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叄拾肆
第二日夏雪燕等人说什么也不肯再前进一步，杨凡无奈只能先就地安营，待几人心情平复再作打算，几天里杨凡与雷隐一起在一颗巨大的陈年古树上用树枝绑以藤蔓建起了可栖身之所，而两人又发现一种树的断枝中有一种蜡脂，其可燃烧很长时间，便将其熬煮成膏，涂在木棍上加以干草做成了几个火把，置于树上常明。
“所以...今天有人跟我去找食物么？还是依旧想白吃白喝，夏雪燕？小叶寻？”
两人无应，杨凡叹了口气独自跳下，良久杨凡回到住所，架起火堆煮起肉汤，其在肉汤中还加进了一些自己口尝过觉得可作调味的果皮或者花叶，其煮出的肉汤清香四溢。
雷隐赞叹道:“杨兄弟，没想到你做饭也是一把好手”
杨凡道:“就这个时候只要能给你们弄点带味的热汤，你可能觉得都会是美味佳肴”
雷隐道:“那可不是，就凭你在这莫名的林中认识这么多的食材香料，足见你对烹饪一道还是很有钻研的”
杨凡笑道:“我不认识”
雷隐刹间停驻手中动作，其瞁然道:“那...万一有毒怎么办...”
杨凡笑道:“那不就...解脱啦？”
雷隐愁然道:“这...”
夏雪燕等人听见两人对话也都恝然不关心，也许对他们来说那真的是种解脱吧...突然夏雪燕见杨凡衣襟里露出四条黑色虫腿，其怖栗道:“那...那是什么！”
“啊？哦”
杨凡低头一看，从怀中将其掏出扔到众人面前，众人如惊弓之鸟四散而起，杨凡皱眉道:“螃蟹嘛，你们没见过么～”
雷隐松了口气，夏雪燕眼有泪光愤恨道:“你把这东西带过来干嘛！”
杨凡道:“看它挺可爱的，拿回来玩玩”
夏雪燕看着那像虫子一样举螯乱爬的家伙冲杨凡怒指道:“它哪里可爱了！啊！啊！别让它过来！”
那螃蟹向夏雪燕爬去吓的其跺脚乱跳，杨凡跳步过去将其从后方抓住举其端看道:“不会呀，我觉得蛮可爱的”
夏雪燕怒道:“赶快把它扔了！”
“哦...”
杨凡答应着又仍到夏雪燕脚前，夏雪燕吓得连忙绕到一边，噙泪忿怨道:“杨凡！你故意的吧！”
杨凡道:“你让我扔的啊”
夏雪燕道:“我让你扔到下面！”
杨凡道:“你也没说下面啊，有什么可怕的，看我给你收拾它”
杨凡抽出一根枝条与其争斗起来，四处拦住其路，敲打它的甲壳，最后不知是气急还是力尽，任杨凡怎么敲打它都一动不动，只是空张其螯。叶寻看其可怜求道:“杨凡，你别欺负它了”
杨凡道:“你看它还不服呢，夹我啊，笨蛋”
其拿树枝直捅其螯，叶寻又求道:“你放过它吧，看它的样子好可怜啊...”
杨凡遂道:“好吧，给你一个面子”
叶寻欣然称谢。
其伸手去捉想把那螃蟹送回地面，杨凡刚欲阻止，那螃蟹一螯便钳住叶寻手指，叶寻戄然大叫，任其如何甩动都摆脱不掉，其心内更是惧怖嗷嚎而哭，杨凡迅而出手擒住其螯将之于其分开，安抚道:“没事啦，你看”
叶寻啜泣不绝，杨凡佯装作怒:“这坏蛋，我给你煮了它”
叶寻抽噎相拦:“放...放了...它...它吧”
杨凡遂将那蟹抛之树下，又骂道:“阴险之徒，吾妹宽宏，饶你逃命去吧”
其蟹落荒而逃，叶寻心中含冤，雪涕道:“此物...此物非君子也...”
