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你还说你没欺负宁儿!沈云,别以为你娘肚子里揣了个货,就有了倚仗。我告诉你,要是宁儿的小手毁了,看我咋废了你!”
沈老太几乎是发着狠,咬着牙地警告沈云。
而沈云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算是沈宁儿没事儿的时候,也不见得你有放过我啊?
“我饿了,吃完饭还要去喂猪,很忙的。哪有心思欺负她?她比猪重要吗?”
沈云毫不避讳的拿猪跟沈宁儿相比较,并且还当着她们的面讽刺了几句。
沈宁儿气得胸/口发疼,恨不得现在就将沈云给撕成碎片。但是她不能,乖巧的孩子才能讨得奶的欢心,才能将自己嫁给好人家。
沈老太见沈云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立马堵住了门口不让进,指着她的鼻子叫骂道。
“没你的饭吃!也不看看自己是啥玩意儿,胖成那样都没人娶,赖在沈家里白吃白喝,你还有脸了!”
在村里十五的岁姑娘到了说婆家的年纪,这个时候家里会来一波又一波的媒婆询问。
媒婆去的越多的人家,代表着姑娘越值钱。也就是说这户人家教出来了个好闺女,人人都挣着抢着娶回去做媳妇儿。
相反的,像沈宁儿这种年纪到了,却没有一个媒婆肯来说媒的。用句俗话就是臭了街了,到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这种人会被村里人笑话一辈子,连带着她的爹娘也逃不掉,戳断了他们的脊梁骨。
“奶,你别这样说宁儿妹妹。她是啥活也没干,人也懒了些。不过奶你厉害啊,可以教教她该咋做个勤快人!”
反正原主就是个看不懂别人眼色的人,沈云光明正大的跟他们胡搅蛮缠,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沈老太从来都没有觉得沈云有多难对付,今儿个咋看咋都觉得牙根痒痒,想要扑上去把她给撕碎了。
沈宁儿见沈云的惩罚没有在预想当中到来,沈老太又只是干看着她迟迟不动手。想想自己的这双受了伤的手,再看看沈云那张狂的架势,她一咬牙,一跺脚,决定逼沈老太一把!
“奶,云儿姐姐说的对。”
闻言,沈云眉毛一挑,嘴角儿处噙着一抹冷笑。双手抱臂倚在墙角儿上,等着沈宁儿接下来要耍的鬼把戏。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只是……”沈宁儿颦眉怯怯地看了沈云一眼,略带忧愁地叹了口气,“只是,宁儿的这双手怕是要毁了,往后还咋活啊?”
沈宁儿这才不躲了,主动摊开了手让沈老太看。
“宁儿,你……”
起初沈老太以为沈宁儿只是擦破了皮,也就没太在意了。现在看看那双镶嵌了几颗小石子的手心,正滋滋地往外冒着血。红白相称,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
沈老太的心都跟着疼了,赶忙过去捧起那双娇嫩的小手,想帮沈宁儿拿出那些小石子来,又怕自己下手重了,到时候这双手要是废了,哪个有钱的人家会娶个残废回去?
“你这傻孩子咋不早说啊?这要是落下毛病了,可咋办吧?”
沈宁儿的眼泪说流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那软绵绵的哭腔音听得都快让人心碎了。
“我要是说了,云儿姐姐又得挨打了。奶,我真的没事,你千万别怪云儿姐,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好话!宁儿啊,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她欺负的。”
“你等着,奶这就帮你出口恶气!”沈老太回过身去,随手抄起地上的笤帚来,狠着劲儿地朝沈云打去。
沈云在听到沈宁儿颠倒是非的话后,马上就意识到沈老太要发飙了,背起竹筐来就往外跑。
“沈云你给我站住!再跑一下看我咋打断了你的狗腿!”沈老太追不上沈云,只能靠骂街来镇住她。
“我还得去喂猪,要不然它又要出来乱咬人了!”
逃过了一顿挨打的惩罚,换来的就是饿肚子的下场。
从昨儿晚上醒来喝了那半碗水粥,到这会儿啥东西也没有吃过。饿得沈云全身软绵无力,眼前都要出现幻觉了。
“这会儿应该没人了吧?”
