。”

  弟子们点头称是。

  文益望着法灯,微笑道“法灯,以后这禅堂便由你管理吧。”

  法灯象是变了个人,恭敬合掌,道“弟子愿意。”

  “那位施主似有难事,你可愿为其指点?”文益又问。

  法灯没有回答,走到李璟面前,指着一侧铜镜,问道“施主可愿到那镜前?”

  李璟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法灯到一旁拿过一锤,猛击,铜镜破碎。

  众人皆惊,李璟更是不解。法灯放下锤,合掌道“师傅前日作诗一首,施主可愿听?”

  李璟点点头。

  “时人不识古镜,尽道本来清净。只看清净是假,照得形容不正。或圆或短或长,若有纤豪俱病。劝君不如打破,镜去瑕消可莹。”法灯郑重颂道。

  李璟还在领悟,李从嘉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角道“父皇,咱们走吧。”

  “为何?”李璟问道。

  “大师这是让父皇去破镜。”李从嘉道。

  双目透彻,目中双瞳闪着智慧的光,文益这位得道高僧心中也不禁一震。忍不住问道“破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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