众人闻言皆哑然失笑，杨凡见众人阴翳消散，笑影重现，心感甚慰。
这日夜晚，在古树干上，火把通明，雷隐重提旧事，鼓励众人前行，熊正英久不发一语，而此时突然道:“你们走吧，我宁愿饿死此地也绝不葬身野兽之腹”
夏雪燕与叶寻也是不作一语，杨凡笑道:“我同意”
熊正英哂笑道:“这次你得意了”
杨凡道:“是啊”
夏雪燕责其道:“杨凡，你怎么能这么说”
杨凡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夏雪燕道:“我是绝对不会抛弃同伴的”
杨凡道:“那就一起等死吧”
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我要去干掉那个怪物”
杨凡合拳托腮，冷然以道。
夏雪燕惊悸道:“你疯了！？”
杨凡冷冷道:“你就当是吧”
夏雪燕怒道:“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办？”
杨凡拂然道:“我不知道！也许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或者是熊正英？”
夏雪燕道:“杨凡，你就是个混蛋，我知道你俩有仇，如果你这么记仇的话那你一个人走就好了，不用管我们”
杨凡怒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是他自己想要留下的，他在这里根本就是个拖累，他自己也明白，所以他做出了对于自己对于大家最好的选择，如果我的腿断了或另一只眼也瞎了，我也会选择这么做，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同意我这么做，因为我想让你们继续活下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看着目光凶狠的杨凡夏雪燕默然涕泪，雷隐劝道:“杨兄弟，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说那样的话燕子是很难接受，你也该理解她，而且我认为咱们的处境还没到要抛弃谁的地步，再说燕子，你也知道杨兄弟心直口快，他只是一时失口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全是废话！全是废话！”
杨凡以拳凿树，其道:“不用你在这充当和事天子，你们还不明白么，咱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那水丛里的怪物，而是流逝的时间，七天了，我们在做什么？不想走，我无所谓，我可以在这里过一辈子，没人会想我，你们呢？”
其扫视众人后道:“对不起，我宁愿花时间想想怎么去对付那个怪物，也没功夫哄你们了，好自为之吧”
杨凡跳下树消失于夜幕，留下几人怊怊相望。
...
次日正午，杨凡惝恍走向林中，“等一下”其闻声回头，看是雷隐几人，其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夏雪燕道:“因为我们都要回家呀，你想出对付那怪物的办法了么”
杨凡摇头道:“没有”
夏雪燕道:“难道咱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么？比如绕路走”
杨凡道:“往北积水更深，多是低洼，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往南走的话...你不会想知道的”
夏雪燕好奇道:“往南走怎么样？”
杨凡突然对其呲牙咧嘴的道:“全是妖怪！”
夏雪燕争道:“我才不怕呢！”
杨凡讪笑道:“是么？”
夏雪燕揾怒道:“杨凡，你别瞧不起人”
其又略有歉意道:“原来你都做了这么多了...”
杨凡道:“不过现在我有办法了”
夏雪燕道:“什么办法？”
杨凡道:“到时候你们都躲在树上，我去把它从水中引出，然后你们就可以过去了”
夏雪燕怒道:“这算什么办法！”
杨凡笑道:“你别急，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神箭手，到时候那怪物爬上陆地，叶寻就躲在高处放箭驱赶它”
其转而对叶寻道:“你最好射它的眼睛，不管能不能射中，知道么”
“嗯”
叶寻沉头道，夏雪燕心存疑虑道:“这...能行么？”
杨凡笑道:“简直万无一失，行动吧，一会我还是从这里出来，小叶寻，你自己找好你喜欢的位置”
叶寻:“嗯...”
杨凡笑道:“放松点”
雷隐嘱咐道:“万事小心”
“嗯”
说完杨凡走向前路，没几步又踯躅回望夏雪燕道:“昨天的事，抱歉”
夏雪燕微一愣神而又忽尔笑道:“只有昨天的事么？”
杨凡灿笑道:“所有的事”
夏雪燕微笑道:“我会让你加倍补偿的...别打算再一走了之”
“知道啦”
杨凡转身走入暗林。
来到那怪物栖身的水潭，杨凡凝目搜寻，不久其便发现了那服闇水中的眼睛。
“找到你了，小家伙”
其拾起漂木奋力向那怪物扔去，一击得中，那怪物张口扑来，杨凡转身而逃，这其才观之那怪物全貌，原来是只体型硕大的猪婆龙，杨凡没曾想到它竟跑的如此之快...