猪圈位于沈家院子正南边,在一片小空地上挖了坑,垒了个茅草屋,里面放养了两头大猪和几头小猪。
沈家人的所有指望都在这些猪上,所以个个被喂养的肥肥胖胖的。要说活得不如它们,那也不是骂人的话,确实没有一头猪赚钱来的多。
沈云靠在猪圈的围墙上,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经过,这才从怀里掏出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野果子来。
这是她在山上挖野菜时,从树上摘的。想着拿回来给郭氏吃,也能换换口味,解解馋。
沈云擦了擦上面的泥土,露出了里面的粉红色的果皮,就连专属于它的清香的气味儿也飘出来了,勾/得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张口就要吃掉。
嘎嘣一声,沈云捂着嘴里的大门牙使劲吸了几口冷气,疼得她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啥鬼东西这么硬?”
等沈云再去看手里的野果子时,发现它竟然被啃食的只剩下了个核!仔细看的话,上面竟然还留有两道又长又大的牙印。
“见鬼了!”沈云马上把核给甩了出去,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此时,她后背上的汗毛像小刺猬似的,都竖了起来。
“谁……?”
回答沈云的除了风声,剩下的就是猪的哼唧声。
沈云不信邪,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个野果子,这次要比上次还谨慎些。确定手里的东西真的有肉的果,而不是核,迅速地往嘴里一填,整口都被塞满了。
说来也巧,沈云嘴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咀嚼一下,就听到宋氏那不依不饶的大嗓门从外面响开了。这下子可把她给急坏了,三口两口啃食了有小半个。掀起竹筐里的草,往里面藏了进去。
这要是让沈老太知道自己偷偷藏吃的,那还不得把天给掀翻过来。
“沈云,沈/贱/蹄子给老娘滚出来!”
沈云擦了擦嘴,再三确认不回留下偷吃的痕迹,这才佝偻着身子清理猪圈,假装没听到宋氏的吼叫声。
“沈云,你给我滚出来!”
宋氏来到了距离猪圈围墙外面五步远地方停了下来。挤着眉,瞪着眼,张口了血盆大口似是要吃人。
沈云依旧埋着头清理着猪圈,仿佛就当宋氏不存在,理也不理会下。
“沈云,你装什么傻?把宁儿的手弄成那样,你错的啥心?”
沈云做为医生,包扎是入门的基本功。早点给沈宁儿清理下伤口,也就没什么事了。
但是她没有。
一个处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没有反手弄死她已经是仁慈了。还给沈宁儿包扎伤口?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宋氏见沈云打算装傻到底,气得她想过去将人撕扯出来。可是,猪圈里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好闻,她这双新做好的鞋子才穿上没两天,咋能去那种腌臜的地方?
沈云不出来,宋氏也进不去,总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好,你不出来是不是?老娘打得你藏不住!”
不论是什么,只要是能被宋氏捡起来的,或是搬起来的东西,全都砸向了沈云,反正弄乱了猪圈也不用她来清理。
起初沈云还能躲过去,可终究是能藏身的地方太小了,再加上猪崽子们受到了惊吓,像炸了窝一样四处乱窜,还把她拱了个大跟头,摔在了粪堆里。
看着沈云的狼狈样儿,宋氏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不过光这些惩罚还不够,她还要更多的报复!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咋就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咋能对自己的妹妹下得了这种黑手?”
宋氏的嗓门儿本就大,再加上这会儿正是四方邻居们回来吃饭的时辰,出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沈老二家的,你这是在干啥呀?”
不问这个还好,问了后,宋氏就像是憋了好多年的苦水终于破了口子可以倒出来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干啥?我还能干啥?自己的闺女被欺负了,没办法找人说理去,只能在这里求求老天,你就开开眼吧。这种人都不收了,难道你还嫌沈家不够惨吗?”
大家伙儿又不是傻子,看看坐在猪圈里的沈云,再瞅瞅眼前哭的要死要活的宋氏,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小丫头被她给欺负了?为啥啊?”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了啥?”宋氏抹了一把眼泪,咬碎了银牙指着沈云向大家斥诉道。
“大家都来评评理,你们说说,我家宁儿一大早的就起来跟她上山去打草。没有得苦劳也就算了,咋就那么狠心把她的手弄成那个样子?!”
“你们是不知道,让我这当娘的看到了闺女的那手……心都快疼坏了。沈云你咋就那么坏良心?呜呜呜……”
沈云的名声本来就很臭,宋氏又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的,乡亲们很自然的就信了,站在了她这边。
“沈家大丫头,你……你说说你整天干得这都是些啥事?勾/搭汉子还不够丢脸吗?咋还有脸欺负自家的妹妹?你就等着吧,等着你爹娘受连累,在这个村里让吐沫腥子淹死吧!”
