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用死 来偿还
“要不，先去逛逛商场什么的？”立花姐妹跳了一圈之后回来提议道。
“好…算了吧。”白井凛刚想着要答应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来自背后林千那可怕的眼神。
鹿儿岛城山。
繁茂生长的树木，放眼望去，满满的绿色。沿着小石路走很快就能到达城山的最高处，上边的展台处有着不少的游客，他们在利用展台上的望远镜来俯瞰整个鹿儿岛市。
但其实根本不必如此，只要到达了最高处，就可以看到鹿儿岛市的全景，那种开阔感让人真是有别样的感觉。林千众人看着这与蓝天白云融合在一起的鹿儿岛市的街道与楼房，也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赞叹。
而立花姐妹似乎也是很为自己的故乡自豪一般，她们的脸上也尽是笑容。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矢岛里佳的眸中闪耀着光芒，这份美景赐予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之感。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高崎千叶和西尾香织。来城山的路上虽然有不少的游客，甚至还有些拥挤，毕竟是著名的观光景点，这也不奇怪，但在拥挤之后登顶看到这副如画一般的美景，会让人觉得之前的劳累，辛苦都是值得的。
来城山这一趟很值得。
远处，在鹿儿岛市的后方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樱岛火山的全貌，光秃秃的火山表皮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也有一种奇妙的震撼感。
之后在立花姐妹的带路下，他们跨过了不少小路，还见识到了不少屹立在山边小路的一些纪念碑，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是伫立在城山之上的。城山基本上保留了大量的绿化环境，可以让游客感受到身处大自然的感觉。
在人烟稀少的一处小石路上，立花姐妹停下了脚步。随后她们有规律地走在几块石头之上，同时灵力也随之释放。淡淡的蓝光从她们身上透出之后，林千众人的眼睛一闪。他们进入了一个与刚才的城山截然不同的环境。
这里荒凉，到处都是风沙吹拂，除了两座破旧的寺庙之外，没有任何的建筑，刚才生长茂盛的植物也仿佛是幻影一般变成了少许枯萎死亡的花草。
而在两座寺庙的中间，一块巨大的凹地显现在此。众人愣了愣，看向立花姐妹，不待他们发问，立花姐妹便开始解释了起来。
“杀生石，只要出现在人类的周边，便可以散发毒气毒杀人类，以及花草，有杀生石的地方，必定不会安生。”
“之前那些阴阳师也是为了抑制这杀生石的威力，才创造了一个新的结界，将杀生石安置在此，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外界的人类。”
“小凛，你那个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这种地方也会有什么静心草？”立花川一脸质疑地看向白井凛。
“完全不可能啊。”立花琦附和道。
白井凛笑了笑，“嘛，先走上前看看吧，去那个凹地那边看看。”
众人缓慢地移动自己的脚步，而此时立花姐妹也很贴心地展开了防御的结界，笼罩在林千众人身上，毕竟这杀生石散发的毒气以及那股妖力一旦侵蚀到他们的身体里，也不是那么好治愈的了。杀生石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
而矢岛里佳每走近一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那块凹地的呼应就感觉的强烈，她的身体后逐渐散发出淡淡的紫气，紫气穿破了立花姐妹用灵力创造的结界，开始跟凹地中杀生石的一大块碎片开始融合在一起。
而白井凛也清楚地看到这一幕，她淡然自若，依旧什么都不说，让他们继续前进。
当所有人都看清楚杀生石的相貌之后，站在最后面的矢岛里佳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一般，紫气释放的越来越多，导致结界瞬间破碎。同时她的眼眸中也染上了深邃的紫色，之前西尾香织给她施加的封印也在此刻被损坏，与杀生石呼应的妖力开始支配矢岛里佳的身体。
最先注意到矢岛里佳的异变的还是白井凛，她先是给西尾香织和高崎千叶附加了两层屏障之后，快速带她们远离了矢岛里佳，而林千也是发觉了有什么不对。
他看着眼前这个格外陌生的紫眸的矢岛里佳，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回头一看，那块杀生石仿佛具备着灵性一般，轻盈地从地面飞了起来，随后悄无声息，甚是自然地融入了矢岛里佳的身体里。
而在矢岛里佳的封印被损坏的那一瞬间，她背后的尾巴便露出了两条，在这块杀生石融合进去之后，便又长出了一条尾巴。
矢岛里佳此时似乎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的谁是谁了，她被那股紫气支配，现在只有狂躁的情绪。
立花姐妹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她们同时回头看向此时给高崎千叶二人设置禁锢结界之后赶回来的白井凛。
“小凛？”
“你们往后退一退，不需要你们插手。”
“白井凛，这是怎么回事？”林千看着白井凛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愤怒，他直呼其名地喊着白井凛的名字。
白井凛淡淡地看了一眼林千，随手也给他施加了一道禁锢结界，但不出所料，一秒都不到就被林千瞬间瓦解。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千冷冷地看着白井凛。
“九尾妖狐，作为人类的最大公敌，妖界的绝对领主，她的后代是绝对不能存活的，这次，就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这个怪物有多么地可怕。”白井凛先是往后退了两步，作旁观姿态，看着眼前身体不断变化，甚至服装都开始变化的矢岛里佳。
紫色的眼眸中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她那青春少女的服装也在此刻变成了一套红白色交间的华丽和服。矢岛里佳从刚才的暴躁缓缓恢复了神智，只不过，这是九尾妖狐玉藻前的神智，不是矢岛里佳！
矢岛里佳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和自己的身体，皱了皱眉，“这种不完全的感觉……真是令人难受啊……”一边读取着之前的记忆，一边开始熟悉自己的这具身体。她很快就掌握了现在的状况，并且知晓自己现在这点力量是绝对不能逃出眼前的林千和白井凛的手中的。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矢岛里佳了，而是九尾妖狐，玉藻前，连自己的后代都能作为自己的转生器皿的妖怪，你觉得，还有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吗？林千君。”白井凛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她冷静地看向一旁僵住的林千。
