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之客

　　刚走出市医院大门正巧遇到一个乘客准备下车，我一个箭步迎上去，生怕被人抢了先。


　　大城市人口多，打车吃饭看病住院逛街购物都要排队，有时候去人流密集区域的公共场所上个卫生间也要排队等很久。为了早点见着那件“宝贝”，我可不想在排队等车上花费太多时间。打车也要讲原则，先来后到嘛！


　　“师傅，可以走吗？”见车内乘客从前排座椅上起身下车，我一手扒着车门，一边向司机师傅询问道。


　　“可以，上车吧！”见师傅向我点头示意，我当即就拉开车门，俯身钻进车里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朋友，你哪去？”司机师傅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问我。仔细一看，是一位维吾尔族师傅，从那额上的皱纹和半白的发须推断，年龄至少在四十岁朝上。


　　“师傅，我的八楼的去！”生怕司机师傅听不明白，我特意模仿他说话的调调回答道。在维吾尔语中，正常的语序都是将动词放在最后，和汉语的表述并不一样。举个例子，比如说询问别人吃饭没有的正常语序是“你吃饭了吗？”但在维吾尔语中的语序变成了“你饭吃了吗？”因此在语言习得的过程中，一些维吾尔族朋友仍保留了母语的一些特征，最常见的就是将动词放在最后说。


　　“你日本人是吗？”司机看着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诶呀我去！我怎么就变成日本人了呢？想想自己的回答，才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日本人说话的味道。


　　我很严肃地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告诉师傅说：“不，我是中国人！”师傅笑笑，继续用那生硬的普通话问道：“朋友，八楼公交站附近下车，可以吗？下班高峰期，车太堵了！”


　　一看表，都快两点了，刚好赶上下班时间！因为新疆地域面积辽阔，所以和内地城市有近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差，正常情况下在大新疆生活，中午2点才下班。


　　“师傅，你车多久开了？八楼站知道吗？”我模仿师傅的调调继续问道。之前打过一次车，说得很清楚，我要去明园，开了有一会司机师傅说到了，让我下车，一下车发现哪里是明园呀，远处赫然写着几个字“名苑小区”。一个在沙依巴克区，一个在米东区，跨区了啊，车费贵了可不是一点！有过这么一次奇葩的打车经历，我但凡乘出租车定要先和司机师傅确认下他是否熟悉路线，生怕再掏冤枉钱。


　　“我嘛，老司机！我不光八楼知道，一炮成功、二道桥、三屯碑、四平路、五一路、六道湾、七坊街、八楼、九家湾、红十月我都熟的呢，保证把你送到地方嘛。”司机师傅自信地说道。


　　看来真是老司机啊！在乌鲁木齐生活这么久，我都很难把一到十的地名一口气给说出来，这师傅到挺有意思的！心想：在八楼站下车也行，离店面也没几步路，予人方便，也是予己方便，回答道“好的，那我在八楼站下车！”


　　师傅一路上开车很稳，绕过了下班高峰期最拥堵的路段，虽走了些小道，好在没有绕远路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送到了地方。


　　我递给师傅一张百元钞票，准备让师傅给找点零钱。师傅用手抓抓后脑勺，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依旧操着那奇怪的普通话口音说“朋友　，我零钱没有，微信、支付宝可以吗？”


　　我找了半天没看到车内贴有支付专用的二维码，便对师傅说道“我加你微信，给你转账吧！”


　　师傅面向我，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胸前的衣服，说“这里，扫这里！”


　　我天！司机师傅胸前竟然印了一个老大的二维码，二维码上面还印着一行字：“微信支付宝通用！”。看来微信和支付宝的诞生，确实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改变了传统的支付习惯。此刻，在我的内心深处，对马云和马化腾的崇拜与敬意油然而生！


　　扫码支付成功，我便赶紧下车，朝着店面方向疾步走去。


　　经过一家店面门口，我停了下来。这店面的外装修算不上豪华，但吸引我的却是这店铺的名字，它让我必须停下来！


　　只见这店面上方挂着一横匾，匾上书有几个金边大字“博古斋”！若是起一样的店名我也没啥意见，关键是这字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再看牌匾右下方刻着的几个小字：“丙申年丙申月张德凯书”！靠！店名都抄袭！这不是我的真迹吗？这几个字是我16年8月开店时亲自提笔书写的，然后找广告公司专门定制的，这匾和我店面挂着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能不能有点创新啊！剽窃他人的劳动成果是很可耻的行为！关键是别把我的名字挂在那儿啊！我很快想通了这家店老板的真实用意：他可能单纯地把张德凯当成某著名的书法家了吧！要不就觉得我生意还不错，可能是跟这招牌有关，想再效仿一下哥？目前只有这个解释最行得通。