“我就说啥来着,闺女就是个来要债的,生这玩意儿没用。要是我有个沈云这样的闺女,出娘胎就得掐死!”
坐在猪圈里的沈云,像是个事外人一样,对那些人的笑话与咒骂不予理会。只顾着看眼前的那几颗鲜嫩翠绿的野草,好似着了魔一样,被它们深深地吸引住了。
猪圈里这种地方什么野草野菜都会往里倒的,留下几颗种子在这里扎根发芽也不是啥稀罕事。
问题是,小猪崽们在这些野草上来回地踩踏,它们竟然还能活得这么坚/挺、漂亮,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奇迹。
沈云蹲在猪圈里不言不语,在外面的那些人看来,不但没有起到息事宁人的效果,反而还让他们以为沈云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
“看到没有,这脸皮有多厚?连个闺女家的羞臊都没有,怪不得没人要,活该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谁说不是呢?沈老太婆也不说管管,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
“不能管啊!不能管。”
宋氏的话让街坊们摸不着头脑了,这种丑事都做出来了,咋就不能管管?
宋氏扫了一眼大家伙儿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的沈云可动不得。哪怕她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我们都不敢多说一句。”
人们瞅了瞅还在猪圈里装傻的沈云,纷纷表示不信。
“为啥啊?她咋就那么大能耐?那么大的脸?”
“你们是不知道啊!就在昨儿个,我们家大嫂突然有了身孕了。她说自己不能动胎气,更不能累着。这会儿啊,正躺在炕上享幸福呢!”
提到郭氏有身孕的事来,宋氏就觉得自己好像吃了苍蝇,打从心里恶心。
这么多年来,自己之所以在沈家里能够站得住脚,就是因为有了家宝这个儿子。
这要是让姓郭的贼婆娘得了子,最后还是自己死乞白赖地拉下脸来给请的大夫。钱也花了,人了丢了,这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还咋过?
不行,我得赶紧回娘家把家宝接回来。等他哄老太婆高兴了,趁机让姓郭的孩子死在肚子里。说啥也不能让那野种影响了家宝在沈家的地位!
“哎呦,真的假的?咋这么巧,这么多年都怀不上,就在昨儿个有了?”
宋氏也想知道,明明郭氏是不会再有身孕的,咋还是怀上了?真是邪门儿了。
“谁知道呢,她说有就……”
“当然是真的了,昨儿晚上我爹还请的邢大夫来把的脉,那还能有假了?咦,当时二婶儿不是也在场吗?这事你咋会不知道呢?”
沈云冷眼看着宋氏那副颠倒是非的嘴脸,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杀气,该不会是又动什么歪心思了吧?
“你,你啥时候过来的?走开,快走开!离我远点,别过来!”
宋氏一回头,就瞅见了沈云呲着牙站在了身后。明明是傻乎乎地笑着,可自己身上没由来的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得发毛。
再瞅瞅那一身腥臭的猪粪,糊满了全身,就剩下小脑袋是干净的了。吓得宋氏捏住了鼻子,脚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打算跳开躲得远远的。
想跑?
沈云的那双布满了恶趣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宋氏,趁着她准备纵身躲开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拽。
因为受到拉力的原因,宋氏的身子不自觉地贴/向了沈云,自然而然地沾上了那臭气熏天的猪粪。
宋氏懵了,大脑当场就不好使了,一时间也忘了推开沈云,竟然贴/在她的身上不动了。直到有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宋氏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啊……沈云!!”
凄惨的尖叫声几乎要划破了众人的耳膜,大家纷纷皱着眉头,捂紧了自己的耳朵。
沈云也不好受,不过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硬是顶着足以让脑/浆/子沸腾的噪音,往宋氏的身边又凑了凑。
“二婶儿,你咋了?别吓唬云儿啊!”
沈云故意用她那双沾满了猪粪的双手捧起宋氏的脸,一边抹一边急切的安慰道,
“婶儿你别怕,有云儿在,云儿会保护你的。”
沈云用尽了力气挤压宋氏的腮帮子,疼得她不得不揪着劲儿往沈云怀里凑。
可泥浓的猪粪近在眼前,熏的宋氏胃里直翻腾,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儿。
“小,小贱人你快点放开……呕~”宋氏拿沈云没了办法。推开吧,就得沾一手。不推开,就得沾一身。
就在宋氏进退两难难做决定的时候,沈云连蹭再一通胡乱抹,早就把她本来干干净净的小脸儿,瞬间抹成了苍蝇集聚地,填满了米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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