“现在她不过是三尾姿态，我和你都还有能力处理她，一旦让她收集到其他的杀生石，又或是吸收其他阴阳师的精气，等到她七尾，八尾的时候，哪怕是你，你也处理不了九尾妖狐了。”
“所以你就骗我，告诉我可以让她进入阴阳学府吗？告诉我可以控制她的妖力，并且转换成灵力吗？”林千的眼神闪过一道悔恨的光芒，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林千君，你觉得我在骗你吗？在看了那么多书籍之后，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察觉吗？”白井凛缓缓走近矢岛里佳，随手布下一道庞大的结界，彻底封住九尾妖狐的后路之后，说道。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白井凛淡淡地看着眼前一副装作可怜兮兮，开始收敛眼眸中的紫光的九尾妖狐{矢岛里佳}。
“……”林千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看向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矢岛里佳。
九尾妖狐……
妖术与阴阳道术是无法互通的。
人与妖有着本质差别，无法改变。
这几句话在那个书房里面所有的科普书中都会有所提及。
是林千自己忘了吗？
还是根本就没敢往那方面想？
曾经tu sha了千万人类，甚至一度要统治人类世界的神级妖怪。
之前那个狼人的袭击，或许就是矢岛里佳隐隐约约散发出的一种求救的信号？只要让她重返妖界，那现在人类世界会变得更加糟糕，在结界被撕裂的同时，还会迎来妖界的大总攻，如此一来一去，人类必定会被妖界的妖怪全部tu sha。
……
回想起原主三年中学时期，在域外战场击杀，封印过的种种妖怪，眼前的化作人形的九尾妖狐{矢岛里佳}也不过只是个危险的幼苗罢了，除掉就一点事都没有。
但真的是这样吗？林千皱着眉头，也开始一步一步靠近被结界囚禁在其中的矢岛里佳。
此时矢岛里佳的意识重新回归本体，她也大概知晓了现在的状况，大量的信息涌进她的脑袋里虽然还没有消化完。但是她也开始明白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个妖怪。
妖怪，永远不可能与人同途。
他们之间有着绝对的界限。
看着缓缓靠近自己的林千，那冰冷的气场，和那纠结的眼神，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林千君……对不起……”矢岛里佳哽咽地说道，梨花带雨的哭泣也让林千看的愣了一会儿。
白井凛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矢岛里佳，转头对林千说道：“林千君，怎么做，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这也是你的父亲，让我告诉你的，最后一句教导之言。”
“身为除妖世家吉原隆志的儿子，你应该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白井凛突然大喝一声，跟之前的形象有着天差地别，但现在的林千，需要白井凛这么唤醒他。
“处理掉九尾妖狐，再去阴阳学府学习一段时间，将世界的结界统一，并且修复，你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自由平和的生活。”白井凛开始复数之前吉原隆志跟她说过的话。
林千看着眼前不断哭泣的矢岛里佳，又看了一眼此时被结界囚禁在远处，看不清这边情况不知所措的高崎千叶和西尾香织二人。
他召唤出了自己的白玉长剑，那雪白色的刀锋闪耀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寒芒。
他抓着剑柄的手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林千死死地咬着牙，看着眼前哭成泪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矢岛里佳。
“林千君…认识你，我很高兴。”矢岛里佳缓缓从瘫软的状态恢复到能够站起来了。
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走到林千的面前，但实际上隔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还有一层白井凛布施的结界。
“杀了我吧。”这四个字仿佛让林千直入冰窟，内心以及四肢的温度都开始变得极凉无比，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哭肿了眼眶的女孩。
“对不起……”矢岛里佳看着林千那闪烁的眼神，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在刚才已经完全接受了来自九尾妖狐玉藻前，也就是她的母亲的所有记忆。
包括矢岛前道的事情。
矢岛前道根本就不是自愿抚养她的，只是当时的矢岛前道精神意志太过脆弱，在九尾妖狐奄奄一息的时候对其施加了催眠术，以及种入内心的一道指令。
那就是抚养好她。
也就是矢岛里佳本身。
所有的一切，都是九尾妖狐的设计。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归功于九尾妖狐的催眠术以及魅惑术起了效果。不然当时自己就会死于矢岛前道的剑下。
之前之所以会让自己的九尾妖狐的形态暴露出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封印被损坏，而是这是矢岛前道设定好的一道阵法，也是九尾妖狐要求的阵法。
在十六岁后，她的九尾妖狐的特征就会越来越明显，而矢岛前道也会死于给她输送灵力滋养。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自己的父亲的死，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九尾妖狐。不是因为什么意外。
回想起过往的岁月，矢岛里佳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生活在了一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一般，一切都是假的。
自己的父亲是假的，之前父亲所说的母亲的故事也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自己害死了父亲，害死了爸爸……
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她再看向眼前的吉原林千。
这个优秀，善良，有些冷漠的少年。
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还有西尾香织，高崎千叶，中村奈子，自己的好闺蜜，好朋友……
不要耽误任何人了。
自己的罪，自己用死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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