　　副业被人抢了生意也就算了，如今主业也遭遇竞争对手，我今年的运气简直背到家了！这店离我的店面仅一条街的距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老板开的呢！


　　哎，也怪自己平时出来的少　，没事就宅在家里，啥时候多了个古玩店都不知道。算了，先回店里，我怕他等急了。


　　虽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街又新开了几个古玩店和玉器店，珍宝楼、珍宝阁、彪和玉雕、永丰玉器、珠光宝气、吉庆玉器......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莫名的压力，双腿如灌铅一般，每迈一步都很吃力，这也许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吧！


　　“德凯！德凯！”感觉有人在叫我，寻声看去，一辆宾利牌轿车停在我前方的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摇下车窗玻璃向我挥手！


　　“美瞳！”我大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家门口。


　　从宾利车上依次走下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个子很高，但给人的整体感觉偏瘦。他的身后跟了一男一女两人，男人单手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一袭黑色西装，身材健硕魁梧　，带着一副宽边墨镜，像极了电影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而那名女子的穿着倒是时尚清凉，一条露肩旗袍，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曼妙的身材。我也没停下脚步，向他们三人走去。


　　“德凯，好久不见！”话语间这名领头的西装革履的高个男子已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美瞳，好久不见！听说你去美国留学了？”我有些兴奋地问道。


　　“我不想去，没办法，父母命不可违啊！”高个男子有些无奈地说。


　　“走进屋坐下聊！”见到远道而来的好兄弟，我可不能怠慢。


　　这名西装革履很有绅士风度的高个男子名叫郑晓曈，是我大学期间结识的朋友，也是我的好哥们，我更习惯叫他美瞳，因为他的眼睛真的很有神！上大学时他学的工商管理专业，而我读的历史专业，说来也奇怪，有时命运就是这样神奇，让两个不同地方、不同出生、不同专业的人成为了一生的挚友。还记得我们一起聊人生谈梦想，一起打球看书，一起翘课上网，一起畅饮大醉.....曾经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很是让人回味，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曾经我告诉他，我想成为历史学家，枕着浩如烟海的典籍睡觉；他告诉我，他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毕业后，他告诉我说他要离开乌鲁木齐了，去杭州接替他的父亲经营家族企业。一个月后，他成为了郑氏珠宝集团的董事长，而我，还在为找工作做准备。他不止一次给我发出邀请，希望我可以成为他们公司的珠宝顾问。他说凭借我的才华和能力，不应该一辈子在单位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这种一眼望穿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没错，知我者莫过美瞳。毕业后的两年，我参加过省考、参加过企事业单位的招考，我一直笃信“天道酬勤”，经过我的努力，我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然而我的性格注定我无法胜任这些岗位，我不习惯看人脸色过活，不喜欢阿谀奉承，最反感的便是领导硬压任务指标给我，强迫我去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毕业后进入社会才知道，竞争是如此激烈，每个人都不容易。最后，我辞去了工作，开始学习我喜欢的、感兴趣的东西。而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阴暗的一年，也是我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时刻：生病了没钱看病，已经到了吃不起饭交不起房租的地步，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向父母要钱。这事我没有给美瞳说过，但是不知他从哪得知了我的艰难处境，当天便找人给我汇了15万元，帮我度过危机。一年以后，我才开了这间“博古斋”。


　　“来，尝尝今年的新茶！”我请美瞳他们三人入座，将沏好的茶递给他们。


　　美瞳站起来，打量着我这屋，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对我说“德凯，跟我走吧！”


　　可能美瞳已经知道了当前的古玩市场竞争激烈、生意惨淡，有时候要倒出好几个把件才能挣够个把月的生活费用。


　　“谢谢你！放心啦，最难的时刻都挺过去了，现在除了生和死，其他都不是事。我这生意虽不是很好，但是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我对美瞳说道。


　　美瞳知道我的性格，倒也不再勉强。一脸神秘地说：“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快帮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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