耳闻轰轰之声夏雪燕见杨凡与那怪物倏然而过，雷隐道:“快跑！”
其见夏雪燕不动于衷，又急道:“这是杨凡冒生命危险换来的机会，咱们不能辜负他！”
“你射啊...你倒是快射啊...”
夏雪燕两行急泪而出，“哎！”
雷隐抓其跳到地上，向前方跑去...
叶寻心若火焚，但以臂若朽索...
杨凡箭步如飞，感热气吹以脖颈，其以心无外物只顾拼命奔逃，见前有高树，临机以蹬树茎欲跃上枝头，而只听一声訇响其树堛然而倒，杨凡被压树下眼见那庞然大物森然走来。
“喂！大怪物！来追我啊！”
夏雪燕在远处砸之以石，那猪婆龙转而向其奔去，夏雪燕见其计得逞转身奔逃，但那猪婆龙速度飞快瞬间便以迫近，杨凡遽然爬出，抬眼但见夏雪燕以在那猪婆龙口下，其心如坠冰渊，而岌岌之刻熊正英从一旁飞出将夏雪燕扑倒，那猪婆龙一口咬空又向两人袭来，当此之时杨凡怀抱粗大木干啸吼向那猪婆龙冲来，一撞之下将那猪婆龙堪堪顶翻，杨凡将那猪婆龙倚住对两人喊道:“你们先走！我有办法对付它”
夏雪燕:“可是...”
熊正英道:“相信他”
其拉起夏雪燕逃去，那猪婆龙被顶住身体长尾一甩便将杨凡手中木干拍飞，其转身而逃，那猪婆龙在后追赶，杨凡左迂右绕，跑之树干近前诡然向一旁飞扑落地一记翻滚又起身狂奔，一路树木摧折断裂，终于跑之一处杨凡猛然跳起抓住上玄藤蔓，而那猪婆龙正欲引颈扑咬却猝然落入泥潭，杨凡荡之空中见那猪婆龙在泥潭中翻滚挣扎其惶惶汗下，落地以后不敢怠慢连忙跑回先前之处，见夏雪燕，熊正英守在一旁其急忙示意他俩快跑，而抬眼又见叶寻在树上呆立，遂冲忙爬上树干将其一把抱起又跳到地上与夏雪燕和熊正英一同冲向暗林。与雷隐汇合后杨凡方粗气大喘，笑道:“还真是有惊无险...”
而一人眼泪却扑簌而下，夏雪燕心中火起怒推其道:“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叶寻跌坐在地，哭泣道:“对...对...不起...”
杨凡笑道:“算啦，雪燕，她还小，很正常”
夏雪燕狠狠作罢...
夜里几人在树下燃起篝火，今日之事众人皆是心有余悸，夜不能寐，随而都谈笑起来，独叶寻濩落坐在远处一树上，月上枝头，一人影爬上枝干。
“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听大家一起谈笑么”
杨凡道。
叶寻微而蹍然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其又埋首哭泣，杨凡笑道:“都跟你说别自责啦，谁看到那样的怪物都会害怕的，很正常，我也是”
叶寻:“我差点害死你...”
杨凡道:“我这不没死么，是我把弓箭放在你手上的，所以也应该是我的责任，是我没考虑周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真让我大吃一惊，像你这么大我连家门都不敢出呢，而你现在却跟我们一起沦落到这种地方，不哭也不怨，你是最无辜的，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
叶寻道:“杨哥哥...”
杨凡道:“怎么了？”
叶寻道:“大概...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杨凡道:“哪里？”
叶寻道:“云梦泽...”
杨凡瞬间寒毛悚立:“九万里云梦？...别告诉他们...”
其仰望长夜，恒河树海，月落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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