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秦嘉乐从早上起来，就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古语有云，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她今天早上是两只眼睛一只挨一只地跳，跟轮流上岗一样。
最后跳得她实在是烦了，在洗脸的时候，用浸湿的毛巾一把按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旁边正在专心刷牙的陈晨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秦嘉乐拧干毛巾，把脸上的水迹擦干，一只微微颤动的眼皮终于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没事，总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虽然现在好像并不是讲迷信的时候。
陈晨恨不得去捂住好友的嘴：“停停停！我不想知道！”
秦嘉乐郁闷地转身，走到床边换衣服。
陈晨洗漱回来的时候，秦嘉乐刚好把身上的睡衣脱掉。陈晨砸砸嘴，像个女流氓似的走过去，用手掐了一把好友的腰，细嫩的皮肤摸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你和林男神，最近有什么进展吗？”她这样问道。
秦嘉乐拍掉好友的爪子，把训练服一把抓过来套上，衣服还冒着洗衣粉的清香：“什么进展？你不要乱说了！”
陈晨长叹一口气：“也是，估计你们用不着什么进展之类的，正主早就盖章了。”
秦嘉乐不想听她在这里胡言乱语，掉头往门边走去。任务结束后的乏力虽然还残留在身上，可是精神状态在经历了昨天的休息之后已经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所以，今天的训练，他们应该还是要按时参加的。
陈晨像个热衷于八卦的街坊大妈，不死心地跟在秦嘉乐的屁股后面继续不依不饶地说着：“乐乐，这可不是我说你。你想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要死在丧尸嘴里，你们两个的事，当然是越早确定越好啊！”
秦嘉乐哭笑不得，她怀疑今天早上自己的眼皮一直在不停跳动，就是因为要受到陈晨不依不饶的八卦攻击。
她站在训练室的门口，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钥匙，最后给了好友一个具有威胁意味的眼神：“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要生气啦。”
陈晨瘪瘪嘴，突然没了交流的冲动：“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提起来而已嘛……”
秦嘉乐无奈地摇头，在门口刷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卡，大门打开。
今天的训练室好像格外热闹，秦嘉乐环顾四周，突然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人影。这个人影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孙洋？！”
孙洋惊喜地扭过头：“乐乐姐姐！”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可亲可爱的乐乐姐姐的大拥抱，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伤好了吗？”
孙洋几乎要招架不住，连连向后退去：“这个……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训练。”
“只是看看而已？！”秦嘉乐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这种说辞。她看着孙洋完全换上了可以方便行动的衣服，完全就是做好了准备嘛！
“你的腿好了吗？”陈晨非常适时地问道。
“对啊！”秦嘉乐瞪眼睛，伸手就要去看孙洋的伤势，“你就这么来的？！”
孙洋扭过身子躲了一下：“哎呀，乐乐姐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秦嘉乐对他伸出一根手指：“只许看。”这孩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在见识了丧尸潮那样可怕的场景之后，居然还想着和他们一样来军部练习？她都不知道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到底是该夸还是该骂了。
“或者我也可以稍微做点动作活动一下……”孙洋在注意到秦嘉乐的眼神后立刻变成小绵羊，迅速改口，“就一点点！我保证不会伤到自己！”
秦嘉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刘天齐走了过来，站在训练室门口拍了拍巴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大家听我说……”
秦嘉乐的思路被打断了，索性先开始停刘天齐会说什么。
“……经过上次的任务，我们这边的学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刘天齐的表情不算太好看，眼下同样有很浓重的乌青，秦嘉乐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军部开了会议作出总结，认为可能还是我们训练的不够，学员的经验实在太少。”
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是要平静自己的心情：“那么现在在这里的人，如果还有想继续参加的，就留在这里。如果已经打退堂鼓的，可以离开，就现在。没有人会说你们孬种，因为审时度势也是一个人非常重要的品质之一！”
他说完这些话，训练室内变得非常安静。
秦嘉乐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然而几分钟之内，并没有人离开。
刘天齐叹了一口气，在旁边的控制台上操作了一下，在训练室白色的墙壁上当作投影，播放了一小段的视频。
视频上，火光频现。除此之外还有人群的哭喊声，子弹快速射击的声音，全部都混合在一起。这段录像似乎是挂在一个人脖子上的，随着他的晃动，镜头也在晃动着。
训练室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得看到，丧尸大军已经逼近，它们无情地啃下每一个活人的脑袋或者是内脏，把血淋淋的肉和器官撕扯出来，所到之处无不是鲜红色血铺就的。
秦嘉乐听到有人在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很多人觉得对抗丧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在收到规模化训练，又拥有了大批先进的军火之后，面对行动迟缓的丧尸，他们已经不需要惧怕什么了。可是现实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一只丧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很多丧尸。
