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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蝴蝶


  迟羊在回廊上信步走着,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遂顿了顿脚步。

  钟翠华追赶上少女:“迟羊姑娘。”

  找我做甚:“干什么?”

  钟翠华礼貌地拱了拱手,含笑道:“迟羊姑娘与先生因为家母的病情,少不得要在长安多逗留些日子,父亲特遣我来带姑娘去家中布庄挑料子,好给姑娘和危似织先生做衣裳,路上也能带姑娘逛逛。”

  迟羊爱热闹的性子,对于这个建议十分赞同:“好啊。”

  前两天来的时候,迟羊从马车驶瞅着长安就很繁华热闹,苦于她初来乍到并不怎么识路,现在正好有钟翠华给她带路,岂不好。

  长安的大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街沿摆满了卖各色商品的小摊子,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迟羊姑娘要不要风车?”

  风车,风拉的车?“要。”

  钟翠华递给她一根杆子,杆子上挂了一朵彩色的花,随着风转动。

  迟羊把风车握在手里,走了一路,买了一路。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钟翠华马上就会买下来,不一会儿,跟出来的两个家丁手里已经堆满了东西。

  “二少爷,姑娘您来啦。”布庄荀老掌柜笑咪咪地迎出门,“把给姑娘的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钟翠华带迟羊来到里间小厅,荀掌柜亲自沏了一壶毛尖,给二人倒了。

  迟羊坐下,把风车放在膝上,逛了一路是有点渴了,咕噜咕噜地把茶喝了,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咋们刚才在路上喝的冰酸梅汤好喝。”

  荀掌柜听了立马唤了个小伙计,“快快,去街上买冰镇的酸梅汤来。”

  伙计拔腿要走,迟羊忙道:“不用不用,这个也挺好的。”

  掌柜道:“天气炎热,我们也正想沾个姑娘的光,喝个酸梅汤解解暑。”

  一只红色的小飞虫从窗外嗡嗡飞了进来,荀掌柜抬手想把它赶开,谁知道它径直朝那个小姑娘飞去。

  小姑娘一下子站起来,看看腰间又盯着小飞虫,荀掌柜以为她害怕,刚要去赶,小姑娘咯咯笑了,跟着虫子往外跑,出门前回头对二公子喊:“钟翠华我出去一下。”

  钟翠华忙跟上去。

  迟羊活力十足,风风火火地跑了好一段路,钟翠华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从一个倒地呻-吟的男人手里拿了荷包,男人上空飞满了各色的虫子,像一团彩色的雾。

  迟羊站起身,打开荷包,彩雾听话地钻进了荷包。

  这就是蛊师吗?钟翠华心中暗惊,面上尽量保持自然,跟随父亲各种场面各种人都见过,镇定还是有的。

  迟羊看见他,“走吧。”她又踢了男人一脚,“让他偷我东西。”

  地上男人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黑青色,呻-吟也越来越小声。

  这个毛贼没有想到,别人荷包装的是钱,迟羊荷包里是蛊。

  看同行的那位公子衣着打扮不凡,她的荷包又鼓鼓囊囊地挂在腰间,他还以为遇到了大户,到手之后,飞快跑离了二人,一打开荷包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疼痛得倒地不起了。

  一个灰衣瘦削的青年伸臂拦住迟羊,  “姑娘,偷东西教训一下便可,何必赶尽杀绝呢。”

  迟羊看了他一眼,想从旁边绕过去,又被拦住。“你让开,这不关你事。”

  “姑娘交出解药,我就走。”

  “唉。”迟羊叹口气,我本来懒得和你计较,你就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钟翠华你走边上去。”

  迟羊的袖子里忽然飞出几只小虫,灰衣男子当即往后一退,几只小虫焉焉地掉在了地上。

  哼,原来是同行。

  迟羊对地上的虫子撒了一把白色粉末,虫子又生机勃勃地飞了起来。男子身边多了两只白蝴蝶绕着他翩翩飞舞。迟羊的左手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红点,她挠挠手,不满地瞪着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的一只白蝴蝶翅膀已经变成了妖冶的红色。

  钟翠华在旁边看着,不敢上前掺和。

  男子向迟羊摊手,“解药。”

  迟羊的左手似乎不能动弹,道:“不就是一只手吗?没了便没了。”

  男子神情有些无奈,忽然,他脚步一滞,整个人僵在当场,不能动弹。

  “哈哈哈哈哈哈。”迟羊得意洋洋地拍拍手,捞了一绺男子的发丝,“你以为你那种等级的小把戏对我有用吗?”说着抓住翩跹的红蝴蝶,撕成两半随手弃在地上。

  白蝴蝶急切地围着灰衣男子转了几圈,飞走了。

  男子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珠看着迟羊,“你要干什么?”

