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齐心共将汉室匡
小炉新火酒未凉，早报阳生梅色香。
冬至时节日虽短，相思不改作情长。
寒冬季节，万物萧疏，峨嵋山上也是行人稀少，只偶尔见一两个弟子外出。山上的一间小屋中，小火炉中已是生起了火，一男一女，两个两岁多的小孩子在地上打闹玩耍，一位青年美妇小心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不小心碰到火被烫到。这位美妇容貌甚是清秀，若非看到她头上的发髻，定然想不到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良久，美妇从火炉上拿起一杯酒，自斟自酌了一口，道：“无忌哥哥这一去已是两月有余，怎地还不回来，真是让人想念。”
这位美妇，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之妻，峨嵋掌门周芷若。他二人此时成婚已是三年有余，婚后，张无忌念及她在峨嵋事务缠身，不能随自己在外面，便甚为体贴的和她住在了峨嵋，反正他在明教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教主，即便他不在光明顶，明教的一切依然正常运转。只是这次，张无忌月前收到朱元璋传信，义军已是准备合围北伐，发起对元廷的决战，意图一举将蒙古人驱逐回漠北，一战定乾坤。朱元璋军虽然已经脱出了明教的管辖，但众人念及明教出身这份旧情，依然请明教高层出席誓师，张无忌身为明教教主，却是不得不回一趟光明顶，部署明教教众参与此次北伐。他临走之时，周芷若在峨嵋亦有要事，没能随他一同前往。他这一去已是两月有余，掐指一算，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周芷若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更是充满了思念。
这两个孩子，自然是她和张无忌所生，两人大婚后，约十个月她便诞下了这一对龙凤胎姐弟。不过说起两个孩子的降生，却也是一段趣事。
当时周芷若产期将近，张无忌忽然想到，峨嵋虽是女子众多，但留在山上的却都是未婚女子，生孩子这种事她们也都没有经验。他自己虽然也堪称神医，略懂妇科之术，但正如医者不能自医，他却也没把握能让自己的妻子平安无恙的生产，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决定带周芷若前往武当，武当山上家室众多，定然能好好照顾她，于是小心翼翼的带她去了武当。
到了武当没多久，周芷若便感受到了胎动。所幸这接生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意外，稳婆经验老到，很轻松的便替她接生下了这一对双胞胎姐弟。武当山上众人纷纷道贺不表。二人初为人父人母，自然也是激动不已。平息过后，周芷若道：“无忌哥哥，你也做了父亲了，便由你来帮这两个孩子取名字吧。”
张无忌也是方才平复下了激动喜悦的心情，听闻此言顿时头疼不已。他虽谈不上饱览群书，但也有一定的文学基础，可偏偏最不擅长起名字。他小时候在冰火岛养了一堆动物都是随便取的，如大黑小白之流，长大回归中土后依然如此，从“曾阿牛”这一个化名，也能看出他起名字的水平了。像那“吸星大法”的名字，若不是范遥，他也决计想不出来。他想了半天，对周芷若说道：“芷若，你今天想必也是疲惫不堪了，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再决定起什么名字。”周芷若见他脸色凝重，想必要好好斟酌一番，便道：“好吧，无忌哥哥，你也早点歇息，别太劳神。”
次日一早，周芷若又问起取名之事。张无忌道：“芷若，我想了一晚，终于想到合适的名字了。这一对龙凤胎实属难得，不如把我们的武功冠上，就叫张九阴、张九阳吧！”
周芷若此时正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听闻此言顿时“噗”的一口喷了出来。张无忌以为她呛到了，急忙过来拍拍她的背。她望着一脸认真的张无忌道：“无忌哥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呢？”
“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到了这一对名字？”
“对啊，这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叫这个名字多好啊！”