一段录像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一帧是这个录像的主人，被丧尸围攻，鲜血溅在了屏幕上。
刘天齐关闭了投影。他两只手撑在控制台的两边，语气沉重道：“现在，还有人愿意离开吗？”
秦嘉乐偷偷看了一眼孙洋的表情，看完后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孙洋虽然脸色微微苍白，可是并没有露出惧怕的脸色。
明明非常不想让这个男孩参与到战争中来，可是现在看来，他要参与的决心似乎是非常强烈呢。
训练室内已经有人躁动起来了，可能还是碍于面子，并没有直接走出去。
刘天齐说：“没关系，这是为了每个人的性命考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军部的确需要人，可是活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维系下去的主要方法。我们不希望每一个人白白浪费生命，也不希望强迫谁去做什么事。”
他说的这番话果然很有用，有两个男人应该是同伴，低着头直接快步离开了。
这两个人的离开似乎是一个讯号，又像军队出发的号角，接下来又有几个人陆续离开。原本训练室内的人瞬间就少了五分之一。
刘天齐深吸一口气：“还有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训练了。”
暂时还没有人动。
刘天齐：“好了，那么今天就先这样！鉴于刚才说的，实战准备不足，我们决定以模拟的方式开始。”
他从手里一直拎着的黑色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眼镜：“这是类似于上次考核时使用的眼镜，只不过技术人员在里面增加了很多其他东西。”
有人在下面问：“什么东西？”
刘天齐微微一笑：“这个等你们戴上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这个神秘的态度让很多人的兴趣浓厚起来。
孙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秦嘉乐说：“是模拟场景的眼镜吗？”
秦嘉乐点点头：“你知道？”
孙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和我在打游戏时用的差不多。”
秦嘉乐：“……你能知道是什么就好。”
刘天齐走到训练室的后墙边，在墙上按出来一个操作板，熟练地往上输入了一连串指令，训练室的墙上猛地一震。有一块很大的白色墙体脱离了墙壁，缓缓向前移动。有点像一扇脱离本体的密室大门。
所有人都看着那面墙，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
十秒钟后，本来洁白的墙面出现了一个个凸起，是半圆形的，就像练习攀岩的模拟墙一样，而且是不规律的，有些大有些小，甚至有的看上去并不能很稳地踩上去。
难道这次的训练就是攀岩吗？秦嘉乐在心里想。
孙洋的眼睛里已经跃跃欲试了。
刘天齐随便指定了一个人，对他招招手，让他上前来。那个学员一脸迷茫，直到刘天齐把手中的眼镜递给他：“戴上。”
学员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过去，半信半疑地接过来。
刘天齐在他戴上眼镜以后，在眼镜旁边按下一个按钮，戴上眼镜的人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丛林。穿越茂密的森林，面前还有一座不小的山峰。刘天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从头顶传出来：“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爬上这座山，具体要用到的设备就在你身边。”
学员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自己的脚边只有一堆绳子和固定装置。他崩溃地大喊：“这点东西是不够的！”
刘天齐声音很严肃：“这就是现实！难道你还指望在外面的时候，还可以像郊游那样带上整整一背包的设备吗？！”
学员瘪嘴不说话了。片刻后，他从地上的设备中开始寻找自己最先用到的。
首先是岩石钩和扁带，用这些他可以设置自己要攀爬的第一个停力点，然后把绳子固定好，在身上绑上了安全装置。
在秦嘉乐这些外人的眼中，他们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能看到这位被挑选过去的学员在空气中忙活来忙活去，抓着一团空气往自己身上塞，看起来颇有些搞笑。
不过秦嘉乐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条不紊，应该是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有可能之前就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刘天齐也在旁边暗暗点头。
这位学员开始了，他缓缓走到墙壁边，伸出双手抓着墙上的凸起，同时脚部用力，开始慢慢踩在“石头”上并且用力。在他抓牢了墙上的着力点之后，就开始缓慢攀爬了。
他看起来显然是很有一番经验的，基本没有出过什么错，各种肢体动作也比较协调，身体的移动速度虽然慢，但是不慌不忙。只是在攀爬到一半的时候，可能在模拟场景中，脚下的岩石松动了，秦嘉乐眼睁睁看着原本在墙上的那块凸起慢慢消失下去。
学员踩空以后慌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姿势，找到了另外的着力点。
训练室的其他人看着都有些揪心，这个人没有辜负台下所有期待的眼神，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地就到达了顶端。
刘天齐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秦嘉乐注意到这一点，心里突然产生不太好的念头。
这人平时总是跟老狐狸似的，那种小花招只会多不会少，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就在她怀疑的时候，那位学员果然发生了意外。
他大叫一声，从墙上摔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企图去抓墙上的石头来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可是毕竟墙没有那么高，不到两秒中他就摔在了地上。
而地上甚至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只是任由他摔在地上。
学员疼得呲牙咧嘴，也许并没有摔得太狠，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他的同伴迅速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们在外面看到的只是一片空气。
那位学员把眼镜“唰”地摘下来，眼镜下的脸庞满脸是汗：“有……有丧尸……”
“丧尸？”
“丧尸！”那个人又气又后怕，“就在我快要爬到山顶的时候，有几只丧尸就在我头顶上看着我！甚至还要伸手去拉我！”
果然是这样。秦嘉乐不由得投过去同情的眼神。她就知道可能要出现一些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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