  迟羊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他的肩膀,把刚才沾的蝶翼上的红色鳞粉抹到他的衣服上,顺便顺了顺他的头发,“我呀,最近想做一个傀儡呢。”

  男子白净的脸上浮起惧意,咬牙切齿,“你杀了我吧。”迟羊已经不理他了。

  “我们回去吧。”迟羊拉着钟翠华。

  钟翠华看了看男子,和迟羊一起走回步庄,余光瞟到男子一步一步僵硬机械地跟在二人身后。

  迟羊给自己挑了几匹绸,有红有绿就是不懂款式,钟翠华替她订了几身款式,她挺满意。师父就不要操心了,扯几匹黑、白缎子照他身上的款式差不离地做就好了。

  迟羊和钟翠华带着一大堆东西满载而归,还外带了……一个人。

  迟羊特地给灰衣男子要了一间柴房,把他丟在了里面。

  “师父师父 ,我回来啦。”

  危似织看了迟羊一眼,嗯了一声,继续观察炉里的两只蛊虫。迟羊也凑过去看了看,“怎么样了?”

  危似织道:“难解。”

  迟羊道:“我今天遇见一个蛊师,他使的蛊很我们很像。”

  危似织不语。

  迟羊:“你以前赶出去的那个徒弟现在也应该八十岁了吧。”

  第二天黄昏,迟羊拿了一个热腾腾的菜汤和白馒头去了柴房。

  灰衣男子已经像一尊雕塑般不吃不喝地站了一夜一天。他生气地瞪着迟羊,忽然觉得身体一轻,身体的束缚忽的消失了,他一个不稳重重摔在了柴草上。

  “你……”他本来要指责她,看见她递过来的菜汤,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饿。他接过菜汤,呼噜呼噜咽了好几口,又想拿迟羊手里的馒头,迟羊手一躲,狡黠地引诱:“你先告诉我,你师承何人。”

  男子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你先让我把馒头吃了我才有力气回答你。”

  迟羊把馒头递给他,这家伙原来不傻,还会讨价还价。

  男子狼吞虎咽地解决了馒头,打量着迟羊,想从她身上看出别的食物。

  迟羊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脸,“说吧。”

  男子有些害怕,“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迟羊道,“我想对你干什么你也拦不住我。你不说就算了,打不了你委屈一下,做个傀儡。”

  “我说我说!”男子惊恐,一点都没有了之前当街教育迟羊的风采,“我师父叫空独衣,也……也是苗疆人。”

  果然。

  “你师父呢?”

  “师父在六年前就失踪了。”

  “好师侄。”迟羊替他拿掉头上的一根稻草杆,故作深沉地说:“师叔会照顾好你的。”

  男子震惊:“……”

  迟羊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答:“靳迁。”

  有意思,“走,师叔带你吃饭去。”迟羊不客气地拉了靳迁一把,靳迁虽然不清楚状况,也知道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道理,任由迟羊摆布了。

  靳迁认真地啃着鸡腿,他已经很久没有沾到荤腥了,这个姑娘说她是他的师叔,刚开始他是不信的,直到他知道她叫迟羊频频——苗疆第二蛊师。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冒充他的师叔吧。

  红蝴蝶被迟羊随随便便撕碎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有辱师门,学艺不精,现在他的心里平衡了——对方是第二蛊师迟羊频频,打不过是正常的。

  靳迁对师父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叫空独衣,是苗疆人,并不知道师父的背景如此辉煌。

  师叔好像过的很不错的样子。

  迟羊给他夹了一只大虾放到碗里,“快点吃,吃饱了好上路。”

  靳迁惊得鸡腿掉了,背上寒毛直竖。

  “逗你的,留着你我还有用。”

  “师叔。”靳迁讪讪地一笑,“我师父为什么被赶出师门啊?”

  师父是多么善良,看得小猫小狗都会心生怜悯,当年如果不是师父收养了无父无母的他,他可能就饿死也是病死了。这样的师父到底犯了什么事被赶出去呢?

  “哦,因为空独衣是个烂好人。”

  靳迁:“……”原来不是不好,是不够坏。

  迟羊补充道:“你也是个烂好人。”如果你不是我师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蛊师从来就不需要善良,善良的人做不了好蛊师,作为危似织律易的徒弟,迟羊从来就不屑那种多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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