周芷若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九阴神抓一亮，便作势要撕他的脸皮。张无忌大骇，急忙一把抱住周芷若道：“芷若，你刚生完孩子虚弱得很，千万别动气！你不喜欢这对名字，我再想便是，保证让你满意！”
周芷若被他好言好语安抚了怒气，道：“好吧，我再给你半天时间，下午你若是再想出什么张九阴张九阳之类的名字，我绝不会饶了你！”张无忌急忙点头答应。
过了一上午，张无忌终于有了头绪，吃完午饭之后，兴冲冲的过来道：“芷若，我想到了一对更合适的！女孩叫张倚天，男孩叫张屠龙，你看怎么样？”
周芷若早上刚平息的怒火顿时“蹭”的一下又窜了上来。不过此言倒是提醒了她，她身子一动，左手抄起倚天剑，右手抄起屠龙刀，追着张无忌猛砍，一边追一边吼道：“我让你倚天，我让你屠龙！”张无忌吓的满山乱跑，两个人一追一逃，直接跑下了半个武当山。
跑了一会儿，张无忌终于求饶道：“芷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生气了！”周芷若此时已经发泄的差不多，狠狠的瞪了张无忌一眼，心道，这么大个人了连取个名字都不会，亏他想的出来，这还不如九阴九阳呢，倚天还好说，屠龙，这名字是怕惹不来杀身之祸吗？哪个皇帝容得下你？就算你是江湖人士，起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招摇，一样是找死。此时她再也不敢让张无忌起名字了，气呼呼的道：“你过来，我们一起回武当。太师傅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我找他去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张无忌听了此言如蒙大赦，急忙跟着周芷若回到了武当。
张三丰望着回来的两人，也是偷笑不已，心说芷若一向温柔，今日真是被无忌气的不轻。他略一思索，道：“无忌，芷若，太师傅修的是道，便从《道德经》中为你二人的孩子取名吧。女孩儿我给她取名为柔水，取《道德经》中‘天下至柔莫胜于水，而刚强莫之能催’之意，且又云‘上善若水’，希望这孩子如芷若你一样温柔善良如水，却又能令天下男儿不敢小看。男孩儿我取名为如一，《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万物之始，一是简简单单，希望这孩子能像无忌一样心怀大善，又能内外如一，从一而终，不会三心二意。”
周芷若大喜，道：“多谢太师傅给我们的孩儿赐名！”张无忌也是对太师傅佩服之至，不迭言谢，道：“好名字，好名字，我却如何都想不出来的。”周芷若瞪了一眼他道：“的确好名字，特别是这男孩儿的‘如一’，希望他不要像他爹爹一般，年轻时三心二意，伤了多个女孩儿的心！”厅内众人均是哈哈大笑。
周芷若回想着两个孩子出生的事，不由得笑出声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神了。她急忙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继续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仍在玩耍的孩子。这时忽然听见开门声，想来是张无忌回来了，急忙按下两个孩子，去迎接张无忌。
果然，来人正是张无忌，二人一见面，便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二人自汉水重逢以来直到大婚，一路形影不离，婚后三年直到此次张无忌外出，也是比翼双飞，这短短两个月真的是度日如年，如今张无忌归家，大有“小别胜新婚”之感。
两人互道别来之情，便坐下来共进晚餐。本来峨嵋山上弟子众多，下厨之事不必两人亲力亲为，但两个人都是天性随和之人，不愿麻烦弟子们，还是自己下厨居多，这次张无忌回家，自然是周芷若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晚宴过后，周芷若刚安顿两个孩子睡下，张无忌便又抱住了她，道：“芷若，这些时日我真是思念的紧…”周芷若道：“无忌哥哥，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张无忌忽然坏笑道：“芷若，既然这么想念我，不如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如何？”周芷若顿时脸红了起来，小声骂道：“下流！”说完便一头钻进了被子。
张无忌看她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也只是开个玩笑，当日周芷若分娩之时，虽然颇为顺利，但分娩之痛却和寻常女人无二，张无忌心疼她，自生下两个孩子后便一直小心的控制，不想让她再承受一次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翻云覆雨起来。
