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尘音忽至
独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山林中，竹林里，清泉畔，隐士寂寂独立吹箫，箫声清绝。
曲终，余音渺渺。
却是一阵童音从远处响到近处——
“师父师父！有人送信！”
须臾，身着大红色棉袄的娇小孩童现身，抓着半只鸡的油腻腻小手上多了封信件，他将信件递到隐士面前，“师父！”说着，不忘咬一口肥嫩的鸡腿。
隐士白衫随风轻扬，摇头失笑：“你呀你......”
这隐士便是欧阳玉菱，此时的她已是芳华不再，但一举一动间不俗的气质犹似下凡的仙人。她接过信件。
“......高徒做客于王府，必然殷勤相待，如若前辈亦能光临舍下......”
欧阳玉菱读到最后，手指一松，信纸随风落入泉水中，泉水叮咚，激流而下。
“师父师父，是师兄们寄来的嘛？”红孩儿一只手拉住欧阳玉菱的衣角，手上的油腻沾染了上去，油水在丝麻布料上漾开一小片。
欧阳玉菱无奈地轻轻拍开他的小手，神色复杂：“唉，不是你师兄......”
“那是谁呀？师父。”
欧阳玉菱不答，踏着石块铺成的小径往竹林外面走去。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呢......”
“师父等等我......”
清脆的童音混合着叮咚的清泉声回荡在山谷中。
转眼天色已晚。
小木屋里，欧阳玉菱收拾好了包裹，包裹旁放着一把剑。
小红孩儿一蹦一跳地进来，瞧见自家师父拾掇好的包裹。不由惊惶——
“唔，师父......你要去哪儿？”红孩儿趴伏在不惹尘埃的床畔上，扬起一张小脸和不知什么时候红通通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糯道。
欧阳玉菱揉揉眉心，怎么就把这调皮的小家伙忘了？
“你过来，师父要与你说件事。”欧阳玉菱坐下来，捧着孩童的小脸道：“师父下山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师父回来以后呢你的师兄们也会跟着师父回来，所以......”
“不！我不要！我不要去山下的王太婆家住！”红孩儿呜呜咽咽地掉下眼泪。
欧阳玉菱的一颗心都快软化了，半晌，抚着眉心叹口气：“十一，你要跟师父一块儿下山？”
原来这红衣裳的小孩儿叫十一！
十一忙点头，“是的师父，师父，十一要跟您一块儿去......”十一央求道。
“十一好想师兄们......”
“那如果你跟师父一块儿下山......会不会不听师父的话？”
“不会！”发现自家师父松口，十一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做出承诺。
唉！谁教自己在一堆师兄当中最小呢......
“那就快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儿一早就出发。”
“好喔师父！”
十一兴奋至极，乐得拍着手走去自己的小屋子里去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欧阳玉菱背着包袱和剑刚要抬脚出门，十一就背着个大包袱等在院子里了。
“师父！我收拾好啦！”
欧阳玉菱锁好屋门，点头笑道：“十一，咱们走吧。”
“嗯！”
......
自打师徒俩下了云山，一路上风餐露宿到达都城也是不到半个月时间。
这期间，十一第一回看见人世间的繁华热闹，自然是被迷的走不动路了，幸好有清心寡欲的师父在身边时刻教导，因此才舍得赶路了。
这一日，师徒俩终于到了都城。
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大都市果然具备吸引无论是入世还是出世之人流连的资质。
“师父！这里好多人喔。”十一显得尤其兴高采烈，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人间景象，不禁被迷住了。
“十一，往哪儿走？”欧阳玉菱蒙着面纱，跟随着人潮晃来晃去不知去处。
初次下山，这俗世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更热闹、更繁华了。
“师父，咱们去那里边好嘛？”十一指着一座酒楼，撒着娇道。
“额......那......”欧阳玉菱感觉十分陌生，这是酒楼吧......现在竟然变成这样了。
二十年前的街市还不曾这样繁华，人也没有这样多，酒楼也没这样豪奢......
见自家师父愣在原地，十一迫不及待地拉着师父的手朝酒楼里去。
“嗳！嗳......”
站在酒楼大门口，欧阳玉菱忽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一往里去，就有个小二过来很是热情地招呼，“客官您请往里坐，有什么需要您吩咐！”
“额......”欧阳玉菱觉得自己的舌头僵住，说不出话来。
倒是身旁拉着她手的十一很是热络：“好啊好啊！”。小不点不知世故，天真地以为这热情的小二就是个好人。
转向自家师父，大眼睛亮晶晶：“师父，这个大哥哥好好！”那样子，几乎要拍着手唱起歌儿来了。
“额......烦您给上一叠牛肉一盘青菜两碗米饭，还有......算了，嗯，就这么多。”欧阳玉菱想了片刻对着小二说道。本来顺口就想来一壶酒的，可是想到这行走俗世需谨慎而且身旁还有个小不点，喝酒着实是误事......于是就放弃了。
小二用着颇为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俩，很快说道：“哎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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