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当年旧事
秦晴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夜雨的身边，伸手，抬起夜雨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夜雨的这张脸。
半晌，秦晴才低声道：“你姥姥？你姥姥叫什么，现在人呢？”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现在…已经故去了。”
“是吗？”秦晴淡淡的笑了笑，放下钳制着夜雨下巴的手，抬起头，喃喃的道：“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你呢？”
夜雨茫然的盯着秦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秦晴此时转过头，冷冷的吩咐玉凝，“将香囊还给她。”
玉凝闻言，伸手将那香囊放在夜雨的手中，神情怪异。
夜雨：“……”
拿着香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犹豫了一下，看着秦晴道：“关于这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晴沉默半晌，突然间转头看夜雨，“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养大你的姥姥的身份？是不是，很想知道你自己究竟来自何处父母何人？”
话落，她没去看夜雨陡然间睁大的双眼，视线落在夜雨手中的香囊之上，“这面料，你这般紧张，你是想靠它查到自己的身世？”
夜雨睁大眼睛，看着秦晴道：“你知道什么？”
“你想要知道的，我都知道。”秦晴狡黠一下，随之面色一冷，道：“今夜子时，你到清落崖边等我，我自会告诉你。”
清落崖边……
“能不能，换个地方？”
“你想让大家都知道？”秦晴脸色一冷，“此事关乎甚大，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你真会告诉我？”
“你大可不来。”秦晴毫不在意的一笑，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道：“你走吧。”
夜雨沉凝片刻，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她一转身，秦晴的脸色便瞬间一沉，捏着茶杯的手用力，最终抬手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公主殿下？”玉凝看了看地上的茶杯，再看了看秦晴，低声道：“有何事烦扰？我……”
“今晚之时，你替本宫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清落崖。”话落，站起身头也没回的进了内室。
摔了一个茶杯显然让她不解气，进了内室的秦晴，将枕头被子扔了一地。
发泄一通，她这才坐在**头发愣。
脑子里犹如被雷劈一般，轰隆隆的响个不停，让她一刻不能清净。夜雨的那张脸，加上自己深埋在内心的那个秘密，交替的折磨着秦晴。
夜雨的那张脸，不只是与自己相似，她今日才发现，她更像的，却是自己的母后。
这不禁让她想起十年前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一件事。
十年前，秦晴不到六岁。因着她机灵可爱，又与皇后像了六分，因此深得帝后的溺爱，在这皇宫之中，就算是当时的太子，也要让她几分。
整个皇宫，除了皇帝的御书房，其他的地方她是来去自如。
有一天，当她拿着自己的新玩具去找母后的时候，却在门口听到了母后的哭声。
当时年幼的她还以为母后被欺负了，当她准备进去当母后打坏人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了外祖父的声音。
“你怎么这般糊涂？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做？若是此事暴露，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外祖父严肃的话语，顿时将秦晴的脚步钉在原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株连九族四个字代表了什么，当下便是后背一凉，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的母后仍旧在低低的哭泣，在外祖父的话落下之后，轻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这孩子，在出生之前便被国师大人语言乃是天煞孤星之命，克父克母克亲，是要给咱们北荒带来灭顶之祸的灾星啊！我初始，也是不信的，可偏偏…可偏偏这孩子来的时辰，与国师说的分毫不差啊！父亲，我没有办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家族啊。”
屋子里沉默着，好半晌，外祖父才无奈的道：“你、哎……罢了。此事已成定局，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让秦昭的身份成为永久的秘密。”
“此次找父亲前来坦诚相告，就是因为此事……”
接下来，屋子里还说了些什么，秦晴浑浑噩噩，脑子里的印象已经不甚清晰。
她只记得，外祖父在最后问母后，道：“那、那个孩子，现今在何处？是生是死？”
王后的声音有些低沉，只道：“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考虑太多，奶娘便抱了那孩子离开，现今在何处，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
外祖父听完轻叹一声，道：“希望那孩子好命，还好好的活着吧。”
话落，便往外走。秦晴一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便躲了起来。当时她年岁尚小，没弄懂这其中究竟牵扯多大，本能的将这件事当做了自己的秘密，后来大了，懂事了才明白，当日自己听到的，是多大的事情。
倘若爆出来，定然牵连甚广。外祖父一家，母后，太子哥哥，没一个能置身事外。
这么多年了，当秦晴快要将这件事遗忘的时候，却突然间在中州见到了夜雨。
那张脸，她身上带着的云锦纱，都让秦晴心惊肉跳。
她那个神秘的姥姥，只怕，便是当年母后身边的奶娘吧？
秦晴皱着眉，烦躁的起身来回走着圈，过了好久，她脸上的神色才稍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她不能，绝不能让一切都毁在夜雨的身上。
夜半子时，玉贞蹙眉看着整理衣衫的夜雨，劝道：“你还是不去了吧。谁知道公主想做什么？万一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夜雨正在系外袍的手一顿，随之道：“就算是她想对我不利，这一趟，我也非去不可。有些事情压在心头太久，到最后，还是想要个明白。”
玉贞有些不解的看着夜雨，“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连命都豁出去了也想要知道？”
夜雨抬头笑了笑，道：“我这一生活的太莫名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笑了笑，道：“谢谢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话落，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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