次日，二人起床梳洗过后，周芷若便问起他此次回光明顶事情办的如何。张无忌道：“朱元璋这些年横扫中原，灭陈友谅，张士诚，降方国珍，如今中原一统，现下聚集了二十五万精兵北伐，意图一举击溃元廷。那流传天下的《谕中原檄》，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周芷若道：“当然，这篇檄文写的甚是荡气回肠，我中华子民无不为之振奋，峨嵋派亦受朱元璋相邀，参与合围之事。”
张无忌点头道：“这便是了。朱元璋的想法很好，从南向北合围，切断元军向南逃窜的退路，最后在大都城下决战，元军若败，唯有逃回蒙古一条退路。明教上下亦是全力支持，现下光明顶主力尽出，这汉室江山的大业，却是不容藏私了。”
周芷若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峨嵋此次也会不遗余力支持朱元璋军作战，内门弟子尽出，协助朱元璋军从中原切入，对大都形成包围。无忌哥哥，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张无忌笑道：“你说呢？我们不是昨晚刚说过，从此再不分开吗？你去哪，我便去哪。”
周芷若甜甜一笑，转而担忧道：“无忌哥哥，我们都出去的话，柔水和如一怎么办？峨嵋只剩下一群下人和外门弟子，你我二人的地位难免树大招风，若有宵小之辈趁虚而入挟持孩子，我却是不太放心啊。”
张无忌也踌躇了一会儿，道：“不如我们把孩子送到武当吧。太师傅他老人家应当不会轻易下山，有太师傅坐镇，武当山肯定安全。”周芷若一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如此了。
商定之后，周芷若便派遣峨嵋弟子下山，辅佐朱元璋军进攻河南一带的元军，自己与张无忌，带着柔水和如一前往武当。武当此时已是由四侠带领一众弟子出征，山上又只剩下了张三丰和俞岱岩。张三丰虽然是一代宗师已近仙境，但是喜爱小孩子是老人的天性，见了两个小家伙也是喜爱不已，毕竟这名字都是他取的。张无忌略一说明来意，他便已知二人心意，道：“无忌芷若，你们就放心把孩子托付在这吧，这一统天下，复我汉人河山之战，太师傅却是无缘亲自上阵了，你二人身为武林翘楚，便去放手大战一场吧！待功成身退，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岂不美哉！”
张周二人谢过太师傅，便与两个孩子告别。两个孩子虽然还不满三岁，但是已经懂事，见爹爹刚回家便要把妈妈也带走，均是放声大哭。周芷若心头一酸，抱着两个孩子道：“孩儿们乖，娘和爹这次出去，打完了仗就会回来，不会很久的！你们两个在张师祖这里要好好听话！”张无忌默默搂着她，也跟两个孩子告别。
两人下了武当后，便朝着峨嵋弟子进军的方向直追，几日后便赶了上来。很快，峨嵋派便遇上了同往河南一带助拳的丐帮，两家结伴而行，热闹不已。
解巽自当年张无忌大婚后，已是很久不见师父和师娘二人，激动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一年前丐帮传功长老去世，他凭着过人的人品和威望，以及一手正宗的降龙十八掌，顺理成章的接任了传功长老一职，虽然刚刚二十出头，却是无人不服，更不用说他和帮主史红石的关系了。
众人互道别来之情后，便开始部署作战计划。据探子回报，徐达大军已经攻下了山东，此刻正往汴梁赶来，汴梁元军固守城池，得到了从大都来的一批援军，准备负隅顽抗。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均把关注点放在了那股元军身上。千军万马之中，武林高手的作为也是有限的，他们这些人随军作战，便是为了剪除那些寻常士兵难以对付的人。张无忌略一思索，便派探子前去打探，大都来的援军中有哪些高手。
两日后，探子不负众望，带回了消息，原来大都来的这一批人当中，竟然有神箭八雄和玄冥二老。
张无忌和周芷若听得这几个名字，相视一笑，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他二人都曾吃过玄冥神掌的苦头，神箭八雄更是差点在万安寺要了六大派的性命，以前因为赵敏的关系有所顾忌，现在他们送上门来，简直是天赐良机。众人商议了一下作战计划，均是摩拳擦掌，等待来日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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